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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嘴尽力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却还是很清楚地听到我“咚咚”的心跳声。幸好那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心里向着要回来,但两腿却抖个不停,根本迈不开步。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一路跑了回来。我遇到鬼了,遇到鬼了。”
说到这里,他用双手捂着脸,抽泣了起来。身上犹自抖个不停。刘必成见他这样,气急败坏地说:“我早说今晚是中元节,鬼门关是开的,恶鬼全跑出来了。”话音未落,一声焦雷炸起,房子也好似跟着摇晃了几下,满内被找得雪白一篇,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了一层惨白的光晕,大雨倾盆而下。
随着“乓”地一声脆响,室中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不知是谁把桌上的烛台碰到了。高笑天清晰地听到刘必成一声惊叫,他连忙大声喝道:“都别慌,小二点灯。”
黑暗中,传来小二惊慌的答应声,接着就是一阵摸索。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小二终于点亮了蜡烛,烛光昏暗地映射到每个人的脸上,恐怖而诡异。为了打破僵局,高笑天哈哈笑着说:“这可真巧,倒把我吓了一大跳。”
然而,一切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室外倾泻而下的雨声和不时传来或远或近的雷声之外,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客栈被恐怖的气氛笼罩着。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似乎稍稍习惯了雷电的轰鸣声,高笑天说道: “都去睡吧,事情总会弄明白的。”
许掌柜大概也意识到,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随声附和这说:“高先生说得是,刘老大先扶着老冯去睡吧。有高先生在,这件事早晚会弄明白的。”
刘必成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伸手去扶冯得利。冯得利却用祈求的眼光望着高笑天,迟迟不愿起身。直到高笑天点头答应,才慢慢起身,在刘必成的搀扶下,回房去了。高笑天见没事了,紧随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高笑天回到房中,没有点灯。他默默地走到窗前,在电闪雷鸣之中,望着窗外飞瀑般的雨水,脑中的念头瞬息万变。
这个小镇真是不太平啊!自从春天来到这里,已经接二连三的出事。高笑天已经目睹了两件奇异事件的发生。本来以为可以平静了,谁料想,过了不过两个来月,又有事情发生了。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冯得利所受到的刺激看,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刚才看着冯得利盯着自己的眼神,高笑天实在无法拒绝,更何况他也想搞清楚,这个镇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起来,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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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一夜,高笑天睡得很好,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等到他走出客栈的时候,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也没看到几个人。他抬头望了望天突然想起,昨天傍晚去找沈三发没碰到,按平时的习惯,沈三发应该已经开门了。趁着时光尚早,不如过去看看。
谁知道,还没走到,就已看见棺材铺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高笑天想了想,终于没有过去敲门,转身朝茶馆的方向走去。
一进茶馆,高笑天就被那种喧闹的气氛包围了。毋庸置疑,茶馆本就是喧闹的地方,然而,今天喧闹的程度却不是平时所能看到的。这样热烈的情形,高笑天看见过,那是发生在上半年“黑衣鬼”和“猫棺”这样的离奇事件发生时才出现,难道今天又出了什么新鲜事了?莫非昨晚冯得利所说的事,真的有什么古怪?
可是,高笑天听到的消息,却远比他想象的更为离奇——镇上又死人了。许瑞庭死了,今天早上妓院的小丫头出来开门,发现他和他儿子一样死在怡春楼的门前,浑身是血,脖子上一个大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高笑天听不下去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冯得利回到客栈的情景。莫非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人们接下去的话,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胡乱喝了一会儿茶后匆匆离开,一路向怡春楼的方向跑去。
在离开妓院的十几步开外,高笑天果然看到了一个草丛,他顾不得许多钻了进去,想看看冯得利所说的血迹是否存在。但是很可惜,草丛里湿漉漉的,一片泥泞。除了一些专会咬人,让人痒起来很要命的小飞虫外,没有任何发现。即便是有血迹,也早已被昨晚的那一场大雨冲得荡然无存了。
高笑天沮丧地从草堆里爬出来,思考着要不要去怡春楼问一下发现许瑞庭尸体的经过。却发现怡春楼的老板娘已在门口看见他,并拼命地向他招手,大声嚷嚷着叫他。高笑天见躲不过,只好慢慢走了过去。
他钻进草丛的样子,本不应该让人看见的。却因为刚才的一时冲动,竟未留意老鸨正站在门口。如今被她发现了,只好当作没事的样子,走了过去。正想解释说自己是因为内急才钻进草丛的,却觉得这样反而会让人产生欲盖弥彰的感觉,及时地闭起了嘴。
“高先生啊,怎么早你呆在草丛里干什么啊?”老鸨充满怀疑的古怪声调让高笑天感觉有些刺耳。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咧开嘴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轻声问道:“刚才去喝茶,听说这儿又死人了?”
老鸨好象立刻明白了高先天的意图,似笑非笑地凑着他耳朵说:“高先生耳朵真尖啊?我知道,你是来查案的对吗?”接着又愁眉苦脸地大声吼了起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什么地方不好死,偏要死在我门口。儿子死了还不够,老子也死这儿来了。”
高先天无语,心里想着到底是问她还是先回去。老鸨却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说:“这是我家小翠第一个看见的,你来你来。我把她找来。”一边将高笑天拉进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一边扯直了喉咙大叫着小翠的名字,把她叫了出来。
老鸨立刻将房门“砰”地一声关紧,这才对着小翠说:“小翠啊,你把你刚才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对高先生说。”
小翠抬眼望了望高笑天,似乎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慢慢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早上小翠起床后,看见地上积了不少水,想起昨晚下过很大的雨,就去拿了把扫帚想把门外的水扫掉。没想到她刚把门打开,有发现有个人从大门外一下子到了进来,把她下了一大跳。等她看见那个人是许瑞庭,而且浑身沾满了血迹已经死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把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口中喊着“死人了死人了”,把所有的人连同那些姑娘和过夜的客人全部吵了起来。
老鸨骂骂咧咧地从里面冲了出来,钻进混乱的人群,刚想伸手去抽小翠耳光。猛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再也发作不了,目光呆滞地盯着尸体看了好一阵,忽然发出了一声嚎叫,哭天抢地起来。闹了半天,还不知说谁说了一句:“还不快去他家里报个信?”
直到这时,大伙才恍然大悟起来,立刻有好几个人自告奋勇地跑去报信。这时,有人提出应该报官。却被另一个拦住:“你没见他死的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吗?昨天是七月十五,我看他是遇到吸血鬼了,这事不归阳间管。”
就在这时,许瑞庭的老婆已经带着店里的伙计扛着一口棺材跑来,抱着他的尸体大哭不止。
最后还有有人说:“这是遇到吸血鬼了,我看还是先把尸体暂时停放在庵里,花钱请法华庵的尼姑超度亡魂。”
众人也随声附和起来,许瑞庭的老婆此时早已没了主意,由着众人把许瑞庭放进塞进了棺材,送往尼姑庵去了。怡春楼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小翠害怕,独自躲回房间抱着枕头发抖,直到老板娘叫她,才从里面跑出来。
高笑天听了,略一思索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有人听到什么动静吗?”
小翠回头看了看老鸨,然后摇头说:“没有。昨天晚上,我看着他离开的,那时还好好的?”
高笑天“哦”了一声,继续问,“昨天他来过?”
“嗯,是来找貂蝉姑娘的。”小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鸨的一声尖叫打断。
高笑天回过头去看她,老鸨已经抢先说话了:“怎么貂蝉到现在还没看见,难道谁死过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睡得着?小翠,你去叫她一声,看看她知道了没有。”
小翠答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老鸨勉强堆出一脸的笑意说道:“高先生,昨晚那个死鬼是来过,不过他是死在我们门外,和我们没关系的。”
高笑天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问:“那他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来是来过,在下面坐了一下,就去貂蝉房间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下来了,说是貂蝉累了想睡觉,把他赶下来了。我说给他换个姑娘,他也没要,喝了几杯茶就走了,大概是二更天。”
高笑天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传了几声尖叫和一阵杂沓的上楼的声音,而小翠已在门外用力地敲起门来:“妈妈不好了,貂蝉姑娘她她她,死了。”
貂蝉的确死了,当高笑天看见她被抬下来的尸体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她死得很平静。据刚才上楼的人说,当他们听到小翠叫嚷之后跑上去时,看见的貂蝉是躺在床上的,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
而小翠说的是,她跑到貂蝉的房外,先是轻轻敲门后没人答应。见貂蝉的房门翕着一条缝,没有完全关上,所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当时看到的场景是,貂蝉平躺在床上,在蒙头睡觉。于是,小翠就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低声叫了她半天都没反应。小翠突然觉得貂蝉的脸色看起来比往常白,心想她是不是病了,就用手在她额头试了一下。原以为那感觉可能会很烫,但令小翠没有想到的是,貂蝉的额头冷得就象是块冰。再用手在她肩上推了几推,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而貂蝉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硬。小翠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她大喊了一声后,冲到了楼下。楼下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小翠嘴里不断地嘀咕着“貂蝉姑娘、貂蝉姑娘”,感觉出了什么事,就纷纷冲到了楼上,而小翠则跌跌撞撞地跑来告诉老鸨。等到老鸨和高笑天走出来时,人们已经把貂蝉的尸体抬了下来。
高笑天走过去,在貂蝉的鼻翼处探了探,果然没有了气息。他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人说:“各位的麻烦来了,昨天在这里的人都有嫌疑。”
人群中一阵骚乱,先是那些姑娘们惊叫的惊叫,哭泣的哭泣,有的指着自己的客人要他作证。还有的说,自己的客人已经走了,在的话也可以作证。而那几个留着没走的也连忙作证,作证的同时,也在洗清自己的嫌疑。
“各位不要紧张,我又不是警察。不过,要是谁杀了人,恐怕也跑不了。”高笑天慢条斯理地说,“对了,貂蝉平时有什么病吗?”
“除非她有杨梅疮,其他的好象没病。”其中的一个客人突然冒出一句,引得高笑天也不禁莞尔,还有几个看来是想笑却没敢笑出来。
高笑天有看了一会儿,没有再说别的,只说自己要去给教书了,让小翠送他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高笑天笑声对小翠说:“小翠。”
小翠有些战战兢兢地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