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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着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霍和谦走后,成毅呆坐在办公桌前,思想起自己参加工作十多年来,不论走在哪里;都是受人尊重和信赖的人。人们经常说他是领导的结枣树;人民的子弟兵。哪知今日突降天箭,刺得他浑身剧痛心焦如焚,对工作的满腔热忱,顿时化为霜花。瞬间,霜花融成了热泪,纸,湿了。
啊!他这个从来不好掉泪的男性,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此刻,他才深深知晓做人的难处、凡尘的混杂。人间居然有冤鬼,王成毅是真正的冤鬼。世上竟然有妖恶存在,邢东俏是真正的妖恶。他的心寒了,他的这颗炽热的忠心,逐渐转移在敬孝上,转在了妻子儿女身上。
自古忠臣受害,好心不得好报。
他想,不光是妖恶作祟,十有九是奸臣挡道。他,一时感到脑子里乱纷纷的,为了不把自己弄出毛病来,赶快收拾一番,准备次日回家走走。
将近孟冬季节,王成毅还穿着件夹衣,又脏又破,又薄又短。一路上,老旧的骑坐“叮铃哐当”伴着他“哈,哈”地呵冷气和蹬车上坡吃力的“哼哧”声,简直像背上压了块千斤石。成毅一气蹬车到家门口,当看见矮墙柴扉,冻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顿时模糊不清。他推着车子慢慢走到母亲的房间,小刚小强第一句话就质问道:“爹,您还过礼拜?”
“好乖!爹也不知为啥要过。你们觉得爹过好?还是不过好?”成毅的脸不由抽搐着。
“过好过好,爹,您肯定觉得不过好。”小强抢着说。
小刚推了弟弟一把正要反驳,门外响起了文星的脚步声。
“咦!你回来不怕学校关了门吗?”
成毅听得身上打了个冷战,感到文星有点反常。往日,她帮助他放车子,又叫儿子端喝的,拿吃的,怕冷怕热,问长问短。今天却冷言冷语莫说了,反叫上儿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啪”地关上了门。
成毅站在冷飕飕的院里,不但不冷,反而出了一身汗。他把车子停放在屋檐前,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珠,进得屋门,就寻了个小凳子坐下来喘息着。这个模样虽然更让文星看出了破绽;但她胸中的一颗佛心,不允许她冷酷无情。她怕损害他的身体。她怕影响他的工作。她舍不得伤害自己那亲生儿女无辜的心灵。她怕废了她和他十几年熬炼红尘的功绩。
她忍了,她把一腔愤怒和苦水咽下去了。她暗想:“光看他的神态不全面,可他的真心实话哪会说出口?只有全玉告她给了他两样东西。这是物证,待我慢慢检查。”文星想到这里改变了态度说:“看你;还坐在角落里,竟劳累得连高凳子都不能坐了。唉!你真乃狼狈,快上炕歇歇吧,我做午饭去。”
她笑呵呵地侍奉成毅吃完饭,很快又回自己的房里去了,此刻的文星懒于说话。
成毅提了包子跟回屋,既没夫妻见面的恩爱,也没交待文星的包子。一脱鞋上床来了个仰面朝天,一阵就打起呼噜来。这样的冷漠文星早已习惯了,她不介意,更没怨言,她总是考虑到他累得要命。而今日,她异外地感到他对她冷酷无情;觉得自己无比的孤单;极度的痛苦。她,不禁潸然泪下。
文星悄悄打开包子寻找那两样东西,翻来覆去只有几双破袜子,几件脏衣服。她寻着寻着忽觉自己好愚蠢:“糊涂虫!”她暗暗咒自己一声想:“那东西他还往回拿?肯定在学校里,不是铺着就是锁着。嗯,待我将来去学校一趟。”
文星虽然恼在心里,但还是给成毅将脏衣、破袜洗补得干干净净囫囫囵囵。
成毅呢?尽管留恋家庭,对工作有了消极情绪,但他总觉得人民的政权是会为人民做主的,领导决不会听信一面理。况且,自己没拿油糕还怕油了手?
应该相信坚持真理的人多。
应该相信领导是最公道的。
群众没闹事,领导没说话,自己为什么要打退堂鼓?自缺驴毛短呢?这不是扑灯蛾寻火焰自寻油头吗?他想到这些“嗖”地坐了起来急叫文星说:“文星,文星,我得走,还得快走,学校工作多得很,请原谅我。”他边说边收拾行李。
文星圪嘟着嘴没作声,白了他一眼到上屋去了。
成毅根本没理会妻子的生气,只向父母道声安慰的话儿就匆匆走了。
成毅走后,文星气喘吁吁,好像做了什么重营生。晚上,她看着三个熟睡的孩子抽泣起来,哭了一阵;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入睡;就到婆母屋里寻针线活儿。当她打开老人的柜子,一眼就看见两样崭新的东西,就是听全玉说过的床单和枕巾。上面锈着鸳鸯和兔搬萝卜,文星瞧着它,脑袋轰然一下昏晕起来,眼前刹那间一片模糊。她定了定神,又仔细瞅那图案的含意,不由使她“呸”地唾了一口,忽觉恶心想呕吐。感到这些凡胎浊骨实在使人烦天恼地。她不愿看它,她不想用它。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太便宜了它。把它放在上房的柜子里,也太实抬高了它,它也太实欺人,所以她把它悄没声地拿走了。
从此,床单是她例期时的垫布,一块令人疑恨的鸳鸯巾做了椅垫子。
后来,王成毅看见它们,告文星说是领来的物资,为了先敬孝所以给了母亲。
冀文星呵,听着一言不发。但是,在她心灵上却深深地打下了成毅对她欺骗的烙印。
五
天,黑沉着脸,扬风掉雪,似乎也为文星夫妇愁肠落泪。
王成毅蹬上车子顺着西北风飞驰在归校的长途中。他,不管遇到多么大的事情,多么难解决的问题,只要让他能安心睡一觉,就万事皆通。特别是那用不尽的精神,无忧无虑的乐观主义的性格谁都比不了。
今天,他的车轮比往常还速转胜飞。嘴里哼着调儿,由于顺风行进,对面来的过路人;老早就听见他唱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洪亮的歌声。
然而,他哪里知道?
今天的飞轮搅乱了夫妻的情弦。
今天的顺风吹灭了妻子对他燃烧着的一颗炽热的爱心。
今天的长途拉断了一对鸳鸯海誓山盟的恩丝。
快到学校了,成毅远远看见好像是霍和谦迎面而来。
“和谦!又往哪儿去?为他的事出动?还是又为我的事奔波?”他心里嘀咕。
成毅正在思索,忽听迎风来回传送着断断续续的喊声:“校…长您…可回来…了…”
成毅听着和谦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叫喊;心“怦怦”乱跳。暗想:“一定又出怪事了。”
须臾,和谦飞车来到成毅跟前,白胖的圆脸笑成了一朵红色水仙花,更显出他那种不凡而清雅绝尘的性格。
“咦!办什么喜事去?还高兴成这个样子?”成毅问。
“昨晚,我捉住那两个了。”和谦换口气说。
“两个啥?”
“哈哈!人嘛。”
原来是刘德良和邢东俏在教员室里如此这般……
“嗨!你哪里去来?难道……”成毅笑道。
“哎呀,我是去支书家看望他儿子病了,我好和支书拉话,回校时晚了。唉!恰巧叫我正碰上他们……”和谦说着突然低下了头喃喃自语:“当时;我有点恼怒不由闯了进去。”
“你呀!不是快躲开。”
和谦说他半夜三更没去处,况且已经顶了,躲也来不及。如果不进去他们定怀疑他在偷听。
“唉!成毅,我不但没惊动别人害他们,还给他们保了密,这还不够个交情呀?”
成毅说他这人情送得不够彻底,应该悄没声地躲开为妥善,碰这种事会有后遗症,因为人心难测。
和谦说没关系,惊动惊动也好杀杀他们的威风。成毅摇摇头,沉默良久,叹息着说:“没那么容易,看来,他们是狼心狗肺,还要咬人吃人呢。”
和谦点点头,瞬间,显得有些慌乱。
“你还计划去哪儿?”成毅问。
“那个大女学生的父亲不知叫我做甚,我去去就来。”
“女学生大了,要少去她家,必要时让同学们去帮助她。”
“是的,校长,我不愿意去。走,咱们回学校吧。”和谦领悟道。
“今日人家父亲请你不去不对,要快去快回。”
成毅又左安慰右叮咛了一气。
西北风也好像为他们敲警钟打急鼓,路上的沙土被一股狂风卷起又摔在石壁上“叭啦啦”震荡着耳膜,他俩闭着眼睛同时喊道:“好大的鬼旋风,快走!”
一周之后。
刘德良带着一脸阴云走进校长办公室汇报说:“校长,我们这些模范先进中可有败类,望您一一重审,以免弄进渣滓。”
成毅猛抬头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和谦呀,我早就向您反映过嘛!他已毁了女学生。”
成毅的脑子炸了一下,倒吸了口气。
“谁家的?你敢保险是真的?”
“捉住了,还不真?”
成毅听之暗暗叫苦,闭着眼睛说:“去,叫他来见我。”
“你叫吧,我不便。”
“有啥不便?谁告,谁叫,还想推脱原告身份,装他的好友吗?这个密我可给你保不了。”
刘德良听得密字触动了灵魂,跳起来就往外跑。
成毅当他怒走了,不想一会儿就叫来了和谦。成毅让他俩各自就位慢慢交谈;但刘德良枪刀不入;一派胡言乱语,恶狗似地狠咬了一气又恼走了。后来,成毅通过和谦、家长与那个女学生才慢慢知微知彰:
那日;和谦与校长在狂风地里分手后;直向女学生家来,她爹竟不在。和谦有点不快,明明让一个同学叫他来,这老头子为甚不守信用?让人白跑呢?
“唉!简直在耍笑人。”他暗想。
和谦由于肝火突然旺盛,二话没说翻身就走。
“老师老师,别走,俺爹进城就快回来了。”
女孩子说着望望夜幕就降下来的天,推老师回家坐等。和谦不愿,也推她一把说不用等了,再来吧。
步伐真巧啊!
这可能是和谦的恶运已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瞬间就响在了他师生面前。家长一见女儿与和谦推推让让,刘德良给他撒在心头的种子,迅速长苗开花,使他刷地放下脸,怒目瞪视道:“你来俺家干啥?你还成老师?滚出去!”
往常家长的那种和蔼近人、恭敬礼貌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唬得和谦犹觉当头霹雳,烈火烧身,恶浪夺魂。他,忽觉昏晕,软塌塌地坐在了岩阶上低头痛思。
“和谦,你快走吧。不愿人家父亲不高兴,这么晚了和一个姑娘在一起有啥好处?”德良假发慈善。
和谦头也没抬,大气不出。
一会儿;德良又压低声音凑在和谦的耳边问:“没和人家办好事吧?”
和谦听之气得浑身颤抖,抡起巴掌照着刘德良左脸蛋儿狠狠地给了一耳光。
“恶鬼!你还成我的知己?究竟是谁让学生叫我来?”随即又冲着家长说:“是你叫我来的呀?”
“我没叫你,不管你怎样来,反正不该大黑天单独会我闺女。”
“你凭什么诬蔑人?我还想问你为甚骗我?”
刘德良听得怕丢了底,急打莲花落。他催促和谦先走,而此刻的和谦清醒了,对他的话不答不理,又坐回岩阶上死守阵地。
二人都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