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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媜这才知道自己已露出了马脚,她赶紧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什么呢?
我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是吗?燕儿也真是的,伊兰已是人家的媳妇了,他还想争什么?到底把人
家弄到哪儿去了?”
“娘,我相信支大哥不会对伊兰姊怎么样的,他既然爱她就不会伤害她才是。”
亚媜不得已说出违心之论,因为依伊兰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在不怎么好。
“但愿如此,只希望他不要由爱转恨。”
支母的这段话,让亚媜的心悸动着,她该救伊兰吗?不说,她对不起自己的
良心,更对不起娘,但说了,支天燕会饶过她吗?再说,爱他不是都得依他吗?
※※※“依兰,你哪不舒服?瞧你的气色愈来愈不好。”亚媜端了盘新鲜的
饭菜搁在她面前,“这些是我特别煮的,快吃吧!别让支大哥给撞见了。”
“我一点也吃不下,你拿回去吧!”伊兰手抚在胸口上,强忍住即将冲出口
的恶心感。
这阵子正遇上她害喜最严重的时刻,被闷在这小小的地窖中,已经让她受不
了了,何况再加上这些菜肴有腥味,让她直想吐。
“是不是该找个大夫来,你这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心疼,就算支大哥对你有天
大的帐意,也不至于想置你于死地呀!我去跟他说,他会让你看大夫的。”她
惊慌的站起身。
“不要,亚媜,谢谢你,我不需要。”她怎能看大夫,这岂不是泄漏了她有
身孕的秘密。
“为什么?伊兰,我们向来是好姊妹,有什么事千万则瞒着我,除了放你出
去,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做。”亚媜极为诚恳且真情流露的表达。
在过去的岁月中,由于亚媜身体的缺陷,大家都嫌弃她,没几个人愿意和她
交心,唯有伊兰是出自真心对待她,还会开导她正视自己的人生。也就是因为
这样,此刻的她对伊兰有百分之百深深的亏欠。
一时间伊兰喉头梗塞了,一股暖意流窜全身,“亚媜,你当真想帮我?”
亚媜很用力的点着头。
伊兰闭上眼,委实不知该怎么说,好半晌过后,她才睁开眼,泪眼蒙蒙的看
着她,“我只需要你帮我抓帖安胎药,我怕我保不住我腹中的孩子。”
“什么?你有了孩子!支大哥知道吗?”她杏眼圆睁。
“这怎能让他知道,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但瞒得过去吗?”亚媜暗忖,这怎么可能,不用多久,伊兰的肚子就会很
明显的胀大了,支天燕也不是傻子,他一定看得出来。
“只要我在他面前一直保持坐姿,相信还能隐瞒一阵子。”对这点,伊兰颇
有信心,她相信等他发现时,已没办法弄掉她的孩子了。
“好,我一定帮你,以后我送饭来会再加一碗安胎汤药,伊兰,你一定要坚
强。”
“谢谢!”伊兰珠泪泉涌,胸臆间溢满了感激。
“千万别言谢,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放你出去,我甚至可以告诉娘,让她
替你做主,但是我懦弱、我无胆,我害怕他会再也不理我了。”这禁锢多年的
感情,在亚媜心中一直难以排解,纵使她明知道他一点也不在意她。
“真是苦了你,为什么在我们之间会出现这种三角习题呢?上天还真会捉弄
人!”
无奈的伊兰在唇色轻逸出一声悲叹,为何爱与被爱之间就是那么的难以平衡、
无法抉择。
※※※诸葛骏已在支府门外暗中监视了近十天,本以为能找到支天燕的行踪,
想不到支母说的果然没错,他果真是不进家门的。
然而,一时心急的诸葛骏却忘了细查支府后山,否则,他定会发现其中许多
异于一般的情形它有一个很明显的差异,那就是一大片后出,只唯独支府的后
面方圆五百公尺的范围草木非常的稀疏,因为支天燕在其下布满了许多通往外
地的暗道。
“阿骏,要是支天燕一直都不回家,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死守在这儿?”性情
耿直的杨秦懋烦闷的抓抓头道。
“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我再等几天。”他烦闷苦涩的说。“呸,这是什么
酒?怎么那么难喝!”
“身在西突厥,哪喝得到中原的美酒佳酿,在这儿没让喝马尿就不错了。”
“没想到现在连想要藉酒浇愁都那么难。”他重重的将那坛糟透了的“马尿”
远远一掷。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守株待兔?认为那是属于没办法中的办法,这下怎么反
而执迷不悟呢?”杨秦懋直言道。
“你不觉得现在的我也只有这条路能走,我真恨我没有将整个地翻过来的能
力,否则我一定这么做!”他站起身,一丝苦笑爬上眼底。
“好吧!挪我再陪你等啰!”杨秦懋笑了笑,对于诸葛骏这份执着不悔的情
感,深感佩服。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看看萤儿吧!不能为了我,老把你留在这儿,再说,
我离开毛褵坊那么久,也委实放心不下,帮我回去张罗张罗也好。”诸葛骏郁
郁纠结的浓眉,这才稍稍松懈了下来,并投给杨秦懋一个“你放心”的眼色。
“多个帮手好办事,我不走了。”杨秦懋明明白白的表示。
“你呀!到现在还是那么会黏人,还好你已有了萤儿,要不,我真以为你喜
欢我呢!”这十几天来,诸葛骏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其实故作轻松状的他,心中是百转千回,只是他不愿再在杨秦懋面前表现得
如此狼狈、懦弱。
他没忘记他爱依兰,但毛褵坊还有数百人的生计在靠他生存呢!再怎么说,
他也不能弃那些人于不顾啊!
“哇!还好,你还会说笑,这表示你还正常。”杨秦懋抚掌大笑,原来他还
是自己欣赏的诸葛骏。
“谢谢你的帮忙,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诸葛骏握着他的手,“再给我几天,
如果还一直没有伊兰的下落,我们再从长计议。”
“就这么办,不过我建议我们该换个地点,老守在这儿恐怕…”
“你说的对,只是我们对支天燕了解有限,不这么做,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
怎么做,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窝囊、没用。”他揉着眉心,再也难
以消化这无以复加的苦痛。
他——诸葛骏,闯遍大江南北,做过数不清替天行道之事,他还曾一度自认
为世上没有任何事难得了他,即使有,他也从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如今的
他竟是那么的无助,一点也不像昔日那个叱吒江湖的诸葛骏了。
“别这样,我永远相信你。或许伊兰也在某个角落呼唤着你,千万要对自己
有信心 。”
诸葛骏愕然地看着他,杨秦懋的一句话果然惊醒梦中人;是的,他不能再将
自己陷入此种抑郁寡欢的迷惘中,他要走出他给自己所设限的藩篱,在还没有
找到伊兰之前,他不能倒下去!
杨秦懋看着诸葛骏已转变的神情,猜得出他应该有所领悟了,于是了然的一
笑。
第九章“伊兰,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亚媜左望望、右瞧瞧,确定支天
燕没在地窖中,才轻声走了进去。
一晃眼,伊兰被支天燕囚禁在地窖中已捱过三个月,虽然她的腹部已微微凸
起,还好支天燕并不是个细心的人,因此到现在还都相安无事。
当亚媜把锅盖掀开,伊兰一见,无奈的叹口气,“又是鸡汤,我都觉得自己
快变成一只大母鸡了。”
“坦白说,我就是想把你养成个大母鸡。”亚媜开着玩笑道。
“我就是怕自己怀孕的迹象太过明显,你还帮倒忙。”伊兰推拒了她的好意。
“但是营养还是要够啊!多少吃点嘛!”她一边盛着鸡汤一边问道:“支大
哥最近有没有比较收敛些?每当我看到他在你面前骄矜自大的数落你,我就对
你好抱不平。”
“还好,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伊兰无所谓的说。
“真是苦了你了,挺个大肚子还要受这种折磨。对了,你怎么不把天窗打开
呢?”
亚媜走到墙壁的另一边,轻轻撬开隐藏在暗处的一口小窗。
这个天窗只有她和支母知道,连支天燕也不清楚。
“我现在行动不便,若是他来了我又来不及关,那岂不是害了你。”
“所以你就索性不开了,这怎么行!没有空气又没阳光,人是会生病的。不
然这样,以后我来送饭的时候,就帮你开窗,走的时候再关上,好不好?”
亚媜之所以会这么做,只因为一股愧疚难当的情绪紧紧揪住她,使她夜夜都
在这进退维谷的两难中挣扎不定,如今只要能为伊兰多尽点心,她都义不容辞
的去做。
“你这样对我,我可能今生都无以回报。”伊兰两行清泪泫然而下,所谓患
难见真情,对于亚媜,她有数不尽的感激。
“别这样,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月里,你已说过多少这种话了,我不喜欢。”
亚媜搂着她,两个女人相拥在一块儿。
“快走吧!支天燕就快来了,若是看见你还待在这儿,你又会被削一顿的。”
伊兰看看时辰,催促着说。
“好,那我先走了,晚餐的时候再聊。”亚媜拭了下脸上的泪痕,又将天窗
关上,才提起的菜篮走了出去。
伊兰望着又昏暗的周遭一切,抚着微隆的腹部,心中不禁呐喊着:阿骏,救
我,我在这儿,你知道吗?
※※※支天燕嘴角挂着一抹非常得意的笑容,慢慢走进了地窖。
当他瞧见伊兰的一脸无奈时,他的笑意扩大的更夸张了,“你知道吗?你的
心上人来找你了,而且还在这儿整整守了三个月,我真佩服他这种不屈不挠的
精神!”
她难掩其眼中的兴奋,“是诸葛骏吗?他来了那么久了!他现在人在哪儿?”
“你以为我会笨的告诉你他在哪儿,你还真错看我了。”他一副奸佞的嘴脸,
在伊兰面前,恣意狂笑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看我还真是抬举你了。”伊兰狠狠地瞪着他。
他举步走到她面前,粗暴的抓起她的手,“你可别以为诸葛骏来找你,你就
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告诉你一件坏消息,他根本找不到你,而且已经准备放弃
了!”
他俩怒目相视,伊兰随即赏了他一巴掌,“你是野兽,简直不是人!”
“是,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就不会叫人给你送吃的送喝的,我不是人可以早
就把你杀了以泄我心头之恨!”他抚着脸,脸色狰狞得很难看。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该感激你。”伊兰气愤的站起身,却忘了她是个孕妇。
“你…你的肚子,你怀孕了,你竟然瞒着我!”支天燕骇然地指着她的腹部,
顿时刷白了脸。
“我是怀孕了,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没关系,杀吧!反正我永远和我的
孩子在一块儿,我不会寂寞的。”伊兰挺直背站在他面前,毫不畏缩,看得支
天燕眼里竟然泛出敬畏之色。
“你真爱他,不在乎可沙是因他而死的?”他困难的问道。
“当时是我气疯了,根本没好好的思考过,可沙的死不能怪他,我怎能因为
一纸戏言就断定了他的错!”她实事求是的强调。
“不错,这不能怪他,因为可沙不是因为他死的,是我,是我亲手杀了他!”
支天燕几近疯狂的全盘托出,再也不在乎了。
伊兰错愕的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这怎么可能!他和可沙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