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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时刻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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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而你是在这场审判中唯一认为他没有精神失常的医生?”
  “就我印象所及,是的。”
  “结果陪审团如何宣判呢,医生?”
  “他们判他无罪开释。”
  “以精神失常为理由吗?”
  “是的。”
  “那么考奇先生今天在哪里呢,医生?”
  “我想他在惠特菲尔德吧。”
  “他在那里待多久了?”
  “自从那场审判过后吧,我想。”
  “我明白了。如果一个病人在精神状况完全正常的情况下,你也会让他长期待在你的医院里接受治疗吗?”
  罗德希佛换了个坐姿,脸上开始显得有点愠怒。他看着那位身为人民律师的地方检察官,好像是在说明自己已经无法招架下去了,希望巴克利能做点什么事,好替他解危。
  杰可又拿起更多份的报告:“医生,你还记不记得在1979年5月于克雷本郡所举行的一场审判,当时那名被告叫做伯帝·伍道尔?”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
  “是谋杀案,对不对?”
  “是的。”
  “当时你以精神病医师的身分出庭作证。并且对陪审团说伍道尔先生没有精神失常?”
  “是的。”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有多少位医生代表被告一方出庭作证,并且向陪审团说明这个可怜人患有精神病?”
  “我想应该有5位吧,毕更斯先生。”
  “是的,医生。这表示正反意见是5比1喽。你还记得陪审团是如何宣判的吗?”
  一道用愤怒与羞惭所堆砌的藩篱正逐渐在证人席上形成。这位充满智慧的老教授在回答了一连串让自己下不了台的答案之后,变得心绪浮动起来:“是的,我记得。伍道尔先生因精神失常的理由被无罪开释。”
  “罗德希佛医生,在5比1的正反意见之下以及陪审团最后的判决来看,你该作何解释呢?”
  “你不能相信陪审团的判断力。”他不加思索地冲口说出这句话,然后又突然警觉到这句话的杀伤力。他的情绪越来越烦乱不安,同时向陪审团露出腼腆的笑容。
  杰可露出邪恶的笑容逼视他,然后又以无法置信的惊讶表情看着陪审团。他两手抱胸,试图让刚刚的话渗入法庭上所有人的心中。他一言不发地瞪着这位专家,并且向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可以继续发问了,毕更斯先生。”努斯最后打破沉寂。
  杰可沾沾自喜地慢慢收拾着档案,同时两眼紧盯着罗德希佛。
  “我想我们对这位证人的证词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庭上。”
  “需要再质询吗,巴克利先生?”
  “不用了,庭上。”
  努斯面向陪审团:“各位女士先生,这场审判已接近尾声,而且所有的证人皆已全部出庭作证完毕。待会儿本庭会和双方律师就某些技术层面再做商议,然后他们会向各位发表最后的一场演说。时间是在下午2点开始,为时两三个小时。大约4点左右,你们就可以开始讨论最后的判决,到下午6点为止。如果你们今天无法达成决议,那么今晚你们还是得回到这几天以来所住的旅馆,等到明天再回法庭继续讨论。现在已接近11点了,我们休庭到下午2点。现在请双方律师到我办公室来。”
  卡尔·李将身体往杰可的座位上靠,并且开心地对他说话。这是自星期六的休庭到现在为止,卡尔·李向杰可说的第一句话。
  “宰得痛快!杰可!”
  “等着听最后的演说吧。”
  杰可避开哈利·瑞克斯,一个人开着车子前往喀拉威。小时候,他家住在市区里的一栋老房子里,四周种满了老橡树、枫树以及榆树,因此炎夏来临时,老家仍是一片凉意。老家后面有一块长方形的大空地,空地的尽头与一处小山丘毗邻。在这里,杰可踏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学会了骑自行车,同时也在这块属于少年不俱愁滋味的空地上和玩伴玩起橄候球及棒球。在空地旁的一棵橡树下,他亲手埋过三只狗、一只浣熊、一只兔子以及几只鸭子。在这座小墓园里有他曾经遗忘的感伤,也有他曾经失落的快乐。
  目前这栋老房子已经两个月没有人住了。一位邻居小孩平日会过来除草,并且照顾草坪。杰可一个礼拜会过来巡一次房子。此刻,他的父母正在加拿大开车旅游,这是每年夏天他们让自己舒展身心的一种休闲方式。杰可希望自己此刻也和父母在一起。
  他打开门锁,走到楼上的卧室里。这一切都没有改变。墙上贴满了球队的照片、优胜奖旗、棒球帽,以及好几位职棒名将的海报。
  一排棒球平套挂在衣厨的门上,一张他穿着球服带着球帽的照片仍在他的梳妆台上。
  他想起菡娜的卧房,想起了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可爱动物,还贴着鹅妈妈的壁纸。在刹那间,他的喉咙似被一块硬物哽住了。
  此刻看来,他的床铺显得过小了些。他脱下鞋子,坐在床上。天花板上悬着一个橄候球头盔,这是八年级时参加喀拉威的一支野马队所留下的纪念;当时在5场比赛中,他个人就拿下了7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演讲稿放在梳妆台上——这是他自己所写的草稿,而非陆希思的那份旷世杰作。他对着镜子,检视着这张面孔。
  在面对陪审团时,他首先就W·T·贝斯医生的过去向大家道歉。一位律师在走进法庭,面对一个陌生的陪审团时,他所能提供的便是诚信二字,而这正是建立双方共同面对一件案子的唯一桥梁。如果他因自己的任何疏失而损害了信誉,这无疑是伤害了他的委托人。他希望他们能相信他从未在任何一场审判中,把一位曾被定罪的人送上证人席作证,事实上,他自始至终不知道贝斯曾经犯过罪。他举起手当众发誓。为此,他向他们致上最诚挚的歉意。
  至于贝斯证词的可信度呢?不错,在30年前他的确和一位未满18岁的德州女孩发生了性行为,但这就足以表示说他在这场审判上的证词是伪造的吗?这表示你们就不能相信他的专业判断吗?
  请对贝斯医生的专业素养留一公平的评价空间,忘记贝斯年轻时的私生活吧。当然,更希望你们能公平对待他的病人卡尔·李·海林,因为他对他的医生的过去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的义务或权利该去知道些什么。
  或许贝斯的一些过去是他们乐于知道的吧。这些事情是在巴克利先生对其大加挞伐的时候未曾提及的。当时那位和他有过性关系的女孩,后来变成了他的妻子,并且为他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然而就在她又怀了他们第二个爱情结晶的时候,她们母子三人却在一场火车事故中丧生——
  “抗议!”巴克利吼了起来,“抗议,庭上。记载上并未有这类的证词!”
  “抗议成立。毕更断先生。请不要提及证词上并未记载的事实。这句话将不纳入陪审团的考虑范围内。”
  杰可没去理会努斯及巴克利,他神情痛苦地注视着陪审团。
  当吼声停止时,他又继续开始演说。他不知道罗德希佛这个人的来历,他也怀疑这位检方的精神病医生是否在他少不更事的时候候过什么荒诞不经却又浪漫的事情,然而,这种问题不是相当可笑的吗?贝斯和罗德希佛都有过他们的年轻岁月,而这一切无论是狂猖也好、是痴愚也好,都是对于青春的一种记录。在30年后的今天,在这个审判卡尔·李的法庭上,他们的过去似乎已经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这位检方的精神病医生显然有明显的他见存在。身为一名受过高度训练的专业医师,罗德希佛为或千上万名的患者治疗过各种精神疾病,然而每当患者涉及犯罪行为时,他便无法秉公无私地证实其有精神失常的倾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证词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呢?这确实值得再三斟酌。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仔细地听着他所说的每句话。他并不像他的对手般,是个经验老道的法庭传道者,极尽辩才与夸张之能事;他态度诚挚,在不多言的情况下,字字充满了感性与智慧。他看起来相当疲累,几乎是创伤累累的模样。
  陆希恩带着清醒的头脑坐在法庭上;他双手抱胸,注视着所有的陪审员,除了克莱德·西斯柯之外。他知道此刻杰可所说的并非他的“旷世杰作”,但这的确是来自心底最真诚的声音。
  杰可为自己的经验不足向陪审团致歉。在他资浅的律师生涯中,他并未像巴克利先生般身经百战;因此,如果他的表现显得过于稚嫩或是犯错的话,他希望他们不要将其罪过加诸于卡尔·李·海林身上,因为他是无辜的。
  他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将是他这辈子里唯一的孩子了。她今年4岁,就快满5岁了,他的世界里因为她的出现而充满了无比的韧性与快乐。她是个特别的小女孩,是上天所赐给他的最宝贵也最纤弱的礼物。他们之间有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这种感情是他无法言喻的。
  卡尔·李也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做冬雅。他指着前排座位上,坐在她母亲及哥哥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她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今年只有10岁。在发生这件强暴事件后,她的心理不仅受到了永难磨灭的创伤,而且也永远无法生育了。她将不会有女儿,因为——
  “抗议!”巴克利说道,这次他不再大吼大叫。
  “抗议成立。”努斯说道。
  杰可不去理会外在的骚动。他又接着谈了一会儿强暴的可怕面目,并且解释强暴的本质比谋杀来得更加令人惊惊。对于谋杀而言,由于受害者已经死亡,所以不必再被迫去面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而是由受害者的家属去承担一切的问题。然面强暴就不同了;受害者必须终身忍受着这次可怕际遇的折磨。她不得不生活在坚毅与脆弱的矛盾中。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知道强暴她的人仍然安好地活在世界上,而且或许就在某一天会被释放出来或是逃狱。每一天的每个小时里,这名受害者都会想到这个残暴的经验,同时问着自己上千个问题。即使她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自伤痛中复原,但她身心所受的痛苦,却是一道永远无法抚平的烙痕。
  或许在所有最可怕的犯罪行为当中,就数对儿童的强奸行为算是最低劣、最无人性了。一个女人在被强暴后,或许还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强暴案的发生原因,某个畜牲内心充满了憎恨、愤怒与暴力,他必须藉由对女人的性暴力达到发泄的目的。但是对小孩子而言呢?一个10岁大的小女儿呢?假设你们是父母亲,当你们的女儿被人强暴时,你该如何向她解释呢?你该怎么对她说她再也无法生育了?
  “抗议。”
  “抗议成立。”
  杰可已经营造出一种牢不可破的气氛。他说,假设你有一位10岁大的女儿被强暴了,而你是一名越战的退伍军人,并且对M16步枪的用法极为熟练。当你的女儿正躺在医院里和死神搏斗时,你的身边正好有一支步枪。假如这名强暴犯已被警方逮获,在6天之后你在法院外见到他时,你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而且你的手里正拿着那支步枪。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巴克利先生已经告诉你们他将采取何种方式了。当然,他会为他女儿的不幸遭遇感到悲恸,并且希望司法制度能给他一个公平的交代。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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