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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一次上官长治不会去西燕了,换成了方从哲。
沈则儒离去后,沈华善又叫来了沈则远,问胡氏安和堂可准备妥当了。原来,这次使团也会带着部分商团前往西燕,早前沈华善就为胡氏安和堂谋了一个位置,沈家是不方便出面了,正好胡氏安和堂可以去探探西燕的水深,顺便带着沈家部分子侄前往西燕,配合沈则儒在西燕的行动。
“都准备好了,则学带着余璋已经从杭州来到京兆了,会乔成安和堂的人前去西燕。”沈则远回答道,如流处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心中自然也是震动,沈家这个局,布得有点大了啊,再想一想沈则儒要去西燕做的事情,心中也感叹,太难了啊。
上官长治也是懊恼不已,本来他在鸿胪寺任职,这次出使西燕的事情,应该会有他参与才对的,偏偏长泰帝公布的人员名单里没有他,原因是什么,他也很清楚,看来上次流言一事的影响还在啊,不然父皇怎么不让我去呢?现今这样的形势,他也明白了留守在京兆,对于局面的开拓没有什么帮助,不如出使西燕,说不定是个契机。
于是他给长泰帝上书,申请出使西燕,说明前去增长见识,对国家对朝廷都会有帮助的,可惜长泰帝还是不允许。打着同样主意的人还有上官承佑,他也在德妃和陈知浩的建议下,向长泰帝上书申请前去西燕。
长泰帝接连收到两个皇子的上书,出使西燕,不可能派两个成年皇子前去,只好两者都不去了,所以这两个人的申请,长泰帝都没有答应,上官长治当然是失望的,私底下又让李贵嫔说了不少好话,也不能让长泰帝改变主意。
七月初八,方从哲手持节符,拜别了长泰帝,带领着三百余人的使团,也带着牛羊金帛以万数,出使西燕。使团从京兆出发的时候,沈家众人都去送了,因为里面有沈则儒,沈宁当然也看到沈则儒身边的沈余益,作着一副小厮打扮的样子,看来六叔这次去西燕还另有任务啊,沈宁想道,看来又是祖父的安排了。
沈则儒回望着京兆城门,直到那城门只剩一个小黑点了,才回过头来,脸上也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想起沈华善交给他的任务,恨不得挠挠头。在西燕建立一个互通消息的据点,这谈何容易啊。不说西燕对户籍审查之严,就说沈积和这样一个老头子和沈余益这样一个小不点,怎么能在西燕扎根?就算能把据点建立起来,又怎么将消息传回大永?
“我也知道这是艰难,不然也不会让你去做这个事情啊,正好大永也有商团跟着使团前去西燕的,他们有不少商人都在西燕安家的了,让益儿融入其中也是可行的,再说则学也会配合你的。”沈则儒想起伯父的话,又摸了摸怀中那巨额的银票,其实他要做的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利用出使之便,接触到西燕户部的官员,为沈余益等人谋求几张户籍文书,使沈余益等人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西燕身份,使他们能在西燕安稳的待下去,最关键的是,还不能引起西燕官员的戒心,这怎么可能办到?
沈则儒看着沈积和与沈余益闷葫芦似的,头都痛了,西燕据点就由这两个闷葫芦来主理,能行吗?他头更痛了。
“父亲,在西燕建立据点有何用处?”沈则敬问出自己一直奇怪的事情,沈则儒要做的事情,他觉得根本不可能啊,再说了,这也没必要啊,西燕和沈家能有什么关系?互相渗透,那也应该是皇室和金吾卫的事情,沈家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沈华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儿子的疑惑也是他自己的疑惑,更准确地说来,在西燕建立据点,是他一个朦胧的想法。直觉让他就这样做了,只觉得这样做,将来会大有用处,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自从兄长沈从善过世之后,沈华善就有这样的感觉,总会不自觉地站在沈从善的角度想问题,就比如这件事情,要是兄长知道则儒出使西燕会有什么反应?兄长一定会趁此机会在西燕建立一个据点的,沈华善很轻易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至于在西燕建立据点有什么用,他就无法回答沈则敬了。。
这个朦胧的想法,随着他交给沈则儒人任务开始,就渐渐明晰了,是了,他一定要这样做,为了将来传递消息,他一定要提前做了这一步。
沈华善没有回到沈则敬的话,内心却是更加坚定了。
第五十四章 水患始现
沈华善的打算,沈宁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逗着弟弟沈余宸玩。沈余宸是个极其乖巧的孩儿,甚少听见他哭,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沈宁在咯咯笑,沈宁也被他逗得心情舒畅。大永使团已经出发了,上官长治没有跟着一起去,说明事情已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所以有心情逗着沈余宸玩了。
从谋划慈宁宫刺杀开始,到令蚍蜉在京兆播放流言,现在终于阻止了上官长治出使西燕。对这一个手笔,沈宁自己是感到满意的。不能前往西燕,上官长治还怎么增加他的政治资本?
虽然将来的局势未明,但一切尚可期,只要能静下心来,便无所畏惧。以有逸待徒劳,这才是正道。
使团出发后不久,镇远公简向东就薨了。接到这个消息,沈宁并没有悲伤,她已经想明白,人力穷尽之后就是天意了,该来的总会来,也就静静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很平静,沈宁和沈俞氏前往吊唁的时候,看见淑和长公主的神色尚好,也没有士兵哗变的消息传出来。国公葬礼是有礼制的,长泰帝哀痛不已,下令太常寺和少府监按照最高规格筹备镇远公的丧礼。到了灵柩出殡那一日,由军乐开道,文武大臣护送灵柩,擎旗队、举剑队和武士队夹道而行进行隆重葬礼,并谥封为“刚”,强毅果敢曰刚,自强不息曰刚,致果杀敌曰刚。这个谥号是对镇远公的褒奖,也是对他的评价,镇远公曾守卫关外道,使得关外敌人不敢有侵,这个谥号是名副其实。
镇远公薨逝的消息传到陕西秦州,这里正是关内卫主将的驻地所在,顿时驻扎在秦州的三万士兵哭声震天!关外卫大将军严律政也在议事厅流下了眼泪,紧紧握住简向东留给他的最后八个字,望着京兆的方向,凄厉地大叫了一声:“老师……”
老师最后想要教给他的,他都知道了!严律政强忍着悲伤,将一条条命令通过副将发出去,想起近日里不少将领的异动,他迸发出冷冷的杀意。是他太过仁慈了,才会让这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更想趁着老师薨逝的时候闹出事情来,他绝不会给他们这个哗变的机会,也绝不会让老师失望!当晚,严律政下达密令,斩杀包括关内卫中郎将许志宏在内的二十四名兵将,以雷霆手段镇住了士兵的蠢蠢欲动,将一场还没来得及成势的士兵哗变扼杀在初始之时,将硝烟消于弥形。
这件事情也瞒住了兵部和御史台的监察。在这个多事之秋,京兆有考察,南方有水患,谁也没有人察觉到关内卫的事情。不久,严律政以殉职之名上报许志宏的死讯,圆了这一事。在所有人看来,关内卫一片平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沈宁望着那淅淅沥沥下不停的雨,心里一片焦急。自此六月下旬以来,大永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起雨水来,京兆尚可,雨水还不算多,但是江南道各地就不一样了,以倾天之势连续下了几场大雨。这边治水的事情尚未完成,那边河堤就被冲断了,而且连续不断的雨水,使得士兵和百姓根本来不及抢修河道,只能被迫离开家所。
杭州刺史沈开善和福州刺史严华绍已经连续五日向江南道观察史王备发告急信件,道是洪水猛烈防无可防,百姓房屋连续倒塌,已经开始出现流民,请求援助。特别是福州刺史严华绍的信件更为紧急,道是福州临海,雨水伴随着海风肆虐,海水倒灌进福州,洪水冲垮了地面上的房屋,而海水则影响着地下的水系,现在福州百姓打上来的水都是咸的!现在已经将近有三千户百姓面临着无家可归无水可用的紧急情况,更重要的是,福州各地民怨渐生,再不有效处理,怕会引起百姓暴动啊。
王备接到江南道各地的紧急信件,冷汗都来了,无比羡慕叶正纯的好运气。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啊,他才上任江南道观察使不到三个月啊,就遇上了江南道百年一现的大洪水。他不敢耽搁,一方面将严华绍等人的信件连同他自己的上书,紧急上奏至长泰帝御前,请求工部的援助,另一方面让发了紧急公务信与江南卫大将军于宏图。于宏图事急从权,特令福州折冲府全部兵将出动救灾,救助百姓的同时也是镇守,防止民乱发生,江南卫责无旁贷。
长泰帝的旨意很快就来了,令王备全力准备救灾事宜,江南卫大将军全力配合,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安抚百姓、加固河堤、防止民乱!这些先期救灾事情全部都要落实了,职责必须落实到各官吏,救灾不力的强制问责,同时派工部侍郎黄易带领工部和都水监部分官员前往江南道,主理后期的赈灾事宜,其中勘灾、审户和发赈等事宜等黄易等人到了再进行。
黄易马上就要启程前去江南,心中焦急无比,在工部官衙拜别了沈华善就准备出发。沈华善对江南道的情况十分忧心,不免再一次提点他:“此去江南,艰险重重。须防人不仁,须防官员从天灾牟利。常平仓、社仓、惠民仓你一定要看实了!赈灾重在审户,灾民灾户几何,你心中一定要有数,冒领之事一定要压至最低。”沈华善一改往日和蔼,声音也是低沉,每个关键步骤虽不能亲为,却一定要守住了。
“属下知道了。”黄易点点头,神色凝重,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有半分轻心。
沈华善送走黄易,心头依旧沉重,看着那还是绵绵不绝的雨水,想起江南道各地汇报上来的那一户一户的百姓流离失所,深感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人力的渺小,救灾就是以人力与天斗,实在是艰难。
黄易走后,江南道还陆陆续续传来灾情的消息,因有工部和都水监住官员前往赈灾,长泰帝关于赈灾的旨意也陆续不断也发往江南道,江南道水患的情况也在逐步控制之中,沈华善这个工部尚书也能放下半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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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水灾
沈华善落下的半边心太早了,江南道水患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要严重。尚未等他的心落回原处,就在晚膳后不久,宫中就传来急诏,令他速速进宫,长泰帝有事和他相商。沈华善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时候,长泰帝还诏他进宫,难道是江南道水患有变?他顾不得多想,匆匆跟着内侍去见了长泰帝。
长泰帝面有忧色,让沈华善免礼起身,示意内侍将一封加急文书递给他,说道:“爱卿看看。”长泰帝心里觉得很烦躁和沉重,近来他身边事情不断,先有慈宁宫刺杀,后有镇国公薨逝,这些事情都刚刚完呢,现在又出现这样的洪水,他不由得想了:这是上天给我警兆吗?难道我施政有不对的地方吗?
长泰帝的心思沈华善没敢猜测,他恭谨地接过文书,略略扫了几眼,想到这封文书的言下之意,心中大惊。这封文书是河内道观察使卫良查加急送来的,说的正是水患一事,道是河内道近日也是频发大水,已经开始出现灾情。信中说及黄河水位暴涨,新乡一带尤其严峻,之前修建的水利设施非但没有任何疏通之便,反而蓄了这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