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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以他秦王之能;都不得窥到消息;怕这天下能有这样本事的……该非她莫属了。
寒风凛冽;李世民裹着大氅立在其中;一动不动,竟是迷茫了,不知自己该喜、该忧?
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在祁栖轩外踱步徘徊,似是犹豫着什么,又像在担心什么,最后还是心不由身的迈步走进了轩中,并摆手示意,侍从候下。
自发生天策殿的那件事情之后,李世民便再没有来过这里,而他每每向阴夫人询问情况时,她也只回一切都好,让他无从多问,今晚除夕,原是他们约好要一起家宴的日子,只是,全都变了……他进入轩阁,放慢脚步,映着烛火的方向,穿过纱幔,一直往里走去,李世民绕过三个屏风、走过两个拱门和一座石砌曲桥,他第一次觉得,这里变得好大……!
终于,在近乎走到轩阁尽头的一间开着门的屋子里,他看见了一个身影正安静的依在床边,一身青色的广袖衣裙,拖在地上,长发如瀑一般披散着,掩住容颜,不知神情。
李世民站在门口,看她一动不动的,心中竟有莫名的不安,他轻唤了一声:“宁儿?”
天地安静,夜色阴暗,只有几盏灯烛昏黄的影子,摇曳晃动,而屋内之人,却无半点动作,甚至毫无声息……李世民踱步进入,直奔床边,他抬手掠过她脸颊青丝,随即将她扶起,躺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然后定定看她,原本一张艳丽容颜,此刻竟然苍白无色,一双明眸垂闭,鼻间气息细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了的状态了。
“宁儿、宁儿,郑宁……”李世民的声音急促而急躁,他大手抚着她的脸,摇晃呼唤,只是此时看来,已无效果,她任由他摇晃呼唤,全无反应;“来人,来人……”他厉声喝道,再无威仪。
“奴婢在……”
“怎么、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
四名女侍应声进来后,见是秦王,均有惊诧,又听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她们即不禁屈膝,跪下忙道:“奴婢不知……夫人、夫人她刚才、刚才还好好的……”,这四人都一脸茫然,慌张应答,倒不像在说假话,只是李世民着急之余,也顾不得这些了,他由衣襟中掏出一块赤金令牌,扔在地上,道:“拿这令牌去找杜君绰,快请大夫过来……若夫人有了什么闪失,本王绝不饶你们!”
“是是是是……”四名女侍齐声应答,并由其中一人捡起令牌,之后,她们便慌张起身,忙应吩咐而去,但却不想,这四人刚出屋子,就是脚跟不稳,接着“扑通”几声,纷纷倒地。
李世民一直关切着梁暮凝,根本没去留意过四个女侍,直到听到声音,才抬眼看去,只见四个女侍已都左右歪倒在地,昏厥不醒,便知自己又上当了,可惜待他发现时已然是浑身麻木、眼目昏晕起来,显然为时晚矣。
梁暮凝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一翘,却并不显欢喜,而反是很吃力的动作,她依旧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生气,想要挣开李世民的臂弯,竟也费了许多力气,才躲靠到了床榻的另一头,然后看了一眼靠在那头的李世民,眸中掠过一丝莫名而复杂的情绪。
“你、你到底是谁?”此时的李世民十指狠握成拳,平定气息,他似乎并愤怒,只是不想很快昏厥而已。
扶着床沿费力的站起身,梁暮凝没有理会李世民的问话,而是直径走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盏烛火前,将其熄灭,然后又从自己长袖内取出了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放入口中咽下,深深呼吸,之后不过一会,再看她的神态气色,已然恢复了六七分的样子,只是周身力气,还似有些不济。
“你刚才、是中毒吗?”李世民半争眼目得看着她的转变,不禁咬着后牙的疑声问道。
“秦王殿下睿智精明,想我若不是真的中毒,又怎么能骗得过您的法眼呢?”
“你怎知道本王今夜会来?”
“我不知道……所以,这婆罗曼香我会每晚都燃上一点。”
“……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难道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你都没有一点留恋吗?还有、你毕竟已经是我李世民的女人了,我会……”
“你住口、我不是!”
“哈哼……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本王是被你糊弄过几回,但天策后殿的那晚,我们都很清醒,不是吗?呵、呵呵……”
“……”
听到这话,梁暮凝原已有点红润的脸色,竟又生生泛白,她不等李世民话完,一个箭步上去,扬手便朝他脸上“啪啪”就是两下,厉声吓道:“你无耻!”
只是说来也怪,李世民先是上当,后又被打,竟不觉他有生气,只撇撇嘴角,似笑非笑的继续道:“怎么、本王说事实,夫人也要恼羞成怒吗?”显然,他对她打自己的这两下,是有不疼不痒的轻蔑之意。
梁暮凝蹙眉看他,身子竟被气得有微微颤抖,只是此时她刚服下解药,本就没什么力气,而刚才打得李世民那两下,又是耗尽所有力气为之,这实是让她不禁恍惚起来,脚跟踱踱不稳,她忙靠边坐下,两手食指轻柔额上穴位,半思半叹的清理情绪,平静心神。
此时,李世民也不再说话,屋内燃烧迷香的烛火已被熄灭,而刚才自己被打的那两下,也叫其清醒不少,所以,他即趁现在,暗自调息起来。
可不过一会,梁暮凝就似想到什么,她不由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而后骤然起身,不顾身体虚弱的直向门口走去,她捡起地上那块赤金令牌,又扒下一名女侍衣衫后,便头也不回的往轩阁外走去,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李世民是将拳头攥得更紧了,没动作、没说话,只定定看着。
子时,新年的更竹“咚”声敲响,远天尽是烟花灿烂,礼炮轰响大地,大唐武德九年。
心波已乱静夜思
半月之后;武德九年元月十五上元节;梁暮凝独自坐在洛水河畔‘枉来客栈’的天字号房中;正拆着一封双红封烙的书信,打开端看,一向淡漠的神情,此时略显凝重。
自她侥幸逃离天策府,李世民次日即以有刺客劫持秦王夫人为由;封锁了洛阳城内外进出的五道关卡,尤以去往长安的大小路卡;盘查最严;害她不得不先躲在了‘枉来客栈’;等着染儿接应;想来;那夜若非她不顾虚弱的连夜离开洛阳;怕是早被困在其中、给抓回去了,只是……梁暮凝的额头突然一阵剧烈抽痛,让她不得不先止住思绪,双手忙按住太阳穴,娥眉紧蹙,咬唇隐忍。
“夫人,楼下有位独孤将军,递了拜帖,说受人之托来找您的。”就在梁暮凝头痛难忍,心绪不安之时,门外小二的说话声,实是让她小小兴奋了一下。
“快请他到雅厅看茶,我整理一下,马上过去!”
“是。”
“……”
梁暮凝收起信笺,不再顾及自己头痛,只从书案的锦盒中取了一粒褐色药丸服下,然后只略作梳妆,便由天字房出来,徐步下了半截楼梯,从坍台转过,走进夹层的弧门,掀珠帘入了雅厅,但看独孤心正一身戎装的坐在楠木雕花茶桌的一边,发着呆。
“独孤将军这是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不会是刚与染儿分开几日,就开始想了吧?”说话间,梁暮凝已步到桌前坐了下来,她自倒了一杯茶水,见独孤心还没有,便顺手取了茶杯,也帮他倒了一杯,递到面前。
独孤心见到梁暮凝,先是一个怔神,而后忙半起身子的躬身接过茶盏,含羞道:“夫人说笑了……”,之后,他即垂目抿茶,那明明是小二刚沏的一壶热茶,该是很烫的,可他喝下却没什么反应,可当真是受过西北苦寒之地风沙席卷回来的男儿,皮糙肉厚的已经不怕开水烫了,但看他只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了,也该还有感觉的。
“我已经收到染儿的来信了,真没想到李世民这次会动作这么大,不但封了我洛阳的‘镜花水月’,竟还派人将长安的也监视了起来,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不让我回长安了……!”
“夫人要长安吗?”
“是。”
“……这事、太子殿下知道了吗?”
“我还没打算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吗?”
“……”
独孤心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末将在接到染儿姑娘的书信后,是由玉门先去的长安,再由长安来的洛阳,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知晓夫人已离开天策府,落脚到了这里……”,话到此时,他忽然顿下,反是端起茶盏磨搓,犹豫半晌后,才继续道:“近日长安城内关于秦王新宠酷似太子妃的谣言,已被传遍市井了,就连太子妃昔日就与秦王交好的事,亦开始被人提起,且此起彼伏,议论不断……末将想,夫人洛阳之事,太子殿下该已知晓一二了……”。
“李世民……”听完独孤心的话,梁暮凝不禁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个名字,她扶桌起身,步到雅厅侧面的凭栏边,看着客栈外的古树枯枝、洛水银白,沉声道:“建成疑心很重,我必须在事态还能控制的情况下、跟他解释清楚!”
“难道夫人、还念及着和太子殿下的情意……?”
“……我当然……!”
梁暮凝话道一半,突觉额头一阵剧痛,她一手狠狠抓住木栏,一手按头,紧蹙眉心,已然不稳的半靠在栏上。
独孤心见梁暮凝情况不对,忙放下茶盏,起身大步即到了她跟前,扶臂搀起,道:“夫人,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只是最近头痛的厉害……”
“末将扶您先去休息,回长安之事,等您好些,再说不迟。”
“独孤将军、有劳你去安排,三天之内,我必起身回京!”
“可是您现在……”
“求你!”
“……”
雅厅内一时寂静,梁暮凝头痛的全身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手臂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而她抓着木栏的手指已扣入木里,留下痕印,独孤心看着这样的她,竟是迷惑了,想来,她这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就算是对太子、秦王、或太子妃的位置都那么不屑一顾,可现下,却能对他这种身份卑微的人、轻言“求”字?他不理解……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次日,独孤心先是换装进了洛阳查探消息,路过‘镜花水月’时,也看了被查的封条,是洛阳县城的红印,他又去车铺雇了马车和车夫,以及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本已准备回去,可在走过药铺时,忽然驻足,独孤心犹豫着走了进去,倒没耽误太久,只向掌柜寻了几服专治头急的药,就出了来,而后一路,心情不错,并在天黑前,回了客栈。
傍晚,天空放晴,一轮满月高悬当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叫昨晚那些因天气阴沉而没看到月亮的失意人,又是兴奋不已,许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不愿喜庆蒙上悲弥,所以给了恩赐,让今夜的天,格外清朗。
梁暮凝坐在房内窗边的木椅上,依着窗沿,托起下颚,仰望皎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嘴中竟不禁喃喃念起了这首李白的《静夜思》,只是之后不久,却突嗔笑了起来,想是李白此时还没出生,自己却把他的名作都占了,岂不误人子弟?不过幸好没人听到,自该偷笑……她仰头慢慢淡去笑容,换之的即是无边思念,明月依旧圆,故乡已不在。
“夫人,您睡了吗?”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