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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刻桂儿只一心想起方才听到的消息,瞧着善银唤她进来,又半晌不言语,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善银大约看到了桂儿的焦虑不安,问了一句,“怎么了?”
桂儿得了这句话,急忙道:“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是四爷来府上了,闹着要见奶奶,二爷怎么拦也拦不住,这会子正在花厅僵持着。奶奶要不想个法子避开,要不依着四爷不依不饶的性子,只怕多半会冲进来。”
善银初一听,有些吃惊,不过府上来往的人并不多,这次回来知道的人就这几个,多半是常福泄出去的。心中了然,淡淡道:“你去花厅,让二哥不用拦了,领着他进来吧。”
“奶奶。”桂儿不解,似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何况这一见面,只怕是要回张府的,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成了徒劳。
善银没有迟疑,没有不确定,只听她又道:“去吧,我也想回张府。”
第五十五回:会面
更新时间2012…8…10 21:32:08 字数:2020
桂儿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一声惊喜中从外面传来,“你真愿意回府?”语气满是激动与不置信。
话音刚落,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映入眼帘,抬眼望去,还是那样清俊不凡,长身玉立,眉宇间跳跃着无尽欢喜,却也有无数的不安。
眼眸清亮透彻,闪烁着炙热的火花,流动着恒久的思念与渴望,一对上,善银只觉得怎么也移不开眼,深深地陷了进去。大约这就是所谓命中注定的劫,逃,也逃不掉。时间就此打住,这一瞬便抵过万年。
后来,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永恒,接着,又听桂儿道:“四爷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请进屋里坐,方才奶奶正要命我去请四爷,不想四爷先来了。”
玉庭看了桂儿一眼,有意含笑道:“这叫心有灵犀。”说着又瞧向了善银。
善银恍过神,移开眼,一眼瞧见立在玉庭身后的善鈌,只见善鈌此刻正满含深意的地望着自己,嘴唇动了动,又欲言又止。
玉庭走了进来,善鈌并没有跟着进来,屋里的月萝姑姑和善银都起了身,月萝姑姑是见过玉庭的,忙请了安,却不作多停留,拉着桂儿出了屋,善鈌也和她们一起出去了。
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安静了下来,玉庭瞧着善银的局促,有千万言语,此刻却都堵在心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善银面前,长臂一伸,把善银揽入怀中,紧紧箍着不放。
突如其来的举动,善银初一惊,正欲挣脱,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一时忘记了挣扎,不由顿生几分依恋,偎入玉庭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竟是不知,原来自已这么怀念这副温暖的胸膛,终究还是有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玉庭手指成梳,一下一下梳着善银后面垂下来的秀发,脸颊缯了缯善银的玉颈,半晌,才低低道:“把头发绾上去,我不习惯你梳这种发髻。”
此刻善银梳的是小姑头,玉庭瞧着只觉得碍眼,还不时把手中垂下来的秀发往上带,听到善银轻轻嗯了一声,玉庭才满意。
又听玉庭问道:“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真愿意回府?”
这句话把善银给问醒过来了,睁开了眼,抬起头,瞧见玉庭眼里的急切,轻轻推开了玉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中瞬间多了抹疏离,与方才的贪恋相比,前后判若两人。
而玉庭心头刚刚升起的期盼顿时去了大半,呆呆站着,瞧着善银良久,微微撇开眼,语气甚至有几分颤抖与不愿,“若是,若是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问。”说完,双手捂面,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满腔的无奈。
善银瞧着心头一痛,忙地撇开眼,“我没说不愿意,只是我失踪了一年,这若是突然回府,你可想好了什么理由,只怕到时候道是非的人多。”
听了这话,玉庭只觉得心头忽然一亮,不容错过,搂着善银,欢喜道:“只要你愿意,其余的我来想法子,我来想法子。”
说着情绪有几分激动,蹲下身,轻抚着善银的脸颊,深深凝视半晌,“你放心,我不会让人道你半分不是,上回的事,我已万分后悔,我不会再让自己有这样的后悔。”
善银听了这话,略低了低低头,风从门口习习吹进来,一室的安宁,唯有风声阵阵,只听善银又开了口,“将来,我百年之后,能葬进张家的祖坟吗?”
突然这么一句话,让玉庭微微一怔,虽有不解,但瞧着善银问得认真,玉庭只好轻轻一笑,回道:“能不能葬进张家的祖坟,我不清楚,但将来我葬哪,你必葬哪。”
生同寝,死同穴,这或许是诺言吧。
善银还在出神,只听玉庭问道:“怎么回来了,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你不还是知道了。”善银欲抽回手,玉庭紧握着却是牢牢的不放。
“若不是善鈌请了好几天的假,我如何能猜测到,连常福也被你拉拢了。”这话里带着几分抱怨,似拉近了几分距离。
善银少不得回道:“之前我并不知道会待多久,或许来了就走,所以才叮嘱常福不告诉你的。”
“怕我留你,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你还真狠心,就如同当日一走了之,无声无息的。”玉庭轻笑道。
面对这样的指责,善银并没有辩驳,只是眼神冷了许多,玉庭这话原是为了缓和缓和气氛,拉近距离的,不想善银倒认了真。
玉庭心头不由急了起来,刚欲说一两句话,不想善银神色淡淡道:“我素来是这样的人,四爷应是知道的,如今的四奶奶只怕性子好,心也善,四爷也算是有福了。”
玉庭听了这话,心头一滞,面色渐将难看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地唤了声善银,似在压抑着心头窜起来的那股怒火。
半晌,冷笑一声,道:“若是有福气,当日我就不用撅地三尺去寻人,若是有福气,这一年来我就不用为谁牵肠挂肚,若是有福气,今日我就不会听了一丁点消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还是找了过来。这初一见面,你就非得这么刺我,你我之间非得这么拗上气不成。”
善银听了心惊胆战,原本她不是要说那样的话,原本只想顺顺利得地进张府,不再想他其他的事,也不再理会其他的事,可偏偏,偏偏,鬼使神差的竟说了那些话来。
思及此,瞧着玉庭急红了眼,额上青筋浮现,善银忙认错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往后我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说这话时,后面都变成了呢喃,眼中迷茫,双手紧绞着,略偏了头,似在努力抑制心头的波动,玉庭本不欲与善银弄气,这会子瞧着她这模样,纵使万怨念,百十恼怒,登时消得无影无踪。
双手搂着善银紧紧的不愿意放开,半晌方道:“往后,不许再说这话气我了。”
第五十六回:回府
更新时间2012…8…11 23:36:52 字数:2033
第五十六回:回府
善银回张府是在三日后的晚上,彼时,外间都在传闻,张府四奶奶失踪一年后,如今又回来,又有人说,其实四奶奶并不是路遇劫匪失踪,而是出去外面治病,如今病好了才回来,随后,传闻愈演愈烈。
接着,张府的人出来澄清,说四奶奶只是出府治病,只因神医性子古怪,只愿意见病人不愿意见外人,因而,当时只好对外说失踪了,其实是真的出府治病,如今病好归府。有了张府的人出来证实,于是风向一边倒,善银的失踪变成了十足十的外出治病,病好回来。
只是不管外面如何传闻,府上的这一关还是要过的,玉庭在老太太和大老爷,以及老爷和太太跟前,只说是神医脾气古怪,又最喜医治天下疑难杂症,当日善银回元府,路上不巧正遇上善银,一眼瞧出她的弱症,因而才带走了善银和死跟着善银的桂儿丫头,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庄里给善银治好了病,调了一年多,那老神医才放善银回来。
几位大人听了半信半疑,可让大夫诊了脉,善银的弱症的确是好了。去年善银失踪,玉庭失魂落魄的样子至今还令老太太记忆犹新,又心存后怕,知道玉庭对善银心思重,如今人回来了,又瞧着玉庭高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了玉庭的,不作过问。
大老爷原本就许诺过玉庭,只要他能找到善银,那么善银还是正妻,这回玉庭为了迎善银回来,又对外造了这样的势,自然不再过问。老爷和太太瞧着老太太和大老爷都不再多问,俩人便也不再细问。
善银请了安,由于老爷留下玉庭,善银先独自从上房回到了宜居院,天早已黑,院落依旧,只是西边及各处阁楼灯火通明,心头明白几分,想起这两日玉庭欲言又止,善银却早已打定主意不去做多想了。
芬儿在院门口迎着善银,脸上挂着笑容,格外亲切,瞧着善银进来,走上前扶着善银,善银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话说芬儿前两天知道善银在元府的消息,当即就去了元府,当时一见到善银和桂儿,情绪分外激动,一直以为善银出了事,大约是未曾想过还能见到她们俩,当时好一会儿,情绪才稳定下来。
瞧着芬儿是真担心,桂儿少不了把一切都一一告诉芬儿,芬儿听了,不由埋怨桂儿道:“大约是你哄着奶奶,不让我知道这事吧,我从小跟着奶奶,那回出事我没跟在奶奶身边,如今想来都后悔不已,为这事我还和常福置过气的,幸而奶奶没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安。”
说着,顿了顿,望着善银道:“往后,奶奶去哪,我也跟着奶奶去哪?我只愿守着奶奶平安。”
这话明里是报怨桂儿,其实是怪善银不曾和她通气,不过善银知道她是真心为了自己,也不和她计较,好好安抚了芬儿一番。
回到正房,一屋子灯火通明,一屋子丫头都在,除了在南关的杏儿和青儿,屋里又添了几个小丫头,只是善银没多留意,丫头们齐齐请了安,小丫头先下去了,秋屏、佩芸以及喜儿几个不免上前又多说了几句话。
秋屏还是一惯淡淡的,佩芸则是欢喜不已,拉着桂儿问长问短。
喜儿却是沉默了下来,长大了些,眉宇间脱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脸色黄黄的,身子消瘦许多,善银多问了几句,喜儿却只呆呆的,干巴巴的回了几句,身上明显少了份灵动与好强。
善银瞧着不由多了几分担心,还是一旁的芬儿看得仔细,笑道:“奶奶,今儿刚回来,任凭多大的事,也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问,往后日子还长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善银点了点头。
忽然,瞧着刚出去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瞅了屋里的人,悄悄拉着秋屏去了外间,在秋屏耳边说了几句话,偏桂儿眼尖瞧见了,忙问道:“什么事?”
说完眼瞪着那丫头,又在秋屏脸上打转,桂儿的声音比较尖,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望向秋屏和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大约是新进来的,显然被这阵势吓坏了,何况桂儿的眼神带着几分凌厉,又蹙着眉,小丫头被盯得受不住不禁颤抖起来,大家似乎都在等回话,连善银都望了过去。
秋屏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上前对着善银道:“回奶奶的话,是西边的奶奶过来请安,四爷曾吩咐过,院子里的其他主子是不允许进正房的,此刻正带着小少爷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