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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富在黑暗中明显感到玉秀哭了,更不知是咋回事,又急切地摇着玉秀说:“咋没缘份?啊!我们不是……”
玉秀设等他说完,一下扑在他身上,泪水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文富一下慌了,想起刚才在家里还是欢欢喜喜的人,咋个一下成了这样?他忙伸出大手,一边心疼地为她揩着泪水,一边安慰着问:“究竟是咋回事?你莫哭,莫哭了!快对我说!”
玉秀又便咽了一声,幽怨地说:“我……不该骗你……”接着便把上次去法庭的事和石太刚明天就要出狱的消息,一边流泪一边告诉了文富。
文富听了,半天没吭声,也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一个僵硬的石头人,玉秀接触到他的皮肤,感到了一种冷气。玉秀忙抱紧了他,问:“你咋了?”
文富突然甩开了玉秀,猛地冲到墙边,双拳发泄般击打着干硬的土墙,嘴里喷着受伤的雄狮一般的吼声:“不!不——”
干硬的泥土“沙沙”地掉下,低沉的吼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也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玉秀连忙奔过去,抱住了他的双手,哀求地说:“你干啥?不要这样了!求你不要这样了!”
经过一阵急风暴雨的发泄后,文富渐渐平静下来,他不砸了,无力地垂下了双手。玉秀抬起他的双手,摸了摸手背,感觉到了有种湿沥沥的液体从皮肤下渗出来。她低下头去闯了闻,一股血腥的气味立即扑过来。她不觉失声叫了起来:“出血了!”又埋怨地说:“你看你,何必自己折磨自己!”说着,掏出手巾,撕成两半,为文富破皮的手背包扎了起来。
包扎完毕以后,文富重新在地铺上坐下,却掩下头,痛苦地哭了起来。现在,又轮着玉秀安慰他了:“哭啥?这是命!”一边说,一边又用手去为他擦泪。
文富还是没答话,却抓住了玉秀的手,轻轻地摩挲起来,玉秀又温顺地把头伏在了文富的肩上。两人默默地看着夜空,透过云层,有几颗黯淡的星星苍白着脸,冷漠地俯视着大地。塘里的鱼儿在这冬日的夜晚,也潜进了深水里,失去了春天和夏日的活泼,但塘水还是反射着些微的白光。沉默了一会,玉秀又真诚地说:“真的,文富,忘了我吧!世界上还有好姑娘……”
文富不耐烦地说:“你莫说这号话了!”
可玉秀还是说:“我不能不说,文富!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可我不能成为你真正的女人。你就当我死了,或是说就算当初没认识……”
文富又一次大声打断她的话:“莫说了!”可说着,却转身猛地抱住玉秀,真像害怕她会立即飞走一样,接着,不顾一切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一边吻,一边喘着粗气说:“玉秀,我只要你!这辈子我只要你!我永远等着你!要我娶别人,除非石头开花马长角,日头从西边出来!”
玉秀听了,眼里闪着激动、幸福的泪花,她先是小鸟依人一样躺在文富怀里,任他亲吻,接着,她也伸出双手,拦腰抱住了文富。然后,两人在窝棚里互相亲吻起来。
吻了一阵,玉秀躺下了,召唤文富说:“来吧!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我由着你!”说着,轻轻地解开了衣服。
这个晚上,他们果然都像要把未来的日子都占用完似的,或者要弥补玉秀家那个窝棚之夜的损失一样,暂时忘掉了不幸和痛苦,疯狂地游七在了爱河里。他们仿佛都成了对方血液中的一团火,都想把对方的身子彻底焚毁。他们的情感成了大海的潮汐,不断心魄激荡地上升,又在一种骤然的颤栗和由此而来的快感中下降,而每次下降却孕育了又一个高潮的产生。在互相的被征服、被爱抚、被拥抱、被亲吻中,他们的身子都好像成了吹满气的气球,被浮在了蔚蓝色的海面上。波涛摇晃着他们,巨浪推涌着他们,他们自身也仿佛和海水溶为了一体,在左右荡漾。惊奇、喜悦、兴奋、激动以及安慰和满足,相互交织在一起,控制了他们的全部神经和感觉。文富的粗声喘息和玉秀情不自禁地娇柔而细微的呻吟,是这天晚上这个野外窝棚里,最美妙动听的音乐。
在得到了一个幸福、甜蜜的夜晚之后,玉秀第二天回城了。她推开门一看,不由得惊呆了——石太刚已经回来了,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满脸紫色,像是喝醉了酒。听见开门声,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血红地盯着玉秀,像是不认识似的,接着就慢慢放出两道豺狼似的光芒来。
玉秀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不知道,石太刚在监狱没等到她去接他,就自动回来了。在街上,他遇见了过去的一伙狐朋狗友,他们把他拉到一家酒店,为他接风。席间,大家狂喝滥饮,不一时都喝醉了。酒后吐真言,几个酒醉的家伙就把握不住自己的舌头,把知道的玉秀和文富的事,对石太刚结结巴巴地说了。石太刚酒醉心明白,联想起玉秀要离婚的事,一下子勃然大怒,当即把一桌酒菜全掀翻在地,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回玉秀河街的小屋。一看玉秀不在,更加大怒了。他打开门锁,进屋来,一面愤怒地咒骂着,一面在心里准备着收拾、教训玉秀。
玉秀虽然还不明白这些,可看见石太刚眼里的光芒,就后退了一步。还没容她说话,石太刚猛地跳下床,过去反锁了门,然后凶相毕露地朝玉秀走了过来。
玉秀又后退了几步,已经抵到了墙壁。她胆怯了,盯着石太刚问:“你、你要干啥?”
石太刚“嘿嘿”地冷笑了两声,逼近了玉秀,突然一把抓住了玉秀的衣领,瞪着玉秀下流地说:“干啥?老子要干啥你还不清楚?老子在监里熬了几个月,没闻过婆娘的腥气了,老子要搞你!”说着,他用力一拉,把玉秀的衣服扣子全拉掉了。
玉秀急忙用手去拉扯住衣服,惊恐地大叫起来:“你要干啥?放开我!”
石太刚又嘿嘿地干笑两声,突然一耳光朝玉秀打去。
玉秀被打了一个趔趄,立即感到被打的脸颊火燎火烧地痛起来。她顾不得去护住胸膛了,一面用手捂住面孔,一面骂了起来:“流氓!你这个流氓!你凭啥打人?”
石太刚又一个耳光朝玉秀抽去,末了说:“流氓?让你说着了,老子就是流氓!老子今天要让你尝尝流氓的厉害!”
说完,他就不断地抽打起玉秀的耳光来,玉秀被他打懵了,只觉得头脑里“嗡嗡”声响成一片,屋子在她眼前摇晃起来。石太刚一边抽,一边骂:“老子让你偷人!老子让你养汉!老子让你离婚!”
石太刚打累了,才停下手来。玉秀靠着墙壁站住,感到口里咸津津的。她往地下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听了石太刚的话,她已经明白了石太刚打她的原委,这时心里反而不害怕了。她拾起头,目光中也闪出了两道怒火,抹了一把嘴角上渗出的血,对石太刚一字一句地说:“畜生,流氓!我告诉你,我是和余文富睡了觉,我爱他,我愿意!我是怎样和你结婚的,你心里明白!我才是你用最卑鄙的手段偷来的,抢来的!我不但要和他睡觉,还要和他结婚,你等着吧,畜生……”
石太刚没等她说完,面孔扭歪了,突然一拳朝玉秀乳房打去。玉秀惨叫一声,身子站立不稳要倒下去。她摇晃着抓住一只柜角,踉跄了许久才站稳身子。可这时,石太刚又猛地一脚,踢在了她的下身处。玉秀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松开抓住柜角的手,双手捂住受伤的地方,倒在了地下。不一时,玉秀的头上、身上痛出了汗水,面如死灰,从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呻吟。
石太刚看着玉秀痛苦的神情,似乎很得意了,退到了一边,大言不惭地说:“你以为老子会坐一辈子监狱,就忙着去找野老公了是不是?告诉你,老子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子不就出来了?哼!”
玉秀在地上坐了一阵,抓着柜角又慢慢爬起来,一边捂着小腹往床前走去,一边骂着石太刚:“畜生!你不得好死!”骂着,到了床边,一下就歪在床上,躺了下去。
石太刚看着,两眼渐渐闪烁出了邪恶和淫荡的欲火。他忽然解开了衣服,一下朝玉秀扑去,嘴里幸灾乐祸地说:“老子就是畜生!”说着,重重地压在玉秀身上。
玉秀在床上挣扎了起来,她抓住石太刚的双手,忍着巨大的疼痛摇摆着身子。可她的力量太微弱了,石太刚挣脱了她的手,又打了她一个耳光,嘴里说:“妈的,不干?老子让你不干!自己的婆娘还不让老公搞?!”接着,他“噗噗”几下,就撕开了玉秀的衣服和裤子。
玉秀仍在反抗着,她抬起头,猛地在石太刚手上咬了一口,石太刚痛得叫了一声,暂时松开了玉秀。可紧接着,他又猛烈地打起玉秀来。玉秀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这时,石太刚才得意地冷笑两声,朝玉秀赤裸的身子看了看,脱光衣服爬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发泄完兽欲和淫威的石太刚,在酒精的作用下,歪在一边鼾声大作,睡过去了,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狞笑。过了一会,玉秀慢慢支撑起身子,忍着伤痛爬下床来。她扶着桌子走到衣柜前,先找出衣服将被石太刚撕破的上衣和裤子换了,然后,将自己的日用东西收拾起来,打成一个小包袱,用手挑了拢凌乱的头发,拧起包袱,趔趔趄趄地走出了门。
石太刚睡过一觉,醒来睁眼一看,床上没了玉秀,再看看房里,发现衣柜敞开着。他跳下床来,去衣柜里翻了一遍,见玉秀的衣服都没有了。石太刚立即明白了过来,又恼羞成怒地自言自语骂开了:“妈的×!跑了?老子看你往哪里跑?你就是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你追回来!”骂着,他匆匆穿上衣服,又凶神恶煞一般出了门。他不能让她跑!她还是他的婆娘。娶来的婆娘买的妻,任我打来任我骑!他就不相信不能把她收拾得服服贴贴,规规矩矩,让她不再有半点不守规矩的地方。把她提回来,再狠狠地打,看她还跑不跑?还和姓余的胡来不?还离不离?
石太刚这样不怀好意地想着,来到了附近的建筑工地上,找到了过去在自己手下干活的卡车司机,说:“跑一趟!”
卡车司机问:“去哪里,石老板?”
石太刚说:“开出去就知道了!”
说着,石太刚跳上驾驶楼,让司机掉转车头,往城外开去。他知道,玉秀不是回娘家,就是往姓余的家里跑。但不管她是往哪里去,都不会走出太远。
果然,卡车没开多远,石太刚就看见玉秀一手拎包袱,一手按着肚子,靠在公路边一棵树干上喘息着。看见卡车开来,她按着小腹的手抬起来了,朝卡车挥了挥。
石太刚冷笑一声,心里骂着说:“龟儿婆娘还想搭车呢,等着吧!”
卡车来到玉秀面前,“嗤”地停下,石太刚怒目金刚一般跳了下去。
玉秀一见石太刚,惊慌地想跑,可下身疼得十分厉害,只跑出两步,就摔倒在了公路上。石太刚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她,口里恶狠狠地骂着:“跑,你往哪里跑?老子就知道你要往哪里跑!又要去找野老公了是不是?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回去!”骂着,他像拎小鸡一样,提着玉秀往卡车走去。
玉秀不顾一切在地他手里一面挣扎,一边高声叫喊:“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放开我!”
石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