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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尚未回话,却听文武百官齐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前面的张孚敬看见皇上出现,第一个禀报道:“臣等看见皇上龙体健康,平安无事,当朝拜天地,谢神灵保佑!”
嘉靖皇帝没有想到,这么多官员虔诚地在外面跪了这么长时间,立即道:“众爱卿平身。”
听到此言,百官才齐刷刷地站起来。
嘉靖皇帝趁机对百官说:“朕幸有众卿拥戴,才避免这场劫难。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无时无刻不在保护朕的安全。现在,众爱卿就一起来祭拜天地神灵吧!”
众官员在乾清宫前祭祀完毕,嘉靖皇帝又令崔文将他们分成若干小组,分别到坤宁宫、五花宫、西暖阁、东次阁和汉经诸厂等处设有醮坛的地方,再认真地祭拜一次。
在朝廷设立的主祭祀醮坛前,嘉靖皇帝身穿道袍,头戴道帽,俨然道士派头。他站在神坛的前面,默默地诵读祈祷词,然后带领一拨穿着道袍的小太监在专业道场上,每人手里拿着一面小彩旗,手舞足蹈,口中叨念着无法听懂的经文咒语。
每次做道场,嘉靖皇帝都是全力以赴认真对待的。手舞足蹈使他得以筋骨活络,身体舒展;闭目颂经令其进入冥朦境界。身体的放松,心灵的入静,使他确信道教能够给他带来健康,带来灵感,带来长生不老。所以,每当做完道场祭祀,他便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大脑清醒,内心安宁,浑身上下轻松怡然。
刚刚经历的那场生死惊吓,经过祭拜,令人心悸的可怕飘然而去,坐在龙案前的嘉靖皇帝又能心静似水地处理朝政了。这时,他正在批阅礼部送来的奏疏,是驳斥光禄寺亟何渊关于复立世室,从祀献皇帝于太庙的请求的。
大礼仪之争虽然过去半年多了,但在多数大臣身上,杨廷和阴魂不散,其观念深入人心。显然,兴献皇帝的灵位要入太庙,还有违祖制。这不,礼部批驳何渊的上疏,正是杨廷和在朝中影响的结果。嘉靖皇帝经过大礼论争的洗礼,几近修炼成仙,非常沉得住气。他看到礼部疏文的无礼,并不气愤,只是略一摇头,微微一笑,自信地批红:发回礼部重议。
礼部有意采用拖延战术,久久不再上奏。皇帝对兴献皇帝立庙之事虽并不着急,但父王的灵位迟迟不能进入太庙,毕竟是他的一块心病。按着他的旨意,张孚敬早已将建世庙之事写入大礼集成,如果皇考灵位不能在这之前奉入太庙,那不有违朕意?
前一段,礼部尚书汪俊致仕,由护礼派席书代职,但他孤掌难鸣,无法左右手下臣僚。复议建庙之事,早有人密告张皇太后。张皇太后在这之前,因有首辅杨廷和的配合,在大礼仪论争中还能处处阻止皇帝的凶猛进攻。如今虽然大势已去,但她还想利用残存的一点影响,使皇帝不致轻易达到目的。
这天,张皇太后带着儿媳庄肃皇后一起到达乾清宫,质问嘉靖皇帝道:“妙菁姑娘已死月余,也不见皇上斩杀刺客,这究竟为什么?莫非还在为将一个藩王拉进太庙而费尽心机吧。”
“是啊,皇上,你当时下旨要为妙菁报仇的,皇上怎么就忘了呢?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都应该停下来,等给妙菁报了仇再说呀。”庄肃皇后附和着说。
皇帝道:“朕不是已令锦衣卫上疏的吗?怎么会忘呢?”
张皇太后看皇帝有点悖理,进一步逼着说:“皇上准备什么时候才杀那个刺客呀?难道还要等上一年半载吗?”
庄肃皇后一想起妙菁就禁不住哭泣,她边用手巾擦拭眼泪边对嘉靖皇帝说:“就是嘛,皇上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妙菁着想啊。”
嘉靖皇帝眉头一皱,就要发作,但一想这两人皆是皇兄武宗的至亲,给她们留点面子最是重要,转而极力平静地说:“皇嫂心疼妙菁,朕哪有不知?而朕对妙菁的情意,别人不知道,难道皇嫂也不知道吗?如果糊里糊涂地杀了凶手,你知道对朝廷有多大的损失吗?”
张皇太后插话说:“能有什么损失?不就是一个刺客吗?早点杀了他,一能解除对皇上的威胁,二能早点为妙菁报仇。会对朝廷有什么损失呢?我真是想不通。”
嘉靖皇帝一听,感到张皇太后有意跟自己过不去,没好气地道:“皇伯母,您想不通,就回去好好想吧。朕说话是算数的,彭林肯定是要杀的,只是时间问题。皇嫂,你也回去吧。”
皇帝下了逐客令,张皇太后只好与庄肃皇后告别皇上,没趣地退出大殿。待走出乾清宫大门,张太后又哼地一声说:“刺客没有碰着他,所以他是不会着急的,咱们走着瞧吧!”
张皇太后的无理取闹,使嘉靖皇帝反而对彭林不那么恨了,起码不想立刻杀他。负责彭林行刺案的陆炳天天在他眼前,他根本就不催促陆炳上疏。
对于彭林,嘉靖皇帝愈来愈意识到不能立刻斩首。他虽然在登基之前曾与彭林结过仇怨,但彭林仅仅是个藩王逃将,怎么会对皇宫如此熟悉?仅凭这一疑点,嘉靖皇帝也知道,如果错斩彭林,会造成难于挽回的损失。
“德兴,德兴,快传陆炳。”嘉靖皇帝喊道。
“微臣陆炳叩见皇上。”陆炳接到口谕,立即赶到乾清宫。
嘉靖皇帝抬一抬手道:“免礼吧。刺客都交代了吗?”
陆炳又跪于地,双手合十地说:“齐禀皇上,彭林一直守口如瓶。家父多次到狱中劝说,他只字不提幕后指挥,只说皇上清理整顿庄田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我不杀皇上,还有其他人来杀他的。”
皇帝疑惑地说:“他真的这么说?他是怎么知道清理庄田之事的?”
陆炳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想了想道:“这一点线索还是老父在与他闲谈时得来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他动不动就说,‘侄儿,你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一时无法审出任何东西。”
嘉靖皇帝“哦”了一声说:“难道他真的想死?他究竟最恨谁呢?”
“禀报皇上,要说彭林与皇上的恩怨在一面坡的时候已经摆平。他这次行刺皇上,肯定是受人利用的。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孤身进宫,舍命行刺呢?”
嘉靖皇帝听后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再审讯审讯,他是怎么混到宫里来的呢?如果他仍然抵赖,就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假若他能交代出幕后指挥是谁,朕将再次宽恕他。”
陆炳听此谕旨,高兴地应道:“是,遵旨。”但刚抬步又回转身来,拿出一块玉佩说:“皇上您看,这是不是您上次换酒葫芦的玉佩?这是微臣在彭林身上搜出来的。”
嘉靖皇帝接过来一看道:“是啊!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他略一停顿又说,“哦,朕明白了,一定是那个卖酒葫芦的人与彭林同伙,将玉佩给他才混进宫里来的。快,将那个卖酒葫芦的人也抓起来。”
是的,那个卖酒葫芦的地方正是彭林在京城的联络点。当彭林同意为张延龄去刺杀皇帝时,就是卖葫芦的人将玉佩交给他的。
陆炳急忙退出宫殿,带着锦衣卫径直赶到宫外的小酒店旁,去抓那个卖酒葫芦的商贩。哪知,到那儿一看,早已人走店空。询问周围的店主,没有一个人知道去向。陆炳蔫蔫地回到内宫,心想,只有彭林一个活口了。
陆炳回到宫里,再去牢里见彭林。彭林听了陆炳的劝说,终于开口道:“贼臣谢皇上恩典,请容许我考虑考虑再说。”
陆炳晚上回到家里,高兴地将彭林的意思向父亲陆松透露了,并对父亲说:“您应该好好劝劝他,只要他说出这次行刺的主谋,皇上肯定会赦免他的。是的,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赦免他,就看他能不能自己好好把握了。”
陆松听了这一消息,当然非常高兴,表示一定要在第二天好好劝劝这位叛逆的朋友。他想,如果彭林说出幕后主谋,皇上对他再一赦免,他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到那时,再凭着自己与皇上的特殊关系,为老朋友彭林谋个一官半职是不成问题的。
翌日一大早,陆松乘着轿子来到锦衣卫监狱,令狱卒打开狱门,提审彭林。
狱卒刚刚起床,裤子尚未系紧,听到命令,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拿着狱门钥匙,向关押彭林的狱房走去。昏暗中,他用手摸锁,一摸,发现狱门已被打开。这还得了,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打开锦衣卫的牢门,放走钦犯?那狱卒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本想大喊大叫的,却又不敢造次。只见他提着裤子慌慌张张返回审堂,向陆松报告道:“陆大人,陆大人,不得了呀,彭……彭林被……被人杀害了。”
陆松啊的一声,惊恐地跳将起来:“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真……真的,陆……陆大人,满……满屋的鲜血,吓死我啦。”狱卒结结巴巴地说。
陆松让狱卒带领自己去看。他不相信在锦衣卫的监狱里,会有人暗杀彭林,而且还能得手。他走到那具尸体旁,用手抚摸着那宽大的脸庞,希望他不是好友彭林。但那死尸的面部却被人为毁坏,模糊不清,无情的事实摆在面前:彭林确确实实被人杀害了。
陆松哪敢怠慢?迅速将这意外案情禀报皇上。
嘉靖皇帝听后,拍着龙案道:“反了,有人抢在朕的前头行动,这还了得?传朕谕旨,将所有锦衣卫集中严查。”
紧随嘉靖皇帝的陆炳当时已经是锦衣卫副千户,对锦衣卫控制得相当严密,怎么会出现暗杀囚犯的事故呢,而这个囚犯偏偏又是行刺皇帝的要犯?对此,陆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千里觅道 醉酒失言
嘉靖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说道:“好,好,好,以礼教化百姓,以道平服天下,人心安定,社会和谐,生活美好,是朕的最大愿望。”
嘉靖皇帝因为三月三对天神的大朝拜,内心失去妙菁的阴影开始消散,精神得以恢复,心里又有了片刻宁静。这天,他主动回到后宫,以补偿对陈皇后的感情。他像平常一样步行着,不动声色地前往坤宁宫,一到宫门前,早有中官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宫女们像花朵一样从四面飘然出来,给皇帝跪安,并准备侍候皇上。嘉靖皇帝兴致勃勃地进入坤宁宫,陈皇后懒洋洋地从寝宫出来,敷衍地向皇帝行了礼后,不酸不甜地说:“皇上还记得来本宫?”
嘉靖皇帝苦笑道:“谁说朕把你忘了?”
陈皇后顶撞道:“就是臣妾说的,怎么着?你跟那个狐狸精去呀,怎么又回来啦?”
陈皇后说的那个狐狸精,显然指的是妙菁。她要皇帝跟妙菁去,那不是在诅咒皇帝吗?皇帝对这种话最为敏感,上前一步对着陈皇后的粉脸啪啪两巴掌,并狠狠地说:“大胆贱妇,竟敢诅咒朕?怕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吧!”
陈皇后万万没有想到,那些酸不拉叽的话会带来如此后果,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边哭边说:“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要不是她迷惑皇上,人家怎么可能对你行刺?”
皇帝气愤地问道:“你有何根据说她迷惑朕?她与行刺有什么关系?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