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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2-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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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化着,欣欣然发出来美丽的嫩芽。这一段用血汗写成的历史里有无数悲壮
惨痛的事实,深刻道出我们民族战士在各方面奋斗的艰苦同那被淘汰的腐烂
阶层日暮途穷的哀鸣。这是一段需要“忍耐”但更需要“忍心”的艰苦而光
荣的革命斗争。我们对新的生命应无限量地拿出勇敢来扶持,培植;对那旧
的恶的,应毫不吝情,绝无顾忌地加以指责,怒骂,掊击,以至不惜运用各
种势力来压禁,直到这帮人,这种有毒的意识“死”净了为止。

这本戏固然谈的是行政问题,但这种高深的专门学问决非如此窳陋的作
品能在三点钟的演出时间内谈得透彻明了。戏的关键还是在我们民族在抗战
中一种“蜕”旧“变”新的气象。这题目就是本戏的主题。


后记

《曹禺戏剧集》是我替作者编辑的。我喜欢曹禹的作品,我也多少了解
他的为人,他的生活态度和创作态度。我相信我来做这工作,还不会糟蹋作
者的心血,歪曲作者的本意的。从《雷雨》起我就是他的作品的最初的读者,
他的每一本戏都是经过我和另一个朋友的手送到读者面前的。他相信我们,
如人相信他的真实的朋友。但这本《蜕变》却是例外。它到我的眼前时,剧
中人物和故事已经成了各处知识分子谈话的资料了。我摊开油印稿本在昆明
西城角寄寓的电灯下一口气读完了《蜕变》,我忘记夜深,忘记眼痛,忘记
疲倦,我心里充满了快乐,我眼前闪烁着光亮。作者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以上的话应该在昆明写的,但是我离开昆明快两个月了。

我最近在作者家里过了六天安静日子,每夜在一间楼房里我们隔一张写
字台对面坐着,望着一盏清油灯的摇晃的微光,谈到九、十点钟。我们谈了
许多事情,我们也从《雷雨》谈到《蜕变》,我想起了六年前在北平三座门
大街十四号南屋中那问用蓝纸糊壁的阴暗小屋里,翻读《雷雨》原稿的情形。
我感动地一口气读完它,而且为它掉了泪。不错我落了泪,但是流泪以后我
却感到一阵舒畅,同时我还觉得一种渴望,一种力量在我身内产生了,我想
做一件事情,一件帮助人的事情,我想找个机会不自私地献出我的微少的精
力。《雷雨》是这样地感动过我,《日出》和《原野》也是。现在读《蜕变》
我也禁不住泪水浮出眼眶,但我可以说这泪水里面已没有悲哀的成分了。这
剧本抓住了我的灵魂。我是被感动,我惭愧,我感激,我看到大的希望,我
得着大的勇气。

六年来作者的确定了不少的路程。这四个剧本就是四方纪程碑。

现在我很高兴地把《蜕变》介绍给读者,让希望亮在每个人的面前。

巴金
一九四○年十二月十六日在重庆。


北京人①
(三幕剧)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王勃


人物

曾皓——在北平落户的旧世家的老太爷,年六十三。
曾文清——他的长子,三十六。
曾思懿——他的长媳,三十八九。
曾文彩——他的女儿,三十二岁。
江泰——他的女婿,文彩的丈夫,一个老留学生,三十七八。
曾霆——他的孙子,文清与思懿的儿子,十七岁。
曾瑞贞——他的孙媳,霆儿的媳妇,十八岁。
愫方——他的姨侄女,三十上下。
陈奶妈——哺养曾文清的奶妈,年六十上下。
小柱儿——陈的孙儿,年十五。
张顺——曾家的仆人。
袁任敢——研究“人类学”的学者,年三十八。
袁圆——袁的独女,十六整。
“北京人”——在袁任敢学术察勘队里一个修理卡车的巨人。
警察
寿木商人甲、乙、丙、丁。

地点

第一幕——中秋节。在北平曾家小花厅里。
第二幕——当夜十一点的光景,曾宅小花厅里。
第三幕——离第一幕约有一月,某一天,深夜三点钟,曾宅小花厅里。


第一幕

中秋节,将近正午的光景,在北平曾家旧宅的小花厅里,一切都还是静幽幽的,屋
内悄无一人,只听见靠右墙长条案上一架方棱棱的古老苏钟迟缓低郁地迈着他“嘀嗒嘀
嗒”的衰弱的步子,屋外,主人蓄养的白鸽成群地在云霄里盘旋,时而随着秋风吹下一片
冷冷的鸽哨响,异常嘹亮悦耳,这银笛一般的天上音乐使久羁在暗星星的病人也不禁抬起
头来望望:从后面大花厅一排明净的敞窗望过去,正有三两朵白云悠然浮过蔚蓝的天空。

这间小花厅是上房大客厅和前后院朝东的厢房交聚的所在,屋内一共有四个出入的
门路。屋右一门通大奶奶的卧室,门前悬挂一张精细无比的翠绿纱帘,屋左一门通入姑奶
奶——曾文彩,嫁与留过洋的江泰先生的——睡房,门前没有挂着什么,门框较小,也比
较肮脏,似乎里面的屋子也不甚讲究。小花厅的后墙几乎完全为一排狭长的纸糊的隔扇和
壁橱似的小书斋占满。这排纸糊的隔扇,就是上房的侧门,占有小花厅后壁三分之二的地
位。门槛离地约有一人,踏上一步石台阶,便迈入门内的大客厅里。天色好,这几扇狭长
的纸湖隔扇也完全推开,可以望见上房的气象果然轩豁宽畅,正是个“曾经盛极”一时的
大家门第。里面大客厅的门窗都开在右面,向着院的门大敞着,露出庭院中绿荫荫的枣树
藤萝和白杨。此时耀目的阳光通过客厅里(即大客厅)一列明亮的窗子,洒满了一地,又
返射上去,屋内阴影浮沉,如在水中,连暗淡失色的梁柱上的金粉以及天花板上脱落的藻
饰也在这阳光的返照里熠熠发着光彩。相形之下,接近观众眼目的小花厅确有些昏暗。每
到“秋老虎”的天气,屋主人便将这大半壁通大客厅的门扇整个掩闭,只容左后壁小书斋
内一扇圆月形的纱窗漏进一些光亮,这半暗的小花厅便显得荫凉可喜。屋里老主人平日不
十分喜欢离开后院的寝室的,但有时也不免到此地来养息。这个书斋居然也有个名儿。门
额上主人用篆书题了“养心斋”三个大字的横匾。其实它只是小花厅的壁橱,占了小花厅
后壁不到三分之一的地位,至多可以算作小花厅的耳室。书斋里正面一窗,可以望见后院
老槐树的树枝,左面一门(几乎是看不见的)正通后面的庭院和曾老太爷的寝室。这耳室
里沿墙是一列书箱,里面装满了线装书籍,窗前有主人心爱的楠木书案,紫檀八仙凳子,
案放着笔墨画砚,磁器古董,都是极其古雅而精致。这一代的主人们有时在这里作画吟诗,
有时在这里读经清谈,有时在这里卜卜课,无味了就打瞌睡。

讲起来这个花厅原是昔日一个谈机密话的地方。当着曾家家运旺盛的时代,宾客盈
门,敬德公,这位起家立业的祖先,创下了一条规矩:体己的亲友们都照例请到此地来坐
候,侍到他朝中归来,或者请人养心斋来密谈,或者由养心斋绕到后院的签押房里来长叙,
以别于在大客厅候事的后生们。那时这已经鬓发斑白的老翁还年青,正是翩翩贵胄,意气
轩昂,每日逐花问柳,养雀听歌,过着公子哥儿的太平年月。

如今过了儿十年了,这间屋子依然是曾家子孙们聚谈的所在。因为一则家世的光辉
和祖宗的遗爱都仿佛集中在这块地方,不肖的子孙纵不能再像往日敬德公那样光大门第,
而缅怀已逝的繁华,对于这间笑谈坐息过王公大人的地方,也不免徘徊低首,不忍遽去。
再则统管家务的大奶奶(敬德公的孙媳)和她丈夫就住在右边隔壁,吩咐和商量一切自然
离不开这个地方。加以这问房屋四通八达,盖得十分讲究。我们现在还看得出栋梁上住日
金碧辉煌的痕迹。所以至今虽然家道衰微,以至于连大客厅和西厢房都不得已让租与一个
研究人类学的学者,但这一面的房屋再也不肯轻易让外人居用。这是曾家最后的一座堡
垒。纵然花园的草木早已荒芜,屋内的柱梁亦有些退色,墙壁的灰砌也大半剥蚀,但即便
处处都像这样显出奄奄一息的样子,而主人也要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中勉强挣扎、抵御的。

其实蓦一看这间屋子决不露一点寒伧模样。我们说过那沉重的苏钟就装璜得十分堂
皇,钟后那扇八角形的玻璃窗也打磨得光亮,(北平老式的房子屋与屋之间也有玻璃窗)
里面深掩着杏色的幔子,——大奶奶的脾气素来不肯让人看见地在房里做些什么——仿佛


锁藏着无限的隐秘。钟前横放一架金锦包裹的玉如意,祖宗传下来为子孙下定的东西。两
旁摆列着盆景兰草和一对二十年前作为大奶奶陪嫁的宝石红的古瓶。条案前立一张红木方
桌,有些旧损,上面铺着紫线毯,开饭时便抬出来当作饭桌。现在放着一大盘冰糖葫芦,
有山渣红的,紫葡萄的,生荸荠的,胡桃仁的,山药豆的,黑枣的,梨片的,大红橘子瓣
的,那鲜艳的颜色使人看着几乎忍不住流下涎水。靠方桌有两三把椅子和一只矮凳,擦得
都很洁净。左墙边上倚一张半月形的紫檀木桌,放在姑奶奶房门上首,桌上有一盆佛手,
几只绿绢包好的鼻烟壶,两三本古书。当中一只透明的玻璃缸,有金鱼在水藻里悠然游漾,
桌前有两三把个沙发,和一个矮儿,大约是留学生汪泰出的主意,摆的较为别致。这面墙
上悬挂一张董其昌的行书条幅,装裱颇古。近养心斋的墙角处是一张素锦套着的七弦琴,
橙黄的丝穗重重的垂下来。后面在养心斋与通大客厅的隔扇之间空着一块白墙,一幅淡远
秀劲的墨竹挂在那儿,这看来似乎装裱得不久。在这幅竹子的右边立一个五尺高的乌木雕
龙灯座,龙嘴衔一个四方的纱灯,灯纱是深蓝色的,画着彩色的花鸣。左边放一个白底蓝
花仿明磁的大口磁缸,里面料插了十几轴画,缸边放两张方凳,凳上正搁着一只皮箱虚掩
着箱盖。

屋内静悄悄的,天空有断断续续的鸽哨响。外面长胡同里仿佛有一个人很吃力地缓
缓推着北平独有的单轮水车,在磷磷不平的石铺的狭道上一直是单调地“吱扭扭,吱扭扭”
地呻嘶着。这郁塞的轮轴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中间偶尔夹杂了挑担子的剃头师傅
打着“唤头”(一种熟铁做成巨镊似的东西,以一巨钉自镊隙中打出,便发出“ち■儿、
ち■儿”的金属音)如同巨蜂鸣唱一般嗡嗡的声音。间或又有磨刀剪的人吹起烂旧的喇叭
“唔吼哈哈”地吼叫,冲破了单调的沉闷。

屋内悄然无人,淡琥珀色的宫瓷盆内蓄养着素心兰,静静散发着幽香,微风吹来,
窗外也送进来桂花甜沁沁的气息。

〔半晌。

〔远远自大客厅通前院的门走进来曾大奶奶和张顺,他们勿匆穿过大花厅,踱入眼
前这间屋子。张顺,一个三十上下的北平仆人,恭谨而又有些焦的地随在后面。

〔曾思懿(大奶奶的名字),是一个自小便在士大夫家庭熏陶出来的女人。自命知
书达礼,精明干练,整天满脸堆着笑容,心里却藏着刀,虚伪,自私,多话,从来不知自
省。平素以为自己既慷慨又大方,而周围的人都是谋害她的狼鼠。嘴头上总嚷着“谦忍为
怀”,而心中无时不在打算占人的便宜,处处思量着“不能栽了跟头”。一向是猜忌多疑
的,还偏偏误认是自己感觉的敏锐: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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