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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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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华看到皇帝的兴致正浓,自己的身体却颤抖不止。他担心皇帝喝了那仙酒毫无效果,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脑袋,所以不敢在西苑多呆,起身要向皇帝告别。

  嘉靖皇帝却道:“朕今天要与你和真人同饮仙酒,品尝仙人滋味。”

  赵文华诚惶诚恐地坐在那里,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竭力控制自己,却是越有意控制越抖得厉害。

  不一会儿,膳食菜肴准备好了。嘉靖皇帝喊道:“德兴。”赵文华吓了一跳。皇帝又说:“传瑜妃给朕侍酒。”

  瑜妃叶玉娘光彩夺目地出现在御用膳食厅里,她看见赵文华,突然一怔。皇帝看到,以为她不认识他,介绍说:“这是赵爱卿文华,他给朕献了两瓶仙酒,现在朕就要品尝了。哦,对了,喝仙酒之前,应该烧一炷香才好哩。”说完,自己赶快走下御席,叫德兴拿来纸、香等物,到大殿的醮坛前烧起来,陶仲文、赵文华只得跟在皇帝后面,跪在醮坛前不住地磕头。

  嘉靖皇帝喝口仙酒,凝神咂嘴地品味着,好像真的喝进了仙气一般,摇头晃脑地体验仙酒的魅力,仿佛只有他才能够理解其中滋味。就在他微闭着眼睛品味仙酒时,叶玉娘与赵文华却在暗中眉目传情,又用脚在桌子下面勾来搭去。陶仲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装着不知,不时夹一点素菜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嘉靖皇帝“啊”的一声,坐直身体说:“好酒,好酒!下到喉咙后那种缠绵醇厚才表现出来,朕现在感到身上热烘烘的,轻飘飘的欲要上天。”

  赵文华赶紧接过话头说:“只要皇上长期喝这种仙酒,就能够保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呀!”

  瑜妃在一旁听皇上对仙酒的评价良好,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落了地。她立刻向皇帝投过去一个媚眼,一下便勾住了皇帝。皇帝本来就身体虚弱,不胜酒力,喝上两口烈酒,浑身一阵燥热,头脑也晕乎乎的。他看到妩媚无比的瑜妃脸上泛着红霞,想到这秀色可餐,由此又想到他渴望的丹丸,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陶爱卿,那‘性红丹’带来了吗?”

  陶仲文一惊,故意道:“皇上的意思是……”

  惊魂未定的瑜妃赶紧说:“哦,皇上,臣妾不是说了吗,陶真人哪有这种仙丹呢?都是臣妾的不是。”说着,她便跪在皇帝身旁流着泪水道:“皇上就处罚臣妾吧!”

  嘉靖皇帝因为看到瑜妃的媚眼才又勾起情欲的,如果处罚了瑜妃,不就等于处罚了自己的情欲吗?他用双手扶起瑜妃道:“起来,起来,朕哪里说过要罚你啦?今天晚上朕喝的是仙酒,正高兴着呢。”

  瑜妃用手轻轻擦干眼泪,乖顺地站起来,又暗中给皇帝送去几个媚眼。仙酒在皇帝的体内早已翻腾舞蹈,他顺势拉着瑜妃的小手向内室走去,把陶仲文和赵文华两人甩在餐桌旁。

  赵文华苦心拜认的干爹严嵩突然失宠于皇帝,自己失去靠山,心里非常着急,特别是夏言一开始就将严嵩安插在朝廷的亲信砍掉了一半,这更使他惶惶不可终日。他趁晚上悄悄跑到严府,要探听虚实。进到府内,顾不得寒暄,直奔主题道:“干爹,那姓夏的对您还好吗?”

  严嵩哪能在赵文华面前出丑,神情悠然地说:“嗯,老夫与夏相本是同乡,他能把老夫怎么样?文华呀,咱们一家人不说二话,毕竟我这干爹现在不是首辅了,以后在有些事上要注意影响,以免吃亏,懂吗?”

  赵文华毫不掩饰地说:“干爹,您总要想个办法翻过身来呀,那么多人都看着您哩,不能就这样便宜那个姓夏的。”

  严嵩扭着头说:“翻?有那么容易吗?不过,也不能灰心。皇帝的身边不是还有瑜妃吗?叫她帮忙慢慢说服皇帝,我们才能把夏言赶出宫去。”

  赵文华献计说:“皇上虽然居在宫外,但与他来往密切的人还是有的。干爹,您与陆炳的关系怎么样啊?”

  严嵩兴奋地说:“很好啊,老夫跟他爹陆松还同在王府侍候过皇帝哩。就是在平常老夫也给过陆炳不少的帮助呀。”

  赵文华煞有介事地说:“这就好办。您想啊,陆炳在皇帝面前可是个大红人,不管他犯什么错,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果有他在皇帝面前说话,我们还不至于被姓夏的整得太惨,您说是吧?”

  赵文华这一说,引起了严嵩对过去的回忆,他说:“你说的事,老夫知道。那是陆炳对平凉指挥使刘经元不满,将他逮至京师捶杀而死。当时还不是有很多朝中大臣状告陆炳胆大枉法,私自捶杀朝廷大臣,老夫也向皇帝说了不少好话,皇帝才将奏疏压中不发的。这件事慢慢也就过去了,但时至今日,老夫还是听说有人盯着这件事不放哩,说不准又要告到夏言那儿,看他怎么办。”

  赵文华得意地道:“对,干爹,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来就是与干爹商量这件事的。我准备鼓动一些关系好的同僚上疏皇帝,再揭陆炳的疮疤,把夏言推到这个漩涡中,凭着他那二百五脾气,肯定要与陆炳结怨生仇,他如果得罪陆炳,就是在间接地得罪皇帝,那以后他夏言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严嵩听罢,猛的将大腿一拍道:“好我的干儿子啊,有你的!就凭这一条计,老夫就没白认你这个干儿子。”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高声叫道,“上茶,把那云南普洱陈香茶拿出来喝,老夫要好好犒劳犒劳这个干儿子!”

  不几天,弹劾陆炳的奏状像雪片一样飞到夏言手中。本来,夏言与陆炳的交往还是不错的,平常关系融洽,有事互相照应。但在他离职的几年里,朝廷里所发生的事哪能全知道呢?突然看到朝廷那么多官员状告陆炳私自捶杀兵马指挥的罪行,他震惊了!在朝廷大臣中竟然会出现这种无法无天的事,而且案犯还得不到惩治,致使大臣们怨声载道。他首先想到的可能是严嵩在这件事上做了手脚,背着皇帝把案子压了下来,使陆炳仍然逍遥法外。对于这件棘手的事,他本来可以新官不理旧事为借口,一推了之,甚至可以向陆炳透露信息,讨好皇帝身边的红人,进一步发展与陆炳的友好关系。但他是一个血性汉子,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不管是谁犯了王法,都应该治罪。他立即拟写诏旨,准备将陆炳逮捕治罪。

  恰在这时,皇帝谕令将已经关押十二年之久的张皇太后的弟弟、建昌侯张延龄以及爪牙彭林、胡小五处死。由于张皇太后已经死了五年多,对于建昌侯,朝廷已经没有人对他感兴趣了。而要处死彭林,陆炳在心里却不能接受。他本想越过夏言向皇帝直接陈述,却因为自己身上惹下了是非,担心越发对他不利,只好作罢。

  陆炳已经知道在朝廷官员中再次掀起的弹劾他的风暴。虽然有皇帝做后盾,但他还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毕竟这天下有条不变的法律,杀人偿命,况且他杀的还是朝廷的命官哩。他想到了严嵩在首辅的位置上时是多么的配合皇帝,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但这夏言呢?平常的关系是比较亲密,但他那牛脾气,只认事不认人,怎么办呢?陆炳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五千两银子,低三下四地来到夏府。

  夏言看到陆炳亲自来访,惊讶地说:“陆大人怎么……”

  陆炳尴尬地道:“首辅大人,咱们平常的关系也不错,我是一介武夫,胸无点墨,性子又直。我是犯有死罪,但那已经是了结的事,不知朝中那些大臣受到谁的唆使,将那笔陈年老账又翻出来,让首辅操劳了。”说完将随身带的银两拿出来放在夏言的面前说,“我们同僚一场,请你高抬贵手,把这阵风再压下去吧,我一定不忘大人的恩德。”

  夏言将那一袋银两推给陆炳道:“既然我们是故交,何必来这一套呢?你知道,我夏言一生痛恨行贿受贿,越是这样,我越不饶人!”

  陆炳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推搡着那袋银两,嘴里嗫嚅着说:“首辅就放我一马吧……我来生来世给你当牛做马……”

  夏言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当着来人的面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陆炳已经黔驴技穷,索性将那一袋子银两丢在夏府,转身就跑。夏言在后面追赶道:“你不带走,我就把它交给户部啦?”

  陆炳一听,打住脚步。心想如果他真的将银两交给户部,这个脸咱可丢不起。他又转回来,忍气吞声地对夏言说:“首辅,我就听你的话,把这些银两带回去。但我那件事希望你手下留情。”说完,转身就走。走在路上,他想到自己受的屈辱,胸腔里燃起愤怒之火。他想到严嵩在任时,给自己的种种便利和好处,哪像夏言这么呆板?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到了严府,干脆进去向严嵩讨要办法。

  严嵩这几天发现满朝有十几位官员弹劾陆炳,睡在半夜里还窃窃地发笑。他听到门人来报是陆炳,阴笑着令门人放他进来。

  陆炳带着沮丧的神情走进严府,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叫花子一样正在四处乞讨。严嵩早已站在前院满面笑容地迎接他,故意惊异地说:“陆大人近来可好?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唉,人啊,就是要心情愉快,愁眉不展就会老哟。”

  陆炳听到这几句话心里很不舒服,突然不想向严嵩谈自己的事了。严嵩看出了他的变化,关切地说:“不是老夫幸灾乐祸,这人遇到坎坷的时候,就要有一个好心态,像你这么愁眉苦脸的,怎么能化险为夷呀?”

  既然严嵩点破了自己的心思,陆炳也就不再矜持,他将到夏言那里的遭遇说了后道:“有什么办法能使夏言改变主意呢?”

  严嵩心想,一定要使陆炳与夏言两人的关系搞僵,不然就没有达到目的。他想了想自己采用的方法,简直是出了自己祖宗八辈的丑,却又是最能激起内心仇恨的。便对陆炳授意道:“夏言虽然性格秉直,但也有心软的时候,你不妨再去拜访一次,如果他还是不答应,你就跪在他的床前号啕大哭,一直哭到他答应为止。”

  陆炳自小跟着皇帝,耀武扬威惯了,哪做过跪地求人的事?听了严嵩的计谋,他只是摇头,表示自己难以做到。

  严嵩又进一步开导他说:“常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时韩信忍得胯下之辱,后来才成为一代名将。陆大人之事牵涉到人命关天的大事,跪地求情算得了什么?不管用何方法,只要躲过这一劫,还怕以后没有机会报仇?”

  这一下正点到陆炳的心灵深处,他那满腔的怒火就快要喷发出来。他咬牙切齿地说:“好,严大人,陆某就听你的,这笔债总要叫他还的!”

  陆炳又一次到夏府拜见夏言,他泪流满面地说:“首辅手下留情!小人知道枉杀朝臣是死路一条,但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几年,只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要害小人而已,大人如果太认真,就要上那班小人的当啊!”

  夏言听后,觉得奇怪,便说:“小人能平白无故地诬陷你吗?依你的意思,谁处理这件事谁就会上小人的当,是不是?那么这个小人是谁呢?你知道吗?”

  陆炳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是小人在兴风作浪,但在他心目中,朝廷大臣个个对他都是友好的,谁会暗中捅他一刀呢?他只好说道:“夏首辅,不管怎么说,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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