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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尽怨教员排行最小呗。”成毅经常为他们的单身哀叹。
霍和谦与刘德良却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毫不挂心。
盛夏早晨的杨柳林,清新的空气给人们无限的爽心。霍和谦和刘德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喷鼻儿香的味儿,散步在密林中。二人不由拉呱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
“唉!老兄,你说咱们就这样孤单一辈子吧?”刘德良说。
“孤什么单?愉快的工作,会代替那个生活的。”
“你,你是少了一情的怪物!”刘德良睥了和谦一眼说。
“怪物?不怪又该怎么办?”和谦从兜里掏出张女人的画像吻了一口又说:“老弟,像这美人儿要你不要你?”
刘德良看看和谦苦笑一声说:“咱不美,美的怎会对咱的象。咱们这老九,只能对丑陋。”他劝和谦不要空想,要有自觉性。
和谦从一坑儿水里照照自己,说他还是美男子呢。男人嘛!人们评价高:粗量簸箩,细量斗,世上没有男人丑。
“德良,咱们虽是臭老九,苦干实干忠心留。老弟,咱非对她个女风流。”
“女风流?哈哈!你不掂掂咱这30元钱羞不羞?”
二人说着对对眼,笑得东倒西歪。
霍和谦和刘德良很要好,工作上互相扶助,互相取长补短,生活上互相体贴照顾。他俩,亲同手足,成天推心置腹,无所不谈。
然而,人间哪!总得记住一句话:
人无千日好。
花无百日红。
二
王成毅通过一条蛇形的田间小路,几乎是从青纱帐里钻出来的。一出尽头迎路碰上和谦送一个女学生回家。这个女孩子由于弟妹多,又失去了母亲,她,上学困难。学校对提高差等生,帮助流动生,动员失学生抓得很紧,她是其中重点解决和帮助的对象。和谦这个模范班;在这方面同样走在兄弟班的前头。他明不识明,夜不识夜地工作着,这条偏僻的山路几乎是被他送学生的脚步磨亮的。他每次送学生,都是很晚才踏上征途,而今天的夜幕还未降下来,他就出现在这儿,好像有些早了点。
“和谦,她怎了?”成毅关心地问。
“没什么,今日功课完成得早。”和谦随口回答。
成毅疑惑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又说:“天还早,不送也罢。”
“不,我还想见见家长。”
“见见?”
“校长,以后再向您汇报。”
“咱们是同学关系呀,干么校长校长的,汇报汇报的,随便商讨就好嘛。”
和谦听之笑着走了。
访问家长,是正常事情,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但由于成毅耳旁响着刘德良对和谦的那个反映……使成毅的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就指和这个姑娘呢?嗯!有可能,她,够十六七岁了。”
成毅好像寻找偷斧子的人,眼帘下的和谦怎看怎像,怎想怎是。一路上,他的思绪又集中在这个问题上。
校门前下班的一伙女教师看见校长回校,围上去问长问短,都为校长得了娇女赞不绝口,一本正经、诚心诚意地说:“校长,今早您才回去,为啥不在家呆几天?文星分娩顺利吧?”
成毅只是点点头。
其中一个名叫邢东俏的女教员,眉高一下,眼低一下,摇头摆脑地在人群中卖弄俊俏,并妖精鳖怪地瞟了成毅一眼说:“校长顾了尽忠还不敬孝呢,何况老婆孩子?”说着,她的两只淫眼直愣愣地盯着成毅,一阵又滴溜溜地挑逗成毅。成毅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给了她道厌恶的光柱。之后,他的目光立刻转在大家身上,体贴她们说:“快回吧,好不容易明天又遇个休息的礼拜日,你们还要赶远路呢。”
刘德良正巧从学校出来,听到校长这温情脉脉的言语,又见女教员们都围拢着校长欢笑着,他也想插上几句,没想到女老师们一见他就走的走了,正说话的也闭上嘴了,可想而知,后来的刘德良在人们印象中是什么印象了。
刘德良一眼瞅见邢东俏在成毅面前那股忸怩劲儿,他,顿时目迷五色,心里嘀咕起来。他虽然心怀叵测,但表面却热乎乎地与成毅打招呼:“校长,您就懂得体贴别人,概不晓得关心自己,听说文星好危险,您不说照顾吧,都没停留一下,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说着,与东俏对视着笑得那样隐讳。
而成毅:却把嗤笑听得朗朗入耳,却把“好榜样”信以真言。因为他实感自己够个忠心耿耿、扎扎实实,比和尚坚守庙门还中肯的人呢。人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如果自己对自己真正能正确评价和对待的话,要比别人评估的价值更准更高。他觉得他这个犹如脱离了红尘的佛门子弟,确实是祖国的忠良、人民的希望。然而,他哪里注意到,人间的夫妻情爱更是促进工作的力量,更是获得群众拥护的关键。否定它,冷落它,反而费力不讨好。
女同事们望着德良对成毅的皮笑肉不笑的谈吐,都为校长担着心。
王成毅虽然念念不忘文星,眼前不时晃动着她那黄瘦的影子,但他的一身身汗水,一腔腔热血,连分厘毫丝也没献给这苗憔悴的花枝。他总是一个劲地向着桃李园尽日穷夜,竭尽全力地工作着。次日的这个星期天,王成毅照常到下属学校检查工作。
今天是星期天,王成毅一早就向二十里外的一所小学校走去。起身时,红日高照,炎热气闷。走着走着,天空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冰雹如拳。这时正走在另一所小学附近,这儿有教师一男一女。女教师张妞魁透过玻璃窗,一眼看见成毅淋着瓢泼大雨跑进大门来,就手疾眼快地拿上自己的小花伞,三步两步跑出去迎接;并举起伞先给校长遮雨。还兴奋地变着语调说:“校长,您,您真辛苦,这天气,唉!这么多时间不见您来我们学校,为啥偏等了个这天气?”
成毅见她举伞挨近自己,就有点不愉快,所以急往男教员屋里跑,但碰了个锁疙瘩。
“魏克明老师呢?”成毅急问。
“大清早,他家有急事叫走了。”
“什么时侯回来?”
“至迟赶晚也要返校。哎呀!校长,快回我屋里吧,看咱们都湿成啥样子了?快……”
成毅迟迟不动,心中万分着急。
“真倒霉,和她多不便,又是下雨天……”
雨越下越大。
张妞魁催促了好几次让他进屋,他总是呆如木鸡。妞魁急了,憋气拉他一把又推他一掌,妖声妖气地说:“哎!你怎啦,看受了冷;快回屋……”说着,竞死拉硬拽起来。成毅在倾盆大雨的逼迫下,只好甩开她进了房间。张妞魁拿来一块毛巾,推过成毅计划接毛巾的手,抢着亲自给他擦脸、解扣、换衣。
成毅拒绝了。
妞魁,不甘心。
“校长,你我今日是天意,你,来吧……”
说着,粗壮的腰姿,肥大的臀位,虽然冷雨淋得浓湿,却热烘烘地偎在了成毅的怀里。
成毅双臂翻在背后,抬起头,挺着胸蓦地站起身,把个妞魁闪在了地下。她,不以为然,继续温情道:“嗯!嗯!不要耍了,快来吧,雨停了会有人的。”说着又给成毅投怀送抱,并淫声淫气地说:“校长真够个好汉呢。自古道:‘好汉难过美人关’,我可没见过您这样硬性的汉子。”
“你见过多少汉子;你又算什么美人哩?真是猪八戒戴花自觉自美呢。西施来我也不会做这种事……”说着,成毅几乎是跑步出了学校门。
雨停了,一轮红日在白云中穿梭,晴空在块块白云的衬托下,犹如朵朵玉兰花开满天空。沿路的花草、树木,好像披了一身漂亮的、浓绿浓绿的珍珠衫,轻松地在那里随风舞动。一片片青纱帐,更是翠叶成荫,显示雨后的清鲜。
王成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住脚;仰着面;享受这雨后爽心的晴空味儿。就是羊肠小道泥泞难行,还有一道道山间小河挡路。
“唉唉!这个魏克明!恰巧就不在了,要有他在,我住它一夜多好。”
王成毅一路走一路想,他想到张妞魁是个名义上的姑娘,是一名乡干部的姘头,而她今天为啥又……成毅东拉西扯乱想着,想得竟连有女教员的学校都不敢去了,只好向着一个男教师的单人岗位疾步。
四十有八的魏克明老师,胜过小后生的健步急急走在返校的道路上。当他步上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高坡头,远远望见一个男子,从他的校门里跑了出来,似乎做贼一般,兔耳豹腮,东张西望,直迈上田间小径钻入了青纱帐。
“是谁去学校做贼?”魏克明心里嘀咕:“哼,这个贼羔子也瞎眼啦!学校里要鳅没鲷,他来?嗨!对了,不是偷粮的,倒像偷娘的。嗯!爹爹非看看你这副丑像。随即,也朝田径走来,想与那人碰面。
田间小道纵横交错,赶他听到脚步声的时侯,人已经走在了他的身后,魏克明急转身看时,却是王成毅的背影。
“啊!他,他来我校干啥?是检查学校?还是,还是……”他不由转身追了几步:“呵呵!他为甚这样慌张?是不是与她……”
他想到这儿,突然停住了脚步,咽回了正想与成毅说的话,只是目送成毅消失在另一块青纱帐里。
妞魁被成毅甩掉以后,气得躺在炕上一天滴水不想,紧紧抱头吞声饮泣。她感到人间无情,她觉得无地自容。她已是二十大几的人了,却没有自己合适的人家,往往是高门不来,低门不去。
张妞魁的母亲早早下世,她由婶娘照顾,婶娘哪能胸怀母亲的心?对她不疼不爱,不管不理,总是让她天马行空任其自然。可怜不懂事的妞魁,刚刚19岁,就被一个狗官拉扯到他的办公室,有时拉扯到不知去向的暗室里,甚至在夏天的青纱帐里。直至现在还由恶魔随便欺压、耍弄、糟蹋。
女人,是人世间青春期最短的生命。当你的年龄略略增大的时候,你就成了无道者眼里的一枝丑看的落瓣花。当你被无道者耍弄够了的时侯,你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甚至连青梅竹马者,也会冷落你几分。
花容月貌,仙姿玉体,都没有几天的美丽,何况妞魁从来就是一副憨厚粗实的平常相呢。男人们只不过为占她的青春罢了。现在她近三十岁的人了,当然人家就感到没了嫩香的味儿。
“可怜的女性啊!要牢记,一定把清香送给自己有恩之人;有情之友;千万要识破不道者想尝试的目光。”妞魁郁郁不乐地长出短叹;喃喃自语。
她只落了个赖名誉,并没有获得狗官诚恳的帮助。前几天,她去找他,要求他帮助转正。
“唉!为你办事不行呀!怕露了咱俩的馅哪!你是不是试试校长呢?就看他喜欢你不?”
看看!狗官该是多么丧尽天良的,毒辣的蛇口啊!他;并非怕露了馅;而是一见旧友心里烦;真讨厌!厌烦、厌烦……
这个畜牲血口喷人莫说了,还厚颜无耻地又要按她在地下。妞魁一时清醒,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翻身走了。她深深感到狗官是蛇蝎心肠,狼虎狗胆,畜类情欲。这场灾难还未消除,哪知今日苍天又给她送来了一场闷气。当她看到校长淋雨走进校门,刹那间,她的耳边响起了恶兽的话:“试试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