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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把那天晚上跟踪宋芳琦和罗杰·宋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夏绿蒂」,最後还不忘加上一句:「他们被我『抓奸』後,竟然还联手把我捶一顿!」写到这儿,那颗被打到下巴而脱落的臼齿竟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是啊…唉,这个社会到底是怎麽了,为什麽每个人都不再诚实、不再守信、不再负责、不再诚心?为什麽所有人都以自我为中心,以牺牲别人为目的?
陈良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著双手不住颤抖,他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也不停的在思索,却怎麽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想了半天,擦了擦微微润湿的双眼,他又继续回讯:
「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这年头,人心变了,什麽也都变了。」
回了讯後,「夏绿蒂」沉默了好一阵子,这让陈良邦十分紧张,深怕「夏绿蒂」也离他而去,就在他暗自猜疑时,「夏绿蒂」又回讯了。
…阿邦,你信不信报应说…?
「哈哈哈,你是在笑我吗?我不信哪…怎麽了?」
…没关系,日文…强不强?
「嗯…还可以,怎麽?」
…你知不知道日本这几年流行「黑魔术」?听说都是些综合东洋、西方、中国、印度等古老国家所传出来的简易巫术,有些可以帮助人,使他更容易成功;有些则可以让人在爱情路上顺遂…而有些有点复仇意味的巫术,它上头也有。很多上班族,或者是女学生都很喜欢摘录一些下来试试。让自己的生活更充实。据我所知…挺有用的。
「是吗?这…这有什麽关系啊?」
…我给你一个网址,再给你个日翻中的网站,把网址打进去就可以线上翻译了。这个日文网站挺有意思的…但我不告诉你为什麽,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有事,先闪了。886
「哦…886 」
写到这儿,陈良邦疑惑的拍了拍自己的後脑勺,转了转已经僵硬的脖子,这什麽意思?黑魔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夏绿蒂」所传来的网址,只见眼前光亮一片,重重的敲击著他的视网膜神经…
当陈良邦意识清醒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一个人正在街上胡乱骑著车,脑海里空白一片,完全不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事。眼前一亮,只见红灯一闪,紧急按煞车停下来,就在思索为什麽自己会在这儿的时候,一辆全白的宾士C240 由後方急驶而来,刚好停到他的右边。
一股恼人的烟味,从驾驶座里袅袅飘出,他皱著眉侧头一看,一个妆扮入时,五官端正的熟悉脸孔正在大口大口的喷著烟。他记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彷佛在何处见过。还在苦思之际,这女子也正好发现他在瞄她,把最後一口烟抽完,叭的一声,就把手上的烟蒂往窗外一弹。
不偏不倚的,烟蒂正好飞进陈良邦的「亚曼尼」外套里,陈良邦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烟蒂拨出,但还是在西装和衬衫上烧了个洞!陈良邦怒火中烧,一句叽哩咕噜的话就从嘴里破口而出,接著伸出右手食指,直指向对方,迅速的在空中画了几道…
面对著七、八同事的举杯欢呼,赵文智一直高兴不起来。一想起刚刚在下班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他的心里就有块疙瘩始终难以释怀。
在这场人事斗争里,赵文智把自己team里的「肉中刺、眼中钉」——陈良邦给拔除掉。并且藉此更加赢得总经理的认同和赏识。当天晚上,他便召集自己组里的心腹众人一起到餐厅庆祝。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从公司大门走出去的同时,赵文智的双腿就像被黏上快乾胶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在街道的另一头,有一个人缓缓走来。他的纯丝领蔕扯下,他的衬衫领口敞开,他的双眼黝黑的像个不可见底的深洞,他的面颊青紫的像片轻雷乍响的天空。那人双手垂下,微微外张,手掌向前,五指不断的弹动,就像在演奏一首刚强激动的乐曲。而他的嘴…更是不住的咬著难以分辨的话语。
当他把头微微抬起的同时,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的靠近。紊乱的头发,依然不能掩藏他满脸的恨意和杀气。就在大家和他目光接触的时候,似乎都感觉到死亡的靠近,彷佛一生都即将在这一刹那中结束那般痛苦和不舍。
「阿…阿邦…你…你怎麽…怎麽来了…?」赵文智看到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有点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陈良邦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只是静静的走过他的身边,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迅速刺穿了赵文智的嗅觉细胞,接著赵文智就听到一段话,一段让他心惊胆跳、椎心刺骨的话:
「我的主上啊…请您…请您降临报应…报应在…罪恶人的身上吧…请您赐与…赐与我无上的权仗…翁、玛肯伊、希拉法亚、那不及诃、若亚思…」
赵文智瞪大双眼,看著陈良邦慢慢的离开众人,缓缓的走向街道转角消失,这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心有馀悸的走近赵文智身旁,开始细声的讨论著:「喂,经理,他不是阿邦吗?」「对啊?怎麽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好像变成神经病耶…」「离职的打击对他来说可能太大了吧!」
赵文智实在不太确定,陈良邦刚刚喃喃自语的…内容,究竟是不是针对他个人,在众人的促拥下,他们还是到餐厅吃饭庆祝,当红酒打开的时候,赵文智摇了摇手:「不行。现在台北市抓的这麽严,不能喝酒!」
「经理,来啦,喝一点没关系啦!」
一方面没心情,一方面也不敢冒险,赵文智佯笑的说:「不行啦,下次再陪大家喝,今天,真的不行!小姐!麻烦请你给我一杯无酒精的『麦泰』好了!」
前来服务的小姐脸色看起来像是刚看完鬼片般的心神未定,但是也露出职业性的甜甜笑容:「好的,先生,没问题。无酒精的是吗?」
「无酒精的『麦泰』,谢谢!」
庆祝到十一点多,众人才醉醺醺的热闹离去,赵文智一个人走在凛冽飒飒的街上,心头还是不断惦记下午陈良邦骇人的模样,甩甩头,把车窗摇下,希望能藉这凉风吹去不安的阴影。开没多久,就遇上警察临检。
「先生,你有没有喝酒?」警察小心的问。
「没有,我没有。」赵文智一面回答,一面私下庆幸还好刚刚自己没有贪杯。
「那麽…先生,您愿意接受测试吗?」
赵文智下了车,对著测试器轻轻的吹了口气,就见看了指数的员警面色凝重,他站起身来,招了招身後的主管来看指数结果,主管点了点头,员警就对赵文智说:
「先生,不好意思,测试结果,您的酒精浓度过量,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您的行照、驾照?」
「什麽!这怎麽可能!我刚刚根本没有喝酒!」赵文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可能会有这样的衰事发生在他身上?
员警拿著测试器所退出的测试结果单给赵文智看:「先生您看,这是您的测试结果…您看:驾驶人吐气所含酒精成分超过每公升零点五五毫克以上,相当於血液中酒精浓度为百分之零点一一者,就算『酒醉驾驶』…您的确超过了标准…」
没来由被人栽赃,赵文智一肚子无名火起,大喊:「我不信!」一把推开了警员,抢过测试单,右手一捏就丢在地上:「你们这个什麽烂测试器?我明明就没喝酒,为什麽你们硬要拗我有喝?」员警见情况不对,以为又是酒醉不服取缔,连忙上前用手格开规劝:「这位先生,如果您真的有意见,可以再测试一遍啊…你这个样子,我可要判你妨碍公务喔!」
说时迟、那时快,赵文智双手一拉一扯,刚好把那员警推倒在地上,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头就著地,当场血流如注,其他警察见状一涌而上,把赵文智制服在地,其中一名警察更大声的喊著: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判你酒醉驾车,而且妨碍公务、造成执勤人员受伤,依法要吊销你的汽车驾照三年!」
赵文智被吊销驾照的事传遍整个公司,至少有七个以上的人可以做证:赵文智那晚的的确确的没有喝酒,不过,警方只相信数据,数据上标明著赵文智的酒精浓度超过标准,再加上他拒绝再测,又推倒执勤员警…除了婉惜外,不少人私下都在传:会不会是那天下午陈良邦的意外出现,造成赵文智一整晚心神不宁,所以才会大动肝火,出手伤人?
不过推测归推测,赵文智坐在办公室里,整天心头郁闷,愈想肚里愈干;「怎麽会搞成这样呢?驾照被吊销,以後要出差、要开车,没驾照怎麽办?」赵文智不甘心,在下班後,夥同当晚几个同事,拿著罚单就冲到那晚吃饭的餐厅去兴师问罪。
「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没有叫酒喝,为什麽酒精浓度会超过标准?一定是那天我喝的饮料出现问题!」他怒气冲冲把餐厅经理叫来,对著经理破口大骂!「你看!这是警方的检测单!他们说机器上测出我有喝酒,现在连驾照都被吊销了!你们说,我该怎麽办?」
经理面对著咄咄逼人的赵文智,一方面猛打圆场,一方面也好言相劝:「先生,您先别生气,这一定是一场误会…您再回想看看,那天你们在这儿结束後,是不是还有到其他地方『续摊』?」
「续你个大头鬼!那天在这儿用完餐後,我们所有人都回家了,你看,罚单上记载的时间写著几点?十一点四十六分!你再看看你们发票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五!短短的二十分钟,我去哪儿『续摊』?」赵文智拍著桌子咆哮,其他人也在一旁大声附和。
「会不会…会不会你一结束就跑去便利超商…喝啤酒解渴?」餐厅经理陪笑的假设。
「从你们餐厅一出来,我就上建国高架桥,下来後,左转在基隆路就被拦下来…怎麽买酒喝?你不要再推卸责任了,一定是那天我叫的那杯『麦泰』有问题!我再三交代:要『无酒精』的『麦泰』,为什麽会送来含有鸡尾酒的『麦泰』?」赵文智愈说愈不高兴,两眼血红、双拳紧握的站了起来。
经理眼见情况难以收拾,为了平息众怒,他不得已只好召唤当天那位服务人员:「KITTY,麻烦你来一下。」
不一会,KITTY站在众人面前,还搞不清楚怎麽回事时,赵文智已经瞄到她胸前的名牌,大声的质问著:
「宋…宋芳琦小姐是吧?还记得我吗?」
宋芳琦看著一旁的罗杰.翁经理一副龟缩的模样,不知怎麽著,忽然回想起陈良邦以前在路旁和他人脸红脖子粗的争执,只因为她被路人狠狠的撞到肩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面对现实的说:「是,先生,我记得您。您前天才来我们这儿消费、用餐。」
赵文智将桌上的罚单一把抓起,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单子在宋芳琦前来回的摇晃:「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点了什麽饮料…嗯?」
「很抱歉,这位先生。我每天的客人很多,我不太记得您那天点了些什麽东西了…」「是这样吗?」赵文智看著宋芳琦理直气壮的神色,更加恼怒:「我,那,天,点了…很『特别』的饮料… 你再想想看…嗯!」
宋芳琦皱著眉,眼睛往上看了看,过了半晌,她才拍手大叫:「我…我想起来了!你那天…那天那一票点的是…红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