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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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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饭的?”

  海瑞理直气壮地答道:“做事的时候巡视,吃饭的时候自己做饭。怎么,不习惯呀?百姓那么苦,我们怎么能扰乱他们呢?”一句话说得部下无言以对。

  不久,总摄两淮、两浙等地盐政的副都御史鄢懋卿巡抚江南,他是严嵩的党翼,依靠严嵩在皇帝面前的吹捧,才得到这个肥差。朝廷为了筹集到更多的银子充实国库,增加抗倭的财力,将南北各省的食盐征收专卖一律归他节制。鄢懋卿一路上带着心爱的小妾,坐着五彩舆乘,将沿海各省的县份个个巡视一遍。他每到一县,都派出先锋,大言不惭地向当地官员发帖道:“本官素性简朴,不喜欢奉承迎接。各县凡饮食供账俱以简朴为尚,不得过为奢华,造成浪费。”各县知县一看,无不称赞鄢懋卿的清正廉洁。但当他到达后,却变着法子索贿受贿,使得各地官员疲于应付,叫苦不迭。

  淳安县本来离海较远,与盐政关系不大,但鄢懋卿的策略是每县搜刮,一个不留。他刚到临安,即派先锋到下一站的淳安打招呼,先锋将鄢懋卿廉洁的通令交给海瑞。海瑞已经听说这位鄢大人一路招摇撞骗,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海瑞皱皱眉头,想了个妙计,他先对来使说:“你稍等片刻,刚好本知县有要事向鄢大人报告。”不一会,海瑞拿着一个密封的信件交给来人说:“请你快把这封密件送到鄢大人手中,越快越好,不然会出大事的。”

  那来人则推说道:“本人是来安排鄢大人的生活的,不几天大人就会来的,返回去有何用?”

  海瑞表情严肃地说:“不行,这关系到重大机密,你如果延误了时机,当后果自负。”

  来使没有办法,被迫连夜驰马飞奔,返回临安。

  鄢懋卿惊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锋回答说:“海知县说有急事相告,下官不敢耽误,所以就赶回来了。”边说边将机密信件交拿出来给鄢懋卿。

  鄢懋卿立即打开海瑞的密件,只见上面写着:“严州府淳安县知县海瑞谨禀”的字样,接着便是鄢懋卿所发通令的节录内容。海瑞诚恳地说:“淳安地方偏僻狭小,容不下鄢老爷的大驾,但我听说你以前所到之处,皆是铺张供应,每次接待用的酒席就有三四百两银子,还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相送,甚至连你的溺器也是银制的。你如果不能拒绝地方官这样的阿谀奉承,行贿受贿,将来势必无法做到秉公办事,完成皇上委托的重任。”

  鄢懋卿看完这封禀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再派一个先锋,绕过淳安县,到另一个县去打点。

  鄢懋卿在江南搜刮一年有余,满载而归。他给严府送去五千两银子道:“严大人啊,那个淳安知县是不是您与皇帝定的?”

  严嵩不知就里,顺嘴糊弄道:“噢,噢,是啊,他怎么了?”

  鄢懋卿丧气地说:“唉,简直是铁公鸡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傻瓜!”

  严嵩立即明白了鄢懋卿的意思,交代道:“哎,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张扬出去了,尤其不能让徐阶知道。”

  徐阶被皇帝秘密派到山陕地区调查集体上疏一案,按照皇帝的谕令,将那些州县贪官解职查办。陕西黄河边的罗头口自古繁华,但近几年来却被知县刘三多搜刮得如冷落清秋。刘知县在各镇派有长住纳税专员,只要听到谁家的母鸡咯嗒咯嗒地叫喊,便找上门去记下税账,到时候一并缴纳鸡蛋税。

  徐阶听到如此可笑的事情,却笑不出来,贪官盘剥百姓竟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知道皇帝已经在三年前就减免了该地区的税赋,可实地一查,老百姓的税赋不但一分钱未减,反而比以前更重。他召开州县大会,当场将贪官污吏刘三多等十九人逮捕入狱。连夜审问刘三多,他才供出自己这个知县是花掉五千两银子,在严嵩手里买来的。刘三多哭着说:“我的银子撒出去了,如果不增加税赋,我那五千两银子何时才能收回来呀?”

  徐阶瞪着眼睛怒斥道:“嗨,你倒有理由了?这么说你不把那五千两银子赚回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呀?”

  刘三多心里平静地说:“钦差老爷,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咱们陕西有三十个也不止,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拿下呢?我怕你老爷回去,皇上不会答应吧!你看看咱们的谕令,都是皇帝签的圣旨哩!”

  徐阶没想到刘三多又要反咬别人,便顺着他的思维道:“你能够说出来,本官就一定查办!你敢说吗?”

  刘三多眨眨一双小眼睛道:“我们一起找严嵩去买官的就有四个,哪一个人我不敢说?”

  徐阶看刘三多有揭发他人之意,又和缓地说道:“如果你交代的属实,本官可以奏请皇上宽恕你的罪行。”

  刘三多连连叩头道:“老爷说话算数,老爷说话算数!”

  晚上回到客栈,徐阶心潮起伏,想那刘三多将所有的买官者交代出来,便可以一网尽收贪官。他庆幸刘三多的态度,以为今天的审理收获不小,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到深夜,外面突然刮起呜呜的狂风,几只乌鸦在客栈周围哇哇叫个不停,将刚刚熟睡的徐阶吵醒。他静心听听,除了鸦声风声,并无其他动静,便又困乏地睡去。这时,在月黑风高的外面,有几个黑影来回窜动。其中一个人从小腿的绑布中抽出一把匕首,插在门缝里悄悄地拨弄里面的门闩,呼啸的大风不时将门推得哐当哐当直响,即使他放肆地拨动,也没有人听得见。不大工夫,大门被拨开,几个黑影随风涌了进去。

  那顶风盘旋的乌鸦好像看到了夜幕下的不轨行为,哇哇哇地叫得越来越凶,将一个住客吵醒,他索性起床出去小解。他伸着懒腰迷迷糊糊地向茅房走去,突然被守在小院内的黑影掐住脖子。黑影小声说:“别喊,不听话就要你的小命!说,钦差大人住在哪个房间?”

  小解的人结结巴巴地说:“什么……青……青菜?我……我不知道。”说罢,吓得尿了一裤裆,那热乎乎的液体也滴到了黑影的脚上。

  “妈的,脓包!”黑影骂了一句,将他推倒在地,压着声音招呼手下道:“兄弟们,把这道门撞开,冲进去,钦差大臣一定在里面。”

  只听轰的一声,客栈的一扇房门被几个黑影撞开了。睡在里面的徐阶被惊醒,一下跳下床,厉声吼道:“谁?竟敢夜闯客栈?”

  “嘿嘿嘿,钦差大人,老子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咱明人不做暗事,听好,我的名字叫山不收,记好了吗?”他又令道,“快把他带走。”山不收拿出一块脏兮兮的烂布将徐阶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然后把他五花大绑准备带走。

  睡在徐阶隔壁的随行人员听到一声巨响,纷纷起来,黑暗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又回到床上去睡,等他们感觉出可能发生了什么时,黑影们已经带着徐阶离开了客栈。他们立即将钦差大臣徐阶被绑架一事通报给当地官府。那知州一听,吓得脸色惨白,焦急地说:“这怎么了得,这怎么了得?快,所有衙役、捕快都出去搜查,不把徐大人找回来,你们都不要来见我。”

  偏在这时,一个狱官匆匆忙忙地跑到府衙道:“不好了,知府大人,那……那刘三多被……被人杀害了……”

  “啊……”知州瘫坐在椅子上,沮丧地说:“真是祸不单行啊!查出来没有,昨天晚上是谁看守的?”

  狱官答道:“老爷,那名看守也被杀害了。”

  知州廖时遇知道徐阶在朝廷是内阁辅臣,不是一般的钦差大臣,如果被人暗害,自己也难逃罪责。他一面集中全府的官吏、捕快用拉网式的办法搜索徐阶,一面将消息火速上奏朝廷。

  严嵩得知徐阶被人绑架,连声说:“老天有眼,真是幸事,真是幸事呀!”他并不急于将消息报告给嘉靖皇帝,而是在自己的府上举行了庆贺宴会,将吏部尚书吴鹏、大理寺卿万宾、御史路楷、左都御史鄢懋卿等人请到府第说:“老夫难得有这么轻松高兴的一天,你们吃饱喝足了,给老夫想个办法,叫皇帝下一道圣旨,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阶死在陕西算了,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过了数日,皇帝一直得不到徐阶的音讯,召见严嵩问道:“你可听说过徐阶怎么样了吗?怎么不见他的奏报?”

  严嵩这才说:“老夫正准备向皇上禀报的,徐阶出巡山陕,老夫本来是不知道的,刚才有官吏奏报,他在陕西因为乱惩乱罚,造成官怒民变,已经遭人暗算,是死是活还是个谜哩。”

  嘉靖皇帝听后,震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及时向朕奏报?如果不是朕召见你,那徐爱卿的事朕不是还蒙在鼓里吗?”

  严嵩生怕皇帝怪罪于自己,立即说:“皇上息怒,老夫也是刚刚知道的。德兴传唤老夫时,老夫正在往皇上这儿走啊。”

  德兴听到,马上站出来证明说:“是啊,皇上,首辅是要来向皇上禀报的。”

  嘉靖皇帝厌恶地对德兴道:“下去,下去,这儿没你的事。”然后又对严嵩道,“徐爱卿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朕一定要见活的徐阶!”

  严嵩本来想就此机会将徐阶的事向皇帝告一状的,不想,皇帝急着要救他的命,根本就插不上嘴。他在心里对皇帝答道:“好,徐阶的事交给老夫办,哈哈哈,他徐阶总算撞到我手里了,老夫就给你办个死的回来吧!”而表面上却对皇帝点头哈腰地说,“皇上放心,老夫将派御史路楷前去督察此事。”

  路楷本是严嵩的死党,让他受命去陕西解救徐阶,会有什么结果?他日夜兼程到达罗头口,立即联系上严嵩的门徒。原来,那个知州廖时遇也是行贿严嵩,才由知县升为知州的。廖知州欲将路楷接到府内居住,他却推辞道:“本官系公差,哪能打扰贵府呢?我看这样吧,我来之前,听人介绍说你们这儿有一家怡春院,是吧,就住到那去,有人侍候,省心。”路楷住下来,并不向廖时遇打听徐阶的事,而是找怡红院老鸨要了两个小姐,让她们左右陪着,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夜的美酒。

  第二天,他召来知州廖时遇道:“陪本官玩几盘雀牌吧。”知州虽然知道他是严嵩的亲信,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总不能只顾吃喝玩乐,而不问一下自己所管的事呀。他见路楷要玩牌,自己也不好拒绝,便与他的两位相陪的小姐一起,凑好一桌。廖知州实在无心玩牌,打了几圈后便道:“御史大人,那徐尚书的事——你是奉皇命而来的,朝廷有什么吩咐?”

  路楷正专心致志地看他手中的牌,根本没有听见廖时遇在说什么,这时他刚好要和那一万的,被廖知州打岔错过了机会,便责怪道:“打牌就打牌,管那些鸟事干什么?我就告诉你,那徐阶横竖都是死,你何必操那个闲心呢?”

  廖时遇一听惊得将举起的牌停在空中说:“御史大人说什么?徐尚书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的事,生死我都有责任啊!”廖知州虽然知道路楷与自己一样,都是严嵩的门下,但如果不把徐阶的下落弄清楚,最后还是自己承担责任,原兵部尚书丁汝燮的教训,他是牢牢记住的呀,想到此,便把牌具一推道,“御史大人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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