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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管用吗?”我问。
“要是我们真的打扰了那些腐烂的尸体的话,也只能用这个了。”杜拉看了看齐路,但是齐路并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晚下来,我的情绪开始有些好转,天空中的云一团团抱在一起,这也许会是个晴朗的晚上,所以我没有必要那么害怕什么,我在心里这样给自己勇气,我伸手摸摸口袋里的蜡烛,自己好像是个将要出征的勇士。
我慢悠悠回到墓园,我开始生火打算给自己热一些吃的,生火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只‘大石鸻’遗留下来的细毛,我刨了一些土把它盖住,忽然一声尖叫,我回头看见另一只‘大石鸻’就停在远处的草丛旁,顿时吓了我一跳,它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诅咒我。
我指望我叔叔这两天过来一趟,我的屋顶真的需要修补一下了,要不然某一个下雨的晚上我将会遭遇洪水。
在吃过饭后,一夜未睡的我开始有些瞌睡的感觉,我朦胧中半醒半睡地卧在我的床上,似乎某处正传来一个声音,很远又很清晰,我看见一些灰色的大鸟从四面八方飞奔向我,我开始以各种方式去躲避,身子动弹不了说不出话,很快我的意识就回了过来,醒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做梦了。
屋外没有刮风,我咳嗽了两声,打算继续睡觉,我庆幸昨晚那恐怖的叫声没有了。
醒来之后,我便再没有了任何的睡意,我坐起身看看屋外已经黑定了,沙拉睡在门背后,它发出均匀的喘气声,我一动就惊醒了它,它抬起头看看我,动了动身子,又继续把它的头放下去,头粘着它的尾巴靠在一起,我把口袋里的蜡烛拿出来,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感觉光线比前几天要暗,我突然想起送食物的老人明天就要来了,于是心里突然乐了起来,我想起那些新鲜的草莓以及那些沙地里的西瓜,那是我的家乡。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晚,沙拉大声叫了起来,我仔细听了听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响动,但是沙拉叫得出奇地响亮,并且有些狂燥,我起身把莫尔非给我的蜡烛点燃在桌子上。
我从窗口往外看了看,月亮还算明亮,沙拉一直不停地叫,我在想或者是它想要撒尿,我刚转过头就发觉门在动,听见门扣在响,我抓起桌上的尖刀,随后听着屋外的油布纸响动得厉害,我才知道是起风了,我打开门拉着沙拉出去,月光照得一切都很明朗,背后的老桑树上一些看不见的虫子在鸣叫,或者只是呻吟。
我拉起沙拉,我应该放它出去撒撒尿,我刚打开门沙拉就拖着我往墓地里去,那些鸟都已经休息了,先前一样的尖叫声又极其悠长地叫了一声,听上去像是野猫的抽泣声,意识里好象看见有人穿越在墓园里,于是我返身回屋里去拿了手电筒,并且把我的鞋带系得牢牢地。我随着沙拉带领的方向走,四周一片死寂,这一夜我的魂差点就飞了出来。
沙拉一直拖着我来到河边,当然我没有靠近河边,大概隔着几米我就停住了脚步,我用手电筒四周射了一下,一些大鸟就蹲在碑石上,看上去像一些干柴,幸好没有盗墓贼,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正仰着头看月亮的时候,一块灰云遮住了月亮,紧接着一阵奔跑的脚步在对岸响起,我急忙用电筒射过去,细小的光柱里并没有扫到任何的东西,除了几棵树之外一无所有,我想大概全是我的幻觉,我开始拉着沙拉往回走,顿时整个后背都凉了,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感觉有一个影子就跟在我的后面,我突然跑了起来,沙拉也跟着我跑,跑了一段我猛地停下来,我回过头确实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影子,他返身就跑,我放开沙拉追上去,沙拉狂奔上去,一直追到河边才停下来,一切又都消失了,我的心脏在急速跳动,往回走的时候,我绊倒在地上,一只鸟啪打着翅膀飞起来,我的脸碰到碑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第二天的正午,给我送食物的老人来了,他给我带了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水果了,他在他绿色的布袋子里掏出来一本黑色封面的老书,看上去像是拣来的,粘了一些红泥在上面,我们俩坐在我的破床上,今天他看上去心情极好,他说打算把这本书送给我。
“也许可以打发你无聊的生活。”他这样说。
“但是我不一定读得懂。”
“我好容易才弄到这样一本书,我想他能够帮助你,没有知识你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说得很严肃,他的胡须越来越白,看上去像是染的。
“我懂。”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我这么好。
“这是一本了不起的经典作品,你要是读懂了,你这辈子就不会有烦恼了。”
“除非有人教我识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书吗?”
我摇摇头,难道关于命运的事情我能够理解么?我只是一个没有指望的孩子。
“也许是命运吧。”他笑着把我搂在他的怀里,“亲爱的,我是这样的喜欢你,你是个不错的小家伙。”
我也把手从后面抱住了他,允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因为我不可能去问他的名字。
“以后我就是你的祖父。”
我点点头相信他已经感觉到我的真诚了,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自我来到这里之后,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我叔叔都没有这样抱过我。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的记忆越来越少,只记得那时候中国的大地上到处是穷苦的人们,到处是日本兵在张牙舞爪。
让我突然来到这样一个地方,难道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吗?当然这些苦恼主导不了的我思想。
诡秘的尖叫声在这几个晚上忽有忽无,有时我还是很后悔去追捕那只彩斑花鸟,我觉得这些叫声就是因为我们惊扰了那些林子里的大鸟,或者那是他们的栖息地,想到这些我便很纳闷。
有一个正午我独自坐在河边,我看见一些包裹从河里飘过,出于好奇我独自拉着沙拉往上游走,河边的景色很萧条,对岸稍远的地方是密集的丛林,那里面似乎贮藏着奇怪且恐怖的幽灵,因为你的思想会逐渐地对眼前的情景产生恐惧。
沙拉跑在我前面,我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看见远处的两棵树桩之间有一根铁丝,那两棵树桩都已经是将要倒掉的树了,它们看上去已经是朽木了,只是还没有大风来把它们吹倒,我稍稍走进一些,看见铁丝上用夹子夹着七张纸,纸上画的是黑白画,我首先看到中间的一幅骷髅头,顿时头就产生了晕眩的感觉,在隔壁是一幅葡萄树,另外的是一些鸟和一些没有穿衣服的女人的画像,这些纸在风里晃悠,我转着头四周看看却空无一人,我想这些也许只是那些小孩子的恶作剧,我叫了沙拉一声,似乎在不远处产生了一个回音,沙拉跑到我面前,于是我弯下腰去拉住沙拉脖子里的绳子,我们继续朝前走,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些鸟的尸体,鸟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我似乎想到了是不是一个卷发的变态干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旁边还有许多的碎红布和红香,我感觉到自己的脑皮在发麻,或者我不该再继续往前走。
于是我拉着沙拉往回走,随后我开始拉着沙拉跑,整个野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对岸密集的丛林里传出的仍是那些古怪的鸟叫声,那并不是一般的小鸟能够拉长的语调。
第五章
我来到修车厂对杜拉他们说起了我刚才见到的这些事情,杜拉说那大概是个陷阱,猎人们用来吸引鸟兽的,我否定了他的说法,并且莫尔非和齐路也不同意他的说法,莫尔非说那是巫婆用来下诅咒的,他说:“我见识过太多此类的玩意,但是我毫不在乎这些,要是我见到的话我一定会毁了它。”
“你不要总是学习你老爹的口气,这话没有人会相信。”齐路说。
“你要是不信我马上可以去做给你看。”莫尔非显然有些气愤。
“等太阳落山吧,我可不希望自己被老头子赶回家去。”杜拉总是称呼他们的老板为老头子。
“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吗?”齐路说着就搂着我往大门外走去,也许他想对我说点什么,杜拉也跟在我们背后。
“亚男,等太阳落山的时候你带我去一趟,我急切希望去看看。”莫尔非似乎真的是气愤了,我回过头冲他笑笑,然后点点头。
齐路和杜拉与我一起走出修理厂的大门,然后找了个草堆坐下来,我猜测他们有什么秘密要跟我商量。
“亚男,我告诉你吧,你见到这些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很想帮助你。”齐路开始很认真地对我说这番话。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还说起你。”杜拉也说。
“你那活计不好干,我托我家亲戚在城里帮你谋一份服务生的工作,你在那墓园里没意思。”齐路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到了这些。我顿时心绪开朗,或者我就要逃离这个地方了,我在心里暗自想到,或者我的命运即将改变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我打算请他们到我的小屋去吃饭,但是我又没有什么食物可以招待他们,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所以除了打那些鸟的主意我似乎别无他法,我找出了那天我们使用的弹弓然后独自进了林子,我靠在树背后等着,等待目标的出现,犹如期待一盘美餐,约莫十分钟我的目标的就出现了,于是我拉长弹弓射过去,一只花斑彩鸟被我打中了,我以最兴奋的速度跑上去俘虏了它,然后回到小屋把皮剥了就放到锅里去煮着,接着我就拉着沙拉往修理厂的方向走去,我的心情很愉快。
这天老板格外开恩提前让他们下班,莫尔非和齐路还一路上为了中午的事情在打赌,结果我们没有回我的小屋,而是直接顺着河边往上走,他们要去看看我中午见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景象,我们都还只是一些孩子,所以当我们再来到中午令我大脑发麻的地方的时候,我们断定这些只是一些巫术,莫尔非一边骂一边就把那些画给撕了,我们在上面吐口水,然后在这里撒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做的这些是该做的。人们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办法出来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过良心的谴责。又或者摆出这样的阵势,以为这样就可以移花接木。
我们一起坐在我的小屋里聊天,煤油灯像掉魂一样的闪烁着,有时候他们讲起他们的父亲是多能干的人,有时候他们也讲一些印度的神话传说给我听,那本黑色封面的老书被杜拉拿起来,他随便翻看了几页,然后皱皱眉头就放下了,也许他觉得这是本没有意义的书,他们说起一些发生在城里的趣事,这些我很感兴趣,他们说过几天想办法带我去城里一趟,于是我点点头并且期待着。
这是个幽灵笼罩的晚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那样的蹊跷,月亮还未出来他们三个人就走了,我打算送他们过去,仅仅一里地我却走得很疲倦,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一样,回来的时候我感觉很冷,也许是很久没有见到我叔叔了,于是产生了脆弱的心里,像似思念一些人一样,但是又不知道想见的人是谁,我慢悠悠走着,忽然之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我便好奇,我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