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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麻里绘,我也……一直想要见你。"
麻里绘并没有进一步责备史贵。而只是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抱到了自己的胸口。
"医生已经容许入浴了。我有个味道非常好的入浴剂,让人可以……非常放松。你要泡泡试试吗?"
从胸口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的哽咽。史贵的心里不禁有些被罪恶感所笼罩。
"啊,我会的。麻里绘。我会的。"
我爱你,麻里绘如此说着,再一次用力抱了抱史贵的脑袋。然后说了句我去准备,就离开了房间。她走的时候没有让史贵看到眼角。
而史贵只是脑海无比空虚地,茫然目送着妹妹飘拂在背后的长长黑发。
在麻里绘为他所准备的柑桔味入浴剂柔和的香味中,史贵无视水已经溢出了浴池,依旧呆呆坐在浴缸中间,任凭淋浴的水从头上浇下来。
他背对着浴缸旁边的镜子,固执地不肯把视线转到那边。
好想要药物……咬着已经有好几个部分见肉的嘴唇,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些。
要去什么地方才能弄到手呢?阿姆斯达卢吗?切尔西吗?或者说……眼光茫然在空中徘徊着的史贵好不容易才注意浴室已经快要暴发水灾,于是慌忙拧上了笼头。
粗鲁地拔掉了浴缸的拴子,看也不看身边到处都是水的惨状,一边用浴巾擦拭着身体,史贵一边走向了洗面台。
要怎么样才能弄到药物呢?以药物中毒者特有的神经质动作用指尖磨擦着镜子,史贵板着面孔不断思索着,同时也小心地不让目光接触到镜子。一个不小心毛巾从肩头滑落了下去。就连这么一点点小事也让史贵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为了捡起毛巾,史贵的目光不小心接触到了镜子,镜了里面的自己的让他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让人厌恶的蜘蛛长脚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腹部以及腰部。
好像是为了抖落这个蜘蛛一样,史贵扭着身体,更大声地叫了出来。
不断地叫着。
蜘蛛紧贴着史贵的脊背,就好像在吸食史贵的鲜血一样,伴随着史贵的动作而不断蠕动。在他的身上,好像是被按下了烙印一样,雕刻着红红的"帝"字。
无法再继续正视脊背上的丑陋生物,史贵不由自主抓起玻璃瓶子朝着镜子扔了过去。
"史贵!史贵!"
响彻整个房间的哭声,以及玻璃瓶和镜子粉碎的激烈声音,让阿莱克斯立刻踹开了浴室的房门冲了进来。
"史贵!?"
阿莱克斯看着茫然坐在因为镜子和玻璃瓶的碎片而一片的浴室中的史贵,一时间失去的语言。
不过阿莱克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立刻蹲在了史贵的身边,用浴巾遮盖住了史贵被施加了蜘蛛刺青的身体,试图不让站在浴室门口听麻里绘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利埃,不要看!"
但是僵立在浴室入口的麻里绘已经看到了哥哥身体上的丑陋蜘蛛,她用手覆盖住了嘴巴,一边拼命把惨叫咽回肚子一边摇着脑袋。
阿莱克斯的叫声让史贵领悟到哥哥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刺青的事情。
暂时处于失神状态的史贵,此时才在阿莱克斯的怀抱中,无力地收拢着自己身上的浴巾,试图用这些布片遮挡住自己丑陋的身体,不让它们出现在哥哥的眼睛中。
"玛利埃,你到外面去。"
虽然听到了阿莱克斯的声音,麻里绘还是摇着脑袋,反而伸出了手臂,在碎片之中颤抖着走向了哥哥。
"史贵……"
麻里绘伸出手,和阿莱克斯一起抱住了哥哥坐在碎片中,包裹着浴巾的身体。如此一来,妹妹所带来的温暖感情,好像也逐渐渗透进了史贵受伤的心灵。
泪水缓缓流下了史贵的面颊。
"史贵,好可怜……"
史贵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在抱住自己的苗条手臂上,将头颅埋进她的胸口,倾听着妹妹颤抖着身体的哭泣。
"爸爸,你真的能容忍他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也看见了浴室骚乱的叶因,反手关上了父亲书房的房门,如此进行着询问。
史贵的悲鸣,玻璃激烈的碎裂声,房门被喘破的声音。哈勃双手支撑在办公桌上,用交叉到一起的手指托住了下巴,通过声音已经基本察觉了一切。此刻他正在用险恶的表情看着儿子。
在早晨得知史贵回来的消息,而麻里绘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哈勃,阿莱克斯以及叶因三个人已经完全知道了在史贵身上发生了什么。
录像带的事情已经通知过哈勃,而他们也确认过了史贵身体上的刺青,和不只一次被注射过药物的痕迹。而且他们也抽取了血样,去进行艾滋检查以及其他的一些检查。
"没什么容不容忍的,以前我也和你说过,我们的组织正在一步步走向合法化的道路。总不能到了你们这一代再成为FBI的猎物。而且现在已经有庞大的资金在滚动,不能因为那种疯狗一样的半调子家伙的挑衅,就让至今为止的投资都化为泡影。我不能让我们的组织再暴露在危险下。"
哈勃斩钉截铁地断言。
除了眼睛中昏暗强烈的光芒以外,拥有坚硬下巴的哈勃在外表上看起来和壮年的白人精英企业家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叶因是哈勃一把年纪时才获得的孩子,因此他现在已经将近六十岁。虽然他的头发上已经染上了白色,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糖尿病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但是他那强大的意志以及准确的判断力却没有任何的老化。甚至于可以说,随着经验增长,在这些方面反而更加的咄咄逼人。
"马吉诺那小子,一定在到处诬蔑我们是胆小懦弱的人妖混蛋了。"
"不管是胆小鬼还是别的什么,别人想怎么说就随便他们怎么说好了!我是不是胆小鬼,只要有脑子的家伙都足够清楚。而且他们也明白,马吉诺的做法有多么愚蠢,多么足以打击他的信用。"
被称为黑暗社会帝王的男人,浮现着游刃有余的笑容,一口否定了儿子的抗议。
"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就算现在是马吉诺笑得比较得意,如果二十年三十年以后是你们在笔的话,赢的就是你们了。到时候你想让他怎么丢脸都可以。马吉诺那边由我去交涉。我不许你对他出手。"
好像是为了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哈勃有些疲劳地挥挥手,示意儿子离开房间。
在十二岁的麻里绘受到三个男人强暴后,虽然哈勃当时用非常暴力的手段解决了那几个罪犯,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把自己的组织向合法化的方向进行修正。爱女遭到卑劣的暴力蹂躏的事件,好像改变了一些这个黑暗帝王的价值观。
虽然叶因的眼睛中闪烁着对于这个决定的不服光芒,但是因为不能违背身为组织老大的父亲的判断,所以他只好转过身体向外走去。
从他的背后传来了哈勃的声音。
"敌人不是马吉诺,而是躲在他背后郭焕荣。这点你不要弄错。"
听到父亲的话,叶因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离开了房间。
"喂,停车。"
黄昏时分,在下着小雨的路上,阿莱克斯命令部下把车子停在路边。
那是因为他在离家很近的这条街道上,看到道路的对面走着一个很像史贵的东洋青年。
现在还没到春天,到了傍晚还是相当的寒冷,可是那个青年却只穿着一件衬衫。
让他在意的,是那个青年看起来正常,但是却有些蹒跚的脚步。
"这里就好了。"
下车之后,阿莱克斯跟在了青年的身后。
青年的动作就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踉踉跄跄地下了地铁车站。阿莱克斯混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下青年的侧脸,果然是史贵。
虽然他叮嘱过麻里绘不要让史贵出门,但是毕竟是家人,总不能把他锁起来或者绑起来,所以史贵大概是找了个没人的时间偷偷溜出来的吧?
和史贵买了同样的车票后,阿莱克斯进了车站,史贵双手插在薄薄的裤子的口袋里面,茫然站在那里。
虽然阿莱克斯早知道他的脸色不好,但是在黄昏时分的车站荧光灯的照耀下,弟弟的脸孔甚至感觉是发青的。
那个一点也沉不住气,不停移动着视线的侧脸,已经完全是药物中毒者的脸孔了。他不止一次地咬着嘴唇,薄薄的嘴唇已经翻出了红色的肉。也许是无意识吧,史贵不停地用头舔着露出肉的部分,表现出了药物中毒者的神经质的部分。这个奇妙的毫无气质可言的习惯,以前的史贵从来没有做过。
即使坐上了前往曼哈顿的地铁,史贵也还是紧紧靠着车门,茫然眺望着昏暗的窗外。药物似乎已经在史贵的精神上留下了相当阴暗的影子。
阿莱克斯皱起眉头,看着弟弟单薄的背景。
在他和叶因看过录像带后,就听说了史贵被注射药物的事情。在史贵被绑架的五个月期间,施加在那具纤细身体上的过于残酷的种种行为,已经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变为废人了。
而那些药物,对于史贵而言,一定是唯一的逃避场所了吧?
但是,那些也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作为逃避场所。用不了多久,精神对于药物的依赖度以及药物使用量都会像滚雪球一样增长,很快就成为中毒性精神病。而现在史贵已经处在了那个岌岌可危的边缘。
哈勃下了严令禁止报复。但是这并不等于阿莱克斯可以容忍发生在一无所知的史贵身上的种种卑鄙手段。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史贵从完全药物中毒的边缘抢求出来。
不久之后史贵在曼哈顿的八十六街下了车。
阿莱克斯跟在了那个纤细的背影后面。
在离开家的时候,史贵偷偷在口袋里面塞进了一张现金卡。用这张卡在取款机取出了两千美元现金后,史贵走向了阿姆斯达卢。
对于毒品几乎是门外汉的史贵,只能依赖以前曾经听说过的传言。就是阿姆斯达卢的九十街以北有不少贩卖药物的人。
原本还是小雨的雨势开始大了起来。史贵就穿着薄薄的衣服走在雨中。
果然还是因为毒品贩子比较多的缘故吧。比起普通的街道来,这一带的警察明显多了不少。
因为在大街上也看不出什么人才是毒品贩子,所以史贵只能任凭雨水浇打着,握紧了口袋里面的纸币走来走去。就这么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史贵才注意到有个男人走过来冲他使眼色。
跟随着男人拐过了一个转角,史贵摇摇晃晃走向了站在一座破旧大厦前面等他的男人。
那是个拥有一头亮棕色的卷发,三十多岁,穿着随意轻便的男人。脸孔上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
"小鬼,你在这种地方晃来晃去可很扎眼哦。你想要的是可卡因还是马里法纳?"
"觉醒剂。"
雨水从发丝上滴落了下来,一边微微颤抖着身体,史贵一边小声回答。
男人浮现出让人讨厌的笑容,从上衣的内侧口袋里面取出了小小的塑料盒子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