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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抬眼望一眼玉庭,眸眼一转,流光溢彩,道:“那相公要不要我道喜?”
玉庭低头望着善银,手越发地搂紧善银,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半晌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却希望没进,可更不想再进轩辕书院,以后就得走马兰台,从小看着大伯父五更天就起,有时候晚上还归不了家,就觉得是件痛苦差事。”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善银喃喃念着这两句,心里也是极不愿意的。
玉庭附和道:“正是这两句,我是志不在此,不过有个法子,却能帮我早点摆脱这事,你要不要听。”
善银一听这话,忙直起身子,聚精会神地望着玉庭道:“什么法子。”玉庭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只拿眼瞧着善银,眼里闪着一丝狡猾。
第三十六回:连中三元
更新时间2012…2…7 23:06:21 字数:2036
善银看着玉庭眼里透着精光,有些迟疑,平日难得见到他这样,可还是有几分不信,“这事也有法子,别是哄我,若真是有法子,你既不想用受这份罪,早就用,哪还是耽搁到现在。”
说到最后已经是明显的不相信了,玉庭却并没有着急,脸上漫着笑意一团团展开,凑到善银耳边声音分外轻柔,“给我生两个儿子,只要我们俩愿意等,等孩子们长大了,我就可以卸任了。”
善银心里一惊,着实愣了一下,一会儿恍过神来,望着玉庭一副悠悠然的样子,不禁伸手捶了玉庭一下,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羞容,“这是什么鬼法子,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是拿我取笑。”
善银起身要坐到对面去,被玉庭拉住不得动弹,善银只撇过头去不予理会,玉庭只好打千般哄着,半晌方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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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府内,道喜声就不断,被丫头们簇拥着来到上房,老太太屋里好不热闹,大老爷和大太太、二老爷和太太以及几位嫂子都在,连玉清也来了,一时济济一堂。
玉庭和善银一前一的刚进屋,老太太身边的翠屏姑娘就先笑着迎了几步,“四爷终于回来了,从下午起老太太就等着,连着大老爷过来了还不见回来,方才老太太都急着要打发人去三清庙寻人了。”
玉庭进前行了礼,笑道:“让老太太久等,是孙儿不该,下午在洞室里边和庙祝说话,不溜神就过了时间,出来的时候天已晚了,赶着回来的。”
“今儿是放榜的日子,偏还要往外走,即回来了,快到这边坐下,以后不再许这样了。”老太太抱怨中带着三分宠溺,原本是等着人不见回来,心里着急,自是有责怪,现在人回来了,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其他。
玉庭答应着,又对着众位长辈行了礼,在老太太右下首坐下,善银跟着行了礼,却是挨着小三嫂坐下。刚坐下,小三嫂子转过头轻声道:“恭喜了。”
善银只摇了摇头,并没多说话,抬头看向前老太太那边。左边下首坐着的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女眷们在右边依次排列开来。
此刻只听大老爷难得语带几分高兴道:“庭儿如今已是连中两元,殿试若能独占鳌头,连中三元,那必将是族中的一大喜事,立国至今,连中三元的只有一人,还是出自崔府,庭儿若是挣口气,往后崔府也不敢再自视过高,号称满门风华,天下俊秀。”
玉庭听了这话,也不敢泄伯爷的气,只得忙应道:“玉庭自是尽力而为,唯愿不辜负伯父的期望。”
“天朝文章从来是江南文人胜过北方仕子,玉庭只是北院会元,恐怕难与南院相比,他若想进三甲,怕是不容易。”二老爷虽说没有参加过科举,但也读过书,去过轩辕书院,再加上道听途说,自然是了解一些,一丝不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碍事。”大老爷摆摆手似有十足的把握般道:“殿试录取一向是南北均衡,三甲必然不成问题,只是头名状元七分是文章,三分靠天缘。”
“既然这样,天缘难得,就不一定非得中个状元。”老太太顿了顿看向大老爷道:“依我看,这轩辕书院也不必去了,就这么几日功夫,在家里温书就很好。”老太太是心疼玉庭,每回玉庭从轩辕书院回来,人就瘦了一圈,特别是上回考完试,回到府里就晕过去了,老太太就只觉得心惊肉跳,担心他有个意外。
大老爷有些吃惊,想着自己说错了话,先前好不容说服老太太让玉庭明天就去书院,只因一句话,老太太又变了卦,明显难以接受,忙道:“今儿我和同僚打听了一下,凡是这次会试通过的北院仕子,明儿都去轩辕书院,再说就为了连中三元的殊荣也该会一趟,半年都待过来了,也不怕这几日。”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冲着这连中三元的名头来的,你这份心思也难得,你当年只是一步差而已。”
“儿子惭愧,没有达成宏愿。”大老爷忙回道,脸上满是遗憾,众所周知,大老爷小时候书念得非常好,从解元到会元,一路顺畅,只可惜殿试时得了第二名榜眼,一直引为平生憾事。今天一听玉庭中了会元,当时心里就特别激动,从朝里回来,尚书府都没回,直接来到这边府上。
老太太又道:“我是知道你的心思,但有些事强求不了,何况玉庭从小就和书院犯冲,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病可不是从书院里带回来的,这些天就让他在府上温习,不必去那书院了,我会派人在杏林轩守着,你就放心。”
老太太话已说得明白,大老爷纵还想说也无力,只得瞧着玉庭望去,玉庭一对上大伯父的殷切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对老太太说道:“玉庭知道老太太疼孙儿,我年纪轻轻的,可让老太太这么一说却成了未老先衰,大伯父也说了,众人都去了,独我不去,真以为我未老先衰,岂不让人笑话,而且只有几日就回来了,不如老太太就依了,让我去几日。”
未老先亏,亏他说得出来,善银忙撇过头,想着大老爷希望着,二老爷盯着,他只得央求着去书院,这话在情在理,老太太也是不好反驳的,善银刚做如此想,不料却听老太太道:“不行。”没有任何由,声音里透着不容否决。
玉庭待要再说话,老太太直接不让他说话,“你别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谁也别再劝。”
一捶定音,到这地步,大老爷只得道:“那就依老太太的意思,不过这几天让玉庭去尚书府住,让儿子亲自己监督庭儿。”
这个老太太却是同意,又道:“即说妥了,也别在这了,你领着庭儿去祠堂告慰一下祖先,让他多磕几个头。”
大老爷忙答应,起了身,行了礼,二老爷跟着起来,领着玉庭行了礼,两人先带着玉庭下去。
第三十七回:连番事生
更新时间2012…2…8 23:42:20 字数:2025
有了老太太的主意,玉庭是不用去轩辕书院了,但第二日,玉庭就搬去了尚书府。这边老太太没发话,善银这回自然是不好跟着去的。原本是已抱了整日待在内院不出去的心思,偏生这几天有事。
先是二姐善钗的李府传来消息,二姐早产,生了个不足月的男孩,没几日就没了,善银过李府去了几回,二姐哭成泪人一般,原本因怀孕而丰腴的下巴,仅仅几日就明显地瘦了下来,善银瞧着满满的心疼。
这一回过去的时候,善钗依旧还是抹眼泪,恰巧院子里的姨娘过来请安,好几个都挺得大肚子,善银当时瞧着心里特别恼火,她来几回,都不曾见到李云德,儿子没了,一声不吭,可见平日二姐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那日几个姨娘走后,耳畔却传来善钗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善银听到这话蓦地一惊,抬头望向善钗,善钗眼里流动着一抹狠劲,双手紧紧地握着身子上的被褥,善银乍一见,吓了一跳,忙唤了声,“二姐。”
善钗看向善银,那抹狠劲依旧没有消失,还在一闪一闪的,只是忙伸过手来,语气少了几分怨怒,“三妹,我需要你的帮忙,答应姐姐,一定要帮姐姐。”拉着善银的手腕丝毫不愿松开。
“姐姐要我做什么?”善银心里怀着忐忑不安,从未听二姐求过什么,哪怕当时在李府挨打,也不曾求过家里半分,只是忍气默默流泪。
善钗把芸儿支开,屋里只剩下她们俩姐妹,善银却觉得非常的不安,果然,只听善钗一字一句道:“反正孩子没了,我即是扫把星,那些孩子也不必留。”
善银瞧着善钗,眼里除了刚才的那份狠劲,还增添了三分怨恨,这哪里还是自己平日温婉柔顺的二姐,这个连对下人都不忍多说一句责备的二姐,仿佛只一瞬间就由原来的忍气吞声、懦弱怕事,到现在这份果敢决绝。
善银只觉得太可怕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竟被逼成这样。经过这一回,善银却不敢轻易去李府了,那日也是匆匆地走了出来。
心里揣着这事,越发不想出门,接下来没几日,王志府上的妾侍寒云又因难产而死,本来玉庭在尚书府出不来,人家既然递了信过来,善银应该打发人过去回礼,可善银一想到是因她的缘故,雨玲才和王志和离的,何况自己和寒云也不熟,连打发人去问候一声都懒怠做。
三月三日上祀节,蒋府的芷菁下了贴子,邀她去曲江边上踏青,善银当时在书房里练字,听了桂儿念了贴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说不去。桂儿知道缘故,知道她没心思,也就不多说,出去回了那人。
善银才写了两个字,却又见桂儿推门进来了,善银不禁蹙眉道:“又什么事,没回掉?”依旧没有抬头。
桂儿摇了摇头,语气急促,她性子急,可在张府待了两年多,也好了不少,平日已难这样了,此刻只听她嚷道:“奶奶,出大事了,风荷姑娘今天已经去水月庵修行了,这是赵府赵五爷派人送来信息。”
善银一听这信息,一时只慌了手脚,更多是不信,别的事全抛开了,忙道:“可是属实?”
“赵五爷特地派人过来传话,想来是真的。”
“你让佩芸去通知二门上的人备车,我回正房更换几件衣裳,现在就去水月庵。”善银也失了镇定,火急火燎地吩咐着,自己又心急如焚地往正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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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银出了门,只打发人去和太太并二嫂子说一声,就急急地出了门,希望自己来得及,赶到水月庵时,行人幽僻,庵内钟声传来,打破了庵堂的宁静,随行有知道的老婆子不禁道:“不想水月庵又做了好事,竟又有人要剃度了。”
善银一听这话,心里甚是着急,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上了台阶,绕过一排苍劲古木,林后便是庵堂。善银一边走了过去,正堂前面站着几个人,正堂里围着一圈尼姑,有大有小,对着菩萨神像跪在正中间的可不正是风荷。
此刻发丝已卸,青丝垂落,只是有一半已拽在旁边那位持剪刀的主持手中,善银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忙道:“不要,停下来。”
一声呼叫,一干人等都回来头来,那主持往常也去过张府,自是认识善银,忙道了声:“阿弥陀佛。”
善银忙过去,挤开一旁的尼姑,拉着风荷道:“风荷,你别做傻事,跟我走。”
风荷只挣扎着,却听一旁的主持说道:“方施主心有苦难,踏入我门,今日贫尼只是应她之求,圆她之愿,还请施主放手,不作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