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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玉庭神色不好,却又问不出缘由,大伙只得时常引些话题,当为他解解心事。
只听王志先道:“水莹姑娘现在是越来越出挑了,霸着天香楼的舞台,堪称无人能出其右。”说着瞧了玉庭一眼,见其无动于衷,又道:“水莹能异军突出,你可是功不可没,得你这几年待她的情份,也算难得。”
玉庭放下酒杯,收回眼,毫无血色的手扣着酒杯,半晌方道:“你今儿来这儿方便吗?前儿我听冬原提起你那儿的事,你媳妇可去瑶仙阁闹了一场。”
王志的脸煞时通红,满是尴尬,瞧着玉庭不似玩笑,更不是取笑,倒不好发作,
一旁的明研忙开口解围道:“他不比庭宇,庭宇的媳妇是小家碧玉出身,但表嫂子可是隆庆长公主的女儿,这事也怨不得表哥。”
“那就由着她这么闹,弄得家宅不宁,媳妇是你自己的,都两年了,还这样,成什么样子。”玉庭无关痛痒地说着,转头望向台上的姑娘,那顾盼神飞的一笑,让玉庭移不开眼。
王志正自顾自地倒了酒喝酒,听了这话,赌气似地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保佑你以后取得厉害的媳妇,到那时你还能这般和我说话,那才是阿弥陀佛。”
“水莹会是这样的人吗?”玉庭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望向玉庭,他非但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这更是让大家惊魂难定。
一向活跃的王励,忍不住要开口问一下。却见水莹已从台上下来了,直往这里来,也幸好玉庭这笑是对着水莹姑娘。
明研先回过神,忙倒了酒,送给水莹,然后笑道:“水莹姐,你的舞跳得是越来越好了,来,先喝口酒润润喉。”
水莹展颜一笑,接过明研递上来的酒,一口喝了,然后望向玉庭道:“以后来这里,提前派人来说一下,我不想弄得这么匆忙上阵,太狼狈了。”
玉庭见她微嘟着嘴,加上刚从台上下来,又喝了酒,映得脸庞白里透红,不觉有些呆了,于是不觉伸手抚上水莹的脸颊,万千柔情,轻声道:“听你的,以后不会了。”
这些天来难得见他这样有精神,倒是替他高兴。唯有水莹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忙撇开了脸。
玉庭收回手,一声轻笑,然后不在意其他,对着水莹道:“往后不要在楼心堂公演了,今儿等会儿我会和赖嬷嬷说的。”水莹有些不解地望向玉庭,却听玉庭续道:“我准备和家里说了你的事,往后你就安心等着我娶你进门。”
听了这话,水莹惊呼不已,甚至有些不信,又有些惶恐,只听水莹低头道:“好,只要能长伴在你身边就好。”脸羞得通红,眼角笑开了花。
听了这话,旁边的几个却也不惊讶,这些年看着他们一路走来,也在情理之中。瞧着玉庭拍着水莹红扑扑的脸蛋,眼里罩着朦胧笑意,又道:“莹儿,你只管安心等着,等着我用八抬大轿把你从这儿抬回张府。”
水莹没去细想他的话,心里早已飘忽起来,可知晓他最近心情不好,也不好格外表现出来。又听玉庭道:“你刚跳了这么久了,想是也累了,先上去休息,我和他们几个说说话,等会儿就上去陪你。”听了这话,水莹点点头,乖巧地起身离去。
玉庭是早看到众人的眼神不对劲,大约刚才水莹没明白他的意思,可其他人却听清楚了。果然王励第一个嚷道:“看着你和水莹姐这么好,我心里是向着你的,但还是得和你说一句,你的妻子不可能来自天香楼来。”
王励难得说几句在理的话,而且众人都赞同,可玉庭没有吱声,只顾着去倒酒,明意急了,接着道:“不说别的,单单这事一传出去,你们府上可是挂不住脸面,就算你家老太太真的非常疼你,也不可能允你这事,况且当年东昏侯就是为了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连世子的爵位都丢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是前车之鉴。”
玉庭仍旧不在意,却听王志一声冷笑道:“你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要么是八成上回的病还没好,就算你是孙猴子,大闹天宫,你也赢不的,劝你一句,若是真喜欢,带进府做个屋里人已是恩典,反少受折腾。”
“好了,你们不会明白的。”玉庭只轻道了一句,起身拂袖而去。众人更不明白他的想法了,唯在心里希翼他不过是一时兴起。
第二日,在天香楼水莹的闺房里,水莹先起来,就有丫环端来了药汁过来,水莹刚接过,却听醒来的玉庭道:“倒掉,往后你都不需要再喝这些药了。”
听了这话,水莹一惊,丫环也是一惊,玉庭披了件上请,坐了起来,对着水莹招招手,水莹忙放下药碗,走向床边。玉庭又让那丫头先下去,然后道:“以后这药都别喝了,这几日我想过了,无论老太太还是太太都特别想抱孙子,所以你若是有了身孕,对你而言是大有裨益。”
水莹心下猛地一喜,眼泪在眼眶里打圈,瞧着玉庭,哽咽不能说话,原本以为一切都只是开开玩笑,没承想玉庭真的要这么做,自己何幸至此,得他如此真心相待。玉庭见她这样,安抚半晌,方劝过来。
第十五回:一步行错,步步皆错
更新时间2011…11…13 1:05:42 字数:4176
上回文正说过善银不该去雁子楼那地方,善银就真的没再去了,连着去外面都少了,整日只待在行馆里。今日上午崔允文来请善银出门,善银也回拒了。而文正一早就领着几人出门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他不说,善银也不问。
善银喜欢行馆里的花园,有点像自己在家时的沁心院,春日刚过,正值立夏,眯着眼坐在藤椅上懒得动弹。忽见人影恍动,微睁开眼,只瞧着青儿端着药进来了,起了身,无奈地摇了摇头,此番折腾,使自己必须靠着这些东西养着。
青儿姑娘见也蹙着眉,也是见怪不怪,于是忙哄道:“今儿换药了,姑娘试试,七爷说了,这些天以来试的药,唯这个大夫的方子不苦,就让给姑娘换这个方子。”
善银听了,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滑过一般,愣了一下,上回自己只略略提一下,原来记性好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他。
“姑娘,怎么了?”善银久久不接过药,青儿忙问了一句。
“哦。”善银回神,忙接过药,心中一乱,胡乱把药喝了。
一会儿功夫,善银放下碗道:“若药都这样就好了,简直和浓茶一般无二,”双眼四处张望,想起事来,忙又道:“桂儿那丫头刚说出去了,跑哪去了?”
青儿接过碗,还不及回话,远远就瞧着桂儿进来了,手上提着一篮子,看到她们,忙放下篮子,对青儿喘着气道:“青儿过来帮忙和我抬一下。”
善银好奇跟着青儿过去,问道:“你这是从哪提了什么进来?让我先瞧瞧。”
桂儿气息稳定了些方道:“是荔枝,原本是二爷要带姑娘出游备下的,现在姑娘不去,便吩咐我提过来了,让姑娘尝鲜。”说完换了口气又道:“可累死我了,他们的人又不进院子,以后得让七爷在内院雇几个小厮,我都从未拿过这么重的东西。”
善银看着那一大篮子的东西,饶是出身在富裕之家,也有些吃惊,在家时,每年这些时候,也时常有这些,但一家子分下来的数量不多,这种份量,在家只怕老祖母方配享用。时常听人说江南崔家富可敌国,看来,此言真不虚,送人就这么大手笔,也太阔绰了。
“青儿,你吃过这东西没?”善银转头问着青儿姑娘。
青儿忙摇摇头道:“我以前待在乡下,只听乡下说过,还没见过这东西长啥样呢?”
“那就别抬进房里去了,你们竟是把这些东西分了,反正这东西也不能搁着。”
听了这话,青儿自是高兴,桂儿便吩咐青儿去多拿几个盘子,分成几份,送到各处,竟也分完了。
是夜,文正回来,看到房里的东西,听了青儿的话,没吱声。古春见他脸色明显地变沉了,于是对青儿招招手,让她回去。青儿一离开,只听文正恼火道:“把东西撤了。”
古春听了,没多话,便识趣地捧起东西离开。退出去后,在外间撞上了萧言,萧言看着古春捧着东西出来,不解地道:“怎么,七爷没吃?”
古春道:“爷这会子心情不好,若无急事,你最好别去。”
“可知道为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不还挺好的。”萧子言不信道。
古春满脸无奈,萧子言看着他不对劲,还是走了过去,到文正门口,正想敲门,只见琴声晌起,听着音律,萧言也不知是何曲,七爷自来会谱曲,甚至一些失传的名曲,也让他给补全,使得重现于世,否则昨日如梦姑娘那首高山流水,也不可能技压群芳。
听着曲子,也知晓今日是无心谈事,只得离去。
次日,善银刚起来,还未梳洗,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声,桂儿忙开门想看个究竟,瞧着古春带着几个人抬着一把七弦琴及琴架过来,桂儿回头一笑道:“一大早就有人来送东西了,姑娘必是喜欢。”
善银纳闷,走了出来,走近的古春忙笑着急道:“姑娘起了,我算好时间,正赶上趟了,这是七爷昨日为姑娘特地选的琴,让我给姑娘送琴过,姑娘今日试试琴,若是觉得还行,就留下,若是不好使,七爷再给姑娘去换。”
古春倒了一匣子的话,可把桂儿给逗乐了,只听桂儿道:“你们七爷可是精通琴曲,与我们家姑娘不相伯仲,他选的琴必是好了,你这算是客气话,还是你们七爷的意思。”
“我可是一字不漏地给七爷传话,姑娘若是不信,就去问问我家爷。”古春见善银没说话,急急地忙道。
桂儿立即明显地表现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想着那个七爷一向板着脸,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心里就害怕,若不是见着他对自家姑娘好,她宁愿有多远离多远,可偏生见善银还能和他说说话,自然更是没法子做到这一点。
古春带着人忙碌一番,方领着人出去,桂儿忙笑着道了句:“辛苦了,一大早的过来,要不喝口茶再走?”
“不了,我们家爷急着出门,我还得赶回去,姑娘若是要谢就谢我们家爷,我这只是替爷办事。”古春忙回,眼神却瞧着善银,希望她能说句话,自己也好回去带给屋子那位。
善银虽不明白今日怎么不亲来,瞧着古春的意思还是开口道:“他选的琴,自然是好的,我今天在屋子使使这把新琴,晚上,若是他回来早,我会去和他说说情况。”
“那好,那就好···”古春大约是想着自家爷会满意这句话,唯唯喏喏地笑着离去。
晚上,文正刚从外面回来,一进行馆,就听里面流畅的琴音,是从善银住的那边传过来的,于是忙弃了萧子言他们,自己顺着琴音走到了行馆的另一边。一路走着,只有古春跟着,赶到善银屋子门口停了下来,怵在那里。
静静听着,仔细听着,不难发现这就是他前几日弹的曲子,这也是自己补的一首早已失传的遗曲,虽弹过几回,却从未教过别人,而世间能有人这样天赋的,第一个他想到了她。那日雁子楼他可是亲眼所见。
虽说曹容在曲艺方面有极高的天分,能经常与自己参详一些古曲,但也比不过她。
文正还在恍神之际,门却是开了,原来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