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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傍晚,我坐在河岸上看着对岸,突然一个人从我的身后冒出来,像似从地上生出来一样,一个包着白帕子的老头,眼睛似乎进了灰一样,或者干脆是一对假眼睛,我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当然有时候是我想得太入神了,他张口就跟我问好,我当时的表情很木钠,我在被恐吓之后,皮肤总是绷得很紧。
“你好,老先生。”我对老人一向是很尊敬的。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大概比我后祖父年轻十岁。
“孩子你坐在河边干什么?”
“我每天都坐在这里。”我说,“你从哪里来啊老先生?这附近好象没有任何的房屋。”
他笑笑,笑容到也亲切。
“我是从另外一个城市来的,延着这条河往上走,穿过一座桥就可以到对岸去,那边有另外一个城市。”他伸手指了指,我在想这话不是我用来骗木匠的女儿的吗?
“这个我也知道。”我似乎并不是那么礼貌。
“你去过吗?”
“没有。”我摇摇头。
“你真该去看一下,那是一个大城市,我相信那里有很多你从未见过的东西。”他说。
这更让我想起我骗木匠女儿的那些话来,莫非他也在骗我,如同我骗别人一样,尽可能的把谎话说得圆满。
“你要到哪里去啊?”我问。
“我要到城里去,到瓦拉纳西城里去。”
“走路吗?”
“是的。”
“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呢?”
“还剩下十多里地要走。”他说。
“你是商人吗?”我问,我并不知道十里地有多远。
“我是说教的。”
“什么?”我的眼神继续在问他。
“教徒。”
“哦。”我点点头。
随后他说与我有缘,他坐了下来,两条腿盘了起来,与所有的教徒打坐时是一个摸样的,他乱七八糟跟我说了很多,我能够听懂的总是很少,我慢慢地开始把情绪放开,我认为他一定不会是坏人,他说他能够把我带到城里去,我摇摇头,我说我不能够离开这里,他问我信教吗,我说我根本没有接触过,他便邀请我去参加他的讲经会,我仍旧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眨眼地看着我,我想笑但是又没有笑出来。我看他是不打算继续前行了,他除了一个袋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天空中开始有些阴沉,但是我断定它不会下雨,他说他的名字叫普洛西,我慢慢地和眼前这个人成了熟人。
到了夜幕上来的时候,我留他在我这里吃饭,他很难为情地跟我回了小屋,他说只要我愿意,他可以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然后讲授经文给我听,我说我不喜欢,结果他仍然不死心,他问我为什么会来到印度,我说都怪日本人,他们丢失了人类的灵性。他同意我这样说。
晚上的时候我们站在门口看星宿,我以为他会给我讲一个故事,但是事实上没有,他在沉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近午夜的时候他仍然盘坐着,我醒过来一次,我让他睡觉,他摇摇头示意让我自己睡,他想让我明白他打坐的目的,但是他表达不出来,然后我们都笑了,我只好继续睡觉。
黎明的时候他起来要上路,我也醒了,他说了一个地名,让我去找他,我说除非有绝好的机会,不然机率几乎为零,他从他包里掏出一本书来送给我,尽管我拒绝但是他仍然要送我,他说他会在瓦拉纳西城里讲经,我本来打算送他到河边去,但是我的伤口突然有一点痛,于是我只是礼貌地说了句再见,他说要是他再经过这里会来看我,我点点头表示友好。
我慢慢又回到床上去睡了一会,但是所有的睡眠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我忍耐着疼痛,我想去墓园里走走,我想去看看我前世的影子,天色还很模糊,我慢慢走进墓园,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突然意识又很强烈,身心受着寂寞的折磨,结果反复地晕迷过去,但是已经不可怕了,那些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幻觉,注定要被我征服了,我强烈地挣脱自己的内心,我在想那些可笑的噩梦反复地惊吓着我的内心,一座座没有碑铭的石头在虚幻和真实中出现在我的眼目之中,底下躺着没有摸样的尸体,这曾经是我最惧怕的画面,它反复出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极限就是它并不能够带来什么,既不能够让我胆怯,也不能够把我征服,我辛辛苦苦地求活在世上,生灵其实也就是这样,在不面临绝对死亡的时候,总是要去挣扎,总是有美满的结局在等待。
第十三章
有时候我在想我叔叔是绝对不会骗我的,终于有一天我是会在墓园里看见我前世的影子的。
当我的后祖父再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想不到他居然给我带了一把军刀,我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是我一直渴望的,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害怕什么了,于是我开始在无聊的时候就把刀拿出来磨,我想让它尽可能地锋利些,不管是清晨还是黄昏我都把这把刀带在身边,然后慢悠悠走在墓园里或者河边,这时我毫无畏忌,我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十四岁的军官。
那个周末的正午,我叔叔来看我,他带了上次与他一起来的那个印度女人,还有木匠以及他的女儿,印度女人看上去并不友善,我叔叔把一些带来的面包搁在我的小桌上,他问我最近有没有人来捣乱,我摇摇头,“没有,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怎么了?”他看着我,眼睛一直没有眨。
“什么?”我问。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又说。“你脸色很难看。”
“没有,我很好……我一直都未生病。”
他们开始坐下来谈事情,我听到他们说店铺的事情,再然后我叔叔让我带着木匠的女儿出去玩,本来是我打算跟他们说说话的,你知道我一直这样的寂寞,有时候真的很想跟亲人说说话。但是我从来不违背我叔叔说的话,这始终不会变。
我带着木匠的女儿来到屋外,今天她穿着短黄色的新衣服,看上去很让人羡慕,我依旧穿着我叔叔弄来的破长衣,也许她很高兴能够再次来到这里,她很客气地对我说了她的名字,她说:“我叫王希茜。”
“这是中国名字。”我说,这时候我叔叔和木匠以及那个印度女人坐在小屋里,他们不停的嘀咕,不停地笑,我很渴望城里的生活。
“我爸本身就是中国人。”
“那你妈呢?”我问。
“她是印度人。”
“我是说你妈的名字?”
“我不能说。”她摇摇头,然后毫无敌意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会低落下来,这可能跟很多事情有关,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是我仍旧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怠慢了客人,我说的是木匠的女儿,很久以来我的寂寞压住了我的正常神经,所以怕自己有一天失去笑的本领,有时候出于无聊,我会想到这些。我带着木匠的女儿离开大人们,我们穿过墓园来到河边,因为这里除了这条河之外一切都是禁止的,我的脑子里在筹划着一些尽可能够让人相信的谎言,我想木匠的女儿将会问我同上次一样多的问题。
我们站在河边,王希茜试探着问我敢不敢下河,我看着她,我说要太阳再强烈一些,她看看天空然后说,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等着,我想看看你说的金色的鱼。我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心里开始想另外的对策,我是绝对不会下去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谎言,当然我又不想让她揭穿我的谎言。
我转过身,我打算带着她到别的地方去,忘记这河里金色的鱼,正当我要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又想起了对岸的市场,她说要我带她去,并且她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给我看,本来我不打算带她去的,可是我又总不能够等在这里捞鱼,于是我带着她开始顺着河边走,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要带她走到什么地方。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对她说很远,我想她不一定能够走多远,我打算等她走累的时候再带着她往回走。这时候我有些后悔我说了那么多的谎话,我们两个像两只小羊一样的走在河边,有时候她给我讲关于城里的事情,我简直羡慕极了,我恨不得立刻跑到城里去,我喜欢热闹,我不喜欢永远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
我们走到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很远我就看见了两个枯木庄的中间,依旧又挂上了一根铁丝,上面像前两次一样,用夹子夹着几幅画,那些画正在微风下摆动,待我们走近的时候,我看见中间的一张是一间小屋,一把刀插在上面,其余的是一些葡萄树,和酒瓶的素描,我突然想到那图上画的应该就是我的小屋,我突然又想起了沙拉的死,我顿时犹如疯了一样,扯下了所有的画来撕掉,王希茜不停的问我怎么了,我说这是个幽灵的‘杰作’,我们必须毁了它,王希茜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后,我拼了命地要把两棵木桩摇倒,但是我的力量有限,最后在王希茜的制止下我停止了我冲动的行为,她朝我身后拉着我的衣服,问我是不是中邪了,我想我要是不停的话,她会哭起来。
随后我对她说:“这是疯子的玩意,他们总是在晚上的时候搞这些东西吓人。”
“你怎么知道?”
“我有朋友被吓过。”
“你有什么朋友啊?这里不就只住着你一个人吗?”
“我有好几朋友的,他们在修车厂里上班。”
“那他们怎么不来找你玩呢?”
“他们要上班,休息的时候他们常常来……算了,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吧,不然到不了市场了。”我说,忽然想起了一些人,心里有些想念。
“很远吗?”
“是的。”我停了下来,“你还走得动吗?”我问她。
“不累,我能走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继续带着她朝前走,我似乎打算带着她一直走到天边去,因为眼看着天边也不过如此,看上去似乎就在眼前一样,这一天我突然发现这里的天是这样的低。仿佛记忆里曾经见过一样,再继续想下去的话,好像前世真的是生活在这个地方一样,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感动。
时间在我们的脚下荒废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穿过一些树丛,似乎河道变得窄了一些,对岸的丛林也不那么密集了。我们已经走出来好远一段了,有些鸟的叫声有些怪异,王希茜似乎有些胆寒了,而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畏忌,仿佛我正延着前世的脚印往前赶,当然我知道王希茜只是在为了我口中的市场在朝前走,我们的感觉是决然不同的。有一会的时间我们聊到六岁时候的事情,其中她说到了她的父母,我却没有说的,我说我父母在金边,她不懂金边是什么意思,我懒得解释,所以我们的谈话就这样断了,然后她反复地问我是不是要到了,我便停下来说:“你是不是走不动了,要是走不动的话我们就别去了。”她看着我但是她的表情很倔强,她说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于是我们坐了下来。
接着我继续编出更加华丽的故事来。
第十四章
我们俩就坐在河边上,这些情景让我想起了我的哥哥,在我的家乡,我常常和我的哥哥坐在河边,有时候我们是钓鱼,但有时候纯粹是坐着打发时间。我正打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