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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布丁说:“恨,真恨!”
佟九儿说:“妹子在佟家湾多住几天吧,佟家湾三个月前全是树,现在就像拔光毛的母鸡,看着就恶心。张知渔还一天要我吃一只鸡,我一年只吃一顿都恶心,这女人可真不是人做的。”
佟九儿就拉着谢布丁去了蚂蚁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佟九儿想洗把脸,试了几次,佟九儿摸不着水,蹲不下去也坐不下去,佟九儿就发了脾气,对着河水大骂男人,妈的!只图自个儿痛快,留下女人遭罪!还天天给逼着喝鸡汤,张知渔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佟九儿骂着骂着出了一身大汗,用手腕擦擦额头,说:“妹子,咱回吧,中午了,又该喝鸡汤了。”
谢布丁笑着说:“内当家的不要吃得太好,吃得太好孩子长得太大,到时候不好生,听我妈讲,那时才遭罪呢!”
佟九儿停下了,瞅着谢布丁紧张地问:“是遭罪还是痛?”
谢布丁说:“都是吧。”
佟九儿又问:“那已经发胖了可怎么办?”
谢布丁说:“从今天起少吃肉多走动,久了就会好了。”
佟九儿有点不放心,说:“真的?我连婆婆都没有,我问过乌大嫂,乌大嫂说不怕,到时候瓜熟蒂落,一使劲儿就出来了,可没你说得这么可怕。”
谢布丁说:“乌大嫂她没内当家的胖啊。”
佟九儿说:“那也是,我听你的,到时候请你妈来帮忙。”佟九儿又用右边手腕顶顶额头,说:“生孩子我可真没底儿,早知道这样,就叫张知渔也做骡子,光能做不能生养,咱们女人还没苦头吃。唉!晚了。”
谢布丁说:“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好玩了。”
谢布丁就在佟家湾住下来,每天陪佟九儿闲走闲聊做小衣裤,同时也控制了佟九儿的饮食。
约摸过了一个月,谢布丁在夜里独自坐在屯里惟一留下的那棵大约有二百年的老槐树下,望着满天空的星星想心事。在家的时候,谢布丁也是常常这样夜里坐着,就是什么也不想也愿意这样坐着。
老槐树四周是张知渔修的晒粮场,用石碾子滚压得溜平。在夏日里屯里有些人嫌屋里闷热,就抱捆草到晒粮场上来睡。
在谢布丁来的这个晚上,晒粮场正有人躺着说闲话。
一个沙哑嗓音的汉子说:“家庆哥,你不在屋里睡媳妇,跑到这里睡,也不怕小丫嫂子学猫叫。”
另一个汉子说:“滚你妈的!你没见小丫嫂子怀着崽了吗?还说猫,听着,甭拿小丫嫂子说笑,家庆大哥是厚着肚量待人。”
吉家庆说:“睡吧,自家兄弟逗两句磕子没什么。”吉家庆就摸黑磕熄了烟锅。
沙哑嗓音的汉子笑了笑又说:“家庆哥去做了件美差,也爽了一把吧?”
又一个汉子问:“什么美差?是进县城?”
沙哑嗓音的汉子说:“哎,你小子。进城算屁美差,是家庆哥去了趟抚松药材铺……”
吉家庆突然说:“噤声!不该说就别瞎说,要是博银海当家那会儿,你小子的舌头就得割了喂狗!现如今外当家的厚道,就是你小子祖宗积德了,还不快睡!”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33)
另一个汉子说:“你小子嘴太糟,哪天惹了祸就知道厉害了。外当家的厚道,内当家的可饶不了你。”
沙哑嗓音的汉子就哑声了。
可是谢布丁却听到了。谢布丁满心疑虑,想找沙哑嗓音的汉子问清楚,可是又迟疑,心想,抚松药材铺有三家,不会是董家吧?
谢布丁就带着满心疑惑,在第二天问佟九儿。
佟九儿听完说:“什么事也没有,吉家庆只是去三家药铺打听商量种药材的事儿……”
谢布丁是在一个下雨天回谢家屯的。谢布丁回到谢家屯,正赶上谢布丁的大姐和姐夫从抚松县城回娘家探望父母。这小两口在抚松县城里做熟皮货的生意。这小两口和谢大户老两口正说笑呢,谢布丁进屋了。
老少两口子都闭了嘴。谢布丁打了招呼坐下,就看见大姐又笑,笑得一脸花,像摔开了的西瓜。爸、妈、大姐夫也在笑。
谢布丁问:“笑什么?”
大姐就笑得打嗝了。
谢大户说:“小王八犊子董平安叫人给阉了。”
谢布丁一惊,问:“阉了?为什么?”
谢大户说:“管他为什么!反正董平安叫一个人在半夜从被窝拉出来,一刀割了‘棒槌’去,只剩两个蛋晃悠在裆里。”
谢布丁就想,会不会是佟九儿叫吉家庆去做了董平安?
她大姐却说:“不是这个样子,是董平安勾搭了一个暗娼,叫暗娼的另一个汉子撞上了,就把董平安阉了。反正是阉了,咱家的仇也算报了,是不是二妹?”
谢布丁脑袋里就乱了,这种恨一下子不存在了,心想,董平安这辈子算完了,是谁做的呢?是佟九儿?还是谢达山?准是谢达山!谢布丁的心就打鼓了……
谢布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谢达山的。是谢达山扒谢布丁衣服的时候,还是把谢布丁推到外面拥抱老北风的时候?还是谢达山用雪揉谢布丁全身的时候?好像都不是。是谢达山放谢布丁走的时候?是挨了林虎子一拳的时候?是董平安要谢布丁滚的时候?好像是了,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布丁心里有了谢达山。是不是谢达山做的?谢布丁一想到这儿就坐不住了。
谢布丁回屋从屋里往外看雨。正看雨的时候,谢布丁就看到穿着蓑衣骑着马的林虎子慢悠悠地晃来了。
谢布丁迎上去,说:“虎子哥带我去一趟磨盘岭。”
林虎子听清了,也愣了。林虎子是条汉子,林虎子一个半月没见到谢布丁了,林虎子就来了,来了的林虎子就说:“行,什么时候去?”
谢布丁说:“现在。”
谢布丁就在爸、妈、姐、姐夫迎出来的时候,跳上林虎子的马背,钻到蓑衣里面,抱住了林虎子的腰。
林虎子就软了,坐不住马鞍,要往马下出溜。
谢布丁说:“虎子哥你要是要我,我就给你,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林虎子稳住了神儿,用力一夹马肚子就向磨盘岭赶路。
谢布丁问:“虎子哥,你怎么不说话?”
林虎子说:“不愿做我媳妇的女人,白给我也不要。”
谢布丁就趴在林虎子背上哭了,哭着说:“你做我亲哥哥!”
林虎子的泪水就和雨水成亲了,林虎子很爽快,说:“你是我的亲妹子……”
在谢达山听到谢布丁被婆家赶回了娘家,谢达山变了个人。谢达山赶走了睡觉打呼噜的朱小腰,又解散了兄弟,叫木铁驴带着兄弟去投崔豹子,崔豹子在桦甸一带控制了大金沟,正需要人手。谢达山就独自在磨盘岭当了猎户,谢达山当了猎户不是因为张知渔饶了他一命,也不是林虎子的恶作剧,却是因为爱上了谢布丁。
在这个飞雨的日子里,谢达山出去猎了只野兔,扒了皮开了膛整个儿丢到锅里煮。谢达山就瞅着舔着锅底儿的火苗儿又出了神,谢达山又冲动起来,又想去谢家屯看眼谢布丁。谢达山去过多次,但一次也没看到。越看不到谢达山越担心越思念,思念到揪心的时候,谢达山就用火烧自己的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烧,越痛心里才能越痛快。在熬不住的时候,谢达山又偷偷溜到谢家屯,这一次谢达山看到了立在院子里像棵小草似的谢布丁。谢达山想冲过去说他不做胡子了,谢布丁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个什么。可是谢达山没有勇气,谢达山的勇气从看到谢布丁的那一刻里就溜走了。当谢达山又看到了林虎子和谢大户,谢达山明白了,谢达山眼前发黑,叹口气就走了。谢达山也不想离开磨盘岭。因为磨盘岭上在谢达山嗅来,除了匪气还有一股味儿,就是谢布丁身上的清香。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34)
谢达山望着厅堂外的雨,雨有股清清爽爽的气味儿。谢达山脱光了衣服,就走入了雨中。雨越发大了,似乎在帮助谢达山冲刷去满身匪气。就在这个时候,林虎子带着谢布丁来了。林虎子首先看到向天仰着脖子光着身子的谢达山,林虎子勒住喘着粗气的马,抱下了发呆的谢布丁,林虎子在谢布丁额头上亲了一嘴。林虎子跃上马背走了,走时狠狠地抽了马屁股。马长嘶一声,蹄声才开始震响。
谢达山从雨中扭过头,眼珠就像一对青蛙眼了。谢达山向谢布丁跑去,谢布丁向上迎并伸出两臂渴望那一抱,谢达山突然啊了一嗓子,扭头像只兔子一样向山里逃窜,白花花的屁股在雨中扭摇几摇就消失了。
谢布丁追过去,追到了厅堂里。谢布丁看到谢达山脱下的那堆衣服和支在厅堂中间的一个铁锅,锅下的火已经燃烧出锅底儿向四下里缩伸。谢布丁就过去把柴往锅底下送,锅里咕咕嘟嘟的声音正响,谢布丁掀起锅盖就看到了那只兔子。
谢布丁就大声喊:“我回到家里了。”
谢布丁听到了声音,是穿衣服的急促声,谢布丁低着头,一会儿听不到声音了。谢布丁说:“我是白虎星,我能害男人,你要我吗?”
谢布丁身后就撞过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要你!”
谢布丁扭头就扑过去,和谢达山使劲挤在一起了。两个人互相瞅着哭嚎,那泪水吓走了雨水。
一个说:“雨停了。”
一个说:“太阳出来了。”
两个人就都笑了。
谢布丁问:“是你给我报了仇了吗,阉了董平安?”
谢达山笑着就问:“你听谁说的?”
谢布丁就说了知道的经过。
谢达山说:“甭管是谁做的,都和咱们没关系了。”谢达山想,佟九儿、佟九儿,佟九儿还是当年的佟九儿,我谢达山欠你个人情!
谢布丁和谢达山度过了一个蜜里调油的蜜月。
谢达山说:他犁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谢布丁说:她征服了一个真正的汉子。
谢达山是挂着六支短枪背着谢布丁,在一个热天来到谢家屯的。谢达山见了谢大户就跪下,说:“我叫谢达山,我没爸没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爸爸了。”
谢大户只有两个女儿却没儿子,当即张大了嘴巴。谢大户扬头看天,天上的白云在翻着跟斗调戏空气,谢大户又看女儿谢布丁,谢布丁咬着唇在笑,谢大户的媳妇就用嘴巴一呶一呶地打眼色。
谢大户就喊:“谁敢说谢家没儿子?”
谢大户的媳妇听了愣了。
谢大户又喊:“谁敢来欺负谢家没儿子!”
谢布丁也愣了,惊诧的眼珠望着谢大户。
谢大户眼泪滚出来了,大着嗓子喊:“谢家有个挂着六把枪的儿子!儿子呀,谢达山这名字好啊!”
谢大户的媳妇忙上前拉起谢达山,满脸挂着泪说:“二丫头命好,妈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和你爸唠嗑。来,二丫头帮妈一手……”
谢达山手里拿着锄头锄地,一不小心割去了一棵苞米苗的脑袋,谢达山瞅着锄头发愣。
谢大户在旁擦汗瞧了一眼,说:“儿呀,歇一歇喝点儿水,爸和你说件事。”
谢达山说:“爸,你说。”
谢布丁递给谢达山一条汗巾,叫谢达山擦汗,笑着说:“你像是拿不动锄头,心里烦闷是不是?”
谢达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