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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气,却多了一丝哀婉凄凉。
此时,李建成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动,他起身步到梁慕凝身前,由衣襟中抽出一方丝帕,递到了眼下这个女子面前,缓和了语调:“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现下的处境已经让你有太多的无奈了,是吗?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梁慕凝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对自己态度极度冷淡的男人会是看得懂她的人,他没有和她计较刚才的无礼言语,更不是要威胁她,他对她是有尊重的,这种久违了的人与人之间本该是最平常的关怀感受让她有些彷徨,她接过丝帕,缓缓的抬头迎上了李建成的眸光。
她收下丝帕紧握在手中,“刚才慕凝言语失礼,你、你不生气吗?”梁慕凝不是悲伤却是感怀,她本就不是一个轻涕眼泪的女子,眸中却泛起了波光。
“梁姑娘的遭遇,建成也觉知一二,你会有所提防是应该的……”
“李公子……你和你的弟弟,很不一样!”
“二弟年幼,他之前若有对梁姑娘有鲁莽之处,还请姑娘包涵。”
梁慕凝扬起的清丽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动人心弦。
厅堂内一时寂静,奇异的气氛笼罩在两人身上,看似冰冷的人却可以把彼此照亮,梁慕凝沉浸片刻,李建成却适时的打破了这莫名的尴尬,他回避了她的笑容,躲开了两人目光的对持,难得的犹豫在他脸上浮现,可最终他还是阔步回坐到了堂中的正位上,淡漠了神情。
李建成端起茶杯要喝没喝之际,缓缓说道:“世民已经去了公主府,长孙氏我就带二弟留下她了,梁尚侍、请恕李建成不便远送了……!”当所有冲突终于退尽的时候,他抬起头,放下了已经端起的茶杯没有品喝,果决的话语中带着一个男儿隐晦的声色,俊朗无邪的温雅面容下,也泛起让人无可抵抗的霸道。
梁慕凝神色微恙,她起身一个飘然福礼,而后平静的说了一句“叨扰了……”,便转身走出门外,她有感觉到他在目送着她的背影。
出府时姐妹相扶,回府时只身独影,梁慕凝由行馆上马车,到公主府下马车,一路毫无表情。
嘈杂的公主府门前依旧有数不清进出宾客前来恭贺,梁慕凝立于这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因热闹该带有的暖意,她抬头仰望宏伟气派的公主府邸,也依旧陌生,步上台阶,她迎上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而那人也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一身寂寞。
“李二公子……”
“慕凝姐姐,你这几日……可好……?”
李世民的问话含糊不清,似有想询问又不知如何问的尴尬,他握着双拳、紧皱着眉头,压抑着一个男人内心本能的冲动,只表现出了身为弟弟对姐姐的关心,他稳重了许多。
拈花一笑是寥落
梁慕凝和李世民置身于出入公主府的人群中,他们相距不过几步而已,却感觉彼此之间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生分儿许多,就算彼时鼓舞相合的默契余音还在,也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一样,少被记忆!梁慕凝轻眸浅笑,微微俯身,“二公子有心了,慕凝一切都好……”声音如清秋的露水般平静而凉薄。
李世民不语,寥落一笑。
“二公子……慕凝已将尊夫人送还到唐国公行馆,日后行事,还望二公子三思才是……锦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好妻子……望你真心待她……!”梁慕凝低垂着眼睑,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李世民却是一惊,扬起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应该很熟悉,为何感觉却是如此陌生?他沉默片刻后,慢慢说道:“我的妻子,我自会真心对她,就不劳慕凝姐姐费心了……!”他紧握着的双拳有“咯咯”的声音响起。
梁慕凝仰起脸没有说话,定定看着他寥落的笑容;两人徐步,擦肩别过,都没有再回头。
洛阳宫含凉殿
含凉殿在九洲池的近旁,又距西苑不远,为后妃居住的寝殿,这里池水凝碧,绿树葱茏,是皇帝暑天常来纳凉的居所之一。
杨伶若身着公主华服跪拜于殿前,她面容有些憔悴,却仍旧以皇家朝拜的大礼由公主府一路步行走到含凉殿,直至上殿参拜皇帝、皇后时,还是面目严肃,与平时嬉戏可爱的她判若两人,一时间,好像长大了许多,变成了真正的大隋公主!
作为同行女官,梁慕凝将杨伶若的一切改变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他们甚至相谈很久,她很想知道他对她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可以让她有如此大的变化?在她看来,杨伶若也好、锦儿也好、李世民也好,他们都不过是十五岁上下的孩子,可他们竟然能在如此惨烈的世道中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或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而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有违心的无奈,但他们都默默忍耐了,相比起来,自己反倒更像个计较许多的孩子了……梁慕凝轻叹气,随伶若公主身后,同是大礼跪拜。
“儿臣伶若,叩拜父皇、母后……”
“我儿快快免礼……平身!”
隋炀帝声音威严却不失怜爱,他对小女儿的喜爱由此可见一般!只是杨伶若并没有应声而起,她依旧跪在那里,低垂着脸颊,看不到神情。
“启禀父皇,儿臣此次觐见父皇、母后……是特来请罪的,不敢起身!”
“我儿何出此言呢?”
“伶若年幼,不识父皇一片苦心,无视大隋公主因有的责任,一次次陷父皇于两难的境地,是儿臣不孝,今日,儿臣诚心叩拜,以表伶若悔过之心……!”
杨伶若说罢,没等炀帝再说话,她便已宫礼三叩首“儿臣一拜,拜谢父皇、母后养育之恩、儿臣二拜,拜大隋皇帝陛下宽爱仁和之恩、儿臣三拜……”伶若公主说道此处时声音不由得有些抽泣,泪水不自觉流下,“儿臣三拜,拜别父皇、母后……”礼毕后,她徐徐抬头,仰望高坐在上的父皇和母后,泛着泪光的双眸中有不舍的亲情自然流露。
此时,炀帝杨广与皇后萧氏已由上殿步下殿来,他们看似稳重的步伐和淡然的神色并没能将帝后所有的紧张全部掩盖,看来他们对这个女儿的爱惜程度远比传言要多得多。
杨广亲自搀扶起这个女儿,不失怜爱的抱她入怀:“好了、好了……我儿不哭,父皇从没有怪过你呀,你若不要嫁李建成,咱们不嫁便是了……”这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最无私的顺从和关爱,他们不是皇帝、不是公主,这也无关利益、无关责任。
杨伶若平静了心情,逝去眼泪,淡淡一笑,“父皇已经歉疚儿臣太多了,伶若也该懂事了……儿臣愿意履行婚约,下嫁唐国公的长子李建成……!”她认真肯定的神情,实是让炀帝和萧后一怔。
“我儿可是认真?”炀帝不确定的追问道。
炀帝肃然了神色,他在殿中徘徊了几步,期间有疑惑的眼神看过杨伶若,她神情认真不曾改变,站在一旁的萧皇后一直不语,却似有所思。
半晌过后,萧皇后拉住了伶若公主的手,道:“我们的小公主终于长大懂事了,本宫真是欣喜,也替陛下高兴……”她边说边领着杨伶若来到炀帝杨广的身前,一家三口的手握在一起,看似也算和谐融乐;炀帝微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步上大殿的玉阶,回到上殿属于自己的位置,杨广又恢复了他固有的威仪的神态,那是属于一个帝王特有的神态,是没有站在那样高度的人,不能体会和理解的。
当一切落定,只待大婚的诏书下达之时,梁慕凝突然起身,步于殿前中央,她屏息跪下,参拜有礼,“公主府三品尚侍女官梁慕凝,参见陛下万岁、皇后千岁、公主千岁……”她随匍匐着身体,却不显一丝卑微,身形淡定。
“你是……宇文爱卿的义女?”
“陛下明见!”
“你有何事启奏?”
“回禀陛下,公主天之骄女,公主大婚本应举国欢庆,可奴婢向闻陛下和皇后节俭,所以慕凝不敢妄自推荐繁复奢华,不过比之东都洛阳的熟悉,江都的水月应该更能映衬出公主殿下的晶莹之美!”
梁慕凝一番说话媚而不谗,她心中当然清楚隋炀帝杨广第三次下江都的结局会是什么,她从没有想过要改变历史,但也没想让自己成为推动历史的人,所以她回避太多;如今,在被动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之后,她不愿意再任人宰割和摆布,既然越是回避越会有纠缠,那么索性坦然面对,抛开史书与史实的迷雾和差距,她已无所畏惧!
“不久前,大业殿西院起火已有预兆,公主大婚不易在东都进行,陛下英明,已是早有见地的……!”梁慕凝一番话语无不应在杨广心上,龙颜微见喜色。
不畏浮云遮望眼
隋炀帝杨广会高兴当然不是一时的空穴来风,他对江都的流连早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自大业元年秋,炀帝就曾偕皇后、嫔妃、贵戚、朝官及僧道等一众显贵乘船南下,前后随行近二十万人从通济渠赴江都巡幸,行驶在通济渠上的各色船只就有五千二百余艘,船头船尾相接起来,足有二百多里长,负责拉纤的壮丁和夹岸护送的大队骑兵还另有近十万人,其浩荡、奢靡的程度早已成为世人传论的焦点,这也是苦难百姓们不能磨灭的记忆!而同样的事情,在大业六年春又一次发生,炀帝第二次游江都的炫耀和奢华,只是更胜以前,从而惹得民不聊生,反隋的起义军借此而生,直至席卷了整个王朝。
梁慕凝名为女官,实则奴婢,此时,她之所以敢在含凉殿上,公主请命之后站出来提出江都大婚的建议,当然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杨广的心思……!她甚至知道其实杨广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经开始从新建造被杨玄感攻打洛阳时烧毁的龙舟水殿了;而这半年多来,杨广无时无刻不想再去江都,只是碍于前两次的耗费巨大以致民怨载道,他不得不有所节制,今日有人提出以公主大婚之名前往江都,可堵悠悠之口,龙颜自然大悦。
“没想到宇文卿家的女儿竟有如此见地,不错、不错……”炀帝微微的点头,却掩饰不住他心中极度的满意。
“陛下圣明……”梁慕凝边说话边转目看向杨伶若,“伶若公主温婉淑美,也唯有江南秀美才可与之匹配!”杨伶若眸光流转,自有说不出的美妙心思又有搞不明的一头迷雾,不过,听着梁慕凝的这一番说话,看到父皇的喜悦神情,她并没有去阻止。
公主大婚南下江都的圣旨随即草拟颁布,梁慕凝恭敬的退避到殿堂侧边,当历史的车轮就这样按照预期的轨迹开始转动时,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也将如木偶牵线般的会有所变化。乱世、杀戮,在所难免!
炀帝携伶若公主前往九洲池赏景、用膳,而随公主同来的女官们也特赐在含凉殿右侧次殿进食,众人随即皆已离去,含凉殿一时空旷,只留皇后、梁慕凝两人还在殿中。
“什么三品女官,一个小小奴婢,你好大的胆子!”萧皇后深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让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梁慕凝立于殿内,没有表情、也没有回话,只听萧皇后继续说道:“你在公主府的丽园外守候数日,劝说公主以大局为重,使她能遵守了婚约下嫁李建成的做法,我很高兴……但你刚刚所提到去江都大婚,又是居心何在?”萧皇后边说边由殿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