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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能说!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一个字。不能对法官说,不能对检察官说,不能对记者说,对任何人都不能!我们只要听就好,我们听检方有什么样的证据,他们应该有个目击证人,他或许会出来作证。欧利会作证,告诉法官有关枪和指纹的事,还有路尼——”
“路尼怎么样了?”
“不清楚,不过听说比他们想象中要糟。”
“老天,我很难过我射中了路尼,我甚至没看见他。”
“他们会因你射伤了路尼而控告你暴力伤害。反正初审只是个形式,它的目的是让法官决定是否有足够的证据将你移交给大陪审团。布莱一向如此,所以这只是个形式而已。”
杰可离开了,在停车场和一些等待卡尔·李出来的记者们擦身而过。他对他们三缄其口,对那些等在他办公室外的记者也无可奉告。目前他忙得没有时间回答问题,但他随时注意到镜头的存在。1点半时他到法院去,躲在三楼的法律图书室里。
欧利、小摩斯及卡尔·李很快从后门静悄悄地离开。由一条僻静的小路开车到法院,在那儿副警长们正等着护送他进去。
“外面有多少黑鬼?”布莱对着派多先生尖叫。
“人山人海。”
“太棒了!人山人海的黑鬼!我想外面也有很多的红脖子吧?”
“是有不少。”
“这全是毕更斯的错,他可以免去初审的。我叫他免去初审的。我求了他两次,他知道我会把案子移交给大陪审团,他知道的,所有的律师都知道。但现在我会把所有的黑鬼惹火,因为我不会放了他。我也会惹火所有的红脖子,因为我不会今天就起诉他,我会教毕更斯好看的。他是在为摄像机演戏。但是我得竞选连任,而他不必,对不对?”
“是的,法官。”
“海林到了吗?”
“是的,先生,他跟毕更斯一起在法庭里。每个人都准备好了,都在等您。”
法官阁下倒了一整杯的纯伏特加:“好吧,我们走。”
正如60年代以前的日子,法庭里清楚地划分了种族的界限,黑人和白人分别坐在中央通道两边的位置上。警员们严肃地站在通道上和法庭四周。他们特别关切的是一群微醉的白人;坐在这群人前面两排的位子上,其中有两个是已故的比利·雷·柯伯的兄弟,他们被人紧紧盯着。最前面的两排位子,右边的黑人前面,左边的白人面前。都挤了几十位形形色色的新闻从业人员。有些人做笔记,有人则在替被告和他的律师画素描,现在法官终于出现了。
“他们要把这个黑鬼捧成英雄。”一个红脖子说道,声音大得能让记者们听见。
布莱坐上法官席,副警长们锁上了后门。
“传你的第一个证人。”他朝洛基·查特的方向命令道。
“检方传唤欧利·渥兹警长。”
警长宣誓之后坐上证人席,他毫不紧张地开始描述枪击现场、死尸、伤口、枪、枪上的指纹和被告的指纹。查特呈上一份路尼副警长签字,警长和小摩斯作证的宣誓证明书,其中指认开枪的人是卡尔·李。欧利证实了路尼的签字无误,并宣读那份证明书供法庭记录。
“警长,你知道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吗?”查特无精打采地问道。
“是的,管理员墨菲。”
“他全名叫什么?”
“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墨菲。”
“好吧,你跟他谈过了吗?”
“没有,但是我的调查员跟他谈过了。”
“你的调查员是什么人?”
“雷狄警官。”
雷狄宣了誓,坐上证人席。派多先生替法官端来另一杯冰水,杰可记了数页的笔记,他不会传唤任何证人,也决定不诘问警长。
有时检方的证人会在初审时说错话,那时杰可就会在反诘证人时提出几个问题,指出自相矛盾之处。稍后在审判时他们又开始撒谎的话,杰可就会呈上初审时记录,让撒谎者更加困窘,但今天他用不着这么做。
“先生,你跟墨菲谈过吗?”查特问道。
“是的。”
“很好,他说了什么?”
“关于什么?”
“关于此案!告诉我们他告诉你关于此案的细节。”
杰可站起来:“庭上,我抗议。我知道初审时可以容许传闻证据,但这个叫墨菲的可以自己作证。他在法院工作,为何不让他自己说?”
“因为他口吃。”布莱说道,“现在,雷狄先生,关于此案墨菲告诉了你什么?”
“好吧,他说一名男性黑人开枪打那两个白人和副警长。”
“谢谢你!”查特道,“那么,此案发生时他在哪里?”
“他坐在案发现场正对面的台阶上。”
“他指认凶手了吗?”
“是的,我们给他看10张男性黑人的照片,他指认了坐在那边的被告。”
“很好,谢谢你。庭上,检方没有问题了。”
“你有问题吗,毕更斯先生?”法官问道。
“没有,庭上。”杰可站起来说道。
“有任何证人吗?”
“没有,先生。”
杰可知道最好不要要求保释。第一,这只是白费工夫,布莱不会让一级谋杀犯保释的。第二,这会让法官在面子上挂不住。
“谢谢你,毕更斯先生。本庭发现有足够的证据存在以拘留此名被告,等待福特郡大陪审团的裁决。海林先生将由警长监管,不准保释。休庭。”
卡尔·李很快被戴上手铐,在众人护送下离开法庭。楼下后门附近都被封锁了,有人看守。外面的摄像机拍到被告出门和上巡逻车之间的惊鸿一瞥。旁听的人还没离开法庭,他就回了监狱。
星期三深夜,医生们将路尼一边膝盖以下的肢体截除三分之一。他们打电话到监狱给欧利,他告诉了卡尔·李。
第十章
瑞福斯·巴克利浏览着星期四早晨的报纸,兴致盎然地阅读有关福特郡初审的报道。看见记者和毕更斯先生都提起了他的名字,这些带有贬抑性的评论远不如名字上报的事实来得重要。他并不喜欢毕更斯这个人,但杰可在镜头前向记者提到他使他很高兴。
两天以来镁光灯的焦点都集中在毕更斯和被告身上;也该是地方检察官登场的时候了。毕更斯不该指责任何人喜欢作秀。因为陆希恩·魏尔班是在审判前后操纵新闻界的专家,而杰可正是他的高徒。然而巴克利并无怨恨之意。他很高兴。想到这是一场漫长而丑恶的官司,也是他第一个真正暴光的机会,便使他沾沾自喜。
他期待着星期一的到来,那是福特郡5月法庭开始的第一天。
他今年41岁。9年前他初次当选时是密西西比州最年轻的地方检察官。现在他的第三次任期已过了一年,正是一展雄心壮志的时候。他也该转任另一项公职了,比如说州检察长,或是州长。然后进军国会。他一切都计划好了,但在第22司法区(包括福特,泰勒,波克·范布伦和米尔伯郡)之外他并不出名。因此瑞福斯最需要的就是打赢一场轰动、丑恶、充满争议且人人皆知的谋杀官司。
他抵达位于波克郡法院的办公室时,很高兴看见二队摄影人员在他的接待室等他。瑞福斯解释他很忙,一面说着一面看表,但他或许可以抽空回答一些问题。
他安排记者进入他的办公室,他本人则堂皇地坐在大书桌后的皮椅中——记者是从杰克森来的。
“巴克利先生,你同情海林先生吗?”
他严肃地一笑,显然陷入沉思:“是的,我的确同情他。我同情任何有小孩被强暴的父母。真的,但是我个人所无法原谅的,以及我们的制度所无法容忍的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正义。”
“你有小孩吗?”
“有。我有一个小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跟海林家的女孩同年,要是有人强暴我的女儿,我一定悲愤不已。但我希望我们的司法系统能有效地制裁强暴犯。我对制度有信心。”
“那你认为被告会被判有罪了?”
“当然。我只要决心定罪,通常都会成功。这件案子我打算定罪。”
“你会要求判死刑吗?”
“是的,这件案子摆明了是预谋杀人。我想他被送进毒气室也算罪有应得。”
“被告的辩护律师毕更斯先生说大陪审团可能不会起诉他的委托人。”
巴克利嗤之以鼻:“毕更斯先生不该这么天真。大陪审团会在星期一审这件案子,当天下午我们就可以拿到起诉书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真的,他不该这么天真的。”
“你想本案会在福特郡开庭吗?”
“我不在乎在哪儿开庭,我会定他的罪的。”
“你预料被告会以精神失常为由来辩护吗?”
“我不排除任何可能性。毕更斯先生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刑事律师。我不知道他会使用何种策略,但密西西比州检方会有所准备。”
“有没有认罪的可能?”
“我不相信被告会认罪以求减刑。毕更斯也不来这一套,我想不会有这种事。”
“他说在谋杀案上他从来没输给你。”
微笑立刻消失了,他的身子倾向桌面,严厉地望着记者:“没错,但我敢打赌他没有提到几件持械抢劫和重大窃盗案件吧?我也不是没赢过。更精确一点来说。90%的案件都是我赢。”
摄像机停了,记者谢谢他抽空接受访问。没问题,巴克利说,随时欢迎。
伊柔慢慢走上楼,在大书桌前站定:“毕更斯先生,昨晚我和我先生接到一起恐吓电话,刚刚在办公室又接到第二起。我不喜欢这样。”
他指着一张椅子:“坐下,伊柔。那些人说什么?”
“他们并没有说脏话,只是威胁。他们因为我替你工作而威胁我。说我会因为替一个喜欢黑鬼的人工作而后侮。打来这里的电话则恐吓要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我好害怕。”
杰可也很担心,但为了让伊柔安心,只好笑了笑。星期三他已经打电话给欧利,告诉他那些打到他家的电话。
“去把电话号码改了,伊柔,我付钱。”
“我不想改我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已经用了17年了。”
“好。你还有什么事?”
“我想你不该接下这个案子。我——”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不是花钱请你来想我的案子的。如果我要知道你的想法,我会问。我没有问你就别多费唇舌。”
她愤然离去。杰可又打了个电话给欧利。
一小时之后伊柔透过对讲机说道:“今早陆希恩打电话来,他叫我拷贝一些最近的案子,要你今天下午给他送去。他说你已经有5个星期没去他那儿了。”
“4个星期。把案子拷贝好,我今天下午送去。”
陆希恩大约一个月来办公室一次,或是打个电话。他阅读案件记录,随时吸收法律新知。他除了猛灌黑牌威士忌和炒股票之外无事可做”
绅宝车停在肮脏老旧的保时捷车后面,然后杰可就把案件递给陆希恩,他们之间互不招呼,连声哈啰都没有,他只把拷贝的案件递给一言不发的陆希恩。两人坐进前廊上的摇椅,俯瞰克连顿。
“恭喜。”
“恭喜什么?”杰可问,
“海林的案子。”
“为什么要恭喜我?”
“我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案子,虽然以前有些案子也不算小了。”
“从哪方面而言算是大案子?”
“宣传。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