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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拳头随着舌头冲到了张秀夫面前,有人呼喊:“他还带着驳壳枪呢,打死这个奸细!”
“啪!啪!”张秀夫被人打了两个重重的耳光。
“我是红军战士,不是奸细。你们凭什么打人?”张秀夫的声音在乱哄哄的会场上显得很微弱。
“不许打人!有再大的错误由我顶着。”李伯钊大声疾呼。
“你们这些反革命侦探,到四方面军来的目的就是破坏红军,我们不打你们又打谁!”接着,又是一顿噼哩啪啦的拳打脚踢。
李伯钊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带着千万个不理解,忍受着侮辱,盼望着有一天能有机会与红一方面军会合,见到自己的丈夫和面孔熟悉的战友们。她在盘算着,一定要去请教一下同在红四方面军的朱德:朱总司令总是有办法的。
前敌指挥部一片嘈杂声和混乱,陈昌浩似乎有些稳不住阵脚,他很希望徐向前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帮他说话,可徐向前一直是愁眉苦脸,他在得知毛泽东等人北去并捎话回来后,更是一言不发。
“通知各部队师以上主官,到指挥部开紧急会议!”陈昌浩发令。
陈昌浩在会上又就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博古的“逃跑主义”进行了一通声讨,让大家对南下行动表示个态度。
各位军、师长和政委已经对中央深夜出走北上的事了解一二,到了这时,都表示听从总部的指挥。
陈昌浩的发言到了这时毫无疑问地是对张国焘唯命是从,他力主“听张总政委的”,坚持南下。
徐向前坐在床沿上,讲了自己此刻的矛盾心理,他对中央关于再次劝说张国焘北进的意见表示同意,但对南下问题没有明确表态,也表示对毛泽东等人的悄悄离开感到心情沉重,毫无思想准备。
“总指挥是南进还是北进?”几个师长问。
徐向前左思右想,感到很为难,他在这时怎么也舍不得把左、右两路军分开,把红四方面军分成两半,这支部队从小到大,他花了很多心血,不容易啊!
“总指挥的具体意见呢?”陈昌浩直接问。
徐向前焦急地对着自己的影子在暗自叫苦:“是跟中央走还是跟着部队南下呢?走嘛,自己只能带上个警卫员,骑着马去追中央。因为陈昌浩在这时的威信不低于自己,他能说会写,打仗勇敢,又是政治委员。他不点头,我一个人是带不动队伍的,最多只能悄悄带走几个人。”
徐向前想来想去,最后定下决心:“还是和部队在一起,走着看吧。”
总指挥和政委的态度在这时即是前敌指挥部的命令,众师长、军长和政委都表示与左路军会合,不随中央北上。
右路军前敌指挥部就此下达了返身向南的命令。徐向前到了这时心中仍是憋着一肚子气,他想起了昨晚上毛泽东站在院子中对他所讲的话,原来毛泽东已经做好了潜出的准备,并在暗中试探自己的态度,这说明毛泽东对自己还是信任的。可惜的是,自己的脑袋没有转过弯来,拒绝了毛泽东的好意。
现在反而被逼上梁山,只有南下。
“就这样,我执行了张国焘的南下命令,犯了终生抱愧的错误。”这是徐向前在他后来的回忆录中所作的忏悔。
窗外,雨飘飘,路迢迢,马萧萧。
上层领导之间的斗争,使处于最基层的红军战士们感到迷惑不解。有战士在日记中写道:“近几天来,不知怎么回事,有些情况反常,师里的领导同志显得忙乱不宁,可又不像个打仗的样子,更令人诧异的是把带不走的枪支全部拿去烧掉了。我心想,这些枪支是多少同志用生命换来的,怎么能一把火烧掉呢?难道没有别的保存办法了吗?”
师级干部参加前敌指挥部召开的紧急会议后,又把团、营干部召集来,传达前敌指挥部的会议精神,其内容主要是重复陈昌浩的话,有的有所发挥,说道:“北上抗日现在是去不得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和桥梁已被右倾机会主义破坏……你们回去后,马上召开全团党、团员大会,要向大家讲清楚右倾机会主义的危害性。”
留在巴西附近的红军部队在这几天真是人心浮动,什么议论都有,战士们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在互相猜测。
几天后,大家终于从党、团员大会上听到和证实了上级所发生重大事件的消息。
在全团党、团员大会上,各团政委奉命统一口径,只讲3个问题:“一是通报情况:中央在9月9日晚上向北逃跑了。毛、周、张的路线是右倾机会主义,是逃跑主义,他们把我们前进的道路和桥梁都给破坏了,我们再要北上,还要走半个月的水草地,那我们都会死在草地上。二是张国焘主席来电讲,为了革命,为了活命,生存下去,我们不能再北上,而要南下。我们宁可向南走一千,也决不能向北走一天!陈政委指示,我们在包座之战中伤亡很大,说什么也不能再向北走。三是我们要打回老家去,我们四川人要打回四川,回四川吃大米去!革命不能不要家,而且要保卫家乡。”
半信半疑的红军基层干部战士,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政治大风暴所震惊,对又要过草地感到恐惧。他们都倍尝第一次过草地的艰辛,现在心中极不情愿再第二次过草地。对师、团领导所讲的政治路线问题,战士们似乎考虑得并不多,那离他们太远,他们在这时考虑的最迫切的是如何不再挨饿和少走些冤枉路。
“怎么又回草地走啊!”
有些人不满地说:“愿走的走吧!我们不想走了。留在这里跟那些土匪拚到底,死了也是光荣的,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嘛!我们不怪党,不怪同志们。”
但是,“南下吃大米”的口号也很具有吸引力,更有军队严密的组织纪律约束,停留在巴西的红军毕竟是没过几天就南下了。
部队到了这时已经变得不好带,干部的思想都乱了套,何况战士们的思想。当然,也有头脑清醒者。红30军政委李先念及时了解到部队的思想动态,在巴西召集了排以上干部会议。他在讲了当前的形势后,针对部队中的思想情况进行教育,说:
“党中央北上了,我们却要南下。因此,我们必须保持部队思想稳定,执行命令,听从指挥。一方面军经过长途跋涉,在近1年行军作战中得不到休整,小的战斗不计其数,消耗大,伤亡多,兵员有减无增,物质生活更差。但他们都是坚强的革命战士,和我们走到一起来了。可我们有些同志对别人的长处看不见,对别人的缺点却看得多,传得快,这是一种极不正当的风气。我们才走了多少路呢?哪一个连队又没有掉队的呢?他们为革命流血牺牲,经过一万多里的行程,冲破敌人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如果没有党的正确领导,没有坚定的革命意志,没有钢铁般的团结和英勇善战的精神,能到这川西北来吗?在我们军,以后不准讲中央红军的怪话!这是一条纪律。现在,一方面军还有红5军团等许多同志没有北上,特别是朱总司令、刘伯承同志还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要尊重这两位领导。今天在场的都是干部,要以身作则做出榜样。什么样的干部带出什么样的兵,这是关系我们部队的大问题,我们一定要教育好部队。当前重要的问题是稳定部队的情绪。”
巴西一夜之间突然失去中央的红军部队,也尤如失去了主心骨,人心躁动,但由于有徐向前、李先念等这些高中级指挥员的极力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波动的部队情绪得到及时而有力的缓解和稳定。
9月中旬,在分裂公开化的形势下,右路军前敌指挥部率领红四方面军部队再次步入草地,走回毛儿盖。
道路两旁出现了政治宣传员连夜拟制的许多标语口号:
“革命为了保家乡!”
“打回四川吃大米!”
“宁可向南走一千,也不向北走一天!”
一首“即景”歌也应急诞生,并迅速强制性地在部队中教唱:
“红军南下行,要打成都城,继续前进攻敌人,首先赤化四川省。消灭敌人的残兵,创造川陕根据
地,革命胜利才有保证。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逃跑,我们有了新的中央来领导。”
这标语,这歌声,的确诱惑了不少四川籍战士。他们由面向北斗,转而脸朝太阳,这该是他们戎马生涯中所做的最大一次“向后转”队列动作。
第十三回 俄界改编陕甘支队 二十五军长征传奇
阿西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意味着红一、四方面军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毛泽东的深夜仓促出走,说明张国焘也是逼人太甚了。张国焘闻言,仅撇下一句话:“木已成舟,就由他们去吧!”
毛泽东等人是于9月11日到达俄界的,顺利与红1军团会合。俄界,位于川甘两省交界处,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即现今的甘肃省迭部县达拉乡高吉村。一身汗水的彭德怀对前来迎接的左权说道:“老左,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我看到你们真是比亲人还亲。昨天那一阵子大折腾哟,我是真正体会到了阶级友爱高于一切友情。张国焘的牛肉和银洋,见他妈的鬼去吧!”
“老彭,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了,友情还是要的。张国焘同志的思想也许会转过弯来的。”毛泽东说。
看来刚刚脱险的毛泽东仍盼望能说服张国焘一同北上。因此,他在抵达俄界后,一离马鞍,即以中央名义再次致电张国焘,指令立刻“率左路军向班佑、巴西开进,不得违误。”
但张国焘无视中央对他的一再争取,仍坚持南下,并撇开中央,电致红1、3军(即红1、3军团)领导人,劝诱林彪和彭德怀等人也一同南下,声称:“1、3军单独东出,将成无止境的逃跑”、“不拖死也会冻死”,“将来真悔之无及”,要红1、3军团“速归”,共同“南下首先赤化四川”。
张国焘亲自拟定好电文后,拿给朱德签阅。朱德一看电文,气得把这份电报扔在地上,断然拒绝在电报上签字。
“你不签,我也照样发。”张国焘仍是把这份电报发给了林彪和彭德怀。
林彪和彭德怀接电后,立即将这个电报送给了毛泽东。
毛泽东半天没说上话来,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似是无意又有意地说道:“难道真的不可挽回了。我们的团结工作没有做好。张国焘的错误是严重的,红军如此大分裂是个悲剧。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中央都有责任,我也有责任。”
对于两军合后又分的原因,张国焘在后来的回忆录中曾经这样解释:“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夏毛泽东领导之一方面军与本人所领导之四方面军在川西会合时,当时曾发生不同意见,毛泽东等估计长征是胜利,主张应北出陕西,形成川陕甘根据地,重建所谓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本人彼时估计长征是失败,一省数省首先胜利前途早成过去,吾人应在川西和西康地区域或甘肃西北部之甘凉肃一带,首先求得与中央军休战,再图举国一致抗日方针之实现,因为两种主张未能一致,遂至形成中共之分裂。”
张国焘的自我解释没有提及他的“逼宫”要权,这当然是不能自圆其说的。如果像他所说仅是一种政见不同,即使吵得天昏地暗,毛泽东也是不会如临大敌,被逼得深夜出走。
历史对此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