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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旧的墙壁。
特别是从顶棚上落下来的蚰蜒,吓得她俩东奔西跑。
村干部“扑哧”笑了。
“老师们,不要怕,这还是一种高贵药品呢,我们找还找不到喽。过两天,打个高粱秸幔子,再用报纸什么的裱糊一下就好了。”
再瞧瞧墙角的灶台是一个瓮子火。上面放一个小铁锅,旁边一张小桌上,明摆着一个粗泥碗和一个黑瓷盆,还有两双白茬子木筷子。
冯清鲜被这个油光发亮的黑瓷盆吸引住了。她立刻拿在手中“当当当”敲了几下说:“嗳!文星,你听这清脆的声音,就说明烧工特别好,看,这工艺多精致,立体形的本地花纹边子多好看。”
“好得很,请村上多给学校买几个。”
“唉!不瞒老师们说,还得请您们将就着点呢。这个盆子也是前任老师向家长借用的,让我们慢慢添置吧。”
“慢慢来,这个苦好吃。”文星和清鲜看着队长忧郁的神色同声说。
条件虽然苦,困难尽管大,她俩还是乐于接受这个差班;乐于在这优美的山间;乐于在这温暖的乡下。因为她们有一颗热爱农村,热爱山区;服从领导听指挥的忠心。
她俩相处如同姐妹;同甘苦共患难,摽着劲千方百计搞好山村教学;倒也苦中有甜,日子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星期日,文星和清鲜搞勤工俭学活动。
这天,万里晴空,犹如盖天的织锦蓝缎上,绣着一轮红日金光耀眼,暖融融的气温令人错觉似初夏。阵阵秋风吹拂着路旁的白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叫人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哼起歌来。
文星小巧玲珑;步伐轻盈。她爱素爱白;头顶一块白花纱巾随风飘扬。清鲜略高于文星,年长文星两岁。美貌丰满,热爱艳丽色彩。虽说不敢穿红着绿,却顶了一块紫色条纹纱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令人观之,一片诗情画意。
她们路过地头,远远听见几个妇女叫喊:“白蛇,黑蛇……”还笑个不住。
文星惊诧环顾,不见有什么黑蛇白蛇,正欲问时,一位妇女红着脸,吱吱唔唔地搭讪道:“老师们,您们又去劳动呀?”
“可别水淹金山啊!”另一位平素贯和她俩逗耍的妇女接言道。
她俩听之正糊里糊涂乱应酬,一个女学生关切地向文星说:“老师,您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吗?”
“我正纳闷呢,她们究竟看见蛇了吗?”
“哪有什么蛇;人家是叫您白蛇;叫冯老师黑蛇;戏里的黑白仙蛇嘛。”
文星听得“啊”了一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们没有说还有个许仙吗?”
孩子疑惑不解,摇摇头又好奇地问:“许仙?什么许仙?没有呀!冀老师,许仙也是条蛇吗?”
“不是不是,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这些,等长大了,一切会自然明白的。”
清鲜在一旁拍拍文星的肩膀,变着男声,压得低得不能再低的语调,附耳笑道:“娘子,走啊!”
“你!小小青儿,胡言乱语,还不检点自己?”文星捏着清鲜的耳朵耍笑。
清鲜听了这“检点”二字,看看自己的一身深黄色服装,虽然不是什么鲜艳的颜色和好料子,但比起农村妇女,当然显得美丽出众。再瞧瞧文星一身淡蓝色配白纱巾,更显得有一种飘飘欲仙之致。
“文星;咱们都得检点;你我回去换一身脏旧的衣服;再将纱巾扔掉。”
文星直摇头。
她说群众并非嫌弃穿件有颜色的衣裳,更不会反对爱清洁干净,一块头巾越发不是特殊顶戴。教师齐整的衣着打扮,朴素美观,还是以身作则教育学生有良好的卫生习惯的好方法呢。
“最重要的是注意“检点”自己不要招来许仙。在农村当教师,这是必不可少的注意点。你想呢?清鲜。”
冯清鲜听了笑得泛不上气来。
一会儿。
她又像唱小丑的,突然板起面孔驳斥道:“文星,你说得不对,您我已经有了许仙,就是不要引来超越许仙之外的恋情哪!”
学友俩互相扒着肩膀,同时仰天大笑。
打树籽并不容易,每斤虽卖钱不少,可是捡够一斤籽儿是很要费点劲儿的。清鲜亲自上树打,文星也不例外。如果是以往,她俩总怕磨破干净的衣服。今天听了这黑蛇白蛇的绰号,还想故意把衣服擦脏钩烂呢。她俩从这棵树上下来,又从那棵树下上去。顺风传来了农妇们的欢笑声:“快看!咱们的仙蛇老师多辛苦,多能干,究竟有仙术哩!能飞上树……”
“人家敢不是经常泥里水里,土里粪里地劳动。可是人家的衣服总不见脏,是不是蛇仙有逼尘珠呢?……”有人又大声说。
顺风又送来了一阵叽叽嘎嘎的说笑声。虽然还带有耍笑的口吻,但这种口吻却是诚恳的赞扬和发自内心的好感,并非在嘲讽和打击。
学友俩隐约听得不约而同地对视着欣愉的眸子笑了。
每天晚上。她们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误了给差等生补课;给失学流动生送字上门。
一个亮如白昼的月夜。
她俩又送字去,不幸被一只狼截进村外的小场房里。两人气喘吁吁地跨进房门,反手把门闩儿一插,再用一条长凳子抵住门扇又坐了上去。
清鲜累得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文星累得牙齿出血。
她俩还在“呼呼”喘息着,又听得“哒哒哒哒”的蹄声一阵紧似一阵地逼近这所小屋的窗下。她俩顿时毛骨悚然,胆战心惊。清鲜用唾沫将窗户纸捅个小窟窿一瞧。啊呀!才看清是一条黑白杂毛的大狼。它,舔嘴抹舌,东张西望。冯清鲜顿时吓得躺跌在地下。文星低声告诫:“千万别出声;要不;它听到女人声音;更会扑上来。”
清鲜强压喉咙,没敢哭出声来。
大恶狼东瞅一阵,西瞅一阵,还用头颅触碰了几下门框,然后蹲在门首,两只绿色的眼睛好似盯着屋内。
过了一会儿,又前扑一下,后退一下,似乎捕捉到什么。一阵,又竖起脖子直挺挺地蹲在那儿,直愣愣地盯着这两片破旧的门扇,分明是发现了女性的软弱而谋算如何开门,并准备用最大的力量向门扑来呢。
文星与清鲜浑身颤抖,低声哭泣。
清鲜压着沙哑的嗓音结结巴巴说:“文星,今,今夜咱,咱们肯定难;难逃黄鹤楼了,门要被它撞开的。”
“别出声,只要好好顶住门……”
咚咚,咚……
狼,一跃撞了几下门。
清鲜的话音断了,她,被吓昏过去。
冀文星只顾使劲推住长凳子顶着门。心想:“完啦!如果再撞两下,破旧的门扇可顶不住了。”她不由抽泣起来。
狼,又“扑腾”一声撞了下门框,破门扇被撞得烂木剧落。文星也被吓昏在清鲜身上,两人只好听天由命了。
一个又一个的时辰过去了。
不知是天照应,还是她俩的忠心感动地灵,恶狼再没顶门,蹲在了离小屋对面几米远的小树下。
慢慢醒过来的文星和清鲜静耳倾听,没有了任何动静。
“什么时候了?好黑。”清鲜对住文星的耳朵说。
“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文星肯定说。
窗纸渐渐染上鱼肚白。
叭…叭…
响起了赶车人的清脆鞭声。
她俩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往窗外望去;不约而同惊道:“嗨呀!看它……”
狼,可能也是听到了鞭声吧,伸了伸懒腰,立着双耳挺起长脖子,一跃跳在一堆玉茭秸上“吱哩喳啦”,翻过来折过去打了一阵滚,一骨碌站起来抖了抖身体,然后一溜烟望山沟里窜去了。
清鲜这才敢“呵呵”打了几个呵欠,又长长地舒了口气。
“唉呀!我的天,如果您再黑一阵,我们非让恶狼喝了拌汤。不过,也感谢它让我们到阴曹地府游玩了游玩。”
文星睥了她一眼苦笑道:“你呀你,还没有搜回惊魂,又活乐起来了。”
清鲜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文星的话,又插上一句“文星,咱们要是两个男性的话,还能怕成这样?”
文星反对她小瞧自己,她说今天弱就弱在自己手中没有武器,否则,就是来了老虎也是她们的枪下之鬼。
“唉!清鲜,不过,女性和女性不同,像我这样的女性就不敢逞能。一个人,不管男女都得有自知之明哪。”文星以坚强的口吻,又突然气馁道。
“哼!你呀阴阳怪气的……”清鲜看着文星幽默地说笑。
狼跑了,人软了,她俩不由在这盘小土坑上睡着了。
村外的小场房里挤满了下地劳动的农妇。
她们看着清鲜和文星正甜睡的面孔,说的,笑的,近瞧的,远看的。好和她俩逗耍的村妇联主任,惊奇地盯着她们左推右摇。
“喂!老师们;您们怎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和法海和尚争夺许仙来。”
文星听得猛地坐起,揉着泪眼又哭又笑地告诉了一气。
农妇怜悯道:“唉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师们,您们如果被狼伤害的话,是教育上的英雄。活下来了,是特等功绩。谁能像您们这样连天黑天明都认不得了。在山间,大男子都不敢黑夜出入,唉,您们也太有点不顾身和体了。我这个妇女的头,一定得给您们向上报一功哩。”
学友俩,向主任投去感激的目光。
文星和清鲜在返校途中,互相交谈着,高兴着。
之后的工作照常进行着,并没有因此而惧怕和退缩。
文星和清鲜又计划送字去,各人拿一根得手的铁棍。文星对清鲜说:“千万记住啊!狗怕弯腰狼怕站,一旦遇着它……”
她俩说笑着刚出校门,与妇联主任来了个面对面。
“哼!一旦遇着一群的话,就凭您们这两根细铁棒吗?我看两支枪也紧够招架的。”
主任气呼呼地打断她们的话,要她们快回来,进而告诉她们说再不要辛苦卖命了,没人领她们的情,死了活该!回来回来。原来,是学校上一级不承认她们是什么模范行动。
原因很简单:
文星由于出身。
清鲜由于惹人。
“正义的嘴啊!哪知你是一颗忠心、一生实干的敌对?”清鲜突然狠狠地捂住了自己呜咽的嘴。
主任要求她俩要学会在领导面前奉承,同事当中多重私情,少说为公。并告诉她们,还有个别人这样说:“狼吃了她们是将功赎罪嘛。”
冯清鲜听了主任最后一句话,顿时火冒三丈,一反她那幽默和乐乐陶陶的性格。把手中正端着的那个美丽的黑瓷盆往桌上“啪”地一摔,气道:“我们有什么罪?扫除文盲,提高差等生,难道有了罪吗?我要上告这些喝缸水的!”
清鲜是个遇事不怕事的,大胆的女性,她说着就要走,妇联主任也很支持,文星却拦住了:“使不得,朝里无人,上告不准,弄不好还会招来不幸。”
她说自己工作在乡间,生活在乡间,能受到乡间人民的爱戴,能获得乡间群众的温暖,就是自己最大的荣誉,最有价值的还是无名英雄。
“清鲜,我们,决不与那些嫉妒者、蛮缠者作不必要的斗争。”文星强调说。
她又随手给清鲜摔在桌上的黑瓷盆盛了水说:“你看,这就是咱学友俩艰苦奋斗的光辉的一页。”
桌前坐着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