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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叶汉一马当先,跨进“荣生”赌场的大门。
狗仔等十余人一齐跟上。
“金爷”一伙人怔在外面。
忽然,“金爷”对手下人说道:“走!我们也进去看看,不信他的本事就比我大!”
“金爷”带着一伙人也走进赌场。
所剩的钱不留一分,叶汉全部用来买了筹码。这真是赌徒性格,若此番输光,走出赌场便全都成了叫化子。
来到骰宝室,推门进去,叶汉发现这里的设施与一般赌场并无异样,摇骰的荷官是个男青年,也没长着三头六臂。
不过,在开赌之前,叶汉要求检查一下骰盅。
“金爷”一伙人随后到来,围在骰宝台旁。荷官似乎看出叶汉等人是前来替“金爷”扳本的,也不动声色,把骰盅
交给叶汉验看。
叶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骰盅上。他把盅盖揭开,又把固定在底座上的半圆形玻璃罩卸下,仔细观察底垫,还用手
摸摸、敲敲,是玻璃的,百分之百没假。于是把骰盅交还荷官,表示可以开始。
叶汉坐在正对荷官的座位上,聚精会神地耸起他那两只“兜风耳”。
荷官开始摇骰。
场内鸦雀无声。骰盅内“蝉鸣”滋滋,仿佛在向叶汉打暗号。叶汉根据以往掌握的经验,听出此刻正在摩擦玻璃底
垫的骰子,均为三、五、六几个大点数,按听大买小的原理,他心里默数,这一铺买“小”必赚无疑。
荷官将骰盅静置于台前,示意赌客下注。
叶汉右手按定1000元筹码,推到“小”的图案上。在这个过程中,他回头望了“金爷”一眼,“金爷”似乎也听出
是“小”,投去赞同的目光,然而转瞬又表示怀疑。叶汉不喜欢优柔寡断,立即决定押“小”。
荷官揭盅,大声报出骰子点数:“双六单二,十四点大!”
1000元钱眨眼之间输给赌场。
叶汉简直无法相信。他知道背后有许多眼睛在盯着他。叶汉没有回头,决定再来一铺。
这回盅内音调低沉。
叶汉用手推动500 元筹码,押在“大”上。
谁知开出来的居然是“小”。
500 元又被庄家吃进。
这时,叶汉只剩下不到500 元筹码,而这却是十多个人的全部家当。
“汉哥,罢手算啦!”狗仔在背后紧张地说。
“留点钱吃饭吧!”手下的伙计们也纷纷说。
但是叶汉不听,他要再赌下去。
每次的下注额由500 元减为50元。
一铺接一铺地揭盅,叶汉没有一次听准,最后只剩下300 元。
这时“金爷”说话了,他居然称叶汉为兄:“叶汉兄,听我一句话吧!别把本钱抛光了,你这样稀哩哗啦地送给赌
场,还不如送给我们买口饭吃!”
叶汉冷静想了一想,只有暂时罢手。
离开赌场时,叶汉没有把筹码兑换成现金。
大家明白叶汉还将再杀回头。
叶汉和“金爷”在“荣生”赌场外分手。叶汉对“金爷”说:“现在我没能力帮你们,但很快就会有能力的。”
“金爷”苦笑道:“希望如此。不过那时我们怕已经饿死了!”
在回住处的路上,叶汉一行人均沉默不语。
叶汉在苦苦地思索,刚才骰宝台上的情景,一幕一幕地浮现于脑际。他仔细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极力寻找着可能
被自己忽略的疑点。
渐渐地,由骰盅转到了骰子上。他回忆起“荣生”使用的骰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一般赌场使用的都是象牙骰,是白颜色的,而“荣生”的骰子,表面颜色却泛着一层油光……难道它不是象牙的?
是仿象牙的?是塑料的?
对!是塑料的。
叶汉猛一拍脑门,为自己这一重大发现欣喜欲狂。
到了住处,叶汉对狗仔说:“快,去给我买一些塑料骰子回来!”
狗仔买来塑料骰子,叶汉一看,更加高兴,因为“荣生”用的正是这种。叶汉对狗仔说:“两天之内,任何人不准
打搅我。你也不用管我,自己去找东西吃。后天晚上到我这里集中,再去‘荣生’赌场。”
叶汉把自己关在房里,利用自己赌场的骰盅,一如当年为破“听骰党”而苦练的情形,反反复复地练习。两天两夜,
叶汉几乎不吃不睡,仅靠白开水充饥,经过上千次摇骰、听骰,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大舒一口气,明白了个中奥秘。
原来,骰盅底部的玻璃垫坚硬,塑料骰子质地较软,相撞摩擦之下,发出的声音竟刚好与象牙骰子相反。
这样的话,从前的听骰经验便可以照搬照用,只要听“大”押“大”、听“小”押“小”就行了。
这个下午,叶汉美美地睡了一觉。
他睡得太死,到傍晚还没醒来。
狗仔和伙计们到了,见叶汉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安心大睡,一个个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但谁也不敢叫醒他,于是纷
纷低声埋怨:“汉哥真好福气,饿肚也能睡两天两夜!”
“两天我只吃了两顿饭,走路都走不稳!”
“今晚等汉哥把300 块钱输光,我们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还赌什么,不如把300 块钱分了,还能填饱两天肚子!”
“汉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今晚别说赢钱,大家有条短裤穿着离开赌场就不错了!”
突然,叶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其实大家的议论他全听见了,但他故意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
“啊,都来了!”叶汉揉着眼睛,逐个望望,然后对狗仔说:“准备几个袋子!”
狗仔问:“要袋子干什么?”
叶汉大声说:“干什么?装钱呀!”
大家一齐哄笑起来。
“笑什么?”叶汉两睛一瞪,“不想赢钱呀?带上两个布袋,出发!”
叶汉再闯“荣生”,情形已非前次可比。由于疑点尽释、绝技在握,他听“大”买“大”,听“小”买“小”,结
果每铺必赢,两三个钟点下来,狗仔的布袋已快装满。
赌到最后一局,荷官已是满头大汗。叶汉全神贯注地聆听,骰盅内传出轻微而又沉哑之声,这种情况,如果是象牙
骰,上面开出的必是“六”点,但叶汉记住塑料骰的音调应与象牙骰相反,因此他把赌注押在“小”上。这一铺的注码
是当晚最大的——20万元。
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荷官揭盅。
“买定离手又试开。双一、二,四开小——啊!”荷官几乎晕倒。
狗仔等伙计开心得大喊大叫。
赌场总管一脸苦相,从内室搬出银纸来赔,只见他两手伸直,各托着三条扎成长方形的银纸出来,来回走了三次,
才赔够叶汉以300 元赌本赢回来的一百多万元。
狗仔只带来一只布袋,结果装不下。
叶汉笑道:“我说了叫你准备两个布袋吧!”
狗仔不好意思地讪笑:“我还以为一个都多余呢!”
“荣生”赌场一战,使叶汉在一夜之间名震整个上海滩。有关传闻不胫而走,且愈传愈神——“有个从澳门来的家
伙,一夜之间从‘荣生’赌场搬走一百多万!”
“据说这人长着一副大眉毛,还有一对招风耳,他别的不赌,专门赌骰宝,每铺押中,从来不输!”
“这人我见过,绝对不是一个凡人!赌博嘛,哪有从来不输的呢,这家伙必定有特异功能!”
…………
不管外界如何议论,叶汉赚钱要紧,从此每晚必赴“荣生”。
事实上叶汉也有输的时候,那是由于围观的人太多,环境吵闹,简直没法听准,而叶汉赢顺了手,不在乎输,因此
也会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押注。据叶汉本人解释,他输也输得有道理,因为只有偶尔输出,“荣生”赌场才不至于太快
察觉他在使用听骰的旁门左道。这段时间叶汉下的注码都很大,输赢相抵,赚头不算很大。
大约半个月之后,叶汉又开始只进不出了。
当时,日本军队控制上海,经常实行戒严。叶汉便专挑戒严时间去赌,因为这种时间赌场人少,环境特别安静。
叶汉可以甩掉其他人,但“金爷”那伙人是无论如何甩不掉的。自从叶汉声名鹊起,“金爷”等人便成了叶汉的
“尾巴”,或者叫新的随从。自己破不了的,叶汉破了,而且反败为胜,使“金爷”对叶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跟随叶
汉有两个意思,一是从小本做起,跟着叶汉下注,赚点赌资;二是经过反复观察思考,企图掌握叶汉已经把握的窍门。
由于“金爷”掌握了叶汉专挑戒严时间出动的习惯,所以紧紧跟上,并被他招来更多赌客,从而使赌场比平常人数
更多。但“金爷”知道叶汉靠听骰下注,听不到则不下注;而叶汉不下注,大家便都下不成注。所以在荷官摇骰之前,
“金爷”手下的人如果发现哪个在吵吵闹闹,搬台移凳,必然高喝一声,跟着用上海粗话大声骂道:“侬个小瘪三,吵
个死!勿要讲话,勿要讲话!”
从这时开始,叶汉每晚下赌场,早会有人替他在心爱的赌台上留位,若有不识相者占了正对荷官的“叶汉位”,立
即就会被人催促离开。
“喂,大眼眉来了,还不走开!”
在这批叫嚷的人中,有一帮是杜月笙留在上海的门生,他们后来也成了叶汉的“尾巴”,并主动担当起维护赌场秩
序的责任。而叶汉的“大眼眉”绰号,也是由此传开来的。
在这个时期,叶汉不仅频频光顾“荣生”赌场,也去其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但设了骰宝的赌场。当然,最惨的是“荣
生”,总管到底不是傻瓜,后来察觉到了什么,决定改用塑料骰盅底,终于使叶汉无法继续听骰。
但是叶汉已经赢了两百多万元大洋,在当时,这可算得一笔令人咋舌的财富。而叶汉花钱大手大脚,让十几个伙计
一律改住高级酒店,就连“金爷”那伙“听骰党”,叶汉也“照起”他们吃喝玩乐,后来还送上丰厚的“盘缠”,让他
们回乡。
回忆起上海的那段往事,现年过九旬的叶汉每每这样感叹:“那时不知钱矜贵,日夜吃喝玩乐,200 万大洋便是如
此散清!”
4。澳门受辱斩断恩仇图霸业
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赌业衰落。叶汉辗转于广州与香港之间开赌,均不如意。20世纪50年代初期,傅老榕两次有
心召叶汉回巢,叶汉提出不再打工,要入股,遭到断然拒绝。其时,傅老榕已意识到叶汉有心与自己争夺澳门赌业的专
营权,于是设下一计,将叶汉支往越南开辟赌场。结果使傅、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日本侵略军占领上海时期,叶汉以300 元赌本,运用听骰神功,结果赚回两百多万元,从此“大眼眉”的威名响彻
整个上海滩。
事实上,叶汉赢了两百多万之后,并没有整天吃喝玩乐。前文说过,他在愚园路864 号开了一间赌场,后因生意火
爆,拖薄了梁培设在同一条路的“百乐门舞厅”的生意,因而被梁培勾结日本军方,限令叶汉的赌场停业一年。
在叶汉停业一年中,“百乐门”已赚足了,加上叶汉的名声大振,梁培不愿意继续跟叶汉结怨,于是顺势卖了个面
子给叶汉。至此,叶汉复注入资本,撑起“864 号”,打起锣鼓重开张。
然而,“864 号赌场”经营了不到两年,即1940年,被汪精卫的伪政府查禁。当时整个上海风云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