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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应南图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了这句话。沈宁挺着大肚子,由春诗和秋歌陪伴着,出现在应南图和秋梧面前。
“你……”见到沈宁,应南图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很好,你放心。是秋书在外面听到了消息,前来告诉我了。”沈宁这样说道,声音没有丝毫慌乱。
“光是重演那样的事情,还不够,必须要有证据,来证明伤兵们的话是正确的。春诗,你立刻回沈家,找到四小姐,告诉她这样做……”
沈宁的声音无比镇定,仿佛沈家面临抄家灭族,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抄家灭族,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历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惧的?她重生而来,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想改变家族的命运,可是当这一天又再次面临的时候,她竟然发觉,自己可以很冷静地看待这一切。
或许对这个场景的预想,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当她真的出现的时候,沈宁已经无感了。
再多的惧怕或慌乱,都没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救沈家,将”沈则思反”这一句话语的恶劣影响扭转过来!
所以她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冷静地让春诗去找沈佳,让沈佳造出一封谷大祖的书信,作实北疆的真相,而谷大祖的文书印鉴,可以通过兵部郎中许光耀得到……
谷大祖和蒋博文素有怨隙,蒋博文所说的,必定是对谷大祖最不利的,必是要捏造北疆的真相。那么,再次出现的伤兵,所说的话语必须要破了陇右卫所说,才能让人信服……
一个个细节,在沈宁头脑中完善,一个个可以用得上的人物,也在她脑中跳了出来。当然,一个个指令。也经由她口中说出,配合应南图的计划,如流处、蚍蜉和沈家相关人员,都动了起来。
不然。又怎么会有兵部官衙再次出现的伤兵?想必兵部官员们,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两拨伤兵,都是可查可信的,谁说的,才是实情呢?
兵部官员无法定断,只能等待,这才为沈家带来一点点时间。
听罢这些前因后果,沈华善的脸色有感慨有震动。再次出现伤兵,这一件事情,听起来是很简单。可是当中有多少人的心力!应南图、沈宁、叶正纯、沈佳、沈其、秋梧…
“辛苦大家了,沈家有你们,真是太幸运了。”良久,沈华善才这样说道,语气中的感激表露无遗。
此刻他还是在议事书房内。他的前面,有叶正纯、应南图、沈其和秋梧。这些人,都是这一次事件的大功者,若没有他们,他说不定还不能安然站在这里。
“如今只是暂时得了一点点时间。不知道北疆会有什么消息传来,还要有准备才是,京兆局势不太妙。”叶正纯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多说废话。
如今只是赢得了一点点时间,北疆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若是朝廷官员传回来的消息,仍是和陇右卫说的一样,那么沈家就死定了。
他怕的是,北疆的真相无法传回来,怕的是。朝中有奸佞,会故意扭曲北疆的局势。如果是这样,无论沈家做了什么,赢得了多少时间,所面临的局势都是一样的。
“前去北疆的。是兵部和金吾卫的急骑,最以速度擅长。北疆若是真出了事,这么大的事情,作不了假的。”应南图说道。
朝廷派哪些人去了北疆,这是他早就打听出来的事情,也暗中让陈成乔装跟着他们前去。以陈成的速度和技艺,这些急骑兵绝对不会发现陈成混了进去。
“不怕一万,最怕万一。你说的话很正确,沈家,的确是要做准备了。不管北疆会传来什么消息,都绝对不能再出现这一次的危局。”
沈华善沉吟片刻,才说道。沈则思反,这句话出现得太突然了,以致他来不及作出反应。现在有喘息的时间,是要作出安排了。
“其一,要送走一批人。宪儿,你速将德儿、辰儿等人,隐秘送出京兆,一定不能让人察觉。”这是沈华善所做的第一个安排,就是将沈家的血脉先送出京兆。
不管在何种情况下,保存家族血脉都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有家族子弟尽可能地活下来,家族才有绵延的希望。
沈华善此前,已经将沈家部分子弟送出京兆了,沈则儒、沈余益、沈余文等人在京兆外任官,就是如此。
如今,他要再送出一批了。自己和沈余宪,必须要留在京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沈庆德这些孩童,决不能再留下了。
“其二,要查清左家底细。左良哲突然转变态度,死口认定谷大祖谋反,此事定不寻常。沈其,你带着如流处的人,速去查探。”
左良哲的态度,是沈华善深感怪异的地方。先前他一直对北疆局势不发表看法,怎么突然就这么灵通了?
“其三,朝局的风向,要紧紧握住了。不管北疆传来的是什么消息,都不能再影响到沈家……”
沈华善沉肃着脸色,将安排一个个说出来。因为北疆出了事情,他原本一直在犹豫的事情,也都要提前了。
不管北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作为一族之长,绝对不能让沈家再次面临死地!
究竟,北疆的真相是怎么样的呢?
第四百五十章 北疆真相
一个月前,北疆,安北都护府。虽然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但安北都护府却是一片紧张。
议事厅内,谷大祖、郑闲和沈则思看着那副巨大的舆图,都没有说话。议事厅内的气氛,像这北疆的严寒一样,压得人冷颤一阵阵。
郑闲向来拿在身边装风度的折扇,此刻也不再轻轻摇动了,反而紧紧捏在手里,铁扇骨似乎都有些变形了。
沈则思眼角余光看着这变形铁骨,不禁想道这是第几把了?自从三日前斥候来报,郑闲的扇子就遭了殃。
“斥候尚未有新的消息传来,希望是本将多想了。”谷大祖的声音响起,他的眉目也不舒展,匪气十足的脸上,看着更像个山贼头目了。
沈则思的目光从郑闲的扇子上,转回到舆图上面,和郑闲一起,听着谷大祖的话语。
三日前,斥候来报,道是边境上的突厥人突然多了起来,虽然看着不像是军中士兵,但是不止一处地方多了人,这就引起了斥候的警觉,连忙将此事上报至谷大祖这里。
谷大祖担心突厥会有异动,已经下令斥候加紧查探,同时令安北府兵加强戒备,以便随时迎战。
长泰帝三十七年,大永和西燕联合出兵,共同抗击突厥。自此,突厥就消停很多了,这几年大永和突厥,倒也相安无事。
虽然,突厥会有分部时不时前来滋扰,也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郑闲和沈则思就将他们打得往回走了,根本不用谷大祖出马。
如今突然增多的突厥人,让谷大祖的心中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北疆边境平静得太久了,他怕突厥会入侵,若是这样,北疆危矣。
“今年适逢是突厥推选大首领的日子。按照以往的惯例,年末年初,是突厥诸部首领最忙的时候。照这样看来,突厥应该不会有大动作才是。这些突厥人的出现,的确很奇怪。”
郑闲说道,还是忍不住轻轻摇了摇扇子。对于突厥的习俗礼典,他知道得很清楚。
大永的除夕,也是突厥的新年,况且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突厥若带着大军入侵,成本会大大增加。那群孙子会舍得花费这么多?
可是,这些猛然增多的突厥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看都不是寻常。
“这么一说。末将倒是想起了,最近斥候关于突厥大首领乌吉的汇报,似乎少了很多。他在忙什么?”
沈则思这样说道。本来,国与国之间,特别是国与*队之间。互相渗透,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大永和西燕一样。大永必定有人潜伏在西燕军队之中,大永各卫,想必也有人和西燕互通有无的。
渗透和谍报,从来就不会停止。
可是大永和突厥之间,却无法做到这一点。这是因为从外貌上来看。大永人和突厥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不管是哪方派来细作,都会很快就被识破。
因而,安北都护府获取的谍报,多来自前方斥候的打探,这也造成了信息的滞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乌吉四年前以绝对的威望,成为突厥的首领,统领突厥诸部。这一次推选,他的威望一眼最高,但关于他的消息还真是少了。”
郑闲乃北疆百晓生。听了沈则思这么说,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作好迎战准备。立刻将北疆的局势和突厥的异动,向朝廷汇报!同时,将这些情况告诉陇右卫,让蒋博文做好援兵准备。”
谷大祖当机立断,向郑闲和沈则思下了指令。虽然尚不确定突厥是否有异动,但是谷大祖无法忽略心中不祥的直觉,遂决定立即将局势上报,已备万全之策。
谷大祖命令既下,郑闲和沈则思马上就依令行事,一边令安北府兵作好准备,一边往京兆和陇右卫送去紧急文书。
陇右道在北疆边上,从安北都护府快马疾驰,约三天左右,就可以到达陇右卫主将驻扎地了。
此刻,在陇右卫主将军帐内,蒋博文正听着副将的汇报,说的,就是安北都护府送来急信一事。
“大将军,看来谷大祖已经发现了端倪。现在已经送急信来了,请陇右卫做好援兵的准备。同时,谷大祖还往京兆送了急信。”
蒋博文的副将盛子衡这样说道,并且将谷大祖的急信递给了他。刚才安北送信来的府兵,已略略说了安北都护府的情况。
“你且念给我听听,看看谷大祖说的是什么,他又发现了多少情况。”
蒋博文不以为意地说道,让副将拆开这封本应由大将军查阅的急信。
“突厥人增多……恐防突厥有侵,需陇右卫做好支援准备……”盛子衡将谷大祖的书信内容读来,大体也和那个士兵所说的内容差不多。
“且去给那个府兵回话,就说本将军已经知道了,也会做好准备。让他回去给谷大祖覆命吧。余事容后再说。”
盛子衡领命而去,没多久,又返回主将军帐了。他知道,蒋博文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他相商。
“送往京兆的书信截下来了吗?”果然,盛子衡甫进来,蒋博文就这样问道。
“已经截下来了。送信的安北府兵,尚未走出岭南道,书信就被截下来了。往京兆送去的,乃是如常的汇报。京兆不会知道安北都护府的实际情况。”
盛子衡回答道。从北疆到京兆,中间必定要经过陇右道。谷大祖的汇报,已经被截下来了。安北的印鉴,此前已经拓下来了,朝廷不会发现破绽。
“那就好。朝廷划拨北疆的辎重,已经在本将军手中了。你好好招待那些押送辎重的兵部官员……”
蒋博文笑了笑,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谷大祖的汇报送不出陇右道,自己又扣下了安北的辎重。如果这样,突厥都无法成事,那么他就要重新考虑和乌吉的合作了。
早在炎夏之时,突厥首领乌吉,就已经派人来接触蒋博文了,表示了相互合作、共享北疆的意思。
对于蒋博文和谷大祖那一点私怨。更准确地说,是对于蒋博文的野心,乌吉还是把握得很准确的。
蒋博文一直想得到安北的五万兵马,也想得到北疆十五万百姓的供养。是以当年才会在长泰帝面前弹劾谷大祖。可是这些年来,谷大祖还是稳稳占着安北都护之位,蒋博文虽眼热,却无法可想。
乌吉正是看中了蒋博文的野心,才会想方设法和蒋博文联系上,而且他提出的计划,对蒋博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