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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法子。”花流云正了神色,“虽然我还没有证实是否真的有效,但可能会是目前唯一可用的法子。”
“什么?”
“汲食另一个雨晴修炼者的血液,再以外力相佐疏导体内紊乱真气,可洗去雨晴戾气,”花流云难得一见的正经,“就算你走火入魔心神癫狂,只要用这种法子,也可以成功地恢复清醒的神智。”
“问题在于,被采血之人须得突破雨晴第七重,而雨晴要练到第七重,谈何容易?”
清媚的指甲重重的划过唇角,一抹殷红飞快的蹿了出来,将她的唇上染上妖冶的红。
那个刺莲岛上的女人,以刺莲香气安神定性,她是傲寒的母亲,她还记得傲寒说起她时的神情,淡淡的忧伤,还夹杂着几许复杂的神情。
雨晴上部,只到第五重,所以他要她费尽心机找到下一部。
“媚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伤害你。”
刚刚救下花流云是她生平第一次当面逆了傲寒的意,看着他一惯优雅的平静被打破拂袖而去,清媚终于明白,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只要她突破第七重……
突破第七重……
清媚突然扬唇笑了起来,嫣然妩媚如刺莲汲血,晶莹流华间却浸着蚀骨的毒,凄美而绝望,一旦沦沉,万劫不复!
傲寒,这才是你收养我的真正目的吗?
我选择了那么多次相信你,却一次次的被你欺骗!
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花流云看着清媚脸上倾绝的风华浅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
御花园的红梅并不像寒冰岛上那般一眼望去漫天艳红,然而就仅这寥寥几棵傲然盛放的红梅却也是满树芳菲美不胜收,梅树下一抹白影修长,洁净的白衣垂落下来,衣角红梅灼灼夺目刺眼,黑发飞扬眉宇清俊,这个男子并不十分的俊美,然而神情高华脱俗宁远,只是那样安静的站着,便引来一群小宫女红着脸羞怯的偷偷张望。
清媚唇边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倾世风华,仿佛之前痛哭失魂的人不是她,与她毫无干系。
若这些小丫头知道傲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清媚缓步走了过去,素色的白衣拖着长长的曳,银丝垂滑容颜妩媚,看得周围的小宫女一阵眼直神情恍惚,连行礼都忘了。
傲寒听见她的脚步声,侧身回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衬着雪白的长袍十分醒目。
“现在可好些了?”傲寒看着她精致的容颜,眸间有一刹那的失神,一夜白发并未让她的容颜变得诡异,相反更有一种奇异的美,眉如远山唇若妍花,风华绝代夺魂摄魄,如果雪衣未死,恐怕在她面前也会相形失色。
清媚微微笑了笑:“寒是不是怪我擅自作主救了花流云?”
傲寒轻轻扬起唇角,声音柔和清越:“他的生死我并不在意,你要喜欢,怎样都可以。”
无花门再张狂也不过是一群医术高明的跳梁小丑,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之所以会起杀机,只因为他……
傲寒眼里浮起淡淡的涟漪。
清媚轻笑,伸手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红梅,放在鼻间闻了闻,她的动作随意无比,却仍然透着说不尽的风华:“若我喜欢,是不是寒可以把性命给我?”
傲寒扬起唇角,眼神勾起暖暖的和熙:“你希望我死?”
“我记得赶来京城的时候,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清媚手里把玩着那枝鲜艳的红梅,夺目的颜色将她纤细的手指衬得如玉,“你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傲寒微微怔了怔,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喜欢一个人,其实很复杂,但也很简单。”清媚幽幽的说着,目光似乎穿过他投向不知名的一点,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已经逝去的雪衣,“喜欢一个人,就是恨不得他死,若他死了,便永远也不会变心,他的心里,永远只装着我一个人。”
清媚微笑着收回目光看向傲寒:“所以,雪衣死了,其实死得很好,这样我永远不必再担心他终有一日忘了我,更不必担心他会给我娶回一个嫂子,他死的时候心里念着我,所以,他这一生,最爱的人永远只有我一个。”
傲寒的眸中忽明忽暗,如同星子却又有若深湖,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也很喜欢寒,从小到大,一直喜欢。”清媚看着傲寒眼里的暗潮如同叠云般重重翻卷漫延,“寒在我的眼里,就像神一般强大并且无所不能。”
“但我不确定寒是不是永远都像我小时候那般疼我,所以,我也希望你死,若你死了,你便永远都是媚儿心目中那个可亲可敬的寒。”
长久的沉默,傲寒静静的看着笑颜如花的清媚,花雨纷扬落下,慢慢的落在两人胜雪的白衣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他突然拉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按在胸前,他的心跳强劲有力,淡淡的温暖从单薄的白衫渗透出来,慢慢的传到她的手心。
“还记得我第一次教你杀人吗?”傲寒轻轻的微笑,眸子里有浅浅的暖,“若你要杀我,记得在这里捅下去,一击即中,没有痛苦,我不喜欢痛。”
清媚缩回了手,定定的看着他:“你疯了。”
“我一直没有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傲寒唇角的笑意如同春天的湖水慢慢的漾开来,“能死在你的手中,我觉得很好。”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本就是个不应该活在这世上的人,他的命是储良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他早就应该死,早就应该死!
“若你动了情,你便会被那些所谓的感情杀死,你手上沾染的所有罪孽与血腥都会在你的软弱之下分文不少的全部奉还于你,你会失去你这么多年用冷酷与残忍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东西!”
从他决定给清媚种下血蛊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死,因为他心软了,他没有办法用她的血去祭那个在木屋中等待了数十年的女人,他千方百计的想让清媚活下来,所以,他应该死!
酒入愁肠
满地银辉,没有星月相映,只有浓重的树影交错疏布。
一方桌,一壶酒,一个人,借着宫灯的暗微光亮,静静的坐着。
满园寂静,已是深冬,没有宫人愿意在这寒冷的时刻出来,只有一身白衣的傲寒,自斟自饮。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液下了肚,傲寒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酒壶,轻笑了一声,手中的酒杯轻轻的转着,澄澈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映着宫灯的光亮,隐隐生辉。
“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轻声的自言自语,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漆黑的天幕似浓重得打不破的阴郁,像是纠结的牢笼,将天地整个罩在其中。
酒过三巡,已是微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傲寒抬起头,面前挺拔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中,只有胸前金丝织就的五爪金龙反着微微的亮光,似欲奔腾而出。
“仲父大人似是有心事?”冠玉声音清越,然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一人喝酒未免不尽兴,不如我陪你喝上几杯。”
傲寒微微一笑,清俊容颜勾出一道和熙之色:“如此甚好。”
冠玉拍拍手,便有宫人捧着一坛酒送上来。
将桌上的小杯撤去,换上了大碗,冠玉将碗倒得满满的,然后递给了傲寒。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难得默契的喝着酒,一整坛上好的纯酿酚酒,一转眼便见了底。
地上莹莹白雪反着光,满地清辉。
“媚儿她……”
“睡了。”冠玉垂下眸子,将一碗酒倒进口中,声音没有情绪。
“她倒是睡得早,”傲寒抚住额,昏昏沉沉的说道,“以前若是没有你,她是怎样也不肯睡觉的。”
冠玉背着光,整个人都似埋进了黑暗之中,看不见表情。
沉默半晌,冠玉说道:“仲父大人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歇息。”
“不用,我自己能走。”傲寒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冠玉的耐性的确很好,默不作声的将清媚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一一拔除,却不急着揭他的底更没轻举妄动,给那些人安加的罪名也是恰到好处无法挑剔,他很聪明的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事情还未到时机。
一切都是为了媚儿。
傲寒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媚儿,若非因为她,恐怕他不会如此放任冠玉。
终究还是没有失了人心,他竟然还有那么一丝良心,但这良心,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头痛欲裂,傲寒却挺直了腰,慢慢的从冠玉的视线中走出了花园。
御花园中,清媚说的那番话,像是任性的无理取闹,然而她眸中浅浅的笑意,在彰显的告诉他,终有一日,她会杀了他!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任何人都希望他死,希望他死。
树影摇曳疏离,在黑暗中如同恶魔般向他狰狞的张牙舞爪,眼前树荫重叠,转来转去,竟似迷了路,昏昏然找不到该往何处走,傲寒转了半晌,终于颓败的坐了下来,洁白的衣袂散落在满地白雪上,几乎与铺雪融为一色,只有那抹红梅在莹白一片中泛出刺目的颜色,浓得发黑。
头痛欲裂,痛得几乎要炸开来,傲寒皱起眉头,揉着额角,那痛楚让人痛苦难当,却又提醒着他一直清醒,让他知道他该做的事,他该坚持着的东西。
“终有一日,我会手握天下!我会将整个天下都握在手中,那时你便会知道,我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么没用!”
傲寒抱住自己的头,他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他只想证明给那个女人看,他不是她口里的懦夫!他会站在整个天下的最高峰,他会笑着看天下人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寒是不是迷路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响起来,看着记忆里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男子狼狈的坐在湿冷的雪地上,从来闲散优雅的清俊眉宇紧紧的皱在一起,清媚竟然觉得有一丝快意,这快意最终化成浅浅的波澜不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从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渗透出来。
那个印象中从来都不曾如此狼狈的清雅男子缓缓的抬起头,微醺的漂亮眸子安静的看着她,那眸中忽明忽暗蕴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然后她看着傲寒轻轻的抬起手,慢慢的探上她的颊:“媚儿,莫哭……”
清媚往后缩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映着地上的雪色,她清楚的看见他如玉的面颊染上重色的绯红,心里似乎有根弦被轻轻勾动了起来,她收起唇边的笑意:“你醉了。”
“醉了比清醒好……”傲寒轻笑一声,脸上竟有几分她幼时所看到的童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