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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沉烟陷入纠结中……
“正式拜入山门那日我还差些时候才到十六,”萧子逸瞥了笑得贼忒兮兮玉沉烟一眼,似乎有些愠意,”而你那天刚好十六。”
“所以,我比你大。”某人不知死活总结陈词,还颇有些洋洋得意。
萧子逸没说话,走在他身旁的玉沉烟突然感到一阵煞气……
“……哦!对了,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呃不是,那个……道号!——我师道号为何?”玉沉烟反应奇快地换话题。
“碧忽门人可仍用原名,也可取本名中一字配以所属辈分之字合为道号。郁师尊用的是本名,姓‘郁’,名‘舒寒’。”萧子逸的声音听起来已很自然。果然成熟稳重……
“‘玉’?原来与我是本家啊。”玉沉烟笑呵呵地道,“不知能不能借此攀亲带故,平时多通融看顾些。”
萧子逸轻笑:“想得倒好。可惜此‘郁’非彼‘玉’,乃是左‘有’右‘耳’,与‘乐’相对之‘郁’。”
切!姓“郁”好得意么……“哦,就是那个‘郁郁寡欢’‘郁闷风骚’的‘郁’么……”某女坏心眼地小声嘀咕。
“私议轻侮师尊名讳,当心让人听了去。”萧子逸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唇边的笑意像午后的熏风轻轻拂过。
玉沉烟微微一怔,萧子逸也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动作过于亲昵了,正自懊悔,却听她略带戏谑地说道:“别人听到没有我不管,不过,你现在到底要怎么称呼我呢?再叫‘师妹’似乎不太合适呢。”
如今可算是玉沉烟比萧子逸入门早,更何况玉沉烟入了郁舒寒门下,萧子逸却是尚未从师,再以师兄妹相称无论如何都显怪异——但叫萧子逸俯首尊玉沉烟一声“师姐”又是万万不愿的。
萧子逸一时无言,心下郁闷踌躇,玉沉烟察颜观色,也不忍见他左右为难,便笑道:“要不你就唤我‘沉烟’好啦。”
萧子逸一怔,随即明白她在替他解围,于是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说笑间已行至一座古拙雄奇的殿前,三排四尺见方的青石板,平铺于地,委折而上,直通正门,派势豪威却无凌人之意,若干玉色石柱何阵势耸立各处,遥相呼应。柱上皆满满镂刻千奇百怪的细密图纹,有的观之令人无端心悸,有的却是视之令人莫名神怡。玉沉烟不禁暗叹这碧忽门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立个石柱都大有门道,竟似能惑人心神。
拾阶而上,她细细打量那宏伟肃穆的杰阁重楼,猜想这应该不是碧忽掌门师尊住处。这样庞大的工程,若仅为一人而建,那下令兴造这处建筑群的那任掌门恐怕不是法力高深兼之门下高手如云,化法力为生产力,就是同秦始皇一般不拿劳动力当劳动力看的人渣……
玉沉烟抬头凝视那高悬的匾额,看见其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原谅她实在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字,不过既然能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赞一声“苍劲有力”总是没错的吧?
又走了十来步,耳中听得萧子逸说道:“掌门师尊的住所在三殿之一的‘圜屿’上,通常只在派中有大事发生时,才召集门人聚于这个‘耿介殿’。不过今日他恰在殿内,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
玉沉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明白所谓的“耿介殿”就是面前这处大得离谱的建筑物了。
能够见见一派的掌门,对一般人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坏事。问题在于,玉沉烟不是“一般人”。
天知道,现在装在“玉沉烟”这个壳子里的人可是她苏小意啊,用古话来说,那就叫“借尸还魂”。万一这个掌门道行高深,一眼就看穿她的来历,一个大力金刚掌招呼过来,她岂不是又要穿越一回?
玉沉烟满心忐忑,没留神远远的有人走了过来,待发觉时,抬头看去,却愣了一愣。
被发现了
女人。
那款款向他们行来的,是一个高挑的女人。
玉沉烟刚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不能免俗地揽镜自照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她新得到的这个身体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倾国之色,但放在人群中,好歹也不至于叫人一眼就溜了过去。
因为有了这一节,面对眼前这个她在异世见到的第一个女性同胞,玉沉烟很自然地将她和自己现在的容貌加以比较。
而在玉沉烟看来,这位小姐——
眼睛大而无神,唇色红而不润,鼻梁直而不挺,肤质白而不莹,眉形稍嫌斜佻,身材过于削瘦。
于是她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不过中人之姿的女子。
——但事实是,由于玉沉烟是以批判的目光——实际是鸡蛋里挑骨头的目光——来评价那女郎的,所以她的评价是片面的,是有失公允的,是经不起反复推敲和实践检验的……
让我们把镜头再次推近这位在唯心主义下含冤待雪的佳人。
星眼浑如点漆,盼顾神飞;小巧的粉唇泛着健康的光泽;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眉扫春山而飒爽英华,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蓝田玉带曳缃色长裙,三尺青锋负于纤弱肩背,更像装饰而非武器,但额前坠的一枚小小绿松石,衬着她眉宇间的勃勃英气,却为她平添几分巾帼风姿。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到如下真理:女人的嫉妒心的确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总之,那不知名的女郎就这么在玉沉烟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数次“偷觑”中施施然缓步走来,行近二人时疏而有礼地朝萧子逸一颔首,然后目不斜视地飘然而去,让玉沉烟再感受了一把被人彻底无视的滋味……
翻翻白眼,玉沉烟决定忘记自己刚才遭受的差别待遇,反正一路走来也不差这一个人把她当空气。只是脸上还有点讪讪,尤其面对萧子逸安慰的目光,真是叫她刹那间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正给自己做心理工作,身旁萧子逸已停下站定,垂首拱手恭敬道:“掌门师尊。”她冷不防倒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慌慌张张地站好,低头小声喊了句:“掌门师尊。”
“子逸,你来了。”清悦的男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内。
玉沉烟大吃一惊,猛地抬头向上瞧去,又急急低下头来。
搞错没有?堂堂碧忽,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竟然是个望之二十许的青年!?
难道掌门不应都是须髯苍苍,银发飘飘,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年老德勋、修为过人的么?
转念一想又恍然。修仙么,驻颜有术自不消说,返老还童也不在话下。
如此说来,殿上端坐的这个俊男搞不好已经是“千岁人瑞”级别的了,还装嫩骗小女生……可恶啊可恶。
腹诽归腹诽,玉沉烟的表情却是无可挑剔的一派恭谨。
“掌门师尊,碧忽门三十三代弟子玉沉烟已经从宓陵中取得若耶,将履约前往‘悬圃’,特来拜别掌门师尊。”顿了一顿,萧子逸续道,“但玉沉烟醒来后记忆全失,恐是天雷之威滞伤于体内的缘故,恳请师尊大施法力为其探查一番,或许尚有转机亦未可知。”
“嗯?有这等事?”略显讶异的语气,接着是那人自高堂上疾步行来的脚步声。
一道柔和的蓝光自头顶将玉沉烟整个笼罩其中,玉沉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温和的力量环绕着她并流溢于体表,但一触即走。
少顷蓝光化回一束没入那人掌心。沉吟良久,摇摇头道:“探不出有何异样。除了真气略有凝滞,连功力似乎都没有大的折损。奇怪了,从没听说‘雷炼’会造成失忆的……”突然凑近玉沉烟,”莫非根本就是你在谎称失忆?说!你究竟居心何在?”
玉沉烟霎时只觉得半空一个惊雷炸起,劈得她耳鸣目眩头脑发懵,眼前“刷”地闪过一行加黑加粗大字:被发现了!
——不知道现在伏地大呼“冤枉啊,借尸还魂真的不是我的错”还来不来得及?
无数“保身之策”纷纷扰扰掠过脑海,混乱不堪中玉沉烟听到身旁一声长叹:“洛师尊,你就不要吓她了。”
是萧子逸的声音。
萧子逸回眸处见少女的表情又是惊恐又是疑惑,还有些可怜兮兮,心中不觉一软,苦笑:“沉烟,你不用怕,掌门师尊跟你开玩笑呢。”
“哟,这就叫人家‘沉烟’了,我告诉你多少次叫我‘玖洛’怎么不见你这么好说话。”
略带埋怨撒娇的语气,出自不久前曾疾言厉色吓得玉沉烟险些魂飞天外的男人之口,让她一瞬间有扬手给自己两耳光,以确定现在并非身处梦中的冲动。
萧子逸苦笑连连,在玉沉烟的瞠目结舌中低声解释:“洛师尊……按辈分他该算是我……表侄。”
轰隆!又是一道平地旱雷……
玉沉烟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彻底雷得外焦内嫩,发肤滋滋作响,只消撒上点芝麻胡椒,端上桌去就是一道现成的下酒好菜。
为什么?为什么十六岁花季美男与千岁人瑞变态掌门间会是表叔侄这种诡异的关系!?
“我的母亲和洛师尊的外祖母是结拜姐妹。”萧子逸善解人意地解答了她不敢问出口的疑惑,看她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加了一句,“其实洛师尊今年也不过刚过三百而已。”
刚过三百……“而已”?
玉沉烟已经无力表达她的惊愕了。啊,年龄悬殊的叔侄,而且大的那个是侄子,多么有《红楼梦》的感觉啊——可大观园里的叔侄的岁数也不会相差几百岁那么离谱吧……
而且,玖洛的外祖母和萧子逸的母亲是结拜姐妹?这……她们之间的年龄得相差多大呀,起码得有三百多吧……
一个女版周伯通的形象在玉沉烟脑海中冉冉升起:周伯通和郭靖,玖洛外祖母和萧子逸母亲……
唔,原来“忘年交”是一种广泛而且久远的存在……
突然她想到什么:“莫非你们这儿的人寿龄超过几百岁是很正常的?还是说人人都修道?”要不然哪有机会让你一个几百岁的老太婆和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结拜?
“不,人界普通人的寿数在五十左右,但有几个家族异于常人,族内成员寿数通常在三百岁以上,如甫京的萧氏,汴都的宛郁。”可爱的萧同学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异界解说员的角色。
玉沉烟顿感遗憾。
原来这里的人在寿数上还分两等的。好可惜,为什么她不姓宛郁呢?好听又实用……
玖洛懒洋洋地开口:“总之,他是我如假包换的表叔,我是他的表侄。但是这个笨蛋读多了‘圣贤书’,人也变得又迂腐又死板,坚持以师门辈分相称,死活不肯承认我这个表侄。”斜睨了萧子逸一眼,一声喟叹,高声道,“罢了,人家愿意自降身份做小伏低,我也不能生拉硬拽非要人家做我表叔不是?唉,随他去吧……”言罢做仰天长叹惆怅万分状……
要不是情景不对,玉沉烟几乎要冲着玖洛那张故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