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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闸门一泄如注地洒在秀姑的大腿间。皇帝顿时瘫软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嘉靖皇帝面对着醮坛,祈求神灵保佑,但怎么也挥之不去昨天晚上的一泄东流,越想越气。自己乃真龙天子,万乘之君,与一名宫女求欢而不得,岂有此理?恰在这时,辽东有人奏报,恳请朝廷派遣官员巡视关外,以昭大明天威予蛮荒,宣明皇恩于化外。原来,居住于塞外的海西女真部已经归顺大明,首领为哈达部的万汗王台。当时东部为建州女真部,西部为野人女真部,皆各自为政,未归顺大明。明廷之所以对海西女真部大力扶持,是想由此牵制东西两部女真。海西王台借明廷之威,乘机强壮兵马,东征西讨,将东西女真族的大片土地掠夺在自己名下,早已成了东北的“八马王”(即所占之地跑死八匹马才能到边)。
嘉靖皇帝对秀姑既恨又爱,听了严嵩的劝告,册封秀姑为贵妃。为了使她吃点苦头,皇帝又令十五岁的秀姑以贵妃身份巡视辽东。秀姑从辽东回来,粉嫩的脸蛋愈加红润,比起原来成熟健康了不少。嘉靖皇帝又将她召到宫殿欲以临幸,但那秀姑虽已是贵妃身份,却不解皇帝的情意,再一次拒绝了皇帝的求欢。
嘉靖皇帝恼怒异常,嘴里说要处死她,心里却总想得到她。严嵩深知皇帝是因为秀姑而不开心的,又献策道:“皇上,海西女真王台的母亲九十大寿,特奏请朝廷派钦差出使塞外临贺,以炫威于女真各部。”
嘉靖皇帝听后,心里却犯难了,海西女真是自己一手扶持强大的,如今却飞扬跋扈,颐指气使,朕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便说:“大明朝廷岂能给他母亲祝寿,也太狂妄了吧!”
严嵩赶紧解释说:“皇上可要三思啊,如果我们为这点小事而得罪王台,他肯定要以此为借口与我朝翻脸,继而与我争夺辽东。”严嵩将眼珠子一转又道,“皇上,不如这样吧,他王台的母亲寿辰,我就派一个女官出使,将他在待遇上降低一格。另外,让秀姑贵妃出使到塞外散散心,她定能回心转意。到她回来时,朝露百花丹也调制出来,皇上服了,精力倍增,定能与秀姑贵妃成就好事。”
嘉靖皇帝听了严嵩这一席话,心里好受多了,与秀姑同床共枕的美好的愿望支撑着他,他欣然同意派遣秀姑出使海西女真。
不料,明妃秀姑带着使团行至榆关,正遇上女真一世汗王王果,两人邂逅,四目相对,像闪电似的火花迸发。那汗王早就向往中原女子,今天见着朝廷贵妃,哪里肯放?他一路追赶,拦住秀姑的车驾,跪在她的面前倾诉衷肠。秀姑是装着一腔苦水出使塞外的,她早就在寻思着能逃出皇帝的魔掌。看着汗王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十分倾心于他。
嘉靖皇帝得到朝露百花丹,心里巴不得将秀姑搂在怀里一尽欢娱,但久等不见秀姑回朝,急得忍无可忍,又秘遣使臣前去海西女真找王台要人,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秀姑贵妃已经远嫁塞外,做了另一部落汗王的王后。皇帝的美好希望一朝破灭,觉浑身无力,兴趣尽丧,他立刻传唤严嵩,要怪罪于他。
严嵩在府里扳着指头算日子,掐准明妃应该在这几天回朝的,那时皇帝服了朝露百花丹,再与姿色出众的贵妃交欢,一定会像神仙一样快乐,而他就可以趁机提出处决徐阶了。他兴高采烈地跑到西苑,一看见皇帝便道:“皇上精神如此焕发,一定是贵妃回朝了吧?”
嘉靖皇帝恨不得咬他两口,板着脸说:“你是在笑话朕吗?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贵妃一去不返,私自嫁人,大明朝廷的脸面都叫她丢尽了。”
严嵩不敢相信:“什么?贵妃会留在塞外?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人造谣,想陷害老夫。”
嘉靖皇帝将使臣的奏折扔给他说:“你自己看去吧,朕不想与你争辩。”
严嵩捡起奏折就着昏花的眼睛细细一看,奸笑道:“恭喜皇上,这是好事啊!”
嘉靖皇帝一惊,愣着两只眼睛道:“好在哪里?你还想糊弄朕吗?”
严嵩并不惧怕,而是凑上前去慢声细语地说:“皇上想想,那西部女真尚未归顺我朝,由贵妃去做王后,王果不是正好成了皇室的女婿吗?这下东北就安宁了,安宁了,我朝也不怕王台的颐使气指了。”
皇帝愠怒道:“你只晓得以姻亲作和事佬,哪里知道朕的痛苦?朕白白丢了个贵妃,那个小汗王连声谢谢也没说,还自慰东北安宁了哩。哼!”皇帝摔下一句话,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严嵩知道皇帝生气的原因,他把脑壳一拍,悔恨自己这两年光忙着与徐阶较量,却忘了皇帝自从杀了瑜妃后就一直没个称心的女人,终于看上一个秀姑,却又成了塞外藩王的怀中妇。唉,不安抚好皇帝,要扳倒徐阶,难啊!
徐阶被那个剑客掠到屋顶上,不知会有什么结果,质问道:“你要干什么?假传圣旨是死罪,你知道吗?”
剑客根本不吱声,只在屋顶上飞奔,妄图逃出锦衣卫的包围。徐阶用尽力气想挣脱他的控制,哪里是他的对手?这时,有几个锦衣卫兵士也纵身跳上屋顶,施展那缥缈的轻功追赶着剑客。不知剑客在哪里拿出一张大网,向身后的几名追赶者一撒,将他们都网在里面,接着用力一提,把他们又摔到屋下,痛得他们哇哇直叫。这时剑客才对徐阶说:“快跟我跑,那些人都是严嵩的奸细,你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就没命了。”
徐阶不信任地说:“但锦衣卫都是陆炳指挥的呀,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杀要剐现在动手好了,不要老在这儿绕圈子。”
剑客还是不向徐阶吐露一个字,只是说:“徐大人息怒,到时您就知道了。”
徐阶想,严嵩为了害自己,肯定不止一套方案,一计不成,他会另施一计,难道这剑客是他连环计中的一环?若是那样,今天必死无疑。他想到皇帝整天躲在深宫醮斋修道,不视朝政,任由严嵩奸党胡作非为,致使贪官遍地,污吏横行,百姓怨声载道,这种局面何时到头啊!徐阶懵懵懂懂地想着,一阵心力交瘁,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剑客陡然感到手中一沉,以为徐阶已经死了,想扔掉他自己逃身,又怕回去不好交差,就凝着气力,飞到另一幢房屋顶上,这才冲出地面上的包围圈。他不敢再停,带着徐阶飞檐走壁,逃出宫外,直奔一座府宅前。将徐阶放下后,剑客说:“快拿水来,徐大人也许是饿得心慌了。”
徐阶喝了几口热水,清醒过来,他睁眼一看,惊喊道:“陆炳陆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陆炳笑着说:“我如果不在这儿,你就没命了。我还要感谢裕王的配合哩。”
原来,他们是在裕王府。那掠走徐阶的剑客,就是曾经行刺过裕王的轻功武僧。陆炳与严嵩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这次针对徐阶,他们就完全对立了。皇帝要陆炳保护好徐阶,而严嵩又要利用陆炳的锦衣卫置徐阶于死地。陆炳按照皇帝的谕令安排好锦衣卫后才发现,锦衣卫里面的很多兵校都被严嵩的党徒收买,即使他时时刻刻盯在锦衣卫后面,也不能保证徐阶的安全,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他不得不求助于裕王府。
徐阶歉意地道:“这位大侠也不说出真相,弄得我心里忐忑不安,没少冤枉他呀!”
裕王向徐阶介绍了剑客的传奇经历后说:“他名叫良德,是个有良心的武僧,要不是他能分清是非,恐怕刺杀本王的案子永远也破不了啊。”
徐阶立即拉着武僧的手道:“良德,要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死在监牢里了。哎,裕王爷,最近看到你父皇没有?”
裕王道:“自从被刺事件后,父皇经常关心我这边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
徐阶高兴地道:“好,这就好!皇上也是有他的追求啊,你应该理解他才是呀!”说到这儿,他又对陆炳说,“哎,陆大人,我现在还是囚犯哩,皇上究竟准备怎么审理这个案子啊?看着朝廷内外的混乱状况,我心里着急呀!”
陆炳安抚道:“徐大人安心在裕王府静养几天,我看皇上对你没有什么成见,说不准皇上会有大的动作哩。”
徐阶不解地问道:“陆大人此话怎讲?对皇上的用意可不能随便猜测呀。”
陆炳毫不在乎地说:“哦,你莫看皇上整天在敬神醮斋,实际上他对朝廷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迟早要对大家有个交代。”
突然,王府的门前有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裕王、陆炳、徐阶等王府仆臣诸人赶紧出门跪在地上,迎接嘉靖皇帝。皇帝一看见徐阶,高兴地道:“徐爱卿,朕好想你呀,总算又见面了。”然后又对大家说,“起来,起来,都起来。”
陆炳上前道:“启禀皇上,臣已遵旨将徐阶徐大人护到王府。”
嘉靖皇帝笑着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徐阶掉一根毫毛,朕要找你算账。”说完,大家望望徐阶,都哈哈大笑起来。皇帝又说,“朕想想也是难啊,只好躲到裕王府来,朕要看儿子,总是正常的事吧,谁也说不了闲话。至于徐阶,你要把巡视山陕的情况好好准备一下,对那些贪官的惩处,一个不留!”
徐阶赶紧跪到皇帝面前道:“谢皇上英明!臣一定遵旨,不放过一个贪官。”
嘉靖皇帝本来是要走的,想了想又对徐阶道:“你明天到西苑去值班。这一段时间,鞑靼老把都部越来越不像话,也要想个办法灭灭他们的气焰呀。”
徐阶听了皇帝的话,如同看到皇帝的心。是啊,鞑靼在京城西北的广大地区骚扰已达几十年之久,总是没有彻底根绝,这是皇帝一生的忧虑。现在,连年灾荒,国库空虚,连朝廷的用度都不够,哪有钱去招兵买马,建立稳固的边防啊。
嘉靖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春,鞑靼老把都部调集众兵进犯潘家口(今河北遵化东北长城口),夺关而入,他们迅速踏遍迁安、蓟州、玉田等县,又是一场烧杀掠抢。边防补给连连告急,京城大为震惊。皇帝召集辅臣商讨抵抗北虏之事,严嵩劝皇帝道:“现在国库空虚,无力招兵买马,老臣以为送些布匹给鞑靼要比抗击他们省钱得多。”
徐阶一听,连连摇头道:“对于北虏,我大明怎能一味进贡?他们没有满足的时候,应该号召边防军民奋力抵抗,以我朝人多地广,出产丰富,还愁打不垮他们?”
严嵩看徐阶故意跟自己唱反调,有意为难他说:“你徐阶说得倒轻巧,没有军粮供应边防军,你叫他们喝西北风去?”
徐阶毫不相让,他看着皇帝道:“只要皇上准奏,这些军粮我去筹集。我就不信在大明的天下筹措不到区区几十万担粮草。”
嘉靖皇帝一听,大受鼓舞,当即令道:“徐爱卿勇挑重任,击退鞑靼就有希望了。”
徐阶不顾危险,只身到京郊各地府县筹集军饷。老百姓听说皇帝下决心抗击鞑虏,家家勒紧裤腰带,主动交出仅有的余粮。不长时间,五十万担军粮运往前线。但嘉靖皇帝却接到严嵩拟写的奏疏,状告徐阶私自加赋,增加百姓负担。
皇帝细细看之,觉得奏疏说得句句在理,是啊,当时的廷臣会议,只听徐阶说他来筹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