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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和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红绢这次举动虽然不妥,但毕竟没有直接到沈宜织面前来发难,而且触碰过死人不干净也是惯例,要说为这事立刻把她打发了,似乎也不太合适。沈宜织看他这表情,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没想着郁清和为这事就把红绢打发了,红绢挨了二十板子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本以为顶多是罚跪呢。不过逮着机会她还得挤兑一下郁清和,加深一下郁清和对她的歉疚心理,如此一来红绢下次再要吹点什么歪风,郁清和的抵抗力就更强一些。相反,倘若她强力施压,郁清和打发了红绢不难,却难免在心里对她也有点疙瘩,这可就得不偿失了。红绢不过是个丫鬟,走与留都不能决定大局,能决定大局的,是她和郁清和之间的感情。
“得啦,我还有正事要跟世子爷说呢,屋里已经备了凉茶,世子爷坐下喝杯茶,我有正经事求世子爷。”
沈宜织越是这么大方,郁清和越觉得有些内疚,握了沈宜织的手就往屋里走,一面说:“有什么事我们夫妻还要说求的?倒是听说今天牡丹会上死了人,是你娘家妹妹?你可吓着了?”
沈宜织叹了口气:“可不就是这事么,这里头蹊跷很多,爷听我慢慢说。”
沈宜织细细地把牡丹会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沈宜春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否则绝对不至于死。我虽然疑心严驸马,可是当时没敢去扯他的袖子。”
郁清和脸色冷沉:“幸好你没去扯!你知道严驸马是什么人?他少年的时候就有文武双全的才子之称,出身将门,祖父和父亲都是掌兵的。如果不是他尚了公主,没准现在他也是一方大将,手握兵权!只可惜本朝的规矩,驸马不得入朝为官,他这些年就成了风流才子。慧敏长公主当年就是对他一见钟情,求着先帝赐婚的,这么多年夫妻恩爱,就是这牡丹会都是严驸马当初为了公主喜欢才召开的。倘若你当时真扯了严驸马的袖子,他手上没伤还好说,长公主治你个冲撞失仪之罪,看在你的身份上无非是小小惩罚一下;可是倘若真的有伤,长公主不是个笨蛋,没准就想到了你是怀疑驸马杀人,那时候为了保住驸马,你的小命肯定没有了!”
沈宜织不由得也缩了缩脖子:“我的天……”
“不成,这些日子你少出门。”郁清和心里还是不踏实,“万一严驸马怀疑你已经发现了他,没准他会挑唆着长公主对你做什么。”
“嗯,那我少出门就是。横竖现在都是夫人管家,有事她出门应酬就好,一般我看她也不大愿意带我出去。”沈宜织拍拍胸口,“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倒是严驸马的手……”
“这个我自然会想办法。”郁清和断然做了决定,“万万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要查的,否则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倒是园子里你看见的那个人——也许沈宜春就是看见了他才会被杀?”
“总觉得那个人眼熟,”沈宜织捶着脑袋,“可就是想不起来。我应该是见过的,但肯定不熟悉……”她穿到这个世界来几年了,见过的男人不在少数,哪里能个个都记住呢。
“行了。”郁清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今儿你也受惊了,别再想了,歇着吧。这个人我也想办法去查就是了。”
沈宜织叹口气,十分遗憾:“恐怕歇不着呢,这会儿沈宜春的事儿肯定已经传回去了,我那位嫡母只怕要发狂了,没准儿就会把这事扣到我头上来。”
“是韩夫人把她带去牡丹会的,关你什么事!”郁清和挑了挑眉,“这里是平北侯府,她敢来闹事也要掂一掂自己的份量。虽说她是你嫡母,但你既出嫁了就是平北侯府的人,不归她管!”
沈宜织撇撇嘴:“她要是讲理,就根本不会让沈宜春去牡丹会。来侯府闹事她是不敢的,但她跑来缠着我又哭又闹又撒泼是肯定的了。唉,总之明天别想安生。不过爷说得对,我现在不归她管,她也就是撒撒泼而已。”
“吩咐一声,门上不许她进就是。”郁清和怎么会把一个商户人家放在眼里。
沈宜织摇摇头:“要是让她在大门口连哭带闹,叫外人看了岂不丢了侯府的脸?就让她进来吧,在这院子里闹总归知道的人少些。说到底她也是死了女儿,不让她闹一闹也说不过去。”沈宜春再愚蠢,罪不至死。
郁清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沈宜织叫人送了热水进来,伺候他沐浴,一边叫人准备摆饭。说实在的在牡丹园折腾了那么久,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高大的木桶里冒着热气,沈宜织试了试水温,一转身郁清和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虽然已经是夫妻了,沈宜织还是觉得有点脸红,把头往旁边转了转:“你脱得倒快,还不赶紧进去呢。”
郁清和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上一围,直接将沈宜织抱了起来:“一起洗。也去去晦气。”
沈宜织满脸飞红,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摸着郁清和结实的腰,没话找话:“这伤疤还在呢……”当初郁清和腰上那道伤口很长,又崩裂过,虽然愈合了,还是留下一条明显的伤疤。
郁清和嘿嘿一笑,抱着她就往浴桶里迈。沈宜织说完那句话,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啊!”
郁清和脚下差点打滑:“怎么了?是水太热烫着了?”
“不,不是!”沈宜织猛地抓住郁清和的肩头直起了身子,“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在牡丹园里看见的那个人——是安王!”她只见过安王一面,就是当初郁清和受伤,安王来刺探伤情的时候!沈宜织确实跟安王不熟悉,可是那次的情形太紧张,她虽然没敢仔细端详安王的脸,可对他的身形仍旧是留下了印象,因此才会在牡丹园里远远看见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这会儿摸着郁清和腰间的伤,她突然记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沈宜织预料得一点不错,第二天,王氏就上门了,才一进嘉禧居,就红着两眼冲沈宜织扑过来了。宝兰早有准备,立刻拦在前头:“太太做什么!”
“让开!”王氏蓬头散发两眼血红,跟个疯婆子似的,“沈宜织!你,你还我春儿命来!”
就知道王氏会发这种疯,沈宜织摆摆手:“让太太清醒点儿。”青枣儿从她背后闪出来,手里的铜盆一扬,哗地一盆冷水兜头把王氏浇了个透。刚汲上来的井水在这四月天里格外清冷,浇得王氏登时呆在了当地。沈宜织看着王氏落汤鸡一般的模样,淡淡问:“太太清醒点了没有?若是没有,再来一盆水。”
“你——”王氏伸出手指着沈宜织,人都气得哆嗦起来,“你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沈宜织好笑,“太太跟疯子似的跑到我院子里来让我还命,倒是我欺人太甚了?”
“你这个——”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拿出撒泼打滚的架势来,“你害死自己的妹妹——”
沈宜织一摆手,红绫端着一盆井水冒出来,哗一声又泼了王氏一头一脸。这工夫,青枣儿已经又端了一盆水来,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等着,只等沈宜织再下令,就继续泼下去。
王氏被泼下来的井水激得全身冰冷,且地上泼水之后便是一片泥泞,她只要滚一滚就是一身泥水,当即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了。沈宜织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她:“太太现在清醒点了没有?”
“你,你——”王氏浑身哆嗦,只是不敢再嚎了。
“宝兰,扶太太进去沐浴更衣。”沈宜织转身走回厅里,“我在这里等着太太。”
王氏被宝兰搀扶进了净房,片刻之后,净房里发出一阵嚎哭声。等到王氏再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不很像疯子了,虽然眼睛还是通红,但至少已经平静了一点儿,但看见沈宜织那眼神还是仇恨的。沈宜织对此很无语:“太太盯着我做什么?”
王氏不说话。沈宜织只觉得她可笑又可悲:“怎么看太太这样子,倒好像三妹妹是我害死的?”
“你,若不是你不顾着她——”王氏声音嘶哑,又有点要发疯的意思。
“三妹妹是我带去牡丹会的?”沈宜织打断她的话,“我有没有说过牡丹会不是你们去的地方,有没有说过叫你们不要想着攀高枝?”
王氏瞪着眼:“为何去不得?”
沈宜织真是失去了耐心:“现在命都没了,你还问我为何去不得?”
王氏登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颓下来,哭道:“她是你妹妹,你如何就这样狠心,就不肯多照看她几分?”
真是够了!沈宜织不客气地说:“我早对你们说过不要攀高枝,你们不但不听,她还追着年轻富贵的公子们跑。若不是她跑到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去,又怎么会出事?她明明是跟着韩夫人去的,你为何不去说韩夫人不照看她?”其实答案不用王氏说她也知道,王氏不敢去质问韩夫人,所以就跑到她这里来胡搅蛮缠。
王氏哭倒在地:“到底是谁害了我的春儿啊!你一定要抓出凶手给春儿报仇啊!”
沈宜织想同情她,可是王氏这种一定要把担子往她肩膀上压的行为让她实在同情不起来:“我当时就请长公主盘查了,但是毫无线索。缉凶是衙门里捕快的事儿,我却做不到。”
王氏又想叫唤:“她是你妹妹!”
“她还是太太你的女儿,你为何不去为她抓出凶手?”沈宜织颇觉可笑,这种时候想起沈宜春是她的妹妹了?
“好了,太太不要在这里闹了,老老实实回去吧。我奉劝太太一句话——当然听不听都在太太——这件事涉及长公主,太太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若能追查凶手我也会尽力,但太太别指望我一定能替三妹妹报仇。倘若太太实在不甘心,就多去京兆尹衙门催一催吧。”死了一个女儿,让王氏冷静既不可能也不人道,但是沈宜织实在不想把这件事包揽下来,她既没有这个能力,也自觉没有这个义务。
王氏嚎哭:“你就这么狠心!”
宝兰实在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开了口:“太太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少夫人刚刚都说了,早劝过太太别让三小姐去牡丹会,太太不听;到了牡丹园里少夫人又劝过三小姐不要乱走好生跟着韩夫人,三小姐还是不听。这会子出了事儿,跑来找我们少夫人的麻烦了?既是韩夫人带三小姐去的,三小姐出了事就该找她,为何要来找我们少夫人?是我们少夫人求着三小姐去的吗?”
“你这贱丫头,竟敢——”王氏举手想打宝兰,宝兰早跳开了。沈宜织无心再听王氏闹下去:“叫人把轿子抬到咱们院子门口来,送太太回去,免得一路上有人看热闹。我就不明白,太太不敢在韩府撒泼,却敢到侯府来闹事,真当侯府是吃素的吗?”
王氏怔了一怔,又放开嗓子号啕起来。这一下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停下来,沈宜织示意宝兰去打了盆水来给王氏洗了脸,慢慢地说:“京城这地方,不是沈家应该来的,我老实对太太说罢,三妹妹这事儿,即使想要缉拿真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更不是太太你能做到的,当然,更不要指望韩家了。太太还是跟老爷商量商量,快点回家去吧。有侯府在,老爷跟从前一样拿点盐引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想捐个官也不是不行,可以慢慢筹划。但是太太应该也看见了,这官不是好当的,老爷无根无基,还是安分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