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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往前跑去,却看到后面又有一个女人跟着他爬了上来,那副面容好像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是歪曲的五官,却长在一张精致漂亮的鹅蛋脸上,她先是恶狠狠地看了范启泽一眼,这一眼让他像是中定身法一样,不敢动弹。
那种眼神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能感觉的到凶恶和恨意像是从地府里面走了一遭似的。更奇怪的是,范启泽从这个眼神里面好像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那女人看到了河里的情况,突然开始吟唱起苗歌来,可从她的打扮上却不像苗人,歌声低沉,有着苗歌特有的结构,像是反反复复的回声。
范启泽听到着歌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这首歌就是范黎东常常躲在屋里一个人哼唱着的歌,而这副嗓子,却活生生让他想到兰汶。
范启泽上前几步,想看个清楚,那女人却留下一句话:“告诉他们,事情还没有完,让他们来找我。”一路飞奔,跑去了镇上的小学,这所小学早就关了门,只见她灵巧的从墙上翻过,跳进了学校。
等林涵他们上来,范启泽拦住他们,谢楠和林涵马上像是见了兔子的猎狗一般,蠢蠢欲动,范启泽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而是将刚才碰到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姜教授问道:“她跑去哪儿?”范启泽指了指学校,然后就直径往掉头走了,他的脑子里面激荡着那女人最后的那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可她的声音太过特别了,有一种奇怪的沙哑,像是砂纸磨过喉咙一般。
范启泽揉了揉眼睛,一步步地跟着她往学校走去。
林涵几人商量着,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可从那女人的话来听,她好像知道水里只有5个,如果差一个没有去掉,明敏随时都可能出现情况。
简短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去闯一闯,于是就跟着范启泽往学校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家又开始吃饭了,所有人都在一种欢乐气氛中,除了这一组奇特的队伍,他们钻进了空无一人的学校,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第十五章 缘灭
〔姜教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写着“兰梵之灵位,母兰汶立”。而用这样的设计就算是搭成了这个恐怖七步桥的第一步了。真是天才的想象力,恐怖的杀伤力。〕
学校里面没有了读书声和嬉闹声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失了往日的生机,所有的寂寥在这种心理上的对比中显得异常显眼。
范启泽进了学校,踏过许久没有人收拾的落叶,眼前这些教室,还有那座远处的礼堂,这些和范黎东日记中说的那个学校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女人出于什么目的要来这里?这像是一块诱惑的糖,让范启泽用尽力气寻找。
歌声从一处僻静处传出来,还是那副沙哑的嗓子,可那其中的每个颤抖都开始摩擦着范启泽的心,循着这山歌声,范启泽继续往前走去。
林涵一队人隔着一段距离,像是跟着容易受惊的小鹿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范启泽失魂落魄的步伐。他们也听到了那歌声,想必是那女人唱的,谜底好像马上就要揭开了,谢楠有点兴奋,他亟不可待地想看看究竟。
那女人停在一口水井旁,那水井似已经多年没有用过,她用力的推开井盖,然后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边上,自顾自地唱着歌。范启泽看到她在,连忙上前去,那女人却毫不在乎他的到来一般。
林涵一边走着一边听着那歌声,突然他发现这首歌就是范启泽那盘看心理医生的录音中的歌曲,也就是送葬歌。他不禁多了个心眼儿,找了一块口香糖,塞进了耳朵中。
这下子,世界好像清净多了,七转八转,他们也来到那口井边上,看到了那个女人。
这张脸确实有些让人不忍看下去,她的五官像是被人打乱了顺序再随意放了上去,而且脸上的肌肉拉得紧绷绷的,将嘴唇各自分开。
可她还是自信满满地唱着,直到看见明敏,才停下歌声。她用她的小眼睛看着明敏,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从目光中可能看出这是一种忌恨。而在这样的注视下,明敏好像看到什么一样,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谢楠和姜教授像是完全不知道一般,任凭明敏往那女人跟前走去,这时候林涵正歪着脑袋往外掏着口香糖,突然发现明敏像是失了魂一般往井里走去,连忙一手拉住她,不让她过去,那女人突然也上来,抓住明敏的另一只手,往井里推。
林涵大喊道:“姜教授,谢楠,你们醒醒!出事了!”可姜教授和谢楠却依然懵然不知,任林涵怎么叫唤,还是如一谈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那女人的力气很大,林涵有点害怕这样拉扯下去会将明敏扯坏,但是要是一放手,她又会直接被惯性扔进井里。
情急之下,林涵想出一招,先是朝着那女人吐了口口水,甚至伸出舌头,做了个愚蠢的鬼脸,原本以为这种猥琐手段能够扳回一局,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激怒了她,她更用力地一拉,林涵手上一时松了劲,让女人又抢过去半步。
范启泽这时候还是呆呆地站在边上,一直看着那女人旁边,像是在看着什么,突然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她是你妈妈吗?”
他看到的是那个站在小巷里的女孩,她现在正一脸紧张地看着那女人在拉扯着明敏,听到范启泽说话,她和女人一同转过头去,林涵趁着这个劲头,猛地将明敏拉了回来。然后照着她的后脑勺用力拍了拍,再掐了掐人中,明敏才算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刚才我看到了一条好光亮的大道,我想往前走,可是有什么东西拉着我,快把我撕开了。”明敏还不明白情况。
林涵顾不上解释,让明敏跟着他一起拍谢楠和姜教授的后脑勺和掐人中。
女人好像忘了明敏的事情,而是一本正经地跟范启泽说着话:“你能看到她吗?真的能看到她?”言语里面带着一种欣喜。
范启泽点着头,还歪着头看着,好像忘了她在巷子里面吓唬自己的事情。
姜教授醒了过来,却看到范启泽正在和那女人以及一团空气对话,还不清楚情况,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林涵想了想说道:“他们疯了。”
谢楠凑过来,肯定地点了点头。
明敏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走吧!”经过前面两件事情,明敏已经吓得快和范启泽一样疯了。
姜教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还不能走。先看看再说。
那女人和范启泽对着空气谈着一个在别人眼中不存在的女孩,她有5岁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些话让林涵听得咂舌,看来自己刚才的胡诌还真的对了。
范启泽又说了一句:“兰汶,这是谁的孩子?”
那女人突然变了脸,开始高声喊叫:“你知道我是谁?”
“刚才我听你说话的时候有些特点让我知道了你是谁,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范启泽上前一步,想要抚摸兰汶的脸,可被兰汶闪开了,她恶狠狠地说道:“我变成什么样子重要吗?和你无关!”
知道是兰汶之后,大家都有些发傻,这里所有人都听过兰汶已经死了的事情,可现在她又站在这里,这点让人费解。
兰汶笑了笑:“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杨叔听到了枪声醒来,然后自然就会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和那一声枪响联系起来,这样就成了他口中的事实,别人口中的证据。”
明敏曾经见过兰汶的照片,可怎么也没法和眼前着这个夜叉一样的人联系起来,而且从范启泽认为自己杀了兰汶到现在不过几天,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范启泽问道:“是你在造这个七步桥么?你想杀掉谁?”
兰汶声音好像又开始变得粗糙起来了,她说道:“我想杀掉你,还有你身边的女人们!她们会一个个地死去,你会真正地了解失去的痛苦,最后你会失去你自己,你们都会死,为你的残忍付出代价!”
范启泽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会适时出现,在关键时刻改变自己的路和方向,最后让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我值得你这么恨么?”
“为什么不值得?你还记得么,当你说要离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回头走开,可我在等,等你说一句后悔的话,可你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原以为我可以毫无困难地就忘了你,可我怎么忘,我居然有了你的孩子!她在我的身体里面,脑子里面,就像你一样,怎么都丢不掉了。”
兰汶激动地说着,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着,她发泄一般地吐露着自己所受的伤害和愤恨,对着这个自己想要杀掉的男人,她别无选择。
“我虽然打掉了这个孩子,可她还是在那里每天每天地提醒着我,这让我怎么去忘!”
范启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仔细听着兰汶的痛诉。
“可是你走了,人间蒸发一样,而我呢,却被人当成病人,送到了精神病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我逃了出来,来到这里,跟着你父亲的日记,找那个茶女,想要找到她,然后真真正正地哭诉一番。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茶女,那几张日记让我给撕掉了,你父亲在后面的日记中写着自己有多么想念茶女,还有他和茶女相处的那一段时间,写得多好。”
“其实我想念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想念?你轻巧地说着想念,可你何曾打算过要去真正地找我,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躲在暗处顾影自怜的混蛋!”
兰汶开始述说一个长达30年的故事,范启泽的父亲在选择茶女和回镇里教书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可是在那个时候,茶女已经有了范黎东的孩子,范黎东还是走了,走得悄无声息,其实茶女在山上看着那辆车一直消失在山口,然后就在那块山石上面哭了很多天,眼睛都哭坏了。
但是范黎东可曾知道在他决定前,茶女的姑妈就施下了七步桥,想要致范黎东于死地,在几年空等那个离开前的空头承诺中,茶女的姑妈已经明白范黎东再也不会回来,于是默默地范黎东开始面对死亡,而茶女却苦苦哀求,几乎是以死相逼,才算让她停下了手。
不过她付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那个小生命在未曾出世之前就结束了生命。
“茶女爱着你父亲,而你父亲只爱他自己,你又何尝不是,所以这种事情才会在你们家两代重复上演。”
范启泽深埋着头,听着兰汶的每一句,是啊,他和范黎东不就是一类人么,每天自怨自艾,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
兰汶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气弱,她接着说另一个茶女的故事,就是她自己,在她和家庭的选择中,范启泽选择了后者,而兰汶又有了孩子,历史就是这么残忍地巧合在一起,逃出精神病院后,她去找了茶女,可惜她已经死了。
可是她姑妈还没有死,她恨恨地为这两个女人不平,于是她交了兰汶七步桥,在死前她说这一次终于可以为茶女出这口怨气了。
兰汶硬生生地学会了各种蛊书法术,躲在林场荒村的几年,除了满怀仇恨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