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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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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拖下去,角门上打十板子,叫嘉禧居的人都去看着,引以为戒。”沈宜织淡淡吩咐完,又问,“哪个是青罗?”
  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出来:“回少夫人,奴婢是青罗。”
  “你是三等小丫鬟,住西跨院,红绢是一等大丫鬟,住东跨院。熄灯之后非当值不得随便走动,你起个夜怎么起到东跨院去了?”
  青罗连忙分辩道:“奴婢是听见红绢姐姐的哭声——”
  “谁是跟红绢相邻的?你们可听见哭声了?还有值夜的人,可听见了?”
  跟红绢住得近的几个丫鬟都连忙摇头,值夜的婆子更连声否认,生怕罪名落到自己头上。沈宜织微微冷笑:“隔壁都没听到,你隔着院子倒听见了,果然够警醒。世子爷庄子上就缺你这样警醒机灵的丫头,送去庄子上看门儿罢。”
  冷氏忍不住道:“弟妹,你这又不是了。青罗救人有功,纵然有错也不好这样罚的。”
  沈宜织头也不转地道:“嫂子这话就差了。功是功,过是过,不可相抵。否则,日后这府里的奴婢都打着救人的幌子,东边串西边,西边串东边,那还成个什么体统,又叫母亲如何管家呢?回头嫂子那边儿罚了丫头,我的丫头说夜里听见了哭声,难道就能往嫂子院里乱走不成?嫂子虽心慈,却也要体谅母亲管家的辛苦,切莫生出些事端来。”
  冷氏无话可说。她前两天还因着姨娘的事迁怒丫头,责罚了一个的,且沈宜织又抬出侯夫人来,冷氏只得一拂袖子,露出愠色道:“我是一片好心,弟妹听不听也都在你。”
  “我自然晓得嫂子是好心。”沈宜织一摆手,“赏青罗五两银子,怎么也是救了一条人命呢。”
  侯夫人一直在旁边听着沈宜织雷厉风行地处置此事,这时才和颜悦色地道:“依我看,红绢这事儿若传出去实在不好,总得想个法子堵了外头人的嘴才是。如今你有了身孕,本就不能伺候世子,偏沈姨娘又病了去庄子上,你那院子里的人就太少了些。我看这红绢样貌也还端正,不如就做了通房,日后久了再抬个姨娘,外头听了也会说你贤惠。”
  “母亲说得固然是。”沈宜织也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红绢这丫头性情古怪,母亲这是亲眼看见的,赏她个身契反要上吊,真是从没听说过的。母亲这虽是给她恩典,只怕她不知好歹。如今出事,外头只好说我不容人;若是要收了做通房时出了事,怕就要传世子爷好色,逼奸婢女不遂以致死人了。所以还是容儿媳问问她才是,不能只为了儿媳的名声,就不顾世子爷的名声。”说着看一眼宝兰,“去问问红绢,她不肯离开侯府,可是想做世子爷的通房丫鬟?”
  此时众人都在角门上看红绢打板子呢,宝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声问了,顿时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红绢又是疼又是气,任她心中如何想,这时候若是答应愿意,岂不叫人人都说自己是以死相逼要做这通房?那之前所说少夫人任人唯亲,不容府中旧人的理由也就不攻自破了。只得咬了牙道:“奴婢万万不敢有如此妄想,只求能做世子爷的丫鬟也就是了。”
  宝兰如实回禀,侯夫人也无话可说。沈宜织叹道:“就知道这丫头是这般不识好歹的。母亲别生气,我替母亲出气。”扬声吩咐,“革了她一等丫鬟的月例,降为二等,挪到下房里养伤去。”
  侯夫人顿时又是一气。明明是沈宜织自己借题发挥想处置红绢,如今倒成了替她出气,沈宜织反落了个孝顺儿媳的名声,倒是她堂堂的侯夫人因丫鬟不从自己的话便将其降等,传出去可不好听了。再也坐不住,含糊说了一句早些歇着,起身便走了。这里宝兰和青枣儿扶着沈宜织回房,忿忿道:“少夫人真要把红绢再留下?”
  “传出去逼死人命,总归对侯府名声不好,这侯府将来总是世子爷的。”沈宜织淡淡道,“倒是书房的差事不能再让她做了,青枣儿你先去顶着罢。”
  青枣儿睁大眼睛:“可是奴婢不识字。”
  沈宜织一笑:“就是不识字才好,避嫌。其实世子爷书房里有小厮也足够了,你不过去端端茶倒倒水罢了。总之将来就是红绢好了,书房里也不能再有她的位子。”红绢之所以敢这样嚣张,无非是自以为对郁清和十分重要,无可替代罢了。青枣儿一时半时的自然不能完全替代红绢,可还有她呀,难道她就不能去书房伺候伺候丈夫,来个红袖添香?


☆、第二百零九章

  这一番折腾,天边已经上了鱼肚白了,沈宜织看着天色叹了口气:“一夜了,世子爷还没回来,必定是出大事了。”她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钟鸣,接着又是一声,连续不断,悠长地回荡在清晨的静寂之中,一声,两声,三声……
  “十二声!”宝兰惊悸地数着,“少夫人,听说,听说只有宫里死了人才敲钟……”而敲到十二声,那是皇帝驾崩。
  “少夫人,世子爷还没回来,会不会——”红绫也多少知道些事,想到皇帝殡天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不由得声音都变了。
  沈宜织到此时只恨当时没跟小三说上话,沉声道:“都镇定些!倘若大事不定,估摸着宫里未必敢发丧。这会儿既敲了钟,多半是大局已定了,是成是败,咱们此时再乱都没用,倒是去角门上打听打听,看外头街上是个什么情形?”
  青枣儿忙道:“奴婢去寻小六。”一溜烟跑了,半晌回来道,“小六说外头街上比平日安静些,却也没觉怎样。”眼巴巴看着沈宜织,盼望她能做出判断。
  沈宜织其实也不能就从这平静中确切地得出什么结论,但她觉得太子才是正统,倘若安王篡位,京里恐怕不会这样平静,至少也要关一批最重正统的文官才对,因此心下略微安顿些,吩咐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叫各处都脱了鲜亮衣裳,立刻赶起丧服来,谁要是借机生事,立刻重罚!”又请了周嬷嬷过来,“这是大事,我年轻没经历过,只怕有所疏漏,嬷嬷替我盯着些可好?”
  周嬷嬷本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才过来的,原是打算只看顾沈宜织生产便罢,余事不管。但来了之后沈宜织对她礼敬有加,却又不失亲切,既无一朝得志便以世子夫人自居的骄狂,又无自惭出身缩手缩脚的局促,更无商户人家的粗俗,除了谈吐上略缺几分京中贵人们的矜持讲究,论见识并不逊于任何人。周嬷嬷久在深宫,一举一动皆循规蹈矩,倒觉沈宜织这般举动虽缺几分规矩,却也自有一份天然可贵,因此如今待沈宜织的态度大不比从前。现下听了这话,欣然答应,自去教导宝兰等人按侯府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品级准备丧服。等到侯夫人那里派了人来通知这边准备服国丧时,嘉禧居已然全部脱红挂白,下人统统换了青衣,沈宜织和几位姨娘也都摘了鲜亮首饰,换上了素净衣裳。香梅眼睁睁地看了一回,到了嘴边的话竟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侯夫人那里还手忙脚乱,因侯府下人太多,丧服一时都不敷使用,嘉禧居这边倒已经找出了青衣换上。这批青衣还是去年正月里孟玉楼过世时下人们穿的,虽则侯府一个少夫人跟皇上没得比,但国丧对下人们要求并不那么严格,足以应对了。
  香梅站了片刻,自觉是个多余的人,灰溜溜回去,侯夫人正在那里忙得头昏脑胀,听了香梅的不由得咬牙道:“她懂些什么,定是那宫里出来的嬷嬷操办的——刘家倒还真拿她当了女儿一般,竟肯从宫里请嬷嬷来。”
  怡兰在旁添油加醋地道:“听说少夫人至今没用那些人参,只怕也是那周嬷嬷不让她用的。不然她一个商户人家出来的庶女,见了那样好东西岂有不用之理?”
  这话正戳中了侯夫人的心病,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哼了一声,想起郁清眉那已然谈好的亲事,不由叹道:“只是眉儿又要拖上一年,万幸她年纪还轻,若再长几岁就耽搁不起了,皇上这时候——”
  话犹未了,便听门口一声断喝:“住口!”平北侯大步进来,把手一甩,“都下去!”挥退了丫鬟们,方厉声道:“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难道是埋怨皇帝死得不是时候?不想要命了不成!
  侯夫人自知失言,忙赔着笑道:“这里并没外人,妾身才敢稍稍说了一句——”
  “这是何等样事,能容你这般随意评论?”平北侯余怒未消,“府里怎还这样乱?除了清和那院子里已然妥当,其余院子怎还未挂白?待宫中传出话来,咱们府里就要进去哭灵,丧服可都备好了?这些磨磨蹭蹭的成何体统!”
  侯夫人被骂得回声不得,半晌才道:“妾身也是头一回遇上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忙乱——”
  平北侯不悦道:“那沈氏今年才多大年纪,又是商户之女,都把院子里安排得十分妥当,你反连她都不如!”说得侯夫人又气又恨,却也只得低眉顺眼应了,连忙去准备自己与平北侯的丧服。
  虽有周嬷嬷在,沈宜织仍旧跟着一一地验看学习,皇帝殡天这种事一辈子怕是遇不上几次,但身处勋贵圈子之中,这些大型的红白喜事都是极要紧的,将来她做了侯夫人也都要应酬起来,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学习。
  直到日上三竿,院子里诸事已大略齐备,猛听外头青枣儿喜道:“世子爷回来了!”郁清和一掀帘子大步进来,竟带进一股硝烟与血腥之气,骇得沈宜织那一颗刚刚落回原地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你受伤了!”
  郁清和双眼明亮锐利,带着一股平日里少见的意气风发,抬手接住扑过来的沈宜织,笑道:“莫慌,我并没受伤。”拉了沈宜织的手道,“皇上殡天了,快些准备丧服,午后怕是就要进宫哭丧了。”
  “嬷嬷都给准备好了。”沈宜织也拉着他的手不放,“可急死我了,什么都不知道,生怕是安王他生事得了手——”她是真的着急,别看脸上一副冷静模样,其实是做出来给下人们看的,心里早跟油煎似的了,若不是手头有些事做着,怕是就要坐立不安。
  郁清和笑了一笑:“是有那么一小撮人蠢蠢欲动,只是我们根本不曾给他们机会!”他说这话时神采飞扬,一派自信之中还带几分傲气,虽然身上硝烟尘土脏污了衣裳,却是明亮锋利如出鞘之刀一般,“我不是叫小三回来送信了么,叫你在家中切莫害怕,就是怕你有身孕又不肯好生休息。余事也不好多说,本想着你听了这话就该心里有数才是。”
  沈宜织边叫丫鬟们去准备热水沐浴,边亲手替郁清和脱下外衣,撇了撇嘴道:“这话妾身可没听见,也不知是小三那家伙忘记说了,还是红绢姑娘忘记传了,总之妾身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夜真是眼都没合一会儿。”果然郁清和是有交待的,只是红绢大概觉得自家世子爷出门在外还要这样担忧着家里这个少夫人,实在有些不值,所以干脆自己把这话给吞进肚里去了。
  郁清和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他明明交待了小三一定要对沈宜织说“切勿担心”四字,之后他就去了东宫,小三则不能入宫,因此真不知道沈宜织竟没听到这话。
  沈宜织也并不添油加醋,只把昨夜之事如实说了。郁清和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她是人大心大,越发的糊涂,果然留不得了。竟然还以死相逼要坏你的名声——我亲自送她走,替她挑个老实本分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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