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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在腊八前,一切都步上了轨道,于是,独孤笑愚和君兰舟便放心地赶回西陲去过年了。
「把劭儿给我吧!」
晚膳后,一家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待各自回房,默砚心怀里的孩子却被杜琴娘抱走了。
「娘,这不好吧,要是半夜孩子醒了哭闹……」
「孩子都这么大了,很少半夜醒来哭闹的。更何况……」杜琴娘疼爱地亲亲爱孙红嫩嫩的脸颊。「他要真半夜醒来,我宁愿他是吵我们,不要吵到你们,免得妨碍我抱第二个孙的机会。」没想到娘亲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在慕容雪和杜啸风兄弟的窃笑声中,慕容羽段不禁尴尬的红了脸。
「娘!」
「嗯,就这么决定了,往后劭儿就跟我们睡。好了,你们去休息吧!」
杜琴娘说完话就径自和慕容问天一道回房去了,慕容羽段无奈,只好也带着妻子回房。
「砚心。」
默砚心把茶盅放在书案头,然后娣眼望住他。
「我在想……」慕容羽段手按着书本,没打开,在沉吟。「大哥临走之前曾提醒我和爹,我们多少应该请几个奴仆、婢女来帮忙,可当时我和爹都没放在心上,因为……」
默砚心蚝首微倾。
「嗯嗯,被妳给『说』着了,」慕容羽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习惯一切都自己动手来,总觉得没有必要浪费钱请奴仆,所以……」默砚心摇头。
「的确,现在跟以前情况不同了。」慕容羽段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这么大一座宅子,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无法照顾周全……」除了琉璃窑和琉璃坊之外,慕容家同时买回的还有好几处房地产,其中位于秦淮河畔的慕容府是最为恢弘宽广的一处宅邸,宅内三面假山,山前为池水,以溪水相连,衬以茂林修竹,布局十分典雅,但花道回廊峰迥路转,不熟的人往往转两个弯就迷路了。
这倒不失为防盗的好法子,小偷爬进墙来,还没找到宝就会开始求救了。
但相对的,要照料起来也很费工夫,要靠他们一家几口是办不到的,非得请几个奴仆、婢女来不可。
「眼下我们也只能整理我们住的地方,其它空置着的院落楼阁和园子都荒废在那里也是不好,」慕容羽段深思地继续说道。「若是有宵小之徒溜进来躲藏,我们也不会知道……」
默砚心忽朝房外瞥去一眼。
慕容羽段会意地颔首。「对,还有爹和娘,辛苦了大半辈子,他们也该享享福了。妳也是,这两年来,真是苦了妳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也希望能够让妳过好一点的日子……」默砚心又摇头。
「不要说妳不用!」慕容羽段伸手拉过她来,让她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自己怀里,怜爱地搂住她。「从嫁进慕容家的第一天开始,妳就在吃苦,我很感激!庆幸自己能够娶到这么一个好妻子;也好心疼!歉疚自己不能让妳过好日子,现在既然有机会回报妳了,请妳不要再让我亏欠于心,好吗?」
默砚心瞄他一下,美眸垂落,没有意见了。
「谢谢。」慕容羽段低喃,唇瓣贴上她鬓发间,轻轻一吻。「明天我就跟爹说去。」
在他怀里,默砚心轻轻点了一下蚝首,娇靥不变的冷漠却在温驯中透着几许纯女性的柔弱,那模样格外娇媚、格外诱人,顿时,慕容羽段被勾引出难以抑制的纯男性欲情。
「砚心。」
默砚心仰起水亮的美眸。
「劭儿在娘那里,不会打扰我们了……」
默砚心蚝首深垂,不语。
于是慕容羽段双手一抄将她抱在怀中,起身快步行向床榻,未几,床幔悄然落……
冬日里的寒夜冷冷清清,屋内却是缠绵谴蜷、春色无边……
元宵过后,独孤笑愚又来到金陵慕容家了。
「妳是谁?」
「回独孤公子,奴婢是静砚轩的静兰。」
「新来的婢女啊,嗯,你们家少爷呢?」
「就在静砚轩。」
「那又是在哪儿?」
「奴婢为您带路。」
「不用,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请独孤公子从这道回廊过去,通过向日亭往左,再经过雪月楼,一看到听泉……」叽哩呱啦、叽哩呱啦,「然后经过赏荷亭廊一直走
最后到底就是了。」
「……还是妳带我去吧!」年前,他和慕容羽段一家人都是住在宅子前头的待客轩里,年后再来,整楝宅子都整理好了,各人有各人的轩阁院落,他就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人了,现在听起来,这楝宅子好像比整个金陵城还大呢!
「啊,妹夫,在练武啊?」
静砚轩侧的小花圃前,慕容羽段一身轻便的劲装,正在反复演练一套十分繁复的招式,默砚心静立一旁「指导」
不知道她是如何「指导」妹夫的呢?
独孤笑愚真的很想问问默砚心这个问题,不过,算了,反正她「说」了他也是「听」不懂,问了也是白问。
「大哥,是砚心催我有空就多练练的。」
「那么,练得如何了?」
「犹在摸索当中……」慕容羽段自谦地道,旋即顿住,俯眸;默砚心的柔芙搭在他的手臂上,两人对望片刻,他赧然地咳了咳,「呃,砚心『说』我的资质还可以……」又俯眸瞟默砚心一眼!她掐了他一下。「呃,还不错……呃,很好……呃,绝佳……」话愈说愈往上升级,他的手臂大概也差不多快被指出一块青紫了吧?
独孤笑愚险些失声笑出来。「我说妹夫,小砚在『说』些什么,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不过问的是慕容羽段,应该可以得到他听得懂的答案吧?
「这……这……」慕容羽段一脸为难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就是……就是……我就是知道……」
就是了半天,竟然就是出这么个见鬼的答案来,独孤笑愚不由翻了翻白眼。
「了,了,反正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了。」
慕容羽段颔首。「就是如此。」
好个就是如此!
独孤笑愚笑了,愈来愈觉得妹妹和妹夫还真是一对绝配。「好,那么老实告诉我,你练得如何了?不要谦虚的说词,我要实话。」
慕容羽段略一思索。「理解,八成;熟练,六成。」
「这么快?才多久时间……」独孤笑愚吃惊地朝默砚、心瞧去,后者点了点头,他更是惊讶。「看来小砚说你资质绝佳,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呢!」
平凡的外表,内在可一点也不平凡呢!
「我只是喜欢看书。」慕容羽段自认外表平凡,资质也相当平凡,不过他向来喜欢看书,当他在钻研那本册子的内容时,加倍认真,加倍专心,自然能多所理解,他相信应该是如此。这跟看书又有什么关系?
独孤笑愚疑惑在心底,不过没问出来。「那么,你缺少的只是经验了。」
慕容羽段怔了怔。「什么经验?」
「自然是处事的经验。」独孤笑愚唇泛神秘的笑意。「所以,妹夫,再帮我个忙如何?」
「大哥请吩咐。」
「有几件麻烦,想请你帮我处理一下……」
再一次,双人单骑奔驰在官道上往西行,但这一回,慕容羽段却是十分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一路跑到西陲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了。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大哥为何坚持要妳同去呢?没必要嘛!」
视线落下,默砚心又在掐他了,四目相对片刻。
「那当然,妳跑过江湖……」又掐了。
「是是是,妳没跑过江湖,只是跟着大哥、二哥出过远门,即便如此,经验也比我丰富,可是我也不算太笨……」
再谄。
「好好好,妳不是说我笨,」自从那一夜,她把不说话的原因告诉他之后,就变得很爱焰他了!当她不同意他说的话的时候,不过他并不讨厌,因为她指起来
并不痛,反倒令人感到有种撒娇般的亲昵感。「但……」
默砚心双眸笔直地盯住他。
「不不不,我不是不喜欢让妳跟着我,只是……」慕容羽段极力否认。「这回得跑上许多地方,我不想让妳跟着我辛苦。更何况大哥托我去解决一窝子打家劫舍的土匪山寨,那土匪头子还是会武功的,我担心护卫妳不够周全,要有个什么闪失害妳受伤了,那我……」
再指一下,轻轻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妳也会武功,妳还杀过人呢!」慕容羽段低喃。
「但我就是不能放心……」美眸轻轻眨了一下。慕容羽段轻叹。「不是我看不起妳,就算妳的武功是武林第一、天下无敌,我还是会担心,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扇贝般的睫毛垂落,随又扬起。
甫一接触她的眼神,慕容羽段就啼笑皆非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妳……我不是啰唆,我是担心妳呀!」
蚝首低垂,默砚心干脆窝进他怀里,还闭上眼,一副要小睡一会儿的姿态。
慕容羽段无奈苦笑。「好吧,不过妳得答应我,一切都要听我的。」
睁眼,默砚心点了点头,旋即又阖上眸子,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听他「啰唆」。
慕容羽段摇摇头,叹气,一手控缰,一臂温柔地让她睡好,注视着她的睡容片刻,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他是真的心疼她呀,为何她不能乖乖地接受呢?
打从嫁进慕容家以来,她一直是个温驯顺从的小妻子,但偶尔!譬如此时此刻,她会突然变得很顽固,十分坚持己见,即使他费尽唇舌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总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话说回来,他向来不是最不爱说话的吗?但现在,当有其它人在场的时候,他仍旧是个沉默寡言,不擅言词的男人,可是当他和妻子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变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丈夫,就像妻子所「说」的,很啰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妻子是个不说话的女人呢,总不能她不说,他也不说,大家都哑巴成一堆,全都只靠直觉和眼神来沟通吧!
要是会错意了怎么办?
唉,真怀念他们刚成亲那年,虽然生活困窘,每天都要很辛苦的干活,但到了夜晚,他们就能够拥有一段安详的时光,他看书,她做女红,不,作梦,彼此都很享受那种宁静的气氛,不需要做任何沟通,一切心意尽在不言中。
如今,虽然生活宽裕了,却反而失去了那种平淡安宁的时光,有时候他不禁感到怀疑……
值得吗?
第八章
黑风山原来的名字并不叫黑风山,但十多年前,出现了一窝子土匪来这里占山为王、据地为寨,硬把这座山改名为黑风山,于是这座山就叫做黑风山了。或许将来有一天,这座山会改回原名,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它就是叫黑风山。黑风山里的土匪窝子,自然就叫做黑风寨,而且不仅仅是黑风寨主会武功,事实上,它根本就是江湖败类的大本营,所有被江湖中人唾弃,无药可救的不肖之徒都会跑到这里来寻求安身之地,因此,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会武功,只是高低有差罢了。
然而慕容羽段并不清楚这点,因此当独孤笑愚请托他来剿灭土匪窝子时,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