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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银抬头望了善钗一眼，投去感激的一撇，善钗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想来她这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大太太乏的时候，两人才离开，知道善银必是要去四姨娘的院子，善钗倒不好跟着一起去，只好先回老太太那。
步入西院，满院落叶无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迎着她的月萝姑姑忙笑道：“这些落叶是姨娘不让清理的，说一地落叶，有萧瑟之美，若有花开极艳之时，必有落红凋零之时，就如人的一生，总有遗憾，也未尝不好。”
善银点点头，轻声一笑，问道：“那娘亲的遗憾是什么？”
“看我说笑了。”月萝姑姑忙地撇开了眼，明显地些慌乱，善银看得明白，心里却也清楚，月萝姑姑是打小跟着娘亲的，娘亲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
自记事以来，娘亲就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便是泪流满面，脸上永远挂着忧郁的神情，眼里有化不开的愁思，想必是经过了一些事，也必是有遗憾的。
到了里屋，善银给娘亲请了安，到一旁坐下，姨娘坐在对面，怀里搂着勤哥，善银先笑道：“这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大约是该入学了？”
有丫头上茶，姨娘看着那孩子，满眼疼惜道：“可不是，大老爷上回说过，等过了五岁生日，就送去学堂，若这样，往后我这必是又空了。”
“姨娘又来了，这上学是好事，再说了这不还有我陪着你。”月萝姑姑摆上点心，忙回头笑道。
姨娘听了这话，心里暖和，却是望向善银，踌躇问道：“你还好不？”
善银一时愣住了，看着娘亲眼里的担心，明白过来，玉庭纳妾的事，太太是不会瞒着府上的，忙点着点头，“挺好的。”
“我可记得你那年在潜山寺说的话：若好就罢了，若是不好，你定会回来，不再过去了，这回你没回来，想好他待你还好，我也不愁收留你的事了。”
姨娘一提起这话，善银却是更加的不好意思，起身粘了过来，“娘亲的记性也太好了，那只不过是口无遮拦无说罢了。”看着她扭捏的模样，范姨妨也不再多说，撇开话题问她些别的，直到天黑，老太太屋里打发丫头过来才离去。
第十四回：天香楼风韵
更新时间2012…1…15 12：00：50 字数：2053
二月底张玉延要赴青州的任上，凑巧前不久京中四大名楼都换上了一批新人，秦楼楚馆中自是热闹非凡，人潮无数。玉延那容自己错过这些，虽父亲看守严厉，还是偷偷拉上张玉庭去了章台路。
置雅轩秦若水，端庄秀雅，精于绘画，书法堪称一绝。
瑶池阁楚晶晶，容貌不俗，有仙子之风，通音律，好乐器，擅长古筝。
蕴何居水荷，国色天香，柳腰细软，人称西施再世，舞步精妙绝纶。
天香楼玉娃，风华绝代，博通诗文，棋艺无双。
年前玉庭就听说过，四大名楼是要上新人的，元宵节的时候还没听到动静，只是风声已经放了出来，没多久陆陆续续的全部露了面，庭宇他们都去过，回来后都赞不绝口，只是玉庭当时没心情，才没有跟着去。
善银归宁后，玉庭和玉延俩一凑合就同去了。这一日，两人在悦来茶庄坐了一下午，京城的近况就听得差不多了，当然最多的莫过于章台路那几名根苗正红的新人，玉庭却在寻思着最近错过不少好戏。
四大名楼从来各具特色，除了青一色才貌双全外，更重要的是长才各执一端：
置雅轩涂鸦之笔，连天下仕子汗颜，前朝有名的丹青高手单丹彤就是出自置雅轩。
瑶池阁好音律，擅长乐器无出其右。
蕴荷居舞艺独步天下，除了前一任头牌风荷以琴艺见长外，其余都是舞艺见长，何况风荷的舞艺也是不错，只是比她的琴艺稍逊而已。
天香楼以棋艺精湛闻名，之前的水莹在里面待了几年，棋艺大有长进，何况上官敏之姑娘能进晋王府，也是因为棋艺甚得晋王世子的喜欢。
回头且说玉庭和玉延两人从悦来茶庄出来，天已蒙蒙黑，还未上马车，玉庭先问了一句：“你打算去哪？”
玉延上了马车，转过头来，笑如春风，“当然去蕴荷居，柳腰细软，这只有江南才去，去青州可不多得，再说那样的美人你就不喜欢。”
玉庭轻笑一声，口上却道：“你既喜欢，那就承让了。”说着上了车又道：“你既去蕴荷居，马车先送你过去，我想去天香楼瞧瞧。”
“你倒是对天香楼情有独钟。”玉延悠悠地说着这话，瞧着玉庭的脸不想放过一丝表情，可令他失望的事玉庭竟是颜色不变，一切神情自若。
马车徐徐启动，往章台路的方向行驶，车内的玉延眯了一会眼，“你真的全好了。”
玉庭转过了眼，笑道：“不是全好了，只是都过去了，再说没有那段故事，也就没有现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玉延瞧着他笑得自然，也是信了，“那么我能不能问一句，既然那么喜欢水莹姑娘，当年为什么执意要娶她进门，你一向聪明，这样的喜欢是害了她，就算她当年进了门，要不了几天就会成一具死尸，何况她根本就进不了门。”
玉庭头从帘外收了回来，抬头望向玉延，“就因为太明白了，才这么做，我不甘心，你我这样的嫡子，所娶女子只能在世族及皇室之中挑选，可我偏不想。”
“当年那个相面先生也是你安排的吧。”玉延有些不确定道。
玉庭呵呵笑了两声，“全被你知道了，你可是第三个知道的，不过，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我唯你是问。”说到最后，玉庭是一脸的严肃，玉延很少见到这样的玉庭，倒是有些不自在。
一阵错愕中点点头，又道：“你倒是认真起来了，也亏你能想得出来，更奇的事，恰巧有个表妹这么像水莹姑娘。”
玉庭任他猜测，就当是默认，不再发话，没一会儿，外面的常福通报一声，说是章台路到了，询问先去哪。玉庭还没开口，玉延却先吩咐道：“先去天香楼。”
玉庭不解地望向玉延，玉延一声轻笑道；“天香楼的玉娃姑娘今天可是设了关卡，你还不一定能见到你，先送你过去，至于水荷姑娘，还没有恩客，自然会在大堂上公演，我什么时候过去都行，先陪你去天香楼也不碍事。”玉庭听了就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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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天香楼门口，门口马车并列无数，隐约间看到明研常乘的马车，想来也在里面，下了马车，玉延倒是没有下车，“晚上亥时一刻，我到这儿来接你，再一起回去。”
玉庭笑着答应，玉延今天没有带人出门，玉庭对着常福道：“你带着常侍常华跟着大哥过去，其余留在这儿。”
常福带着人喏了一声，玉延回到马车里，常侍去牵着马往另一边走去。
待马车走远，玉庭回过头来，往天香楼里面走去，由于是常客，里面的人都认识，纷纷打了招呼。让姑娘领进了里面转到一边的偏厅，抬眼望去，一群人非富即贵，玉带博冠都坐在那边，玉庭对着身边穿红的姑娘打趣道：“这么多人要见玉娃姑娘，你们楼里的其他姑娘不用活了？”
那姑娘忙掩面笑道：“楼心阁自有歌舞场，那边也有人闲坐，玉娃姑娘如今即没有恩客，而且又是入阁前半个月，这样也不为过。”
说完顿了顿，领着玉庭过去坐下，又道：“今儿玉娃姑娘悬挂了一副上联，也有送上去几幅，姑娘都不喜欢，四爷要不要试试？”
玉庭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姑娘指着楼梯口挂着的一副上联道：“四爷可以看看那边，悬着一副上联，内容我已经抄好了，四爷可以瞧瞧。”说着从手心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玉庭。
玉庭打开精致的如意荷包，里面夹着一张红纸，迅速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五岁始练，今日献技，技压群芳。玉庭不禁笑道：“好大的口气，技压群芳，倒不能不见。”
“姑娘说了，下联不论工整，只和了她的心意就好了。”那位姑娘好心地提醒。
玉庭对她轻轻一笑，道了声：“多谢姑娘提醒，若是今日能得玉娃姑娘青睐，我必好好谢你。”
那姑娘噗嗤笑了一声，没回话，领着他往笔墨纸砚台边走去。
第十五回：佳人难得
更新时间2012…1…16 12：00：57 字数：2042
玉庭刚提起笔，忽然手中的笔被人抢了去，玉庭刚要恼，一转身见是明研，却是笑起来，“你去哪了？刚在外面看到你府上的马车，就想到你在这，只是刚进来没看到你。”
“送了副下联上去，没有相中就去楼心阁了转悠了一圈。”明研把手里的笔还给玉庭又道：“可回来，还是没有人过关，也不知玉娃姑娘想要什么样的下联？”
玉庭没有回应，提笔在先前的红纸上写了几行字，明研凑过一瞧，笑道：“你这下联也太俗了，玉娃姑娘那么一个出尘的人必是不喜欢。”
“出尘，不管她长得如何，可那个上联却是看不出来，也不过世间一名利客而已。”玉庭边说着，边吹干墨迹，然后折好放入那荷包中，然后递给一旁那位穿红衣的姑娘道：“有劳姑娘送上给玉娃姑娘。”
那姑娘应着双手接过，然后往楼梯口走去，众人让出一条道来，部分眼光都转向了这边，大部分人都相熟，玉庭和明研两人少不了点头招呼，也有几人走过案几前，跃跃欲试。
玉庭和明研自然是让开，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玉庭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都去瑶池阁了，王志也不知怎么迷上柳晶晶姑娘，说她的歌喉一绝，我就没听出异常来。”明研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蹙着眉。
玉庭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明白，自从和雨玲和离后，王志不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没有收敛，若是不错，只怕是在寻觅当年的金巧巧，对于未曾得到的，时日欲长，记挂得欲久，最后忘记了当日的初衷，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还在孜孜不倦地追寻着。想到这，玉庭心里颤抖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后怕。
明研对于玉庭不说话，倒有些不解，正要催，只见先前上前的那个穿红的姑娘走了出来，“今天的下联已经有人中选了。”说着手一扬，手中的红联放了一下，众人近前一看：十年为学，一朝题名，名动天下。落款处写着：京中张玉庭。
正是玉庭写的那副下联，明研不可思议地看向玉庭，自己守着好几天，玉庭第一遭过来，就过关，心中顿中羡慕加忌妒，咬牙切齿地道：“艳福还真不小，我若要多活几年，真不能和你待一起，你这运气寻常人真比不了。”说着愤愤而起。
玉庭只是一笑而过，也不理会众人望过来艳羡的目光，又听那位姑娘宣告，“玉娃姑娘说了，今日有劳各位捧场，请其余人等去楼心堂看公演。”
众人一阵嘘唏声，或零散或结伴离去，那位姑娘下得楼来，走到玉庭跟前，扬起头笑道：“四爷，楼上请，姑娘在里面等着。”
玉庭轻轻一知，起身望向明研，明研心有不甘，“明日你的大名又将传遍京师，大约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说完又似恶作剧般凑到玉庭耳边用只有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只是不知道嫂子归宁回来后，听到会做何感想。”
明显玉庭僵了一下，也只一下，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