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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人脸上的神伤,一时默然无语。
“虽然我一直以来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责任,一个我必须有所交代的责任,最多也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而已。可是,他却把我兴之所至的关心,当成了真诚的关切。我是多麽羞愧,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对他说明真相,永远也无法回报这份感情了。”
“所以,你才去了扶桑,对吗?”她轻声地问,总觉得要是声音大了,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就会碎了。
那人点了点头:“我应该为他做些什麽,至少,我不能真正地刺伤他。否则的话,怎麽对得起他的这份心情。”
“你,也爱著他吗?无关其他,你对他……”她问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跳得飞快。
“不。”那人迅速地打断了她:“一个人有这种错觉也就算了,如果两个人都有了错觉,那怎麽可以?”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什麽。
“我知道你能看到过去未来,和我们这些受命运摆布的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我只想求你告诉我,究竟要怎麽做,才有可能救得了他?”
“命运的洪流,怎麽是人力所能改变?你再怎麽求我也是没有用的。”她觉得有些无奈:“我们一族的女子,据说是因为继承了祖先血脉中的鬼仙灵力,才能有窥探机缘的本领。但正是因此,我们这一族人丁薄弱,男人无一例外没有子嗣,皆从女性传承,而每一代所出也只有一子一女。而他的师父,就是上一代国师紫辰子,也是一代道家高士。听说,就是因为想违逆天道,炼制不死之药,才四十岁就寿终了。可见,更改天命始终是不可为的事啊!”
“真的会这麽难吗?”那人疑惑地问:“不是说,他的命运是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如果我消失了,一切不是应该回到原点吗?”
“来不及了,你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东西,所有的一切早就改变了。你们所有的人,甚至於我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当然,我不能说你死了不能改变任何事,但我不能赞同你的想法。”
那人听完,却是笑了:“绕了这麽大的一个圈子,你原来是在为我担心。”
她觉得脸有些发热了,说是私心也对,其实就她自己来讲,真的不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有任何的不幸。
这个最最温柔的人……不适合任何的不幸……
“事情也许还没有到这麽糟糕的地步,对吗?”那人环顾四周:“这里,就像我们一直在说的命运一样,未来是一间漆黑的屋子,你就算是一盏指路的明灯,也只能照亮眼前几步的距离。究竟是不是还有另一条不同的道路,又有谁能断言呢?”
“也许吧!”她轻叹了口气。
“让他活著好吗?不论未来如何,请让他活著吧!”那人直视著她,眼底是一片的忧伤:“只要你答应我,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交换。”
“我的能力,恐怕……”
“我求求你!”
“但是,你真的愿意吗?你说用尽一切交换,那就代表著要失去一切,还有……所有的……”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那人低下头笑了:“我有什麽呢?如果真可以拿来交换的话,那也是值得的。他……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命运,不是吗?”
“我只能尽力,也许我可以帮得到你,但最可能的,那会是无补於事的徒劳。”她看著那人低垂的脸,知道自己下了一个不应该下的承诺。
可是,她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人的心底,那种难以用言语诉说给他人知道的痛苦。
这种痛苦,让她的心都为之隐隐绞痛起来。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过份的请求。也许,这会让你付出一些我永远无法弥补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理解。我知道,说这样的感谢也许太傻。只是如果,真的会有来生,我会报答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那人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忘形地说。
“啊!”她飞快地抽回了手,脸上涌起了阵阵红潮。
想要的……如果就是眼前的……
可以吗……
“不可以!”
眼前的场景突变,在明灭不定的光线里,黑衣的男人冷冷地瞪著她。
她惊退了一步。
“他是我的,不论是生是死,生生世世,他都只能是我的!”
黑衣男人宛如妖魔的眼睛盯著她,让她的背脊一片冰凉。
赤蝶 (下)
在夜风里,黑色的长发和衣摆飞扬卷动,恍似要飞扑过来一般。
那种吞噬一切的模样……
“不要……”她无力地反驳著:“他不是你的,他不是……”
“只要你敢。”黑衣男人轻柔地对她说:“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只要你敢!”
她往後退,终於跌到了地上。
“没有人能把他抢走,他是我的,他是我的!”黑衣男人喃喃说著。
她看见,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湮没在他凌乱飞扬的发间。
风在空旷的宫殿里飞窜著。
在她的眼前,闪过血红的光芒,那光芒飞扑了过来,纠缠上她。
她觉得一阵窒息,就像是被人扼住了颈项,遮挡住了视线,再也看不见……再也不能呼吸……
她用力地想要拉开颈中的钳制,直到终於又呼吸到了空气。
那麽鲜明,那麽清冽……
这是夜半……
她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厚厚的棉被下面,手脚一片冰凉,冷汗肆意地流了一身。
她在棉被下面瑟瑟发抖。
过了很久……
她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披上外衣,她打开了房门。
站在另一扇紧闭著的门前,灯光从她脚下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秋。”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
“怎麽了?”秋的脸上带著温柔的笑容:“睡不著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啊!这麽多汗,是做恶梦了吧!”秋把她拉进了房间,转身就给她披上了厚厚的外套:“小心点,要著凉的。”
她被安置到舒适的沙发里,手上立刻就有了一杯热热的咖啡。
“暖暖手,不要喝喔!不然又要胃痛了。”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把她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後。
“秋。”她痴痴地看著他,轻声地说:“你不要走好不好?”
“走?去哪里啊?”
“你会是我的吗?只是我一个人的吗?”她抓住秋温热的手掌。
“说什麽傻话啊?”秋微微一愕,随即笑了:“你睡糊涂了吗?”
“我梦见……你被人抢走了……”她打了个寒颤。
“小傻瓜!”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那麽温柔。
她也跟著羞涩地笑了。
眼角闪过红色。
笑容蓦地在她唇边僵住。
“那个……”她语音颤抖地说著。
秋顺著她的目光,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啊!这个啊!”他从毛衣领口拉出了红色的丝线:“这个前几天到限期了,没人来领,我跟主任他们说过,买了下来。”
柔和的光线里,玉石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我仔细看过了,这上面还刻著字呢!”他用指尖抚摸著玉石上的刻文:“这四个字,是‘君莫离尘’。”
她把手收了回来,怔怔地看著他柔和的笑容。
“君莫离尘……”秋念著:“离尘……”
“不!”她惊叫了一声。
秋抬起头来,被她苍白的神色吓了一跳。
“你怎麽?”秋扶住她,紧张地问:“赤蝶,你不舒服吗?”
“不要!”她伸出手,用力拽过他胸前的那块玉。
“啊!”秋一个吃痛,身子顺著她用力的方向前倾了过来。
细细的丝线却意外地坚韧,她又这麽用力,秋的脖子立刻被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那鲜红的血痕吓到了她,她松开手,整个人蜷缩到了沙发里面。
“赤蝶,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了?”他顾不上自己脖子上正火辣辣的痛著,著急地追问著。
她看著这双眼睛。
这麽地温柔,这麽地温柔……
这种温柔终於只看著我,终於是只看著我的了。
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不论是什麽样的要求……
我要的,只要你这样看著我,你的眼睛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秋……”她红著眼眶:“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呢!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唉──!”秋松了口气:“那个梦真有这麽可怕啊!”
“秋……”她可怜兮兮地喊。
“好啊!”秋笑著:“不过,抱完以後就要回房睡觉了喔!”
她点点头。
秋伸开双臂把她搂到了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
她开心地笑了,反手紧紧了搂住了她的秋。
我的秋……
我的,这是我的秋,他是我的!
灯光里有一抹刺眼的折射。
顺著丝线,有一缕鲜血滑落到了白玉上,鲜红的血,嵌入了那繁复的镌刻里。
就像被吞噬了……
她转过头,不再去看那块让她心慌意乱的玉石。
只是巧合,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找得到办法的!
所以,他这一生,会是我的,只会是我的!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