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好么?」
跑堂的脸色死白,满身哆嗦不止,也不知到底是应了与否。
把枪口对向跑堂额头,魁七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故意拉长语调:「第一枪──
」
砰!板机一扣的瞬间,只听得跑堂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接着便头软软一歪
倒了下去。
嗤,一记空响也吓成这样!魁七对着跑堂口吐白沫的浑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这就叫做贼孙子碰上强盗爷爷,看你下回还不学着招子放亮些!鼻孔里冷冷地哼
了声,他用力踢了几下昏倒的跑堂发泄怒气。
不耐地把枪插回腰间,他甩头便走,准备回到大道上搭车。
可走没几步,才过一条街区,他感觉后边又有人跟着。
怎么还不学乖!难得爷爷今天不想宰人,怎么,不让你脑袋开花你当我是傻瓜?
心里一阵厌烦,魁七干脆也不躲了,他转过身来准备给这一干蠢材动点真格的。
可当他一看到那几个人时,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失策。
狭窄的巷道里,数个黑衣男人包围着向他逼近,伤愈不久的脚根本逃不了,魁七
当下毫不犹豫地,除了先发制人外别无他法!
而那把只剩下一颗子弹的枪决定了他的命运。
在他又惊又怒地发现这个事实时,一把左轮已冰冷地抵在他的额前。
东郊民巷,北京另一个风格特殊的地区。
西式欧风的建筑里,水晶吊灯发出的光芒让人眼花撩乱,宽敞舞池里翩翩舞着一
对对衣着华贵的男女,华尔兹流畅其间,优美的旋律叫人陶醉不已。
一辆黑色大车驶过几座热闹的大使馆,朝着更深的分支街口开进去。
被两个强壮男人夹坐着,胳臂给捆得结实,嘴巴上是死紧的胶布,还有两支枪恶
狠狠地胁在腰间,魁七可说是完全落入对方的掌握之中。
行驶当间,车内一片沉默,但挟持他的人几度低声交谈,魁七不禁懊恼地发现到
,自己居然又再次地掉进日本人的手里。
…又是日本鬼子!真他XX的浑帐!魁七气得几乎把牙全咬碎,一个月前是倒霉的
牢狱之灾,他几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接着是白娃的逮捕监禁,现在可好了,
无缘无故又遭到绑架。他到底是和这群倭鬼结下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要让他
们这样三番两次地寻他的晦气?
回想起男人们的行动,手法迅速熟练,似乎受过相当的训练,而且在整个过程中
,为首指挥的那个男人,那种不慌不忙的从容态度,让魁七不禁怀疑整个事件是
早有计划的。
…莫不是日本的特务警察来抓自己归案?但他随即推翻这个想法。
那天夜里从死亡关口逃出之后,因为伤势的关系他无法立刻离开东北,隐伏了数
天,果不其然日军展开了大规模搜索,可令他讶异的是,日本鬼找的竟不是他,
而是两个逃兵……那两个死在那炉子里的逃兵!这么左思右想,前后因果分析起
来,他开始相信那天晚上伊藤根本没认出自己!从前的大盗魁七,早已在那黑色
铁炉之中死得干干净净了!
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是怎么回事?是钱财勒赎?但看这阵仗却又不像,难道是
什么过去的仇家认出了自己?可回北京后他根本不曾露过面啊……。想不出是什
么因由,魁七只能盲目地猜测着对方的动机。
不多时,车子开进一栋大宅。
同样都是西方式建筑,一旦没有了那漫无节制的灯光、人声与乐音,孤立在黑夜
里的屋宅就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被粗暴地拖下车,魁七在原班人马的「护送」下,进入这栋宅邸。
走过布置华丽的大厅,穿过挂满肖像的长廊。最后来到一扇镂有精致花纹的门前
。
居前的男人在那桃心木的门扉上轻敲几下,他握住镶满浮饰的门把向内推开,恭
敬地用日语低声道:「少爷,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房内很暗,几乎没有光线,唯一的亮度来自方窗射入的星光。窗旁似乎站着个背
对他们的人,微弱星丝洒在他一身白衣上,映照出黑夜里特有的暗蓝色天光。
听到呼唤,窗旁的人慢慢回过身来,淡淡的辰光掠过他的脸庞。圆润饱满的额头
,如墨勾勒的剑眉,黑白分明的眼瞳,还有那弧形优美的薄唇,微亮的夜色在他
面上形成一圈清冽的柔光,将那内发的冰冷气质展现尽致。那是一张极为俊秀、
几乎可称为绝顶美男子的脸孔,但同时却也是一张令魁七惊骇到极点的脸孔。
「进来。」富含磁性的男音。
所有男人全部深深一鞠,进了室内,领头的男人摁了电掣,一时间大放光明,举
室皆亮。
虽然突来的光线刺眼无比,但魁七还是尽可能地瞪大双眼,如果他刚才还怀疑自
己处在作梦的幻觉中,那么他现在可以肯定那可怕噩梦已经成了眼前的实体──
伊藤泉一郎正站在他面前。
姿态优雅地踱前,伊藤似乎对他眼中的复杂情绪感到兴趣。
眉毛嘲讽人似地轻轻扬起,伊藤把跟前的俘虏仔细打量一番,缓缓地道:「这是
我看过你穿得最整齐的一次。」他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心绪还混乱在不解、楞愕、惊惧的魁七听了这句满是嘲弄的话,登时所有感觉一
股化为怒气蒸蒸烧腾,他恶狠狠地瞪着身前的仇人不放。
伊藤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彷佛是在享受着对方那种愤怒却只能虚张声势的表情。
倾身靠向正怒火中烧的猎物,定定注视着他的神情,伊藤轻声道:「这几天过得
很愉快吧?」
魁七一怔,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接着对方报出一连串地名。那是他从东北逃亡
时所走的路线。
听到自己的行踪被巨细靡遗地说出,魁七不由得又惊又愕,但随即他明嘹过来,
一股被耍弄的强烈屈辱在他心头升起。
…他知道!这家伙什么都知道!魁七气恨不已地发现,对方不但是认出了自己,
还把自己的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那晚他之所以能逃走,似乎是因为这男人的一
时兴起,自己竟不过只是他手里把玩、欲擒故纵的囊中物!
如遭痛掴地体认到这个事实,剧烈的羞辱感让魁七浑身颤抖,他忘了自己的处境
,激动地想给这混蛋鬼子好看。
但押着他的人岂容如此,还跨出不到半步,他又马上给扯回去,同时那抵在腰上
的枪口也移到头侧两旁。
彷若对他的反应感到相当满意,伊藤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
目光停留在扭动挣扎的人身上,从容不迫地,他开口道:「不过,若你肯为皇军
效力,这一切可以一笔勾消。」
听见了这话,魁七登时停止抵抗,他抬起头来,讶异非常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等
待着回答,随侍一旁的男人取下他嘴上的束缚。
对上那道冰冷的视线,他望入男子的眼中,直直地,深深地,企图捕捉其中的情
绪,获知对方真实的意图。
两人彼此对望着,目光交流的瞬点,空气彷佛剎那冻结。
突然,「呸」的一声,一口唾沫打破了静止的时空。
「少爷!」「大佐!」身旁的男人们一片惊喘。
魁七歪着嘴笑了起来,「去他XX的效力!要做你们的奴才,老子还不如投胎去当
条狗!」就霍出去了,看你拿我怎么着!他满脸狰狞地死瞪着对方。
男子的神色不变,冷静的态度依旧,似乎对这个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举手制
止慌忙的侍从,不急不乱地擦去脸上的秽物。
比刚才更加冷冽的眼神是唯一的改变,视线胶着在对方身上好一会儿,他出声:
「堀内。」指挥绑架的男人恭敬地回应。
「带他下去。」伊藤对着那双毫不畏惧迎向自己的眼眸,下了令。
指令被迅速执行,数人把魁七拖往地下室。
不算小的地下室里,区隔成了好几间。其中一间是专门使用来拷刑的。
双手紧铐在铁环里,上身赤裸地贴在黑色的水泥墙上,魁七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
来的遭遇。
第一鞭凌空挥下。皮肉发出清脆的声音瞬间迸开,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似地溅射出
来。
尽管一连串的鞭打痛彻心肺,魁七却咬着牙关硬不吭气,两只眼睛直似冒出火花
地瞪着身前的人。
坐在柔软的椅垫上优雅地交迭双腿,伊藤看着他的囚犯头脸沾上了点点血痕。
直直望入那仍强硬不屈的黑眸,他微微地笑了。
「再用力。」几乎是带着愉悦的命令。
随着吩咐,生着倒刺的黑鞭摩擦过空气,在封闭的地下室里,一次又一次地发出
更为骇人的声响。
追寻─第二章之2
欧式风格的书房里,茶几上的小立灯发散出微弱光晕,在四壁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
躺椅上的人微微动了下,这静谧空间里的平衡瞬时起了变化。
伊藤叹口气闭上眼。
无名躁郁像狂乱的风暴般袭来,他只能束手无策地,任凭自己在无止尽的漩涡中
迷失方向。那股深沉的无助让他感到不安,尤其在看到那个人之后。
原以为在这一连串的拘捕行动中,不定的心绪会逐渐平息下来,事实却证明一切
都和他的预想背道而驰,就连平日驾驭自如的冷静,也都失去了控制。无法形容
的感觉在他胸口波动不止,就像是那根刺入身体的针又隐隐作痛起来。
缓缓张眼,忧郁的目光在缀有蕾丝花纹的灯罩上停留,他的心思却飘浮在另一个
遥远未名的地方。
蓦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彷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被这说不尽的复杂情
绪驱使着,他起身离开房间。
屏退了守候在门口的堀内,他径自前行。
夜已深,长长的回廊里点起一盏盏照灯,微光从荷叶形的边上流泻而出,迷离若
幻,彷如梦境。
因为主人的晚眠习性,屋里的下仆分为两班随时候命。每个人见到他都是恭敬地
一躬。
没有走向平日常去的憩处,相反地,他步入通往地下楼层的长梯。
挥退了守卫的下属,他让他们退到外头候着。
阴暗森然的拷问室里一片静默,不甚稳定的小灯在一旁闪烁着。
一如策动自己下令追捕的不明原因,一如驱策自己前来的无名冲动,在那股无法
理解的思绪下,他缓缓走近那个被绑着的男人。
男人正昏睡着,朦胧的光线在他脸上形成形状奇特的阴影,原本恶逞的锐气因为
闭合的眼而和缓许多,静静睡着的他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
男人裸着的上身交错布满伤痕,血淋淋的皮肉开绽,深入肌理,此外还有许多怵
目惊心的旧伤遍布,男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肉。
望着浑身血污的男人,一瞬间他不禁感到迷惑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站
在一个早该死去的支那强盗面前?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自己一路追寻他的行踪,
大费周章地将他囚禁至此?
这个男人,他凝视着那双闭合的眼眸,他要这个男人做什么?他对自己的意义是
什么?自己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像要纾解紊乱的情绪,他向男人低垂的头伸出手,慢慢地,一吋一吋地,即将碰
触的剎那,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