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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好多画,有一张便画着你。爹爹说那是他的哥哥,我的伯伯。〃月神神思微见恍惚,道:〃你爹爹画我的画像么?〃元儿道:〃爹爹画了你,还画了爷爷、奶奶、伯母、还有两个小姐姐。〃月神沉吟道:〃他,他还想着……〃他终究没说下去,默默沉思,但闻〃格榔〃一声,他手中的酒坛突然之间破碎,酒水淅沥沥从桌上滴下来。
方岩虽不见他面上有何哀戚之色,见得如此,知道月神必然也甚伤怀,只不肯露出半丝痕迹来。不知道他对北极和小嫣的境遇了解多少,见了方岩,居然也不询问。
正猜度之际,却见月神微微一皱眉,抬眼看向门外。
门是关着的,自然看不见什么。方岩凝神听了半天,才觉已有数人走近。
渐渐更近了,听得有人议论道:
〃那里有灯,一定有人在。〃〃我们过去瞧瞧,说不准便是方岩带了舒家的小崽子呢。那咱们可便建了大功了。〃〃不要托大,最近好生古怪,盯着方岩的人陆续失踪,想来他身畔一定有高人保护。何况妙剑方岩本人实力也不弱。〃方岩便知必是天正教的追兵了,心中暗暗叫愧。月神既在此处等着,必然早知他的行踪,叫人保护于他了,可笑自己竟从未发觉。
思想之际,几人已到门外,叫道:〃有人在吗?开门!〃方岩已听出来者有七人之多,也不敢做主,等着月神发话。
月神只是懒懒提着银碗,而碗中已空,酒坛已碎。
〃开门!〃门外之人不耐烦了,砰地踢开门。
一人叫道:〃是方岩,方岩在这里!〃另外六人纷涌而进,正要动手吆喝,忽觉一道冷剑般的目光刺来,直刺痛得心里一颤,方才注意到了月神。
为首那人不知月神身份来历,但料定必非凡人,遂向前道:〃在下天兑堂堂主萧南风,奉教主之命来拿仇人,不知阁下何人?如能给天正教几分薄面,萧某必铭记于心。〃月神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碗,一言不发。
萧南风不耐道:〃天正教只是不想与阁下为敌而已,还请阁下不要以为天正教很好欺侮。〃月神终于说话了,却只一个字:〃滚。〃萧南风脸色大变,忽然扬手,数十枚乌光闪闪的暗器已然飞到月神面前。
小屋甚小,不易腾挪,况且又已塞入了这么多人,早已满满当当,月神该用什么办法避过这数十枚暗器?
如果换了方岩,一定会以剑相击。可这么小的地方,即便能将暗器全部打落,也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月神没有避。他的袖轻轻一挥,数十枚暗器已悄然无踪,仿佛消失在空气里。而月神的袖依旧完好;袖中有些苍白的手正若无其事玩弄着手中的银碗。
萧南风震惊。然后听得月神吐出了两个字:〃出去。〃仅仅两字,却重逾千斤,直压到几人心头。
萧南风沉吟,而他手下已经开始退了。
因为月神的气势。纵然未曾出手,他那居高临下、傲视天下的气势已可逼得无人敢与之抗衡。
萧南风同样倍感压迫,然后他也不禁开始退却。
他的六名属下已退到屋外,突然闷哼一声,全倒了下去。
萧南风大惊,才见他们胸口全多了一枚他刚才发出的暗器,流出一丝黑血来。而月神懒懒舒展开袖子,将其余的暗器尽丢到地上,道:〃我不杀你。留你活口,转告皇甫青云,不要忘了初八到阳驾山找我。我已经和秋良药说了,再和你说一遍,如果你们的教主不想整个天正教为他陪葬,就请他将江湖上的所有血腥,浓缩到我和他两个人之间来。〃萧南风的脸上忽然显出恐怖来,吃吃道:〃你,你是月神!〃他忽然掉过头来,狂奔而去。
月神手一挥,小屋的门已带上。依旧一屋子四个人,围着一桌吃剩的饭菜,宁静祥和,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不曾发生过。
方岩才知月神不在小屋中杀他们,只为不肯这小屋中沾上血腥而已。
他更知道了,原来月神已经约战了皇甫青云,就在离此不远的阳驾山。看来,由天正教引起的腥风血雨,已经快结束了。
月神却在皱眉沉思。
他在想什么呢?方岩自是猜不透。来袭的这些人武功虽是一流,可月神显是没放在眼里;初八的阳驾山之战,看来早已定下,也不致让月神皱眉;可月神现在在烦恼什么呢?
如果是北极这般忧虑,方岩必会前去询问有何原因,能否帮忙;换了月神,方岩却不敢多说一句了。一个连北极都敬仰如神的人,他又能帮什么忙呢?
元儿却将手指抚向了月神的眉头。他俊美的面容已微有皱纹,尤其眉间那川字的纹路,极深,透着沧桑和苍凉。
月神深黑的眉挑动一下,握住元儿的手,微笑道:〃元儿,伯伯是不是老了?〃元儿摇摇头,道:〃没有,伯伯是最好看的,和爹爹一般的好看。不过爹爹脸上没有这个……皱纹。〃月神低头,道:〃哦,他还年轻,比我足足小了十四岁,自然不会有皱纹。〃元儿道:〃可他们说我爹爹失踪了,还说他生死不明。我想我爹爹。〃月神注视着元儿,稚气秀美的小脸一脸真诚无邪,宛如当年的小望星,心头一痛,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有事的。我会找他,直到找到他。我会让他回圆月谷,永远陪着元儿。〃元儿道:〃还有我妈妈,我也要我的妈妈。〃月神眼中一丝寒光一闪而逝,淡淡应道:〃是么,好啊。〃方岩捕捉到了那丝寒光,然后沉吟,终于开口道:〃谷主,弟子斗胆,希望到时能让师娘和我大哥……我师父一起回圆月谷去。〃月神凌利的眼神蓦地在方岩脸上扫过。元儿尚是年幼无知的年龄,他自是可以随意应下他不解事的请求。可方岩,久历风雨,早知进退之据,居然敢干涉起素来无人敢干涉的圆月谷主的家事么?
方岩静静站着,直视着月神的眼睛,毫无怯意。他敬重月神,可同样敬重北极。他无法忍耐舒望星受到任何委屈,哪怕这委屈是连北极都敬俱有加的月神所造成。潜意识中,他对北极的尊重甚至胜过了自己的性命,并认定一个如舒望星这般神仙一流的人物理应得到幸福。
月神眼中的锐利之气渐渐散去,而疲倦之意随之加深。终于,月神垂下眼帘,倦怠道:〃如能找回他,自然……随他怎的。〃方岩眼前疲倦伤神得不堪的男子,忽然有些感动。月神,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呀,他对北极,绝非无情。爱之深,责之切,北极错爱,想来他心中亦极难受。
云英开始收拾桌上碗筷,正欲端了出去清洗,月神叫道:〃且慢。〃云英忙道:〃谷主有何吩咐?〃月神淡然道:〃呆会自然有人收拾,你搁这里吧。先跟我走。〃月神抱起元儿,道:〃走吧。〃元儿奇道:〃我们今天不住这里吗?外面冷得很。〃第四十章 紫微元儿这个问题也正是方岩、云英心中的疑问。
这么晚了,月神为何要离开?
月神却不答,向前走去。但手触到门把上时,方岩分明听到他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连退数步,直退到桌前,将岩儿藏至自己身后,道:〃小岩,照顾好云姑娘和元儿。〃方岩怔住,想要询问,忽然打了个寒噤。屋子里的炭炉似突然失了温度。
云英、元儿同样被突然侵袭而来的寒意惊住。
然后他们感觉出了肃杀之气;肃杀之中带着悲怒,熟悉的悲怒,如团如雾,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离恨天!
圆月谷的绝学离恨天的剑意!
是谁,竟打算将离恨天用到圆月谷主身上?
方岩忽想到,会不会是北极来了?心中热血沸腾了片刻,立即又想到,当日对决天地三绝时,那月光下绝世的青年冷肃发誓:〃无论是谁,想动圆月谷或月神一根汗毛,都必须先过了我舒望星这一关!〃再被逼得无路可退,北极也不可能对月神动手。可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而世界上除了月神兄弟,又还有什么人会这离恨天的绝学?
月神面色凝重,双袖略张,方岩等人顿觉松了口气,离恨天的压力不知不觉已经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可目睹的淡淡银光。
月神的护体灵气,已经充斥了满个小屋。
屋外隐有阵阵凄厉呼啸声,夹杂着草木折断之音。然后,整个屋子,突然化成碎片,断壁残垣、木梁草檐,远远飞起,直落至屋后的树林,砰然摔下。
天地瞬间呈现在方岩等人面前。
偏生屋子里的所有桌椅几炕还完好留在原先的地方,甚至连烛火也不曾摇曳一下,静静笼罩在月神淡银的灵气之中,沐浴着柔和的月光,清美中带着诡异。
月光之下,一个绯衣的美丽妇人,正怨怒地盯着月神。
方岩见过这绯衣女子。便是这女子,那日替他们击败了展别离,救了他们一命,然后讽了几句方岩的武功,扬长而去。
月神皱眉,然后向前踏出一步,道:〃望月见过薇姨!薇姨既已回中土,何不通知望月,也好让望月遣人前去迎接。〃他的措辞虽甚是客气,神态却极冷漠,再看不出一丝对长辈的尊敬之意或久别重逢的兴奋之情来。
绯衣女子同样冷淡地瞪着他,然后看向元儿,上前一步道:〃他是望星的孩子?把他交给我!〃月神微笑道:〃交给你么,不可能的。他是舒家的孩子,只能在舒家长大。〃绯衣女子道:〃你还想再教出一个舒望星,再逼死一个舒望星么?〃月神面容上隐有怒意浮现,淡淡道:〃你说我害死了望星!可你怎不说是你自己做下的孽事!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做了什么?望星从小对我心有芥蒂,不全是你教的么?你们走的前一夜,你跟望星说了多少挑拨我们兄弟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你,望星怎会对我有如此强烈的逆反心理,以致故意找个邪道女子来气我!〃元儿嘴里悄悄咕哝道:〃伯伯不会是说我妈妈吧!〃方岩却知月神所指必是谢飞蝶了,心头一片模糊;云英更是茫然。
绯衣女子大怒道:〃舒望月,你可真会推卸责任!我今日偏生要将这孩子带走,看你又能如何!〃绯衣女子言毕立刻扬手。
一柄宝剑横空出世,映亮了半边天空,映着绯衣女子红霞般飘起的身影,媚惑绝世,偏又挟着不世威风,凤凰般引吭高歌。那宝剑上也分明有一对凤凰振翅雄飞,这剑,本是一把极古的凤凰宝剑。
月神长啸而起,身畔传来一阵龙吟,剑幕如冰光削向半空,然后向下飞快一画,方岩三人所处的原小屋之处立显出小小一团光芒,不大不小,恰恰罩护住了三人,方岩欲向前步出,却被一道无形墓墙挡回,看来竟是某种结界。料想月神多半是了卫护自己,绝无敌意,也不去设法击破,只在其中看着这世所罕见的月神出手与人相斗。
半边山头,已在隆隆作响;枯木败叶狂舞,直上云天,遮云蔽月。
绯衣女子所用,果然是离恨天;即便方岩在结界之中,也能感受到那漫无边际的痛恨,如旋风般席卷天下。
万般恨怒的漩涡中心,是月神。
月神半悬空中,如处于风口浪尖,傲然前行。
圆月谷主所用之剑,自然也是宝剑,淡银近金,幽彩莹莹,悄凝素月,暗蓄夜光。这剑便叫凝月。
凝月剑光闪动之处,天地一时光亮,映出了苍白或苍黑的岩石,枯黄或深褐的枝干,然后剑舞处碎石与剑光齐飞,落木与剑气直下,如奔雷,如瀑布,如和蔼的山神骤然被震怒,发出森森的怒吼。
月光下的月神是真正的月神,他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