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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山回到车上,李天云问道:“王长林要他儿子赶来,有什么事?”
谢东山就把王三元说的话,说了一遍。
李天云脸色为之一变,沉吟道:“虎头庄的人去而复回,必然已有后援赶来,再加上金
刀庄的人,在人手上可能已经超过咱们,智光是少林智字辈的人,他不会和黑道中人互通声
气,因此也不可能把败在南宫靖手下的事泄漏出去,其他的人,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南
宫靖就在咱们车上,而且这两拨人一早出城,可能埋伏之处,大概会在王山附近,也是咱们
的必经路,目前和咱们相距,最多不过二十里左右了……”
霍天柱道:“大哥之意咱们……”
李天云淡淡一笑道:“这里距八公山已不远了。”一面从腰间解下方玉佩,回头道:
“小云,你和南宫靖在车到前面一片密林之时,就一起下车,行动务必迅速,下车之后,立
即投入林中……”
李小云听得一怔,正待开口。
李天云已把玉佩塞到她手中,然后和她低低的说了一阵。
李小云收好玉佩,只是不住的点头,说道:“女儿记住了。”
谢东山也在此时交代车把式,驰近前面密林之你,车行稍缓。
李天云说完之后,接着道:“你和南宫靖说好了,就准备下车了。”
李小云点点头,朝南宫靖道:“喂,你要和我一起下车去了。”
南宫靖道:“为什么?”
李小云道:“因为方才被你打伤的坏人,又约了许多人要来捉你,我们下车去,避他们
一避。”
南宫靖道:“我不怕。”
李小云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怕,但他们人多,如果看到你不在车上,就会走了,所以
我们还是下去的好。”
南宫靖点着头道:“你要下车,那就下车去好了。”
李小云道:“下去之后,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
南宫靖道:“在下都听你的。”
说话之时,车子已经快要驰近密林。
李天云道:“小云,你们准备,该下去了。”
李小云站起身,走近车门,回头道:“你快跟我下去。”
南宫靖果然也跟着站起。
李天云低喝道:“到了,小云快下去。”
谢东山已替她拉开了车厢门。
李小云叫道:“快跟我来。”
双足一点,纵身飞出车厢,南宫靖不敢怠慢,接着跟踪纵出,两条人影,一下投入林
中。
车把式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人堪堪飞出车厢,他缰绳一抖,两匹马得到他的暗示,脚下
立刻加快,朝前驰去。
霍天柱道:“侯敞的两个儿子败在老三手下,居然还敢再来?”
李天云转过脸去,嘿然道:“怎么你忘了侯敞是那一门派的人?”
霍天柱道:“大哥是说暴本仁来了。”
李天云淡淡一笑道:“不然侯敞两个儿子有胆量再来吗?”
霍天柱道:“暴本仁是白虎门的掌门人,此人一身武功,纯走刚猛一路,在江湖上名声
极为响亮,如果是他赶来,倒是不可轻敌。”
李天云道:“金刀门听了咱们三人的名头,还敢拦路,只怕也来了高手。”
谢东山道:“金刀门除了金刀无敌,也只有一个风云刀柴昆了。”
李天云微微摇摇头道:“郭东升和柴昆还有一个师叔。”
说话之时,马车渐渐驰近王山,婉蜒的道路,正好打从山岭前面经过。
李天云目注远方,说道:“金刀庄的人可由二弟对付,虎头庄的来人,则由三弟对付,
如无特殊人物,愚兄就不打算出面。”霍、谢二人同时应了声“是”。马车已经驰到岭下,
这是一片荒芜的空坡,两边有着疏朗朗的杂林。
左边林前已经站着黑豹侯休、花豹侯元兄弟和虎惟夏侯前三人。
右边大石上还坐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如帚,虬髯、白发披肩、貌相威武的红脸银袍老
者。
此人身后,还站着四个身穿蓝衣青年。
这一阵仗,分明是在等候皖西三侠的马车了。
车把式早已听谢东山吩咐过,因此在驰近岭下之你,奔驰之势已经渐渐缓了下来,但并
没停住。
对左首林下站立的虎头庄的人,只作不见,蹄声得得,车轮辘辘,笔直驰行过去。
黑豹侯休看得脸色微变,朝虎惟夏侯前打了个手势。
夏侯前身形一晃,一下就拦到了马车前面,抱抱拳,阴声道:“虎头庄侯少庄主谓皖西
三侠稍留侠驾。”
马车本来行驰得不快,看到有人拦路,立即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谢东山一跃下车,冷然道:“夏侯前,你叫侯休过来。”
黑豹侯休和花豹侯元并肩走上几步,说道:“侯休兄弟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回头朝
虎伥夏侯前脸色微沉,哼直:“夏侯总管,我要你请皖西三侠下车答话,你把话传到了没
有?”
他这话是说下车来的只有谢东山一个人。
夏候闭连忙拱手道:“大少庄主、属下已经说了,但皖西三侠只有谢三侠一个人下车
来,这可不能责怪属下没有把话传到……”
谢东山听得心头暗暗怒恼,没待他说完,就双眉一挑嘿然道:“侯休,昨天你们兄弟无
故拦截咱们马车,谢某本待废你们两人一条膊胳,以示薄警,还是咱们老大认为龙眠山庄和
虎头庄素无过节,尔父侯敞新丧,才要我放过你们。不想你们兄弟居然怙恶不悛,今天还敢
再来寻衅,是不是认为咱们皖西三侠不会杀人吗?”
他话声方落,突听坐在林下大石上的银袍老者洪声问道:“侯休,这说话的是什么
人?”
侯休躬身道:“回老爷子,他就是皖西三侠的老三谢东山。”
银袍老者道:“老夫叫他们三个下车来回话,怎么还有两个人躲在车上不肯来见老
夫?”
“躲在车上”这四个字听得谢东山勃然大怒,仰天发出一声长笑,目光朝银袍老者投
去,说道:“这位朋友,口气不小,恕谢某眼拙得很。”
他明知对方是白虎门的掌门人,大名鼎鼎的暴本仁,故作不知。
银袍老者双目精芒陡射,洪笑一声道:“谢东山,你不认识老夫,总听人说过老夫的模
样吧?”
谢东山口中“哦”了一声,说道:“尊驾莫非是白虎门的暴掌门人?”
银袍老者赫然笑道:“你知道老夫就好。”“尊驾是暴掌门人就好。”
谢东山用对方的口气,又嘿然道:“暴掌门人乃是一派掌门,谢某正有一事请教。”
原来这银袍老者正是黑虎神侯敞的师兄,人称白虎神的暴本仁,江湖上因他出手凶残,
背后就叫他暴不仁。只见他一手拂着连髯银须,沉声道:“你说。”
谢东山道:“白虎门既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就该懂得江湖道上的过节,龙眠山庄和贵
门无怨无仇,昨天由侯休兄弟拦截咱们马车,今天又率群寻衅,暴掌门人倒说说看,究竟冲
着咱们所为何来?”
暴本仁洪笑一声道:“老夫两个师侄心急父仇,听到江湖传闻,旋风花已经落到你们手
上,故而昨天是向你们皖西三侠来询问消息的,身为人子,父仇不共戴天,这也没有什么不
对,不料你们皖西三侠丝毫没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就出手教训了他们,老夫忝掌白虎门,
门下的人受人欺侮,老夫能不问吗?”
说到这里,忽然哈哈一笑道:“老夫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但从方才的情形看来,他们果
然说得不假,你们皖西三侠的眼里,那有白虎门三个字?连老夫亲自来了,都值不得一顾,
那就遑论他们兄弟两个了。”
谢东山愤然道:“暴掌门人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辞?”
暴本仁道:“老夫从不听信一面之辞,难道老夫看不出来吗?”
谢东山道:“暴掌门人要这么说,谢某那就无话可说了。”
暴本仁道:“本来就不用多说了,老夫亲自来了,就要看看你们皖西三侠到底有些什么
斤量?你叫李天云、霍天柱下来。”
谢东山大笑道:“谢某已经下来了,暴辈门人若是要赐教的话,谢某尽可奉陪。”
暴本仁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凸出,精光四射,直注着谢东山,洪笑道:
“谢东山,你要和老夫动手,只怕还差得多呢!”
谢东山道:“差不差,要交上手才能知道。”
“很好!”暴本仁点着头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随着话声,蓦地跨上一步,这一步就足足跨出了六七尺来远。
只见他双臂一提,全身骨骼就像爆豆一般,响起一阵连珠爆响,他身材本已相当高大,
这回腰骨一挺,几乎又高了半个头的光景,生相就显得更为威猛!
谢东山看得暗暗一楞,忖道:
“这大概就是他白虎门的‘白虎功’了,看来此人果然是个功敌。
暴本仁又猛地跨出了一步,距离谢东山已不过丈许来远,脚下一停,就洪声道:“来,
老夫让你先出手。”
谢东山道:“暴掌门人既然不愿先出手,谢某只好有僭了。”
右手徐举,朝前拍出一掌。
他在第一招上,自然先要掂掂对方斤量,因此这一记劈空掌只使出五成力道,一道掌风
发如洪涛,直卷过去。
暴本仁喝了声:“来得好!”
右手抢处,同样拍出一掌,硬接谢东山的掌风,这一掌他也只使了五成力道,当然也是
为了试试谢东山的功力如何?
两股掌力乍然相接,发出蓬然一声大震!
两人同样使出五成掌力,就分出功力的高低来了,暴本仁挺直腰杆,像山一般,纹风不
动,谢东山却被震得上身往后晃了一下。
但谢东山却也不是弱者,就在此时,左手化拳,一记“百步神拳”,紧接着直捣过去。
这是他最有名的绝技,数十年勤修苦练,功力自是非同小可!要知“百步神拳”乃是武
功门的独门功夫,又叫“隔山打虎”。
隔山打虎,当然是形容词罢了,隔了一座山头,可以打虎,那不成了神话?但这也表示
“百步神拳”的拳力可以击中较远矩离的目标。
就是“百步”,也同样夸张了一点,据说“百步神拳”练到最上乘的境界,一记拳可以
击中五丈以外敌人。
即以谢东山来说,他苦练了四五十年,对“百步神拳”,至少已有十二成火候,拳风出
手,差不多已可到达两三丈左右。
此时暴本仁和他相距不过一丈来远,这一拳的威势,当真有如石破天惊,铁骑突出,一
拳风呼然有声,直撞暴本仁胸口,快若迅雷!
暴本仁没想到谢东山刚和自己一掌交接,而且内力明明还不如自己,居然就会接踵发拳
攻采,他久经大敌,岂会疏忽?立即左手一抬,朝前推出,硬接对方一拳。
继前面一声蓬然大震之后,拳掌交接,又是一声蓬然大响!
这回暴本仁的一掌乃是临时出手,而谢东山的一拳,却是成名绝技,两下相较,自然是
谢东山占了便宜。
暴本仁接下一拳,身不由主的被震退了一步。
隔山打虎,这一拳倒真是名副其实!(暴本仁外号白虎神)这两招说来话长,其实只是
双方一来一往,快得如同电光石火般事,一个第一招上被震得上身晃动。
一个第二招上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可说是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表面上当然是暴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