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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尘埃浮落水中,世道如此,无可避免……!”梁暮凝收敛眸光,眼神忽然空洞起来,她的笑容也又讥讽变得像是自嘲了。
“自从宇文化及被剿灭后,你便消声遗迹,这一年多来,我和大哥都曾广布眼线,竟无半点收获,可怜我们为你费尽心神,姐姐你到乐得自在呢!”
“弟弟这是在怪我吗?都是身为人父了,真不该如此小气的……”
“这也知道?看来当初我是真的小觑姐姐了。”
“……锦儿,不、是秦王妃,还好吗?”
“她一切都很好,大哥和大嫂也很好……”
“……”
李世民、梁暮凝对坐许久,除了刚碰面时的芥蒂之外,这里一切就如桌上的那碗白水一样,淡而无味!他们言行谨慎拘礼,昔日纠葛,似是从无有过,而两人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也没人询因,之后所谈,无非风月。
烛光摇摆,已快烧尽,他们如久违的故人,在昏暗中,聊了许久,没有感慨、没有激动,他们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那么平常,可每一句话后面、又都好像别有用意。
梁暮凝站在客栈窗边,眼见屋外栏杆已然破损,但这却毫不影响她现下欣赏夜色的心情,仰望天空,黑云已经渐渐散去,有点点星光闪烁,只可惜还是未能看到那皎洁月亮,“听说北邙山上曾是老子炼丹之所,山峰奇丽峻峭,还有稀奇猛兽出入,所以少有人能深入山中腹地、登顶远眺,很是遗憾;不过如今我既已来到这山脚下,就不想错过这等机会,只是不知秦王殿下明日是否愿意陪暮凝一同入山登顶、俯览群峦呢?”她没有回身,始终望着天空说话,心情似是不错。
自古离合岂无缘
即有佳人相邀;李世民本该是痛快答应的;但此刻;他却一时顿住了,同‘暮凝姐姐’一起登山踏青、策马驰骋,这曾是自己以前想过多少回的事儿,可到如愿时,竟已全无了当初心境;看来有些感觉,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毕竟不是个会被感情羁绊的人。
“莫不是秦王殿下也觉得这山太过险峻、而害怕了?”梁暮凝见李世民不语;她便也觉好奇的回过身;静静关注他。
“姐姐相邀;本王自是乐得奉陪。”
“那就一言为定!”
“好。”
“……”
又回头望望夜空;“天已渐晴,想来明日定会是个好天气……!”梁暮凝自言自语的淡淡说话,而后转身步回桌边,取了烛火,微微欠身的道:“天色已晚,男女有别,秦王殿下早些休息吧,暮凝不便久留,亦先别过了……”,她说罢,徐步离开,走进了北面一间小二刚打扫好的客房中,不过一会,便吹了灯。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微握着拳、轻托额下,眼底流露出不知名的意味,却有余光,轻扫窗外。
次日清晨,梁暮凝于院内牵马,不同昨日水蓝色的劲装,今日她换上了一身浅青色的水袖流云散摆裙,腰节处系草绿的缎纹丝带,云鬓青丝垂落,发后打结,自然的散在肩背,真是好不清雅,远天的霞光透过树叶,照上她的眉目,看去更不似凡尘中人了。
不过一会,李世民便活动着手臂由屋内走了出来,他仍旧昨日那身印纹白缎子的衣襟,只换头上冠饰,他先是瞧天,嘴角微笑,而后扭头看向梁暮凝,不由怔住。
牵着两匹马走到李世民近前,她巧目轻笑着扬手将马缰掷给他,“秦王殿下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就上路吧……”,梁暮凝说完便没犹豫的侧身上马,低眸看他;李世民接过缰绳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是徐笑,他也翻身上马,与梁暮凝平视相对,喃喃自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呵呵,殿下四处征战,暮凝倒以为,您只看兵书战策呢……”
“让姐姐笑话了,是世民没想到,几年没见,姐姐倒是出了的更加风华绝色了!”
“……哦?那可比你天策府中一众佳丽如何?”
“不抵姐姐一人。”
“……”
梁暮凝半垂眼睑,神色却有莫名的凝重,“殿下这样说,可是会有人伤心的……”,她忽然说话,且笑的灿烂,之后便不等李世民反应,拾起马缰轻轻一扬的飞奔出去,又道:“我们比比骑术如何?”
“小心前边山路难行……”李世民望着梁暮凝的背影,声色不免紧张,他反手扬鞭,催马跃出。
北邙山川绚丽,风光宜人,山虽不高,但却土厚水低,所以自古就有“生在苏杭、死葬北邙”的谚语,这里便有东汉、西晋、北魏等朝代的帝王葬身于此!而由山中翠云峰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更是尽收眼底。
山路越行越是艰难,李世民纵马追上时,两人都已放慢了速度,他们并缰策马,他侧头看她,满目惊奇的朗笑道:“我倒没想到、你的骑术竟是这样好?”梁暮凝笑而不语,她夹着马腹催促快行,任清风掠起衣袂翻卷,长发飞扬,周身亦散发出混合着清晨雨露的自然芬芳,实是令人心神俱醉。
一晃半日过去,李世民与梁暮凝行至山林深处,再绕过不远处的那一池幽潭,便是攀顶云峰的崎岖山道,小道陡峭,他们坐骑是万不能登上去的。
梁暮凝勒缰驻马,亲见眼前美景,亦是不由感叹这邙山所集的天地灵秀,也难怪帝王陵寝都会贪恋于此山了!她侧目对身旁的李世民扬眉一笑,“秦王殿下觉得如何?”
“姐姐骑术了得,本王自愧不如!”
“殿下比之以前,倒是谦逊了不少,今日若非我座下‘墨玉’属西域奇品,怕是要输得极惨的……”
“‘墨玉’骄纵,姐姐若非骑术精湛,又怎能驾驭?”
“……”
低着眸、摇头浅笑,梁暮凝掠了掠鬓发,道:“那还要多谢昔日的俟利达于呢,暮凝骑术原是在突厥时,他亲自教授的……”,她在不经意的说话间,又轻夹马腹,徐徐前行,至到幽潭处,侧身下马,拴好缰绳后,立在池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炯锐的眸孔中忽然闪出一抹异样的光芒,没有说话,他也催马几步,行到潭旁,下了马。
站在梁暮凝身边沉默了片刻,李世民的心头似是浮起了辽远的疑惑,“你、还怨恨我吗?”
“你说呢!”听到李世民说话,便不由移转了目光看他,梁暮凝手中亦不知在何时多了一朵黄花,于指尖快速地旋转着,她神色淡然的回话,且声音如清秋的露水般平静而凉薄。
“原以为你还怨恨,可现在却有些疑惑了……”
“殿下沙场果敢,暮凝倒是很想知道、有什么事还能让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也疑惑呢?”
“……本王没想到,那玉坠、你还留着!”
“……”
“唐军聊城围剿宇文化及,淮安王李神通本该大胜,却在攻占城池的最后关头撤兵,让窦建德捡了便宜……”李世民轻叹了一口气,他拣了一块石头坐下,继续说道:“后来他班师回朝,我曾问他因由,才知当时是有人持着李家信物,前去军营,假传了本王得命令,想是要救宇文老贼一命,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宇文化及恶贯满盈,结局注定惨淡!”他不带表情的看着眼前一池幽静潭水,安然说话。
梁暮凝的目光无意识的掠过李世民,嘴角轻扬,便随手从地上拾了一枚石子,丢进池潭,在一片平静中,漾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殿下这是要向暮凝大兴问罪之师吗?”
“本王只是好奇,你地目的?”
“如今李家已然坐拥半壁江山,秦王殿下又将洛阳围成孤城,暮凝不过一届女流,终究还是需要一个依靠的……”
“……像姐姐这样倔强又要强的女子,想要找个好依靠,也是不容易!”
“秦王殿下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美名更是天下传诵,是被众多名门淑女所倾慕的对象……”
“……”
李世民微微一怔,他轻挑眉梢侧目斜看,但见梁暮凝始终站在那里,浅青色的裙裾垂落在微潮的潭石上,沾染着尘埃的冷漠,青丝浮动,目光中亦带着几分苦涩忧伤。
忽然,他扬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怀中拽,梁暮凝一个没站稳,便跌在了李世民坚实的臂弯里。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年年末了,又是忙碌,叶子惭愧,文没有能按照预计的时间结尾,也要超出预计的字数了,总不喜欢留下太多不确定,不管会不会有下部的《开唐录·盛世初显》,作者都该把这部里可以交代清楚的问题交代清楚,所以,一切都有了一点变化,不过不会变的是,叶子会继续……作者昨天有事耽误了,文章今晚更新:)
行云无影月生风
碧水青山;微风轻轻吹过;有粉嫩的花瓣夹杂着空中的湿气纷纷飘落;梁暮凝跌入李世民怀中,不由惊慌,猛地抬头,仰望进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里,定住视线;他们四目相对,任万物撩拨思绪;宁静天地。
彼此的眼底泛着同样的矛盾和痴迷;凝视许久;李世民的嘴角忽然徐出了弧度;他慢慢俯□;靠近梁暮凝。
“这儿四下无人,殿下莫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吧……?”梁暮凝喃喃说道。
李世民停住动作,一手揽住梁暮凝的肩臂,而另一只手的手背却慢慢扫过她的脸颊与秀发,“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呢?”他语调暧昧,且带着一个成熟男子的炽热气息,吹拂在她耳畔,梁暮凝只觉得周身一阵不能自已的酥麻。
她轻抽气息,皓齿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姐姐的身子好像瘦了许多……”李世民揽肩的手渐渐下滑,身子也是俯得很低,几乎是要贴到她身上似的,梁暮凝十指不由扯住衣角,缓缓闭上眼睛,只在此时,李世民又是没有预兆的直起了身,手中还拈了一朵开得及娇艳的黄花,别在梁暮凝的发鬓旁,道:“姐姐这身浅青色的裙衫与这黄花,倒是相衬!”他声色虽有转变,却不乏调戏。
赫然睁开眼睛,梁暮凝两颊腾地泛红,忙挣开李世民的手臂,站起身,整整衣衫,好是恼火的狠狠瞪他。
“哈啊,姐姐生气的样子可是要比以前那副冷漠样儿可爱多了……”李世民依旧调笑。
“呵呵,让秦王殿下见笑了,暮凝陋姿,自是比不上您秦王府内一众的名门淑女了……”
“本王玩笑,姐姐不是真的生气了吧?”
“哪敢!殿下刚才以黄花喻我,不就是嫌暮凝‘人比黄花瘦’,憔悴不堪吗……?”
“……”
李世民侧目看她,竟一时无话,梁暮凝移开视线,扬手摘去发上黄花,执在手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看,然后指尖一合,将其攥碎,丢掷潭中,“秦王殿下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就上路吧……”,她说罢,便朝潭侧通往云顶的小道走去。
“姐姐的‘墨玉’和本王坐骑怎么办?”李世民也起身跟上。
梁暮凝继续登山,“有‘墨玉’在,你那一匹破马丢不了的……”,她头也没回的应了他一声,已可觉清音回荡,环绕空谷。
邙山原是道家鼻祖老子炼丹、悟道之所,后西出函谷、渡流沙,才不知所终,而翠云峰作为北邙峻岭最高,越往峰顶、越是峭崎,但虽说一路艰难,可途中亦不免瀑布溪流接绵不断,飞禽鸟兽鸣叫于耳,茂林花草点缀的绚美景色,难得山中更有空谷梵音,常年隐隐,可见道家圣境,倒真与这山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