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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家也是外来的咯？”缩在一旁一直没做声的端木突然冒出一句。
看来她还是在心心念念着小岛另一面的那所荒凉残破的老屋。
对于这个问题宋小乐也没回答，因为太久远，她表示根本不了解那些事情。之后满头大汗的宋靖回到家，两人又高声谈论了一会儿关于祭典的事情，直到傍晚的降临。
天还没黑透，宋靖兄妹就迫不及待地催促我们一起去神女庙参加夏季祭典。
海岛的傍晚在祭典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意境，与我老家乡下的村民活动不一样的是，这里似乎充斥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奇异感。
一路上宋靖兄妹忙着与村民们打招呼，看来他们在村子里的人缘非常好，当然，有些好奇的村民还打听起我们三人的来历，得知是宋靖家招待来的客人，大家对我们也格外热情。
“小乐今天这么漂亮呀？难不成还在期待着被选上吗？”
一个和宋小乐年纪相仿的女子从另一条岔路上缓缓走来。
见来者不善，宋小乐皱了皱眉头，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怎么可能，大家早都知道，你已经被选上了，看来有个当村长的爹就是不一样啊！”
女子带着戾气缓缓从阴影里走到了灯下，她煞有介事般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似乎还画着些淡妆，目光缓缓扫过我们几个，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别人都是去参加祭典的，你呢，像个去参加婚礼的，”擦身而过的瞬间宋小乐低声调侃着，还不忘捂嘴笑了起来，“哦，我忘了，你的结婚对象已经跑了……”
女子停下脚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就是因为未婚夫跑了，才这么想不开要跟着神婆在庙里待一辈子吧，哈哈哈！”
身后的戏谑声响起，一转头就看到黑发红衣的万花彤，她正沿着坡道朝我们一群人走进，嘴角上扬带着些嘲讽，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白衣女子。
那一瞬间一行人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其实我还是蛮期待看这种嫉妒与恨意膨胀得即将爆炸的桥段的，于是默不作声地等待这好戏上演。
没想到迅速打破这个僵局的是宋靖，他有些尴尬地笑笑，大声说道，“都愣在这干嘛，再不过去就要迟到了。”
说完还狠狠瞪了他妹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
于是宋小乐撇撇嘴，拉起万花彤快步朝神女庙走去，于是我们一行人跟在之后继续前行，只留下那个白衣女子依旧低着头站在那。我突然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紧闭嘴唇，眼神凶狠，拳头紧紧地攥着。
12
神婆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从庙宇的大殿里缓缓走出来，由一左一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搀着，最后站在了那临时搭起的台子上。
庭院中的巨大篝火堆突然被点燃，欢呼声更大了。
端木文敬摇摇头，一脸不信任地说，“明明就是一般的八九十岁的老太婆嘛，只是稍稍矮小了一点，动作慢了一点而已……你说对吧，沈清？”
“啊？”
望着远处熊熊火光中那个颤颤巍巍的瘦小身影，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端木文敬在问我话。
“当然是假的咯。”听着他又说了一遍，我对他的怀疑表示赞同。
就常理来说，能活到180岁已经是非常罕见的现象，而且宋小乐也说过，这个神婆常年待在庙里不见人，传达所谓的什么神谕也是隔着屏风慢慢说。就算是祭典这天，身边也只有两个根本没有独立辨别能力的小孩子，其他村民只能在台下远远观望。加上之前无论宋靖还是万花彤无意中所提到的传言，神婆受人控制以及神女选举的阴谋。将这些事实摆在一起，这个神婆的存在便相当可疑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台上，他正站在神婆身边调试着话筒，庭院里顿时噪音大作。
“这是谁？”我连忙问一旁的宋靖。
“哦，他啊，是我们白涡村的村长，他要主持神女降临的仪式。”在火光的映衬下宋靖和其他村民一样，似乎对此充满了极大的期待。
“咦，小乐呢？”端木文敬看看身边，突然问宋靖。
宋靖摆摆手表示无须在意，“那孩子一定是钻到前面去了，她对神女选举很感兴趣呢！”
村长是个魁梧严肃的中年人，有着和宋家兄妹一样黝黑的皮肤，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刹那间大家都闭上了嘴，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和远处海浪的巨大声响。
“盛夏之夜，她再次在白涡村降临，右手的光芒照亮整个宇宙，我们将从此摆脱黑暗——”
他像念咒语一样慢慢用宏亮的声音说完，便抬起手指向庭院中的那堆明亮的篝火。
“什么意思？”端木文敬一边伸长脖子观看着，一边像个好奇的小学生一样问宋靖。
“这就是神婆的第三个预言的内容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小声嘀咕着，还不忘看看宋靖，害怕他听到一样，“咦，小暗呢？”
端木文敬突然环顾四周，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发现端木早已不知去向。
“这么挤……算了，不管她了。”端木文敬说。
视线转到台上，顺着村长的手指看去，篝火的火舌猛然升高，那一长条明亮的紫色火焰在夜空里扭动起来，木柴炸裂的噼里啪啦声似乎更大更响了。一个小小的球状物体突然间从篝火堆中弹出，直直飞到了台上，在村长的脚边滚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村长弯下腰拿起那个东西，似乎从中取出了一个纸条，他看了一眼，朝台下的村民们神秘一笑，村民们随即欢呼开来。
“神女的名字就藏在贝壳里，传言是神婆靠意念放进去的。”宋靖见我和端木文敬一脸迷茫，便向我们解释。
“宋玲！”村长大声念着一个女子的名字，“新一任的神女，请手握火把走出来吧！”
说完他一侧身，火光在他身后庙宇黑黢黢的大殿内突然地闪现出来，那是个女子的剪影，燃烧着的亮光来自她高举起的右手，大概是握着火把吧。
“为了迎合预言的内容，这个假做得还真是明显……”
端木文敬不屑的评论还没说完，宋靖发出一声叹息，“哎，果然是她。”
篝火的火光闪现在他的眼睛里，他有些呆滞地望着远处大殿内高举火把的人影慢慢说，“神女果然是已经内定了……啊？怎么了？！”
前方靠近台子的人群中突然炸开了有些凄厉的叫声，前面的村民已经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在人群中我突然瞥见了端木带着严肃神色的苍白的脸，一瞬间又被人群淹没。
一个女人睁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大叫起来，她的手直直地指着大殿内的那个人影。
人影右手的火顺着手臂汹涌地蔓延而下，火舌在一瞬间便吞噬到了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不一会儿，大殿里的那个人影已经被熊熊烈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预言 … PREDICTION …
13
尖叫的人群。
从我面前掠过的每一张失神的脸。
还有他们惊恐的眼睛里映出的熊熊火光。
我下意识地去找人群里的端木，却被人推推搡搡挤到人群的边缘。
“是宋玲！是村长的女儿！”
傍晚时分在缓坡上一脸戾气与宋小乐交锋过得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在脑海里闪过。
“她燃烧起来了！出人命啦！”
“神婆！神婆快来救救大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的胳膊死死攥住，我回头便看到一脸惨白的端木文敬。
“沈沈沈沈沈清你看到了吗！神女被烧死了！”他朝我喊道。
是谋杀。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结论。在这个满是阴谋疑点重重的祭典上，有人把神女的继承人用一种野蛮未开化的方式杀死了。而我脑子里接连略过的人影却是一脸阴沉的万花彤和对祭典满心期待的宋小乐。
“你你你你看到小暗了吗？”
一脸惊恐的端木文敬打断了我的思考，他想一个落水狗一样瑟瑟发抖着摇晃着我的手臂，还不忘不时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有那么吓人吗，你至不至于……”我撇撇嘴准备甩开他。
“你没注意到哇，那个人烧起来的时候，神婆居然在笑啊！”他一脸正色。
我白了他一眼，“你看错了，那老太婆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快看，警察来了……话说，这小村子居然还有警察——”
端木文敬指向庭院的入口，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穿着旧式的警察制服的老头子在村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那是警察？是这个国家的警察吗？你别骗我啊，那老头连衣服都穿错了！”
端木文敬大笑了起来，似乎忘记了之前自己有多恐惧。
“我们村里就宋大爷这么一个警察，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村里当警察了，我们村犯罪率很低，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警察，再说了就算有大案子，都是从城里请来警察协助的。”
说话的是宋靖，他大概是听到了端木文敬的嘲笑于是解释说。宋小乐不知何时也回到了他身边。
于是我问她刚才出事的时候去哪了，端木是否和她在一起。
她耸耸肩表示没见到端木，但也没告诉我她之前去了哪里。
在村里唯一的警察宋大爷到来之后，现场看热闹的村民被清理了出去，随后这个穿着十几年前样式警察制服的小老头召集了几个没有参加祭典的青壮年迅速将现场封锁了起来，当然我们也属于被清扫出去的范围内。
我们一行人一边谈论着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一边返回宋家兄妹的海边小屋，远远看到海滩的礁石旁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海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裙子高高扬起。
“万花彤。”宋小乐说，“她在那里做什么？”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宋靖提议。
她妹妹沉下脸似乎有些不高兴，“哥，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再说，刚才被那篝火熏得难受，我要赶紧回去洗澡。”
于是宋靖不再说什么。
“我想去那边走走。”沉默了一路的端木突然抬头说。
“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端木文敬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走在最后的表妹。
其实我也没注意端木是什么时候回到我们的队伍中的，刚才警察清理现场的时候也没见到她。
端木没回答我们，抬起左手指了指远处的海滩，似乎想说服我们一起过去。而另一边宋小乐则一脸央求地看着她哥，似乎想让大家和她一道回去。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端木文敬陪着端木去到海滩，宋氏兄妹则回到了小屋。
14
“你在搞什么鬼。”
与宋家兄妹一告别，我便问端木。
“你们不觉得那个烧起来的女人很诡异吗？”她看了看我们俩。
“这有什么诡异的，谋杀嘛，这种闭塞的小地方，杀人的方式居然都这么带感。”
一说完便感觉不对劲，端木文敬瞪起眼睛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坏蛋一样。
端木带我们绕到了远处的礁石后面，似乎不想被万花彤发现一样。
“都过来了，就去打个招呼嘛，虽然我不认识她。”端木文敬一头雾水指指万花彤站立的方向。
“嘘！小声点！”端木恶狠狠地瞪了她表哥一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