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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珠帘碰撞声响起,玄凌一身淡青色锦袍走了进来,见安心正倚靠在软榻上,偏着头翻着书籍,小兽盘卧在她的腿上,呼呼大睡,偶尔发出细微的打鼾声。
这一场景就像一幅画卷般,绝色女子面容恬静的看书,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书籍,发出‘莎莎’的响声,微煦的阳光照在她周身各处,洒下一片朦胧的剪影。
岁月静好,时光无声,千帆过尽,看尽此生繁华。
“玄凌哥哥还要看到何时?”安心眉眼未抬,红唇轻启。
“美人如画,颜若牡丹,弱柳扶风,一笑倾城。”玄凌边说边笑着走进来。
安心挑了挑眉,抬起小脸,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口齿不清的道,“我这样笑你确定能倾城?”
玄凌嘴角抽搐,她眸光呆滞,脸色怪异,唇角虽然扯出了一抹柔美的弧度,但衬着僵硬的笑容,说不出的违和感。
“原来是我错了,应该是一笑吓退千军万马。”玄凌无奈的走到安心对面坐下,叹气道。
闻言,安心脸色依然素淡,只是眸底升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不过转瞬即逝,就沉落了下去,再寻不到踪迹。
“玄凌近日无聊,圣女可否为玄凌讲讲桃花源记的下半段?”玄凌清晰的捕捉到安心眸底的笑意,一颗心略微放松,薄唇轻扬道。
“桃花源记忘了,爱情故事倒有一个,想不想听听?”安心放下书,淡淡道。
“听听也无妨。”玄凌心中微微一动,微笑道。
安心眸内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她看着玄凌,低声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吟完,安心垂下了眼帘,意味不明的道,“听起来是不是很可歌可泣?这曲名叫凤求凰,又名琴歌,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表达爱慕相思之情所弹的曲子。”
玄凌脸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乎沉浸在曲子的内容中,无法自拔。
“后来呢?”良久,玄凌惊醒,眸光无限复杂的看了安心一眼,声音低沉道,如果安心只是简单的缅怀这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那她脸色也就不会如此漠然了。
“卓文君爱好音乐,一个人有了爱好,就成为一个人的软肋,卓文君酷爱音乐,精通音乐,这恰恰成了卓文君的软肋,司马相如早就把她给琢磨透了,一曲表达自己爱慕之情的琴曲正是司马相如打开卓文君芳心的一把万能钥匙,加上他举止文雅,英俊不凡,为了引得卓文君的相许,他故弄玄虚、排兵布阵多时,要谋的就是卓王孙的掌上明珠,卓文君,他成功了,卓文君不顾他家境家境贫困不堪,一无所有,毅然决然的与他私奔,为他向同族兄弟借钱,开了一家酒店,卓文君挡路买酒,掌管店务。”安心伸手拂一拂裙上挽系的丝带,眼中带了一丝隐晦的轻蔑,嗓音干涩呆板。
“司马相如飞黄腾达后,抛弃了卓文君?”玄凌听的入了神,见安心闭口不言,揣测道。
“大抵是这样吧,历史太过久远,延续下来的都是口耳相传,真实性无法考证,史书上说,司马相如官场得意之后,赏尽风尘美女,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还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后来卓文君送了一首白头吟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惊叹妻子之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之情,羞愧万分,两人重新和好。”安心道。
“若是你是卓文君,可会原谅司马相如?”玄凌明白安心是触景生情,说的故事也是暗指她和玉华,只是玉华不似司马相如,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会。”安心吐出两个字,对玄凌的试探恍若不觉。
“你不是卓文君。”玄凌注视着安心,话语意味深长。
玉华也不是司马相如,这就是玄凌没说的下半句,安心心知肚明,无所谓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我自然不会是卓文君,我也当不来卓文君。”
“方才的那首凤求凰可有被谱成曲子?”玄凌话锋一转,把话题绕到了关乎风花雪月身上。
“有,千古名曲。”安心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圣女可会弹唱?”玄凌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没学。”安心道。
玄凌一噎,顿时没了话。
“玄璃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安心看向玄凌,问道。
“随父主整兵。”玄凌回答道。
“真想立即出发啊。”安心的目光对向窗外,声音有些许感慨,又有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闻言,玄凌长叹一声,安心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势必要与东凌分个高下,一决雌雄,天下之乱,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半个月后,本少主和你一同出去,你去刹血阁,本少主赶往幻影门,不杀个血流成河誓不罢休!”玄璃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狂妄,轻扬的大笑声响彻整个树林,惊起无数歇息的鸟儿。
“好。”安心立即道。
“诺,这是令牌,玄族的军队将军皆是玄族嫡系一脉,你拿出令牌,就可号令他们!”玄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朝安心的方向扔去。
安心抬手一接,令牌上的‘玄’字映入眼帘。
“还有半个月,给本少主好好养伤,刹血阁不可小觑,想要灭掉他们整个势力,务必要小心谨慎!本少主可不想被扣上一顶克妻的帽子!”玄璃丢下一段话,和来时一样,速度极快的走了,最后一句话被微风吹散,若不是安心耳力极好,怕也是听不见。
安心的视线凝视着躺在手掌心的令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入身体,似乎要一直透过心脏,透心凉。
“这块令牌是千年前就传下来的,玄族总共也就五块,族主和玄璃自不用多说,大长老有一块,还有一块在我手中。”玄凌看着安心的手,手心洁白,如一汪白玉,玄铁打造的令牌静静的躺着,占据了她手掌心的大部分位置。
“东凌可动用的军队有多少?”安心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如何覆灭东凌,但欲有所得必先避其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话你应该问玄璃,我对战争不感兴趣。”玄璃的声音有一丝淡漠。
“也好,等收拾了刹血阁和幻影门,在谈论这些也不迟。”罪魁祸首是追杀娘亲的杀手势力,等杀了他们,再开始筹谋如何打击东凌。
一日的时间在玄凌和安心安静阅读书籍的状态中悄然滑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玄凌日日都来陪安心聊天解闷,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安心会说几个她喜欢的故事。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钻研怎么让玄力和真气彻底的融合在一起。
“明日就要启程了,你可准备好了?”这日,玄凌没来,倒是玄璃一大早就来告知安心明日要动手的消息。
“我等很久了。”安心屏息片刻,脸上涌起阵阵的寒意,语气更是含霜带雪。
“玄术学习的如何了?”玄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懒懒的问道。
“咱们去试试?也算检验一番我修习的成果。”安心眸子一亮,灼灼的看着玄璃,她的玄力虽然刚开发挖掘,但因为融合了三重锁的真气,与单一的玄力不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验证自己这些夜以继日修炼的努力,到底能达到哪个层次。
“想跟本少主比划?”玄璃眸底浮出一抹异光,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试试就试试!”
安心站起来,跟在玄璃身后,下了楼梯,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上。
“蠢女人,你要能和本少主打成平手,本少主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玄璃一如昔日的张狂,放下大话。
话落,手掌心一团金光耀眼夺目。
“好!这个要求本姑娘要定了!”安心同样不甘示弱,只是与玄璃不同的是,她手心的光芒不是金色,而是乳白色,若隐若现之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线。
“倒是稀奇。”玄璃面色漫上一抹好胜心,玄力有吞噬别的真气的作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心修炼的武功内力没被玄力当为下酒菜,反而平分秋色,互相融合,形成这种古来罕见的现象。
安心冷冷一笑,手中的乳白色光芒大放,蕴藏的金线缓缓流淌着,身形一晃,轻若云烟的往玄璃攻去。
玄璃微微勾唇,脚步不着痕迹的一移,轻易的就化解了安心朝他胸前欲要拍下来的一掌,两人同时飞身而起,金光和乳白色的光芒在黄灿灿的阳光下,越发炫目。
忽然半空‘砰’的一声巨响炸开,飞洒下的金光接触到了遍地的树木,顿时树木碎成木屑,紧接着片片成灰。
两道光芒忽左忽右,在天空来回快速的漂浮,被巨响吸引过来的如花和芙蓉抬着头想努力的看清正在打斗的二人交战的招式,但阳光刺眼,二人的玄力如潮水般的被打出,带起一片被阳光还要目眩神迷的光芒。
“玄璃,你以少胜多,这不公平!”猛然安心的声音响起。
“是你技不如人,能怪本少主?”玄璃狂妄的声音伴随着张狂的笑声从半空中传下来。
两道光芒继续缠绕,两人四周十丈方圆内,所有的树木化成片片飞舞的黑灰,飘来荡去。
“圣女这座山的阵法被毁了。”如花揉了揉被刺的眼花的眸子,偏头对着芙蓉道。
“圣女玄力如此强盛,这些不堪大用的阵法毁了就毁了,怕什么,你应该为圣女感到高兴。”芙蓉白了她一眼,语气洋溢着愉悦。
“说的也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跟少主对战这么久呢,圣女刚刚开启封印,就这般的厉害,当真不愧出生时就被定为玄族的圣女!”如花赞叹。
金光倏地消失,变故就在一瞬间,玄璃恼怒的声音传入了地面观战的二人耳中,“臭女人,你使诈,暗算别人不算君子所为!”话音还未落地,玄璃的身影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兵不厌诈,你能以少胜多,就不允许我用点计策?”安心快如闪电的凌空降落,经过玄璃身边时,拉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稳住了他的身形。
两人落下身,玄璃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墨黑色的锦袍渲染成朵朵血莲花,转瞬鲜红就被黑色所吞没,只留下片片濡湿的痕迹。
“少主!”芙蓉,如花两人一惊,忍不住的惊呼道,圣女伤了少主?太不可思议了。
“这女人用暗器!该死!”玄璃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抬手,手心中溢出一团微弱的金光,忽幻忽灭,隐隐有随时熄灭的迹象。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安心走到玄璃的身旁,扬起手,在他后背一拍,没入前胸的几根银针顿时被打了出来,化成几道银光,激射在远处的被扫荡的空旷的地面上。
“本少主修炼了二十年的玄力,本就充盈,难道我还藏着掖着不成?”玄璃面色好了一些,愤怒道。
“比试当然两方都得站在起跑线上,你使出的玄力必须要和我的同等,不然有失公允!”安心理所当然的道。
“愚蠢,若是真如你所说,本少主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以前修炼的真气到底是何种?真是邪了门了,居然能和玄力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