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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绮吐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来:“这是姐姐的家。”
“啊???”
“嘘!!!”
赵府门前又有动静了,这回不是有人进去,而是有人出来了。
爹!赵云绮差点喊了出来。只见赵国公将两位穿着二品官服的人送了出来。赵国公可谓是满面春风,那两位二品官则是一脸的阿谀奉承相。
看来爹很满意,也很得意。
再过了一会儿,她竟然看到大嫂嫂的爹爹也来了,而且他的官服上的补子是四品云雁,看来他不但从贬地回到了京城,而且还恢复了官职。
想必是皇上恩泽广施,连爹爹的亲家都照顾到了。
看来敏秀替她进宫实属明智,不知比她强了多少倍。如此甚好,所有人都遂了心意,她也能心安了。
赵云绮再深深地回眸瞧了一眼赵府,拉着顾应铭走开了。
顾应铭得知如此惊天消息后,却一直不言语。直到过了良久良久,他才突然问道:“云绮姐姐,你是逃婚出来的么?店家说的那个赵婉仪是你的姐姐或妺妹么?”
赵云绮摇头,忽而又点头。想来有一点应铭没有说错,她那也算是逃婚,虽然那只是皇上选妃而算不上什么姻婚。
再去了两家药铺子,谈妥了事宜,他们俩就打道回府了。回来的一路上,赵云绮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顾应铭在旁看着,也不打扰她。虽然自从得知她喜欢的是郑公子,他心里一直酸酸的,可是看到她不闷闷不乐,他心里却更加难受。
他喜欢看她平时动人的笑靥,平时那种悠闲自在如神仙姐姐般的性情与模样。
他希望她能一直开心,这样他也会开心。
回到家,赵云绮强撑着如同平时那般态度与张子济说话,也不让顾应铭将那些事告诉他。她只是不想让他为她忧虑。
至于郑若疏,她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他。想也是白想,郑若疏真的能摆脱家族,与她在外闲云野鹤?她不敢妄想。
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对他千般思念,万般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奈何缘浅
这一日,烈日炎炎,树叶卷缩。狗吐舌,猫藏荫。
赵云绮坐在石桌旁,有大杨树为她遮荫,还算能熬得住。她手拿里着一本闲书翻看着,慵懒怠倦。
这时,院门上的铁环一阵阵响起。定是应铭买来了冰块,她赶紧起身去开门,可不要让冰块给化了。
咔吱!门开了!她却瞬间融化了!
来者不是应铭,而是郑若疏!只见他肩背一个大包袱,风尘仆仆,满头大汗,衣襟湿透,哪里还有他平时潇洒翩然的气度,活像一个出逃的避难者!
见她一直杵在那儿,堵着门口。他抬起衣袖抹了一脸汗,窘迫地一笑,问:“你不打算让我进去么?”
赵云绮惊魂方定,“啊?哦。”她身子一侧,把他让了进去。她的心里有些惊喜,可是在还未喜形于色之前,他是皇后的弟弟之事突然从自己脑海里跳跃了出来。忧闷强压住了惊喜。
赵云绮不知作何言语,默默地从井里摇出水桶,把水倒在木盆里,再给他递上一块方巾。郑若疏很不解,他以为自己的出现,能给她带来惊喜,可她却很沉默,不是他想象的模样。
他洗了把脸,将方巾放下,瞧着她,很不安地问:“我好久没来看你,你生气了是么?”
赵云绮将水往菜园里一泼,将脸转向他,说:“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没空来我这里是自然的事,我哪里敢生国舅爷的气。”
“……”郑若疏哑口无言,整张脸都僵硬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他对她,也是什么都知道了。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是皇上跟前的人,也不会再是国舅爷了!”
赵云绮有些迷惑地看着他,果真么?她的眼神是这样问他的。
郑若疏对着她眼神点了点头,接着说:“你为了不进皇宫想出了那么好的计策,我当然不能输给你喽!”
“嗯?……”赵云绮思绪混乱,理不出头绪。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双眼迷茫地看着他。
他坦白地说:“我家父与姐姐给我的使命就是谋害替你进宫的赵婉仪!”
“你做不到,就探知了她的私密?”赵云绮总算在迷团里找出了头绪。
“我跟她有个交易,只要她不陷害皇后与三皇子,我定不会泄露她的秘密。”
“若她不遵守这个交易呢?”
“我……还是不会泄露的。”郑若疏低下了头,他是不会将她置于不利之地的,也不会置赵家于不利之地的,只要与她有干系的人,他都想护个周全。
赵云绮当然心如明镜。可她此时十分担忧他的处境,“你以为有了这个交易就算完成了你的任务?你以为脱身有那么容易么?”
“ 我只知道,我只想与你在一起!”郑若疏激动地说着,突然一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赵云绮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怀心,生怕他再次消失。她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存,他的包容,他的挚爱,还有她对他的爱。
她一直以为,他们缘浅,却没想到彼此爱得如此至深。
在紧紧相拥的这一刻,她似乎觉得,他们已经爱了一生一世。
“云绮姐……”顾应铭的声音突然响起又突然断住,那种动静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
赵云绮与郑若疏赶紧分开了身,冲向院门,将门一开!
他们都傻眼了。院门外站着十几号身上佩着剑、一看就知道是身手不凡的人。赵云绮心知肚明,这明显是大内侍卫的派头。顾应铭被两个身手敏捷、高大魁梧的人死死扣住,冰块早已掉了一地,正在慢慢融化成水。
“放开他!”郑若疏语气凌厉,神色冷峻。
那两个人犹豫了一下将顾应铭放了。顾应铭跑向赵云绮的身边。
一个领头的走了出来,对郑若疏抱了个拳,说:“还请国舅爷莫怪,我们也是奉靖兰公主之命要将你带回去的。靖兰公主说了,不管你失心疯发作起来有多么可怕,都要将你带回宫去。”领头的说完,便一直低着头,等着郑若疏自己跟着他们走,免得动手。
“卫领头,皇上已经下令让我回家好好休养,靖兰公主不知道么?”郑若疏愤愤地问。
在一旁的赵云绮明白了,他肯定是假装得了失心疯,被皇上放出来的。
卫领头仍然低着头,一板一眼地答道:“靖兰公主知道,可是她说,她并不忌讳有个得了失心疯的驸马爷!”
“我若是不跟你们回去呢!”郑若疏情愿一搏,他习了多年的武艺,若是想从这一群人中突围出去,还是很有胜算的。他只是担心他逃了出去,会给赵云绮招致麻烦。
卫领头抬起头来,瞧着他,正色说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侍卫们闻此纷纷拔出利剑,只待一声命令,就要上前捉拿郑若疏。
赵云绮用手在郑若疏身后顶了他一下,示意他快快突围出去,来日方长。可郑若疏有些犹豫不决,他若走了,这些人若是将她与小弟抓起来威胁他怎么办,那样不仅他走不了,还将她卷入其中。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远处有一群人向这边跑来,其中还有一位老者骑着马。
待这些人近了,郑若疏看清了来者,“爹?”
郑国公被手下的人扶着下了马,气喘吁吁,脸色愠怒,“你还有脸喊我爹?”上前就是一个重重的耳掴子,郑若疏的脸上瞬间着了一个深红手印。
郑国公又瞧向卫领头,说:“卫领头,我是否可以跟犬子单独说几句话?”
卫领头拱手作辑,“郑国公请便。”
说完,他就带着这群人远远地退到一边去,他们知道多远才是听不见人们谈话的距离。
郑国公瞧见了边上的赵云绮,见她姿色不凡,应该就是儿子看中的也叫赵云绮的那个姑娘吧。都是因为她,儿子才不顾大计不肯娶靖兰公主,装疯卖傻的错过了谋害赵婉仪的机会,所以他瞧赵云绮的眼神里尽是嫌恶。
赵云绮触到那种眼神赶紧低下了头,然后又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郑若疏,带着顾应铭退进了院子里。
此时,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这时,郑若疏才发现,爹爹的白发比前些日子多出了一大半。
“你知道昨夜宫里出了天大的事么?”郑老爷子声音里透着苍桑悲凉。
郑若疏摇头,这两日他一直喝着让身子不舒服的药,然后假装得了失心疯,乱喊乱叫,被皇上下令关在一个屋子里,今天早上才得令回家休养,一出了宫,他就奔往这里,根本没打听宫里出过什么事。
“昨夜赵婉仪诞下了龙胎,皇上当即立他为太子了。”
郑若疏心里一惊,郑家多年的殷殷期盼落空了,爹爹肯定已气极,气他没能早点除掉赵婉仪。
郑若疏不敢言语。
“你这个逆子!你有如此好的机会都不下手,现在她已诞下太子,皇上更是加紧了保护,宫里的人如今都紧张得不敢出气,若他们母子有一丁点闪失,一不小心就有被砍头的危险。现在想再出手,难啊!我们郑家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说到这里,郑国公有些扛不住地不停要重咳起来。
郑若疏双膝一跪,内心痛苦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没有尽到孝道。
“你知道错了?”郑国公见儿子似乎有悔意。
郑若疏为了不让爹生气,只好点头。可他自己知道,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做不出残害皇妃龙嗣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
“若赵婉仪的宠爱一天不失,势头一天不减,你姐姐皇后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我们郑家若不想被赵家及四皇子党羽任意宰割欺凌,不想哪天被发配边疆或抄家贬谪,就必须为皇家立大功!”
“怎么立大功?”郑若疏问。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为了不让郑家大难临头,他定然会去做。他毕竟是郑家的儿子,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郑家落难的。
郑国公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儿子,神色凝重地说:“跟着卫领头回去,将靖兰公主娶了,哄她开心,哄皇上开心,再自请去东北边境上战场杀敌,那边战事紧迫,将领伤亡不少,正急需补充。你兄长有妻有儿女,拖家带口,为皇家立大功的事就只能靠你了。”
郑若疏闻言瘫坐在地。
半晌,他求问:“我只上战场但求立功,而不娶靖兰公主,不行么?”
郑国公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这种糊涂话。你得罪了靖兰公主,皇上一生气,且不要说让你去杀敌建功,估计会先治了你的罪!”
在院门里听到此话的赵云绮浑身一软,好在顾应铭及时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