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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委员长?嘿嘿,我能跟蒋委员长相比吗?蒋委员长如今是抗战的旗帜,而我白某早被国人骂为民族败类了,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无颜见惨死在日寇铁蹄下的家乡父老和张大帅呀。”徐宗尧见白凤翔面带凄凉,于是乘机进言道:
“白兄此言又差矣,大丈夫处世能屈能伸,你在绥远抗战弹尽无援又身负重伤,不得已而降敌,是乃关羽之降曹,英雄报国不在一时一事一朝一夕。。。。。。”
他还没说完,白凤翔就用手拦住他的嘴说:
“老弟不必多言,你此来包头的用意我早已明白了,这样吧,这里多有不便,正好明天我在同和元饭庄请客,包头市敌伪各界头头脑脑全要赴宴。”
他刚说到这儿,徐宗尧机灵地接过去说:
“干什么?让我也去,把我介绍给敌伪的头头们?”
“不不,你明天中午到包头市南门内一个叫老回回的羊肉馆等我,我只在宴席上照个面就脱身出来,到老回回去找你,到时候我还要让你认识一个人。”
徐宗尧还要多问,白凤翔说:
“老弟不必多虑,明天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说完白凤翔拔腿走了。
第二天临晌午时,徐宗尧按白凤翔的嘱咐来到包头南门的老回回羊肉馆,他刚撩开门帘进去,见一个银须飘然的老者迎了上来,说:
“来人可是徐宗尧将军,快快有请。”
徐宗尧一看,见此人头戴穆斯林白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烁,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位老者。老人捻须微笑着说:
“老汉沙孟远是本店主人,特奉白司令之命专候徐将军到来。”徐宗尧只好拱手施礼说:
“沙老先生认识我?”
“不不,以前无缘会面,只是今晨在白府听白司令形容将军尊颜,现在一见,将军果然英气逼人不同凡响,所以将军一进门沙某便断定是徐将军驾临无疑。”
徐宗尧听沙老汉一个劲奉承他,知道全是白凤翔在沙老汉耳边灌了蜜,不过听人的奉承心里总是怪舒坦的,于是客套道:
“哪里哪里,徐某不才何劳长者夸耀,叫徐某无地自容了。”客气着,徐宗尧在沙老汉引导下来至饭馆后院一间客房中,撩开门帘进去,见里边正坐着一个人,此人脸庞削瘦,两肋无肉,尖鼻子小耳朵,一派机灵外露的样子。见徐宗尧进来,那人站起身来说:
“这位想必是大名鼎鼎的徐宗尧将军了?”
徐宗尧忙还礼道:
“不敢,小可徐宗尧现今只是一个商人,早脱去戎装了。”
徐宗尧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哪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谁知来人干笑道:
“徐兄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这时沙老汉在一边介绍道:
“这位是从重庆来的冯特派员冯贤年。”
徐宗尧稍稍愣了一下神,他想起来了,过去在沈阳时,曾经和这位冯贤年见过一面,当时是戴笠到沈阳公干,这位冯特派员是戴笠的随员,可是当时徐宗尧是个少将旅长,在燕军中属无名之辈,而冯又只是一个随从人员,官阶身份也弄不大清楚,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单独谈过,过后早就忘却。
经沙老汉一提醒徐宗尧悟道,这冯特派员一定是军统大员了,此来包头必定是受军统方面或是蒋委员长委派前来策反白凤翔的,于是忙拱手道:
“原来冯大员正先走一步,愚弟佩服佩服。”
二人客气了一阵落了座,沙老汉吩咐下人沏了茶,二人吃茶聊天,不大工夫见白凤翔一身戎装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这时,沙老汉将一桌羊肉宴席安排好了,老回回饭馆门里门外均有白凤翔安排的便衣人员看守,三个人开始在内室密谋。
原来冯贤年已先于徐宗尧来到包头了,他来了之后,通过军统在包头的敌工人员和白凤翔接了两次头,初步探明了白的意向,今天白凤翔请徐宗尧一块来老回回饭馆,就是要当着两个人的面敲定反正的事。白凤翔其实是主意已定,只待今日当面向二人表明心迹。
三个人边吃边谈,先谈了一阵子国内国际战争要闻,又分析了欧亚两大战场同盟国与轴心国的总形势。
然后冯贤年又把话头拉回到“九?一八”事变上。他说:
“’九?一八‘的时候,蒋委员长是给少帅下了不许抵抗日寇的
命令,可是你们不知道蒋委员长也是出于从国际大局的考虑呀。当时,张伯伦(英国首相)在欧洲搞绥靖政策,美、英、法等国好像达成了一项默契,故意纵容希特勒向东进,入波兰,吞捷克,他们一声不吭,就是要引希特勒向苏联进攻,而亚洲方面,美国人明明知道日本人发动’九?一八‘事变强行占领中国东北是不义之举,可是他们的石油、煤炭、钢铁等战争物资还是源源不断运往日本,美国人历来是最讲公道的,他们难道连日本人的行为纯属侵略也不知道吗?其实,他们全是装糊涂,包括后来的李顿调查团,不是装糊涂是干什么?目标就是把日本这条狼引进东北,然后放他们向西去,直接进入西伯利亚,这样,希特勒从西边,日本鬼子从东边,两面夹击,斯大林和他的共产主义不就该寿终正寝了吗?再者说,国内有共产党捣乱,委员长就是想抗日也抗不踏实呀。所以,蒋委员长提出攘外必先安内,调你们东北军去打共匪,本来挺好的盘棋,结果,日本鬼子占了东北以后,就不听话了,他们在中蒙边境和苏联试了下,结果,关东军叫朱可夫给敲掉了两颗门牙,日本人比鬼还精,干脆放掉难啃的硬骨头,掉过头来继续南下,这才有了卢沟桥之役,长城之役,喜峰口之役和台儿庄之役等等。”冯贤年说到这儿,白凤翔突然放下筷子大哭起来。
“我对不起委员长呀,我是个大混蛋呀,我喝了什么迷魂汤了,当年是我带人到华清池去造次作乱的呀。”他突然又哭又叫道。
由于过分激动,白凤翔的胖脸蛋子颤抖得厉害,跟凉粉一样,一个劲儿哆哆嗦嗦的。
徐宗尧忙说:
“冯兄从国际大局分析当年形势,听来固然也是头头是道,不过,我东北军战士,包括少帅本人、虎城将军,当年在西安发动兵谏,也起码代表了中国老百姓和中国军人的抗战愿望,这也不能算是罪行吧。”
冯贤年并不理会徐宗尧,只对白凤翔劝慰道:
“白兄不必忌讳当年兵谏的事,此事你们少帅已一个人承当了,而且委员长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此来包头,还带来了委员长给白兄的亲笔信呢,现在我已完全明白了白兄的心迹,不信马上将委员长的亲笔信交给白兄一阅。”
说着,冯贤年从内衣兜里取出一封牛皮纸封装的书信,信封上果见蒋介石亲笔:
白凤翔将军亲启
白凤翔这才停下了流泪,忙振作精神,陡然起立,啪地敬了个军礼,把委员长亲笺信从冯贤年手中接过来,然后站立着,恭恭敬敬地将信封打开,抽出信件来阅读再三,不由得白凤翔又泪流满面。
冯贤年见白凤翔反正的意思坚定不移了,又拿出一个委任状来说:
“我此来另一个任务是代表国防部,正式委任白凤翔将军为绥察游击总司令,这是委员长亲自签发的委任状,请白凤翔将军亲领。”
白凤翔又恭敬地把委任状接了,然后激动地说:
“我白某此次不成功便成仁,一定不辜负委员长一片厚意。”徐宗尧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幕戏剧,觉得有点像做梦,所谓策反就这么简单?他心下疑疑惑惑的。
“白兄,冯大员,容小可进一言,眼下咱们是在日本人的领地,说出大天来,如今白兄是身在曹营中,一举一动恐怕难以摆脱日本人监视和控制,所以干事机密是第一要务,此事决不可贸然行动,况且,白兄手下人马已多分散在绥西晋北等地,一下子也集中不起来,若要举事,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岂非空谈?依小可之见,今天咱们在此一议只算是一个初步打算,具体行动计划,恐怕还要白兄和身
边心腹人员仔细谋划妥当才可行事。”徐宗尧诚恳地说。
不知道冯贤年是怎么想的,本来徐宗尧所言可以说句句在理,可是他竟说:
“现在日本鬼子正分兵去剿共产党,包头腹地空虚,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所谓夜长梦多,万一日本人发觉了提前下手,咱们的所有努力不是全白费了吗?我回去难以向委员长交待是小事,耽误了党国大计谁来负这个责任?”徐宗尧多了一个心眼,说:
“冯兄这片话是对我说的吗?我想冯兄该不会怀疑我是日本谍报人员吧?我刚才的意思是只怕心急吃不得热稀粥,凡事必须预先审慎谋划,若盲目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徐宗尧太了解白凤翔的脾气了,此人若说有勇无谋恐怕有点冤枉,他耍枪杆子耍了大半辈子,在打仗方面有时确有一套鬼点子,可是论到测形势观大局,他那种绿林好汉的习性又不免暴露无遗,往往只图一时痛快全然不顾后果。他耽心的就是白凤翔叫冯贤年一激,生怕再一次被蒋介石误解,会不顾一切地盲目举事,所以徐宗尧见冯贤年已经把白凤翔的火点了起来,他眼下要扮演的角色正是一个救火员,必然多多往白老兄的脑袋上浇冷水才是。
显见得冯贤年有点邀功心切。
“当然不会怀疑徐将军,而且我更不怀疑白将军对党国的赤胆忠心。”他说。
白凤翔突然攥紧拳头用力砸了一下饭桌,说:
“狗娘养的!不成功便成仁,干了!”
冯贤年好像深怕白凤翔改了主意,见白凤翔情绪激昂,他不仅不为他撤火,反而火上浇油说:
“将军果然是一诺千金,我也算是不虚此行,回渝之后一定在委员长面前好好表表将军为人。”
徐宗尧说:
“且慢,如果白兄一定要说干就干,那趁冯兄在此,咱们不妨都当个狗头军师,在此先策划一个大体行动方案,也好供白兄参考。”冯贤年说:
“此事好办,回头我马上令军统在包头人员拟一个行动方案供白将军参考。”
“也好。”白凤翔接过去说。
徐宗尧觉得这样仍然不妥,可是他若再阻拦,又怕真的会引起冯贤年的怀疑,于是他委婉地说:
“这样甚好,可是,事关党国大事,此事是否由冯兄通过军统的通讯网向中央密报一下?等中央同意后再行动。”这也叫缓兵之计吧,徐宗尧想尽量拖延些时日,好让白凤翔冷静下来,另外,据他自己设想,这么大的事,到底应当如何下手,恐怕不经过反复思谋谁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个方案来。而且,自己内部方面,日本人方面,要做多少工作要花多少精力才可能产生出一个妥贴的方案。说干就干分什么事,这种在日本人肚子里变戏法的大事,说干就干不等于白白送死吗?
徐宗尧这样一说,冯贤年似乎有些醒悟了,急于成功是好,可万一因为太急了而事情失败了,谁来负责?麻烦的是现在有个徐宗尧掺和在这件事里,万一白凤翔起事失败,他可以向委员长和国防部直接打报告,如实禀报情况,那时若委员长责我做事不慎,也是个天大的罪名。
“也好,此事确有必要向最高当局请示一下。这样吧,白兄不妨先耐心等待几日,待我向上边请示一下再说。”冯贤年说。
可是白凤翔的毛躁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