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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渔当时说:“你没那本事。”
佟九儿说:“你敢喝?”
第六章 谁姓谁的姓(2)
张知渔一口就喝干了,一亮碗底说:“当然!”
佟九儿就拍着一双棉花样的手,笑出了两个月牙、两个水潭。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犁。
张知渔问:“那碗酒怎么了?”
佟九儿恶狠狠地说:“你再也不能生养了,你和博银海一样,变成只能干事不能生养的骡子了。我不能再生第二个儿子,我给你喝了药酒。佟占山将来做佟家湾的主人他必须姓佟!姓张的你有女人、有儿子就认命吧!”
张知渔站起来,眼珠发红了。张知渔满屋子一样一样看那些东西,然后看着猴崽子一样的儿子,张知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张知渔说:“你说得不错,想我连个赶山人都做不了,也只能做个叫花子。我把佟家湾的财力从年收入不及300块龙洋扩大到六个粮屯,还不包括伐木放排。每年的收入增多到2000块大洋,近10倍,我这三年也对得起你了。”
张知渔就把裤子、褂子都脱了,就穿个牛头短裤,然后把大肚匣子往桌上一放,在角落里找出决定放弃不再用的甩刀袋子。自从张知渔两次用甩刀射青毛闪电不成,张知渔就一心练枪法。现在枪法上准头练得晚上打香火头,白天击蜡火苗几乎百发百中,张知渔的甩刀就放弃到角落里了。
张知渔说:“没有佟家湾的名头,我也不可能有枪,这枪我不配使了。”张知渔又说:“我只要你一条短裤,我走了。”
佟九儿心里忽悠就颤了,但佟九儿认为张知渔耍倔脾气当不得真。
佟九儿就说:“既然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佟家湾有个规矩。”
张知渔驻足扭头,问:“什么规矩?”
佟九儿一字一句地说:“一根草也不能从佟家湾带走,把短裤给我脱了光着走。”
张知渔向佟九儿走近一步,一扬手就听啪的一声,佟九儿棉花样的脸上就是五个指印。佟九儿这时就呆了,从来就没人敢动她一个指头。
张知渔又往地上呸了一口,扭头就向门外走。佟九儿怒火腾地就冒了出来,起身抄起大肚匣子,咔的一声,扣开扳机,就向张知渔一甩手。
张知渔的肩膀向一侧微沉,佟九儿知道她开枪的同时张知渔的甩刀也就出手,佟九儿没把握躲过张知渔的甩刀。张知渔却突然掉头面对着佟九儿,把甩刀插回了袋子。说:“我不会杀你,杀你就等于杀了我的不能跟我姓的儿子,你想杀我就动手吧。娘的!你好找第三个骡子。”
佟九儿见张知渔已有了防患之心,知道张知渔疑她心太狠。佟九儿脸色煞白,心里本已十分后悔,听了张知渔的话一咬牙,砰的一枪,子弹从张知渔左耳穿了过去,揍飞了张知渔一只耳朵。
张知渔哈哈笑,说:“臭女人!这一枪我和你恩断义绝!呸!”
张知渔转身就走,却撞上听到枪声往屋赶的乌大嫂和林虎子。林虎子不方便进入佟九儿的内屋。张知渔一推内屋的门,乌大嫂正拉门就撞了个满怀,乌大嫂惊叫:“外当家的,你的耳朵?”
张知渔说:“叫狼咬了一口,不碍事。”一闪身就向大堂的门走去。
林虎子忙说:“外当家的你这是去哪儿?快包包伤。”
张知渔笑着说:“我去该去的地方,兄弟你多保重!”
佟九儿却在屋内吼叫:“叫他滚!告诉所有的人,张知渔敢回来就杀了他喂狗!”佟九儿紧咬着唇憋红了棉花样的脸,双手撕扯,撕碎了张知渔的衣裤。
立在一旁的乌大嫂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佟九儿把张知渔的衣裤撕成长条了,才听到儿子哇儿哇儿的哭声。那哭声细声细气,像个羊羔子在叫,是要奶吃。
佟九儿抱起儿子才想起还没穿衣服,就让乌大嫂抱着儿子去牛奶屋,去吸一条大黄牛的奶,那是佟九儿专门养来给儿子做奶妈用的牛。佟九儿说她是吃狼奶长大的,心太狠。儿子像她自然心硬肠狠,但恐怕不够坚劲,就得吃活牛的奶。佟九儿就使一头高壮的母牛和更高壮的公牛生了崽,又宰掉了牛崽子,那头牛就做了奶妈。吃活牛奶长到两周岁的儿子却越来越瘦,尚不及小他几天而且尚不足月就早产的吉百合体重。张知渔就着急,有时偷偷抱儿子找熊小丫给喂点儿人奶。佟九儿为此事骂了熊小丫,熊小丫就不敢了,有时奶多得吉百合吃不下就自己用嘴吸出来吐掉。佟九儿说,如果儿子吃活牛奶吃死了就是短命鬼,谁也不怨,该佟家绝后更该张知渔绝后。
第六章 谁姓谁的姓(3)
谁知,佟占山吃活牛奶长到了四周岁身体突然壮了,却整日啊!啊!的指着东西要东西,就是不开口说话,为此挨了守活寡的佟九儿无数次的揍。
开始佟占山太小,挨揍时就睁着眼珠仰着头望向佟九儿,然后才一下闭紧眼皮,啊……开始哭;到后来再挨揍时,佟占山只是盯着佟九儿看,怎么揍也不哭也不叫,那种眼神看得佟九儿直发毛。
佟九儿忧愁,就问整日看护佟占山的乌大脚:“这个小杂种是不是像你小时候那样是个傻瓜,长大了也不精细,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蠢东西?”
乌大脚就先笑,然后说:“不像我小时候,像驴,驴就啊!啊!地叫。”
佟九儿就想再选个男人,再生一个杂种来继承佟家湾的家业。佟九儿又想可能是张知渔本身就有毛病。也想如果给佟占山吃她的奶可能就会说话了,也会乖巧些。佟九儿又想自己是吃狼奶长大,怎么不像狼那样嚎叫,还是佟占山天生是个傻瓜,傻得连话也不会说。佟九儿就更决定找个男人再生一个儿子,佟九儿时时睡不着觉,时时身上热得烫人,佟九儿想男人了。
可是有一天,那天天很热,佟占山牵着吉百合的手走到蚂蚁河边的一个水泡子里捉小鱼。乌大脚和熊小丫坐在一旁,像两个傻瓜或者像两个妇女说闲话那样说。
乌大脚说:“天可热了,要下点雨就好了。”
熊小丫说:“林虎子的小媳妇怎么不能生养?”
乌大脚说:“我也不能生养,可我丫头都十一二啦,长得高,能穿我媳妇的裤子了。”
熊小丫说:“林虎子的小媳妇穿的鞋子可真好看,还绣着百合花。”
乌大脚说:“可不,大伙都背地里叫她小百合,远远的就有股子香气……”
乌大脚和熊小丫这样说话的时候,佟九儿就到了乌大脚和熊小丫身后,通过乌大脚和熊小丫的头顶在看两个戏水的孩子。
佟占山捉了一条半尺长的小鱼,啊叫了一声,用力抛上岸。
吉百合穿着月白色的小衣裤从水里湿漉漉爬出来,去捉在沙石上乱跳的鱼。吉百合仰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百合脸儿问:“山哥哥给我好不好?”
佟占山就点头,再点头。然后双手叉着腰,望着蚂蚁河的另一边岸上的树林,突然喊出了从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字,爸!然后就拍水,边拍边喊:“爸!爸!爸!”
佟占山这一叫,佟九儿、熊小丫、乌大脚都傻了。
只有吉百合在叫:“妈啊,有鱼吃了,山哥哥给的。”
这当中最吃惊的是佟九儿。佟九儿和张知渔分开两年了,身材不那么棉花了,但却更像一个两头胖中间细的葫芦,这是在两年中用布带子勒紧成的。佟九儿一扭细腰冲到水泡子里,抱起像滑泥鳅一样光着身子的佟占山。
佟九儿说:“乖儿子,你再说一个字。”
佟占山睁着一双黑葡萄眼盯着佟九儿一个字都不说。
佟九儿不死心,摇晃着佟占山说:“再说一个字。”
佟占山闭紧了有棱角的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佟九儿。那种眼神又让佟九儿发了毛。佟九儿想起张知渔走时就用这种眼神看她,让佟九儿心颤、心慌,还惧!
佟九儿放下佟占山,将目光转到一边看流水。佟九儿也不理会上前打招呼的乌大脚和熊小丫,却听到佟占山扑倒在水里的声音。佟九儿扭过头去看,看见佟占山又捉到一条摇头摆尾的半尺长的鱼,两只手使劲儿握住摇头摆尾的鱼,蹒跚地走到岸上,用力将鱼往一块圆大的鹅卵石上摔。一下没摔死,鱼还乱跳。佟占山蹲下来看,那双黑葡萄眼微微眯一眯就笑了。抬脚用脚踩住鱼的尾巴,抓起一块大些的鹅卵石照着鱼的头部砸,另一只手去按住鱼的肚子,一下、两下,直到把鱼头砸碎了。佟占山才丢掉鹅卵石,双手再次叉到腰上低着头望着小鸡鸡。鸡鸡向上一翘,膨胀,就冲出了一泡尿。
佟占山扭头去看佟九儿,眼睛又眯缝一下,腮向两边一咧,张开嘴咯地笑了一声,又喊:“妈……”
第六章 谁姓谁的姓(4)
佟九儿听了心里忽悠颤抖了,却去瞅熊小丫。
熊小丫说:“小当家的叫妈呢,小当家终于肯说话了,小当家不傻,连大人也不容易用手捉到鱼。”
佟九儿突然间觉得心里敞亮了,但又堵上了,是佟占山冲着乌大脚叫了声:“爸……”
过了几天,佟九儿突然离开佟家湾外出了,佟九儿离开时只交待豆芽菜转告乌大嫂和林虎子好好主事。
佟九儿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佟九儿没说。乌大嫂却猜想佟九儿去找张知渔去了。佟九儿走了几个月没回来消息。丁铜皮却突然跑到佟家湾找乌大脚,丁铜皮说他带来了张知渔的消息。丁铜皮被乌大脚接进厅堂,乌大嫂又叫豆芽菜去叫来林虎子和路小妹,又叫人给丁铜皮整了饭。丁铜皮坐在厅堂里大口吞下碗大碴子饭,喘了口气说:“说起张兄弟,得从李福贵说起。”
林虎子就问:“是拉皮条的李福贵吗?”
丁铜皮说:“是他,李福贵还说过拉你去赌钱,你杀了磨盘岭四个胡子的事儿,还说挺想你的。就是那次事儿后,李福贵怕佟家湾找上他,李福贵才逃了,在外晃了几年就晃到了桦甸……”
第七章 李福贵和三个宝贝(1)
幸亏当初那四只公狮进入狮群时,猫眼已长成一只半大的母狮,否则今天就没有活着的猫眼了。在后来的三天里,狮群中的七只幼狮分别被四只公狮咬死。公狮就是用这种残杀幼狮的方式来催促母狮发情的,母狮一旦被迫停止哺乳,很快便进入发情期,同时会跟杀死自己儿女的公狮完成恋爱。
——动物小说《狮子疤脸的生命历程》李福贵到了桦甸发现了财路,又碰上带着40个兄弟投奔崔豹子的木铁驴。木铁驴凭着手下的兄弟做了崔豹子的帮当家。木铁驴曾多次去睡过都大屁股,也就认识李福贵。混成叫花子的李福贵去求木铁驴收他做兄弟。当时木铁驴坐在开水铺子里喝茶。木铁驴就丢过随从的一杆枪叫李福贵举着,笑着说:“你小子能举一锅烟的工夫就收下你。”
李福贵只举了半锅烟的工夫就冒虚汗了,像牛一样地喘了。
木铁驴就给了李福贵五块大洋,说:“快回家吧,就这身子骨什么都干不了。”
李福贵就笑,对木铁驴说:“有一件生意要做得了还能挣大洋。”
木铁驴挺好奇,问:“快!说给爷听听。”
李福贵说:“我回去招来都大屁股和朱小腰在这条大金沟镇子里开间院子,凭都大屁股和朱小腰的容貌,加上我李福贵的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