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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玉沉烟以为自己会如猛虎下山般扑过去,以她那逝去多年的祖母之名,誓将他揍个一佛出世,二佛出天!至于实力的差距,那是在她发热的大脑考虑范围之外的东西!
但现实是五分钟后她还站在原地,忙于安抚自己饱受摧残的神经与僵硬如石的身体。
——由此可知,如果人类身上有一个紧急关机键,那么因一时冲动导致的凶杀案的发生率将至少降低一半。
忍着肌肉的酸痛,玉沉烟收腹挺胸,直视房门,在郁舒寒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大步走出这个魔窟……
她要无视他!无视就是最彻底的鄙视!
于是她趾高气扬的身影颤巍巍地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
在她之后的郁舒寒不急不慢的合上屋门,闲适地漫步在回居所的碎石小径上。
刚才那道背影,实在很具有可观性。
他悠悠地想。
落日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的跑开了。
月至中庭。
睡梦中的玉沉烟狠狠地磨着牙。
郁舒寒被锁在那张禁锢了她一整天的高椅上,瘦骨嶙峋,眼圈发青。头悬一盆冰水。
宽大的桌面上摆着全副满汉全席。各种诱人的香味飘哇飘——
“说!唐宋八大家的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
哗啦!整盆冰水毫不留情地倾下!
“说!《再别康桥》中广为人传颂的名句是那句?”
“……不知道。”
轰隆!整桌美食在雷击中尽数化为灰烬!
“说!郁舒寒是不是头自尊自大、毫无人性、下流无耻(?)、人尽可妇(!!?)的猪?”
“……”
“哼哼,不说?来人!上满清十大酷刑!”
玉沉烟仰天猖狂大笑,忽听耳畔炸起一个噩梦般的声音:“玉沉烟,你不回来老实用功,还要闲逛到何时?”
某个正小人得志的家伙大惊失色,转身就逃。跑出不远回头一看阴风阵阵黑云滚滚,疾速袭来,直吓得她魂不附体。惊骇中拔足狂奔,奈何雷快人慢,转眼就被追上——
电光闪过,地下留下一个焦黑的不明物体。据该物残骸推测,此物曾长期被称为“人”,再具体一点说,长期被称为“女人”、“正当韶龄的女人”……
焦黑的人形物体微微蠕动了一下——哗啦啦!无数金块从天而降,瞬间将那奋力挣扎的内在有机物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生命是顽强的!一颗黑得很有个性的爆炸头顶着高压破砖而出——
“咳咳!咳咳咳……”
要命!平反昭雪演到一半客串被压五指山……她不记得祖上有谁和孙猴子攀亲带故啊……难道要上溯到类人猿?
勉强侧头向上瞧去,只见那山由千万金字堆就,其中几字,依稀可辨正是今天所学的”一”“二”“三”“人”“口”……
玉沉烟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不会遁地术,又被“鱼肉”一番。余光瞥到远远一个身影站在高岗悠悠的笑,那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啊!姓郁的!
“师父师父!这里!我是沉烟啊!救命啊——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孝敬您老的!真的!师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师父——”泣涕泗流的呼唤。
郁师尊骄傲地一甩头,潇洒地转身。
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他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更没有带走一个被雷轰得乌漆麻黑的玉沉烟……
“师父!——”闻者无不心酸的哀嚎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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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沉烟是被一种奇异的声音弄醒的。
一睁眼,那块“蹂躏”了她昨天整个白天,又在夜梦里为非作歹的青色方玉正在头上三尺处耀武扬威。
她悚然一惊,慌忙起身,如临大敌地瞪着停在她齐额高处的青玉。
半晌,却不见它有什么异动,只是不断发出嗡嗡声,在她与房门之间来回往返,似是要引她去什么地方。
要在昨天以前,她十有八九就跟过去了。小说里主人公不常有跟着举止反常的小蝴蝶、小蜜蜂什么的瞎转,结果被领到洞天福地或是见到世外高人——然后八百年没冒一回青烟的祖坟沸腾了,青烟冒的跟过年放鞭炮似的,狗屎运汹涌而来,挡都挡不住……
好吧,她承认,她始终是对“天下掉馅饼”这种神话贼心不死的。
——可是!眼前这块破石头与众不同!够奇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想起昨日玉中惨遇与午夜噩梦,玉沉烟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新仇旧恨齐齐涌来化作肱二头肌的无限能量!
黑着一张脸,她左右觑觑——很好,没有什么能记录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人或物——探手——抄起木椅——狠狠砸下去!
那方灵玉轻巧一偏,避开这饱含怨恨的雷霆一击,悠悠地在半空里上窜下晃,左摇右晃。
要是一块石头也能有语言,它现在的行为大概可以被翻译为:就知道你个黄毛丫头抓不住我……
玉沉烟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一人一玉追追打打,直到那梦魇般的书房赫然耸立在玉沉烟面前,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丢卒保车,逃命要紧,拖着椅子就往回跑,才跑两步,就听身后屋门“咿呀”一声开了,接着郁舒寒那清凛的声音淡淡响起。
“怎么,不敢进来么?”
她窘迫的立在原地,走不得,回不得。
“若是怕了,以后便不必来了。”
愈发淡漠的声音,却撩起人心底那根最傲气不甘的弦。
玉沉烟霍然转身,昂头怒视他。
滴答,滴答,滴答。
她冷哼一声,昂首向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面色冷定,目不斜视,一派从容。
只有她自己晓得,在迈入房间那一刻,她就开始后悔了。
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三两下就将自己收拾了,还怨不得别人……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上……说她今天那个来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偷眼觑觑,郁舒寒端坐雕花高椅,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说不出的雍雅,只是那微挑的眉梢,轻翘的唇角,怎么看都带着三分嘲讽,三分轻视。
被人这样明显的鄙视……鄙视者还是一个帅哥……玉沉烟一阵羞愤,扭头抓过停在身侧的青碧方玉就往书堆上一掼——
玉沉烟进入异界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老的辣……
看着玉沉烟脸上的满满懊悔郁闷渐渐转为无奈、妥协,郁舒寒浅浅一笑,收回视线。这般容易受激的性子……
多学些总是好的,何况以后研习内功心法,多靠自我参悟,倘若连基本的知识都没有,难道以后攻读门内秘籍时,还要他在旁一部部挨个指导?
他没去想为什么玉沉烟不识字。
——有什么关系呢?不识字的话,现在学就是了。
修行之人寿数逾千,岁月如此漫长而寂寥,寻些事做是很好的。能寻到些事做是很难得的。
金色的阳光照进来,将静静坐在紫檀桌前翻看蓝皮小札的他轻轻环绕。璀璨日华映入他那半掩在墨睫下的清瞳,竟然化作一种异样的温柔。
当斑斓的晚霞纵横捭阖了大半碧空,玉沉烟终于张开双眼。
今天比昨天明显好多了,适应了那种变态的教学模式后竟然是意外的进步飞快,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呃,类比类比。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学习方式极大地训练了她的精神力,也令她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对她以后施展术法、冥想修行大有裨益。
有气没力地瞥了岿然不动的那人一眼,玉沉烟拖着步子朝外走去。经过门口时余光瞄到他仍是静坐桌前,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师父,弟子告退。”
暮风轻柔地拂过林间树丛,奏起一曲入夜的歌。
日子流水般的过,转眼间玉沉烟来到悬圃已经两月有余。自第三天起她每天早上准时到临远斋报到,然后在书堆前站一天……当然日子也说不上枯燥无味,每天在玉中过得紧张又刺激,刺激到什么程度——她现在对视线范围内所有类似玉石的东西第一反应都是“赶紧绕道走!”……
甚至很久之后,她都打死不佩戴玉石饰品……
唉,少女的心灵如此娇柔脆弱,而这阴影如此巨大,而且经久不散……
不过她的语文水平总算是在血泪中茁壮成长,甚至可以用此处的文字誊写《长恨歌》!
遗憾的是郁舒寒似乎完全没有教她武功的意思——莫非他心之所向乃是培养出个通古博今的才女而不是剑仙?
“师父,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顾此失彼?”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玉沉烟终于开口,见他没有搭腔的打算,只好自己往下说,“修仙么,就算没有移山倒海的通天本领,多少也该会点武功防身。可是现在我除了认几个字,什么都不会。”
其实她这话谦虚了。
得益于玉灵的严格督促,玉沉烟在短短两月内已认识了万来字,前几天都开始读《诗经》、《史记》和一些杂文佚传了。从资料中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也有三皇五帝、夏商周秦。事实上,这个地方的历史自三国起与地球上的中国发生偏差,然后分歧越来越大。直到现在,在相当于中国的位置,存在的是西面的沧昪天朝和东面的苍旻王朝,两个国家国土面积相近,人口也差不多,成对峙之势。此外尚有四个小国,或是两者之一的属国,或是有独特之处得以置身事外,保持中立。
更奇怪的是现在据三国已近千年,算来相当于古代中国宋朝时期,千年来虽然有过统一繁荣的王朝,却从没有诸如日本人、印度人、波斯人的外国人士到访此处的相关记载,叫玉沉烟很是疑惑:这到底是算架空还是怎么回事?
玉沉烟发表意见时,郁舒寒正像平常一样,窝在椅里看书,听了那番感言后略一思忖,偏起头看向她:“你想学武?”
有危险!玉沉烟霎时脑中警铃大作。
两个月前他就是用这种看似关心疑问实则不怀好意的语气,询问她是否需要他教导——随后她悲惨昏暗的人生就此展开,至今看不到尽头……
可是青玉诫璇只能教她文韬之道,不能传授武学。而据她这些天来的观察揣摩,郁舒寒是个万事不萦于心的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冷漠、懒得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他不会盘究她为何武功全失。她也是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才无奈开口。
脑中转过许多念头面上却只是稍一迟疑,咬牙:“嗯。”
——他该不会再拿出一块玉,叫玉灵代行师职吧……
郁舒寒却没再说什么,只起身向外走去,行至门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