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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你……”悦姨望了美仁一眼,弯了弯嘴角,笑了笑,之后又咳了起来。
怡漠之忍不住含着泪叫了一声:“悦姑姑!”
“我错了……是我害死了……姐姐……是我害死了她……”怡悦哽咽着,伸手摸向了美仁的脸,道,“符儿……你一定要幸福.悦姨对不起你……对不起……”
“悦姨,悦姨,悦姨,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只要你活着,过去的事我都不要再知道,我只要你活着。”美仁抱着悦姨痛哭流涕。
“逼不得已……替我杀了素素”怡悦睁大着双眼望着就要泛白的天际,眼角滑下了最后一滴眼泪,从此缓缓地阖上了,胸口之处迅速流失的鲜血,带走了她所剩无几的生气。
“悦姑姑——”
“悦姨——”
泪水模糊了美仁的视线,她声嘶力竭地疯狂哭喊着。
当东边的晨光破晓时,怡悦的身体在美仁的怀中己逐渐冷去,双手早己冰凉一片。一阵寒风吹来,才将美仁从悲伤中吹醒。
怡漠之己用剑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出来。美仁抚了抚被泪水浸得有些刺痛的脸颊,看着怀中的悦姨,就犹如当年亲眼看着娘在她面前死去。她将悦姨轻轻地放下,缓缓站起身,双腿因许久不动,而麻痹了,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怡漠之及时上前扶住她,她摆了摆手,立直了身体,道:“我没事.”
悦姨这一生,最爱漂亮,却没想到在死的时候会是这样凄惨。
她撕了衣袖,在冰冷的湖水里浸湿。悦姨的面色在冬日的阳光下己泛着青紫色,眼睑紧紧地阖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细心地为悦姨擦着污脏的脸和头发,将那头凌乱而稀疏的灰白头发,细细地重新梳好。还有悦姨一双枯瘦的手,手腕之上那铁枷锁造成触目惊心的伤口,美仁见着,死命地咬着唇,强抑着心中的痛,当年第一眼见到悦姨的时侯,这双皓腕撩纱的姿态,让人永生难忘。美仁努力地睁着自己干涩胀痛的双眼,怔怔地望着静静躺在地上早己冰冷僵硬的悦姨,悦姨身上的衣裳己被血染透了,如今干了之后硬硬地贴在身体之上,毫不犹豫,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悦姨盖上。
在悦姨的面前跪下,她俯身深深地一拜,磕了三个响头,双臂伏在地上,她的身体颤动不己,她己经哭不出眼泪来了,缓缓地,她抬起头,立起身子,往怡漠之挖的土坑处走去,和怡漠之一同挖起坑来。
刹那间,一阵冷风吹来,风中带着萧杀之气。
美仁缓缓抬起头,数十步之遥,是怡素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那里。
一见她,美仁胸中积聚了己久的悲愤全数爆发了出来,她拿起纯钧剑,飞跃起身,一招飞龙在天,如直旋而上的飞龙,向着怡素当胸一剑刺去。
“锵”地一声脆响,银光闪过,一瞬而寂,怡素的手中己经多了一把剑,一把软剑。怡素以剑相挡,手腕轻抖,只见剑虹一现,半空之中顿时出现几朵剑花,晨光洒在剑身,更显得光亮夺目。两人的剑法极快,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到底哪道剑锋才是真,哪道才是幻。
“怡素,你这个棍帐东西,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你连自己的娘亲都可以下得了手,”美仁的嗓子早己嘶哑,她怒骂着,手中的纯钧剑又急又狠,似要将胸中悲愤全部宣泄出来,“我要替鱼三叔报仇,我要替我大哥报仇,我要替我爹报仇,我要替昕大哥报仇,我要替悦姨杀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孽子——”
“怡符衣,你练了圣经下卷的武功,竟然还敢骗我?”怡素被美仁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一边应招,一边怒吼,“你这个蠢女人,害死我娘的人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害死她?我千辛万苦,费尽心机都是要保住她的命,保住我们怡家。而你呢,一出现就要了她的命,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
比起桐柏山上,美仁的愤怒更甚之,她高声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看到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身为圣女的你,连自己的娘亲都保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要保护整个怡家?在杭州,明明你就可以放过她的,你为何不拦着宁家的人?这一次,又是宁家的追魂箭,你看到没有,是那根宁家追魂金箭.你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宁家的箭射向自己的娘亲?就为了我手中完整的圣经下卷,就为了引我出现,你不惜以悦姨作诱饵,哄骗漠之。你还是不是人?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一旁挖着坑的怡漠之,在听到美仁的怒骂,呆住了,立在那怔怔地看着二人。素姐姐是以救悦姑姑作饵,为了骗符姐姐回来,要置符姐姐于死地,只因为符姐姐手中有完整的《天一圣经》下卷?
心中一阵难过,她蹲在土坑旁哭了起来,是她害死了悦姑姑,她害了符姐姐。
美仁与怡素几乎是硬碰硬的打法,毫无招式技巧可言,两人拼的就是硬功夫,拼的是内力。只听“砰”的一声,犹如电光火石碰击,美仁向后大退了数步,右手以剑撑着地,左手捂着胸,方自稳住身形。
“唔——”她大吐了一口血水。
“残缺的圣经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打不过我?你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怡素收了剑势,走近她,以剑抵住了她的下颌,狰狞地笑了起来,随即又变了一张脸,蹲了下来,凶道:“怡符衣,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我的娘亲你要抢,就连我的男人你也抢,我究竟上辈子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
美仁微微眯起了眼,什么抢她的男人?难不成她说的是阴豫那个风骚不知羞耻的家伙?
“你在说的是阴豫?我想你是疯了,你怡素看上的男人,就算是倒贴给我我都不会要!
“你闭嘴!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他对你的心思,我比你清楚。那最后一个阵的阵名叫做月下美人,那个阵是为你设的,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阵做为两国交战来对待,而只是出于想逗你玩玩的心态。最终他会选择我,是因圣经的下卷由我交出来,他遵守他的诺言,除此之外,还因为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你。在他心中,真正圣女的人选是你不是我.”怡素狠狠地给了美仁一记耳光。
美仁狠瞪着眼,望着这个与她从小长大,却是蛇蝎心肠,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的女子,她甩手也给了她一记耳光,朝她阵了一个带血唾沫,道,“哼,怡素,你会不得好死的,你死后注定下十分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怡素怒红了眼,“怡符衣,既然你什么都要和我抢,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看看谁先下十八层地狱?我要先杀了你——”她说着,举起手中的软剑向美仁的胸前刺去。
怡漠之扑了上去,双手一把抓住怡素的剑,哭着道:“素姐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悦姑姑己经死了,什么仇什么怨都该放下了。若不是你见死不救,悦姑姑不会死的,悦姑姑只是气你,她是盼着你穿上大红嫁衣的,你难道没有看到她的眼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一丝惊喜吗个素姐姐,你放了符姐姐吧。
怡素怔了怔,未久,她一脚踢开了怡漠之,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丫头,要不是你带着她逃跑,我何须要费这么大的劲?连四大使者和那几个老家伙都挡不住她,你说还能任她活在这世上吗?在解决她之前,我先杀了你。
美仁迅速从地上爬起,执起手中的纯钧剑,挡下了怡劈下来的一剑,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是你死还是我死,一切都是未知!”
怡漠之疼得抱着身体蜷缩在一旁。
远处,火光影影,嘈杂的人声不断。
怡素大笑着:“怡符衣,你今日注定要葬身在此,受死吧。”
怡素放弃用软剑,气运丹田,凌空拍出一掌,直袭美仁的心口,出手快捷,身形利落,气势逼人,美仁感觉到劲风迫近,毫不犹豫,心头一凛,身形一闪,疾退三尺。
几招过下,二人不相上下,怡素腾空又是一掌向美仁袭来,美仁反身同样也是一掌,一掌打出,两掌相遇,两道截然不同的真气立显雷鸣之势。
怡素惨叫一声,连连退居数十步之遥,她难以置信,方才美仁明明还是气若游丝的内力,此时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看着那攒动的火光,美仁深深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对不起了,悦姨。
再度睁开眼,美仁望着一脸惨白的怡素,道:“《天一圣经》 的下卷和上卷不一样,它是门霸道的武学,但伤人要先伤己,你太过于爱自己,所以才没法伤得了我。我要替悦姨完成她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怡素,接招吧!”
双臂下垂,气运丹田,一股明显强大的压迫气流聚集在美仁的周身,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大旋涡,随着美仁掌势的挥动,这股强劲的内力所带出的掌风直袭怡素的心口。
骤然间,眼前现出一道白影,美仁打出的这一掌,被这道白影给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人的身子因这股强劲的掌力倒退了数十步,身体微晃了晃,便跌倒在地。
“豫——”’怡素扑了过去,紧张地托起阴豫,“你为何要出来?我引开你们,就是想我和她两人解决我们的恩怨,你为何要跑出来?”
阴豫大咳了几声,笑容依旧很灿烂,对着怡素故作轻松道:“我天一族特有的合卺血酒可不是白喝的,只要喝下那碗酒,我阴家的男人,誓死都要用生命去保护与他同喝下那碗酒的女人。
“豫,你为何要出现?为何?为何要替我挡下这一掌?呜呜呜… ”
“我没说过……不喜欢你,至少你有一点比她好,就是……对我很热情,我不喜欢……女人一直……孤傲又冷淡……唔——”阴豫吐了一大口血水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放她走……”
“豫,你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怡素抱着阴豫,放开了嗓子嘶声力竭地尖叫着。
美仁望着眼前的一幕,看到怡素那样的伤心欲绝,在不停呼喊的模样,她的嘴角不禁扯了扯,原来这丫头也会有爱上人的一日。
她又望了望阴豫,阴豫的嘴角不停地渗着血,可是依然还是冲着她笑,那笑容似在祝贺她,终于自由了。对阴豫示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不停地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
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怡漠之又一次扶住了她。
美仁轻轻地推开了怡漠之,在悦姨的面前跪倒下来,痛哭着:“对不起……”
拾起她的纯钧剑,美仁拉起悦姨己经僵硬的尸体,费力地背起她,一步步往谷外走去。怡漠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左右望着,不知道是离开好,还是留下好。
太阳升起来了,美仁抬眸望着这冬日下萧杀的景色,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迷蒙,衣裳的单薄,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终于脚下一软,她跌了下去。
悦姨的尸体也滑落在泥地里,她爬了几步,想要再站起来,双手双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她的嘴角渐渐地渗出了丝丝血迹。
伤人必伤己。
因方才的那一击,是她拼尽了全身的内力,她的筋脉,全被自己的内力给震断了。她亦将是个快死之人,可是景哥哥还在杭州等着她呢。该怎么办呢?她连要对他说一句她爱他都有机会了……
她的手往悦姨的脸缓缓地伸去,就在要触碰到悦姨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