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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真是厌烦了,不过就是多娶几房侧室即可,可夫人要是厌倦了,怕是再没可选了……”
“你说什么?”
“我说……”
“你敢再说一次,我便现在就搬出这太子府,免得误了您的好事!”
“……”
见梁暮凝语态不对,李建成却是怔住,他没想到,自己说笑的话语,竟会惹得她真的生了气,他顿了片刻,忽然“噗”的大笑起来,道:“本太子现下有你这一位好强善妒的妃子,就已经不得应付了,又那敢再多娶呢……?”李建成说话间,即扬手掰过梁暮凝的脸,抚上她的面颊,眼底旖旎泛起。
“就算玩笑,我亦不许殿下以后再说……”,梁暮凝映上眸光,即深情款款,又是绝然道:“之前种种既不可改变,我自愿意坦然接受,只是之后所有,你的眼里心中,都只能是我……不然,这宫阙幽深,我倒不知,能不能陪你撑到最后了?”
殿中,烛火透过宫灯,照在二人脸侧,似有淡淡的光晕,李建成看她许久,而后唇瓣微动,他不带表情,不见心思的回道:“好!”
很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让梁暮凝的眸中,含了泪花,她躲开了对视的目光,低头浅笑,不再说话。
用过晚膳,他们兴致所至,亦不禁对酌起来,只是酒过三旬,似都有些小醉时,李建成忽然道:“听说此次秦王府为了李承乾的生辰,动作不小……看来,我这二弟、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梁暮凝本意举杯,可听了这话,眉心便骤然蹙起,心下即是惊愕。
拟把疏狂图一醉
窗外清冽月色;映上梁暮凝微红的脸颊;似娇艳中;又笼上一层霜雾,及烈、及寒,令人窒息。
李建成定定看她,眉目逆了光影,看不清此刻神情;只见他举杯掩目,唇角含笑;可周身却是不带半分暖意的顿了顿后;又声音微哑着继续道:“当年;二弟对你的那番情意;我也不是不知……但却不想;都过了这许久,他竟还能有这般心思,莫不是、真的是我横刀夺爱了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难道还要、疑心我吗?”
“……”
杯酒香醇,他一饮而尽,又重重落杯,他薄唇牵动,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我声望、军功,仍不如他,还哪敢奢望……!”此时,李建成的目光深浓阴郁,冷的苍茫。
他的话听在耳中,就如利刃刺在心头,使梁暮凝的全身,都不由微颤起来,她只觉指尖一抖,自己手中玉杯,便是陡然滑落,酒水四溅流洒。
崇文殿外,更漏声声,想来此刻已是月上中天,夜寂人静之时了,而这里原是良宵端好,却不想,转眼间,会变得徒是伤悲起来!“殿下何须这般轻贱自己?您若要怪妾身未得您许准,就应下秦王妃邀约一事,大可直说的……”,梁暮凝一动不动的呆在那儿,垂眸喃语,因掉了酒杯,被落空的手,亦是悬在半空良久,才慢慢收回。
李建成没有回应,他食指下意识的按了按额头,喟然长叹道:“我有些醉了……你、先回吧!”
殿外月色沁凉,可此时比这更凉的,却是梁暮凝的心,她颓然起身,端端向他俯身行礼,且敛去了面上所有的情绪,转身后,黯然落泪。
之后数日,他们白天里依旧相敬如宾,只是到了晚上,太子借口批阅奏折,留宿崇文殿,太子妃则守在承恩殿内,不出宫门半步;秦王妃的唐突造访,和梁暮凝的私下应允,终是在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原来彼此的感情,以及他们一同经历的种种,仍是经不起推敲的……不过回想来,既使再旷达的男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可能淡然处置,所以,又何况是李建成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呢?
时间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过去,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位置,安静的、等待着。
月末,这日万里晴空,天公作美,李承乾生辰,秦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可是热闹不凡,他为秦王长子,更是李渊最疼爱的孙子,他武德二年出生,在武德三年即被封为恒山王,就连‘李承乾’这个名字都还是由他祖父给起的,可见其在李渊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而这一次,李世民以李承乾生辰之名,广发请柬,邀朝中重臣、王公士族及家眷一聚秦王府的举动,算是正应时宜的缓解了他自还朝以来备受冷落的不利形势。
碧玉杯,琉璃盏,黄金盘,幽兰香,秦王府内,厅堂满座的尽是王孙亲贵,他们锦衣华服,美人娉婷,庭院内外钟乐悠扬,遍传远近,更有宛转丝竹响遏行云,犹如天籁。
梁暮凝应约而来,她的仪仗车辇行进之时,浩浩荡荡,只刚到街口,就已惊动了聚在府内的一众人等,秦王妃忙携府中女眷出门接引,而位份上下应守礼节,她们皆不敢有半点怠慢,均是行跪拜之礼,恭迎太子妃,直至迎进前厅大殿,见李世民正在盛情款待朝臣亲贵,畅谈天下大事,他们相视迎笑,并互有恭敬的简单寒暄后,便都各有忙碌去了;梁暮凝于锦儿行至到后园亭阁,这里即是一众名门淑媛,细语闺蜜,其中关于琴棋书画、女红针绣、品茗填词……皆有涉及,真是好不乐乎。
而在这中间,锦儿领着李承乾,前来叩拜了梁暮凝这个太子妃,她看这孩子乖巧聪慧,实是不敢想象,后来又是怎会变得那样叛逆的?不过,那些事、到时想是与她已经无关了……梁暮凝心中思索,仪态举止却是礼道轻盈,她亲去搀扶起李承乾,并将一块早早准备好的美玉,挂在了他的腰间,以示珍而重之。
所有的过场看似隆重热闹,可实则不过是个形式。看众人衣冠楚楚,却是各有目的,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人心、有人为富贵……总之,都不纯粹,反是难为了那还在朦胧不懂中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成为大人利用的对象,可叹、亦可悲。
乐舞及悦,宴到隆时,梁暮凝借口出了亭阁,独到曲池,看这里碧翠环绕,朱檐金阑倒映流光,茜纱缥缈,布置精美,恍如琼苑瑶台,倒一点都不差于东宫太子的府邸,也难怪了建成要对李世民时时提防,光看这住所,胆敢以宫阙为蓝,那其心所向,已是昭然,只是,他如此居心,也敢这般大张旗鼓的邀人入府,是真的无所顾忌、还是别有一番用心呢?梁暮凝心中思虑,注目碧波,半晌不动。
“启禀太子妃娘娘……”,就在梁暮凝思绪最深之时,一个侍女清脆的声音,让她惊觉,忙收了心神,侧目而看。
“何事?”
“回太子妃娘娘,秦王妃要奴婢请您前去摇光阁一叙。”
“……”
梁暮凝似有犹豫,她垂眸看着自己水中倒影,没有马上回应,而立在一边的侍婢,也不敢催促,只得静候,时间大约过了半柱香,突听“扑通”一声,池中清水泛起涟漪,原是梁暮凝拾了块石子,投掷池中,扬起水波;侍女怔住,但见她随即拍了拍玉手尘埃,微扬脸颊,道:“也罢,本宫就去与故人一叙……”,说完,便衫裙拽动,款步而行。
该面对的、终是逃不开的……梁暮凝很清楚,现下要见之人,绝非锦儿,只是想来,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种种纠葛,原是自己心底最大的畏惧,可现下看来,却没了芥蒂,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的身上,不仅是有大唐太子妃的荣耀,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并认定了那个方向
凭栏樽酒与谁同(上)
摇光阁凭水而立;庭台玲珑;装饰精细;梁暮凝行过九曲回廊,更觉有龙涎的甘甜香气流转鼻间,让人心神不禁喜悦,且眼眉生辉。
踏入阁楼,便见白纱飘逸着半垂在沿岸;再往里走,眼前即是豁然开朗;四方天空蔚蓝;一座半月拱桥连接两边;梁暮凝没犹豫的徐步走到桥上驻足;而她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的两名宫婢,也随之停步,她们半垂眼目,恭敬的候在桥下岸边,不敢逾越。
梁暮凝环视四周,看这里竹廊环绕绿水,碧波荡漾,几株白莲池中摇曳,清雅孤洁之姿,亦如她此刻心情,不可方物,而更难得的是,庭院布局考究,看阳光照射的角度与凭栏色阶的过度非常和谐,绿荫引清风,亦不觉炎热,由此足见主人用心的程度,远比要求单一的精致更显深刻……梁暮凝纤手扶上白玉雕栏的桥壁,垂眸下看,水清见底,有红鲤畅游,好不自在,隐约间,她见自己倒影波动,与这里景致,倒是相得益彰。
“不知太子妃娘娘觉得本王这里如何?”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梁暮凝嘴角牵动,淡然抬眸,朝那声处看去,只见李世民身着一件五色祥云暗纹锦绣的白缎衫,正向自己走来,他一身素装下,最凸显的,便是那腰间所系的一条蓝缎七宝扎带,日光照耀中,七色相交闪烁,夺人眼目。
“清雅如阆苑仙境……本宫倒不知,自己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呢?”
“只可惜、这里再好,总是少了样最重要的……”
“什么?”
“女主人!”
“……”
说话间,李世民已由对面石台徐步上了半月拱桥,他手持一对碧玉杯,杯中美酒芳香缭绕,递到梁暮凝的面前,而她看来人并非邀她之人,也不惊讶,似是预料之中,只嫣然一笑,即欣然接下了他手中杯酒。
李世民烁烁眸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梁暮凝,回以微笑,后举杯先饮为敬。
“秦王殿下这话说的好唐突……不知、王妃何在呢?”梁暮凝边说话,边将酒杯放上唇边,缓缓饮尽。
“她不在。”
“哦?”
“这里,除本王外,你便是第二个踏入之人……”
“……”
梁暮凝唇角微翘,可持杯的手指还是不由一颤,她抬眸看他,而后侧目失笑道:“本宫惶恐,能得秦王抬爱,还真是三生有幸……”,她眼见池中鱼儿自在,但心中却已暗自肃严起来,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李世民话中的弦外之音?只是,时至今日,他所说每一句话的用意,她都不可能在当是故人闲聊、或亲友问候了……!
“暮凝姐姐……”李世民忽然的一声轻唤,实是让梁暮凝的心下不禁一怔,她回眸看他,只觉他声色阴郁,目光亦是暗淡,这感觉,与她现下熟悉的那个英锐神武、杀伐果敢的秦王,判若两人,她更没想到的是,他还会对她有这样的称呼,且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嗯?”
“大哥对你、还好吗?”
“……很好。”
“那、姐姐是真的爱本王的大哥吗?”
“当然!”
“……”
李世民默然,她明明看到他眼中的痛楚,可她答得仍旧干脆,拖泥带水从来不是梁暮凝的风格,而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给他留下什么回旋的空间,这于己、于他,都该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无论之后他们是否为敌,也已改变不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了,更何况,她的心中、亦未有他。
四下安静,尘埃在空气中飞舞,阳光辗转檐角,疏落在他们之间,温和的气息里,慢慢酝酿出夏日的芬芳,流连此处,带动她额前的一缕青丝,及他缎面白袍下的角线,微微飘拂。
他没有预兆的扬手抚过梁暮凝额上的一缕长发,别在耳畔,而她则本能的退步躲开,忙道:“秦王殿下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