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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脚已经蹬在树干上,身体向上蹿起,右手够到了树上那人踩着的树枝,身体还在向上蹿,我右臂猛然用力,身体加速向上弹去,抬头正迎上一张惊骇的脸。那人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已经拿着瑞兰德留给我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方还是孩子,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我突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呃,大约是和瑞兰德这善良的小姑娘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抓着他的头发向自己拉过来,然后猛力向后一推,“呯”地一声,他后脑勺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我就像猎豹处理自己的食物一样把他挂在了树枝上,然后跳了下来。
罗林脚下,那个弓手目光已经涣散,脖子上的伤口不停向外流着血沫……看着地下的尸体,我呆呆出起神来。我可以接受缺胳膊断腿,可以接受脑震荡,可以接受半尺长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可以接受躺床上三个月起不来,甚至可以接受植物人,现在又要学着接受死人了吗?一股气流从胃里冲了上来,我弯下腰,一阵干呕,咳出了眼泪,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小镇上死了那么多人都没眼前死的这一个来得让我震撼。
没功夫为那刚逝去的生灵祈祷,罗林拍了拍我的后背,拉着我朝北面跑去。
潜行了不到一里,刚翻过一块巨岩,前面一块山岩后,八个彪形大汉或坐或蹲或站或擦兵刃和我们俩碰了个脸对脸。
双方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我和罗林大吼一声“在这”向罗斯示警,调头就跑。
第七章 杀戒
弓手和那八个大汉,再加上罗斯他们,正处于一个30度扇形区域的三个端点,罗斯他们自然是在圆心那一点了。
看样子他们也没把握一口气干掉我们,所以才用了让弓手远程压制,战士躲在旁边牵制等待缓军的计策。我和罗林的出现无疑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我们出现的方向和罗林手上没擦干的血迹已经完全说明了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弓手或者那少年可能是这八人中某人的亲人,在身后杂乱的喊声中,我听到了一声近乎野兽的嚎叫,就算野猪亲眼看到幼崽被杀也不过如此了。紧接着耳朵边就传来什么东西在空中旋转的rourou声,眼睛一花,一样器物已经贴着我的肩膀飞了过去。
“噌”地一声,我终于看清那是一把手斧,可是已经钉在了罗林的背后,罗林应声而倒。斧刃至少切进他后背三寸,恐怕已经伤到了骨头,我跑到罗林身边,抱住他的肩膀就要把他拉起来。
罗林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又重重摔了下去,这下已经从口中溢出血来:“别管我,快跑。”
后面的八人距我们已经不足二十米,在山坡草丛趟出的脚步声仿佛在我心上响起,每多耽误一秒,被杀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可是我从没临阵放弃自己的同伴先跑过,这让我住过很多次院,也让我多了很多兄弟。我又要去扶罗林站起来,他竟一剑向我双臂砍来,我吓得身体后仰猛往回缩手,一跤跌在地上,山势实在太陡,我竟在地下滚了两滚才站起来。抬头一看,罗林已经转身杀了回去,被一人将剑架住,另一人一剑从他的小腹划过。
鲜血飘飞的一瞬间,我几乎将牙咬碎。
八人任由罗林缓缓倒地,一起朝我奔来。看了罗林最后一眼,我转身朝山下跑去,左蹿右跳之时,尽量让我和后面八人中间隔着树。
严格说来,罗林并非因救我而死,他只是不想拖累我,然而此时,我心中却比眼睁睁看着他为救我而死还难过。他在临死时都想着为我拖延时间啊。
我从没想过我是这么脆弱,可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当我在树丛间不停穿梭,当我听着身边草木发出的沙沙声,我又流泪了。这就是我的佣兵生涯吗?还没有完成一个佣兵任务,身边就有战友倒下,我选择做一名佣兵是不是错了?我能够承受队友接二连三地在身边倒下吗?我是否会因此再也见不到瑞兰德……
罗斯他们已经来接应我了,后面猛追的八人似乎也不擅长林间行进,竟然被我渐渐拉开了距离。
看到罗斯就站在面前,我终于松了口气,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弓手已经死了,罗林……也死了……”
除罗斯外,众人都面现怒容,罗斯像是没听到罗林的死讯一样,平静道:“嗯,敌人有多少?”
“八个。”
“好,一起为罗林报仇吧。”罗斯的声音仍然是那么低沉平静。后来我才知道,罗林是他的表弟。当时他是在以什么样的毅力克制着自己感情啊。
罗斯一招手,带着身后的十人向山上冲了过去。我奔跑在队伍的边缘,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僵持到现在,竟然连对方为什么攻击我们都不知道!抢劫?仇怨?不管是什么,已经只剩下厮杀一途。
两方人马很快冲到一起。第一声兵器交击声来自罗斯和一个两米高的巨汉,那巨汉手持一柄带血的斧头,正是钉在罗林背后那把。罗斯力量上显然吃亏,被劈得向后退出几步,我迅速跑了过去,与罗斯一起对付他。
他朝我进攻罗斯就从旁偷袭,朝罗斯进攻我也会在一边牵制,几个回合下来,我们俩除了手臂被震得酸麻外,不仅没受伤,反而在那巨汉大腿上、腰上划了两道伤口。这时我有空注意旁边战况,顿时大吃一惊,除了巨汉、罗斯和我之外,我们这边十对七,本应有优势才对,可地下已经躺着的两个人竟然全都是我们这边的!
这不是游戏!不是游戏!实力的大小不能仅靠人数多少来衡量!
尽管如此,我们这边实力也太弱了吧?我偷眼一瞄,像华尔斯和猴子两个,根本就没有战力可言,只能在旁边不时骚扰一下,我甚至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通过考核才进入佣兵团的。
战况已经不容我胡思乱想,我大喝一声,双手举剑跳起来朝那巨汉后背劈去。巨汉正追着罗斯砍,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举斧一挡,在力量上没拼过我,“噔噔”向后连退两步。这时罗斯瞅准机会,又一剑砍在巨汉右腰上。我一边趁那巨汉阵脚未稳向他狂攻,一边向罗斯吼道:“猴子他们要顶不住了,咱们两个快点解决他!”
巨汉被劈了七八剑,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狂吼一声挥斧横扫过来,他力气跟蛮牛一样,而且胳膊很长再加上近一米的斧柄,这一挥之下真有点横扫千军的味道。我只得向旁边就地一滚,这时罗斯已经趁巨汉不备又砍了他一剑。
我只能说,这人体格好得有点过分了,我和罗斯少说也砍了他五六剑了,他现在已经跟个血人一样,换做是我,只是流血也已经流得我不能动弹了。
罗斯体力下降很快,毕竟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刚和巨汉斗了两合竟然被对方一把抓住头发。巨汉左臂用力向后一扯,罗斯就向后仰去,却被巨汉撑着又倒不下去。罗斯身体已经不能保持平衡,在那巨汉左手下晃来晃去,咬牙一剑挥向巨汉脖子,却被斧子一磕,把剑打飞出去。
此时罗斯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看着巨汉高高扬起斧头,对准了他的脖子……
那看似扬了很久的斧子终于向着罗斯的脖子划去,就像慢动作一样,一寸,一寸,在这看似慢镜头的场景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快得没人看清到底是什么。斧子连同抓着斧子的手都改变了轨迹,慢慢向天空飞去,断臂带起一蓬血雨。
砍掉巨汉的胳膊,我停也没停,剑柄顺势砸向他的喉咙,“咔”地一声,剑柄偏了几公分,却仍然撞在脖子右面,巨汉应声倒了下去。
我一脚踩在巨汉背后,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只剩一条胳膊,终究被我死死踩在那动弹不得。
“叮”,钢剑的剑尖顶在了他背后的链甲上,没有一丝犹豫,我双手按着剑柄将剑缓缓推了下去。剑身穿过骨肉的震颤让我莫名地兴奋,是为朋友报仇的欣慰,还是初次杀人的恐惧?
我的手已颤抖……
第八章 真相
巨汉终于一动也不动了,我一把将剑抽出来,再次加入战团。
在我和罗斯将巨汉干掉的同时,我们这边又倒下三个人,敌人也被解决掉两个。巨汉的死对对方士气影响很大,再加上我和罗斯加入战团,对方剩余的五人很快被我们砍倒两个,剩下三个被围着打,躺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有意留活口问问对方到底是为什么狙击我们,放缓了攻势,不料一人竟做困兽之斗,狂吼一声,拼着挨了两剑,一剑将我们这边一人刺了个对穿。我们这边剩下的六人登时大怒,瞬间将他们三个全部砍倒。有一个人还不解恨,对着尸体又砍了两剑。
他们几人几乎已经脱了力,或站或坐在那喘着气,我还好一点,体力上尚能支撑,只是第一次亲眼看着死这么多人脑子里很乱。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人被我打晕挂在树上,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
正要抬头跟他们说,旁边一人忽然把我抱住,滚向一旁,接着就听到“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远处山坡上,一排弓箭手正在抽箭,准备第二轮齐射。他们前面,是一帮和死了的八人同样打扮的大汉,正朝这边冲来。
救我的桑德尔这次没了好运气,被箭贯穿了脖子,已经断了气。眼看第二轮箭雨又要射来,罗斯拉着我就跑,旁边华尔斯、猴子和那名幸存的兄弟紧紧跟着。
没跑出几步,箭雨已经落下,落在最后的那个兄弟痛呼一声便没了动静。我埋着头朝前跑,不再去想那帮该死的为什么对我们纠缠不休,只是在心里反复重复着一句: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
罗林、桑德尔,我们认识不足十天,是什么让他们甘于为我牺牲呢?这是我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直到,不久之后我第一次为别人挡箭。
我们飞速跑到马车边,两下将车上沉重的货物掀了下去,四个人跳上车,罗斯一剑砍断缰绳,又拿剑在马股上拍了一下,两匹马便放开四蹄,没命地朝山路另一头跑去,五分钟就从追兵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们不再是晓行夜宿,而是日夜奔行,只在两匹马需要休息的时候才在路上停下歇会。人累成什么样已经不在乎了。
在马车上的第一个晚上,心神平静后,我一直在回忆这场莫明其妙的厮杀,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子里重放:罗林挥剑向我砍来时那决绝的眼神,钢剑插入巨汉后心时的那种震颤,桑德尔被箭贯穿脖子后那平静的脸……
夜风中,我似乎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头发长了很多,拂在脖子上,脸上,有点痒,有点凉。
天空中怎么会出现瑞兰德的脸?女孩,你还好吗?
从今晚开始,不会再有人看到我流泪。
不知何时,罗斯已经坐到了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陪我看了会天,缓缓开了口,既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呓语。
“冈德尔实力还是比不上真正的佣兵团啊。我还曾经梦想为把冈德尔建成一个佣兵团出一份力,简直是做梦啊,盗贼团伙就是盗贼团伙,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底蕴是无法脱胎换骨的。”
罗斯几句话就让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什么?你说冈德尔是盗贼团伙?”
“嗯,华尔斯、猴子本来就是冈德尔的成员,从他们身手的敏捷度就知道了,这也是他们从数次战斗中能全身而退的原因。罗林也是,他还是我的表弟,他告诉我他们头想将势力搬到明面上来,改成一个佣兵团,我心一热,再加上刚退伍确实没什么事,就应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