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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嗣,往大了说,攸关国祚,这可马虎不得。
孙伯扬走了之后,沈家的气氛一时冷寂下来。确认了应南图没有事,他们本该欢喜庆幸才是。但是想到这个下作手段,以棉子粉和棉子油入菜的狠毒心思,沈家人就高兴不起来,沈余宪等人预备的灌酒节目,也临时取消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宁三朝回门的重点,就转移了。在完成了祭拜祖先这样的回门程序之后,其余的事情就可以略过不计了。当前,比起三朝回门,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
“你且去吧。你母亲在和鸣轩等着你。这里的事情。就放心吧。”前院大厅。沈则敬对沈宁说道。
适才沈俞氏差点晕倒,已经回和鸣轩歇着了,沈宁三朝回门,当然要和沈俞氏说说体己话。沈则敬知道沈宁的本事。但她既嫁了人,又是新婚,自当娇养着,况且她前面还有夫婿呢!
沈宁点点头,知道父兄不欲她操心,便乖巧地顺承了。只是离开前院之时,她说了一句:“此事,必定和李氏、世子妃有关!”
她想起了前世的丑闻,是在昌文侯府发生的。世子妃傅氏正是来自昌文侯府,这其中,有没有关联?沈宁不知道,但是沈宁知道,会对应南图下这样的毒手。又有本事将那粥品放到她面前的,偌大的清平侯府之中,没有多少个人。
应南图笑着对沈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是为了让她放心。既然确认了自己身体没有损伤,那么,该有损伤的,就是别人了。
“我原本以为,应平川只是糊涂,清平侯府只是混乱,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反正你们,也不打算长居侯府。却没有想到,差点就让人在头上拉屎了!”
沈宁走了之后,沈华善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想到有可能发生的最坏后果,想到自己的儿孙辈有可能会孤寂终老,膝下竟无担幡买水之人,沈华善就气得浑身发抖!
越是年老,就越容不得这恶毒事,更何况,这事还差点发生在儿孙辈身上!
“是孙婿大意了。总以为,一班绳营鼠辈,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我对他们也纵容得够久了。祖父请放心,府中的事,我定会办妥了,绝对不会让宁儿受到半点伤害!”应南图低着头说道,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他太久没在府中了,久到他们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侯府主人。
“下毒者,中间勾连,府外势力,这些都要摸清了。李氏一介妇人,怎么会知道这两样狠毒之物?要将下毒者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沈则敬沉沉说道。对付李氏一个妇人,根本就没有难度,他想的是,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若不能弄清楚这些,那么危险就没有真正过去,自己的女儿,还有可能会遭受伤害。沈宁乃是他的掌珠,这才嫁去清平侯府没几天,就有那样的事情,他怎么放心?
“别人既然想在我们头上拉屎,那么,就让他们把这些屎吃下去好了……”沈余宪微微笑着开口了,虽然说着屎尿这样粗鄙的话语,却仿佛在说着最风雅之物一样。
“这事,我倒有个主意……”说完屎尿,沈余宪又笑着补充了一大段话语,听得沈华善等人是不住地点头。
这些话语,听得应南图冷汗直冒,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这些大小舅爷们,真是不能得罪!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呀!
第三百三十七章 削爵
从沈家回到清平侯府之后,应南图和沈宁的心情已经平复了。有余居内,陈成和秋歌,正在向他们汇报今日查探所得。
应南图的意思,陈成是最清楚的,他没有惊动小厨房任何人,却将他们背后的关联摸了个一清二楚,家生子、外来客、新奴仆、旧管事,都是重点查探的对象。
只是大半日的时间,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做着分内事,尚未发觉哪个可疑。府外的秋梧,根据陈成提供的信息,对这些人开展更进一步的查探,所有的关联,正在逐步汇总到应南图面前。
“先紧盯着小厨房,以后送上来的饭食,就由夏棋负责,就说大奶奶初来,吃不惯侯府食物。另外再从外面挑几个可靠的人,一并和夏棋,送进小厨房。”想了想,应南图说道。他并不在意内宅诸事,却不代表,他不知道内宅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将小厨房的所有人,都打杀出去,但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应南图也想看一看,到底会是哪个和李氏有勾连。有余居的人手,他已经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的,竟然还是有遗漏。
看来,别人的阴险,果真是防不胜防。
下毒手的人必定是李氏无疑,这一点,是应南图和沈宁确信的。现在要做的,是要将和李氏勾连的势力都抽出来。棉子粉和棉子油危险甚大,却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他们都很想知道,李氏是从哪里来的这两样东西?
“且不急,既然他们已经下手了,一次不成,那么必定会有第二次。我们且等着就是了。”沈宁笑笑道,眼中意味未明。那粥品,被原封不动地端下去。想必小厨房中的人,都知道这道粥品没有动过的。
况且,他们想让退之绝嗣,不就是惧怕退之会和他们争夺世子之位、清平侯之位吗?若是他们知道,他们辛辛苦苦谋划,只是一场空的时候,会是怎样狗急跳墙?
对付李氏这样的人,将他们打残打死算是便宜的,她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他们无比在意的。以为可以永远握在手中的东西。一旦没有了。会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应南图也点点头,沈宁心中所想,也正是他所感的。原本他们也想着,这就是内宅小事。可是沈余宪这个大舅爷,不是这么想的。
想到沈余宪,这一对新婚夫妻,都一同笑了起来,眼里偶尔闪过的那丝狠绝,也可算是有夫妻相了。
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京兆官员都在考虑过年沐休事宜了。虽然皇上病重,诸官心忧龙体。但是年,还是要过的,除夕之夜的鞭炮,还是要放的。
不以人废事,这一点。这些官员们,想得倒也清楚。
可是随即,在过年前的一次大朝之上,御史台和礼部官员的几封弹劾,直接将他们沐休的考虑甩了几丈远。
不会吧?都快过年了,大家准备沐休才对,怎么御史台和礼部的官员还闲得这样蛋疼?这算是为京兆过年提供余兴节目吗?
随即,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清平侯应平川,眼中充满了同情:清平侯府怎么惹到御史台和礼部了?这下,这个年不好过了吧?
应平川站在宣政殿中,低垂着头,眉头紧皱。他没有想到,御史台和礼部的官员,会弹劾他“曲尽风制、以庶为嫡”,又谓他“本自庸才,素无勋行”!
这弹劾说的,就是他休了李氏、仍以李氏所出之子应南谋为侯府世子的事情!
最先出言弹劾的,乃是礼部郎中张澍,他是前尚书右仆射叶正纯的女婿,为人机灵善活,一直很得礼部尚书魏晋度的看重。这次弹劾,他是请示了魏晋度的。
魏晋度只是想了半刻钟,就作出了决定,对他点点头道:“你且去做吧。”这是赞成了,张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主官在想什么,也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总之,得了魏晋度首肯,他心中就更淡定。这首弹,就是出自他那里。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弹劾,能改变京兆将来的势力格局。
而此刻,御史中丞杨简锐在殿中琅琅奏言:“清平侯府此举,以庶为嫡,能使直而为枉,曲反成弦。害政损公,名义安在?推此为长,馀何足取?此而不绳,後将焉肃?清平侯爷,在身官爵,枉忝其位,宜从削夺!”
杨简锐此言,竟然是奏请削夺清平侯府的爵位!杨简锐的话语一下,众朝官便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直响,差点不能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杨简锐,乃是正四品下的官身,竟然向建国太子请求削爵?他哪里来的胆子?!
须知,京兆勋贵,仅存三公五侯。三公地位超然,无可撼动,对于京兆诸事,是惯笑看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杨简锐此举,倒不会得罪他们。但是五侯之家,却是同气连枝,并且多为姻亲。现在杨简锐建议削爵,这等于是和五侯之家作对啊!
削爵,这不是要了五侯的命吗?他哪里来的胆子?他怎么敢?!(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果不其然,杨简锐的奏请一出,安禄侯吴朝能就出列反对了:“臣尝有民谚云: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如今看来,某些宵小朝臣,也是如此。清平侯府先辈为大永立下赫赫功劳,是以被授侯府爵位,以示恩宠,世袭罔替。岂可言削?!”
他是气得胡子都瞪了起来。如果清平侯府能被削夺,那么这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想必安禄侯府也不能高枕无忧,他当然要跳出来反对了。
他直骂杨简锐乃宵小朝臣,话语毫不客气,他是勋贵,又是前太子妃之父,当然就可以这样说话。
随即,昌文侯和宣成侯这两府侯爷,也俱出列,附议吴能朝的说法,同时也向太子施压道:“朝臣弹劾勋爵,此风不可纵,若按此往,岂不是寒了吾等之忠心?”
杨简锐只是略低着头,听着吴能朝等侯爷的直骂,并没有反驳。他知道,能对上这些人的骂语的,不会是自己这个四品官。
朝臣们正看着横吹胡子的几位侯爷呢,却没有想到,难得上朝的中书令韦景耀竟然出言说话了,而且偏帮的,还是御史中丞杨简锐!
“启禀太子殿下,清平侯府之事,微臣也略有所闻。如今,前清平侯府人已经下堂,按制,她所出之子,断不能得封世子。况且,清平侯府还有先夫人遗留的嫡长子。此举,乃是乱了嫡庶长幼之伦常。此非勋贵之家所为。”
韦景耀虽然老迈,但是话语说得还是很清楚的。在他说话之后,尚书左仆射萧厚仁也出列附议了,当然是赞同韦景耀的话语。
随着这两个大佬的话语,宣政殿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按理说,朝臣们的脑回路,是曲来折去的,但是现场朝堂之上的画面,让他们想到一个最直接的可能:这是朝中重臣和勋贵之家对上了?被拿来开刀的,就是清平侯府?
本来,像李氏下堂这样的事情,是属于民不举官不究这一类的事情,况且每一个权臣勋贵之家,总有那么一两件腌渍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谁会那么闲,想来弹劾这样的事情?
可是,偏偏就有朝中重臣那么闲!如今,这样的事情,既然拿到了朝堂之上来说,有官员弹劾,有侯爷自辩,还有顶级权臣出言,这事就不可轻易了了。
不少朝臣想到,清平侯几天前才娶了新儿媳,而且新儿媳,还是太子詹事沈华善的嫡长孙女。这好好的,怎么就惹到了御史台和礼部的官员?还有韦景耀和萧厚仁这两人?他们都觉得,这风向看不清了。
难道沈华善要为孙女争这个世子妃?可是,若是清平侯府都被削夺了,还有劳什子世子妃可言?况且,人家詹事大人神情在在地静站着呢,仿佛这事,根本就和他没有关系。
朝官们的想法,应平川是没心思去知道的。严寒的天,他额头却冒冷汗,心里无比着急。
这个事情,怎么会捅到朝堂上来?还引起了大家的讨论?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此事可大可小,清平侯府此刻,危矣!
往大了说,朝官们死盯着他以应南谋为世子一事,坐实他无勋行这一点,若是太子执意追究,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