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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眉头皱的更紧,凌亦痕明摆着不会让她长时间的接触老皇帝。
“摄政王,容云轻多嘴说一句。”一直保持沉默的云轻慢悠悠的开口,“月家虽然是制药世家,但一时片刻绝对研制不出能救垂危之人性命的药物,不如将东凌皇交给长安郡主,既然郡主底气十足,说明是有百分百把握能在五天后治好东凌皇的,摄政王为何不能给郡主一个机会?郡主是东凌皇的亲生外孙女,又怎会害他?”
“皇爷爷和她不睦本王有目共睹,万一她怀恨在心,杀了皇爷爷然后远走高飞又该如何?”凌亦痕淡淡的看着安心,没有多余的表情,“本王不会让皇爷爷置身于危险之中,不然,出了什么无法预料到的事儿,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顿了顿,他眼神凛然的看向云轻,“难道云轻太子愿意背负这个责任?”
云轻笑容不变,神色温和,“若摄政王肯让云轻背负这个责任,云轻自然是愿意的。”
“可惜本王不肯。”凌亦痕脸色冷漠的转开了视线,看向安心,“你就别在皇爷爷身上打主意了,本王是断断不会让你和皇爷爷同处的,任何对他不利的可能性本王都会毫不犹豫的掐灭。”
安心嘲讽一笑,看着凌亦痕信誓旦旦的模样觉得十分的好笑,“摄政王说这话还真是说的大言不惭呢,要知道如今民间流传的是你软禁了皇上,而不是我安心,我有做过伤害皇上外公半点的事情吗?从来都是你们算计我,我被动招架,你莫要以为我顾忌着什么,所以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听到安心提起坊间的传闻,百官看着凌亦痕的视线中不约而同的夹杂了一丝疑虑。
“安心,你莫不是还在自欺欺人?”凌亦痕头一回叫安心的名字,声音冷意弥漫,“坊间的手脚是谁所为你心中有数,本王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安心不屑的反问道,“好一个问心无愧,我以前当摄政王最起码还有点人性,现在看来,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随你怎么说。”凌亦痕眸光有一瞬间的碎裂,面无表情的道,“反正本王不会让你单独和皇爷爷同处一室。”
“若我留在帝寝殿呢?”安心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面不改色道,“这帝寝殿重重守卫,我留在自己照顾皇上外公,一尽孙女孝心,不知这样,摄政王是否能通融一下?”
“郡主…”云轻失声唤了一声。
“云轻太子不必多说。”安心截住了他的话茬,事从缓急,凌亦痕现在暂代天子之职,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自然不能违抗,否则有理都会变成没理。
“既然你非要尽孝,本王自当许可。”凌亦痕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晃了晃,沉声道,“为人子女,尽孝床前,理当如此。”
安心见他干脆利落的应承,顿时冷笑一声,他又想挖坑给自己跳了吗?她倒要看看,凌亦痕这回又使什么幺蛾子。
云轻面上罕见的现出一抹焦色,他不是东凌人,能随意进出皇宫已是最大的极限,若安心入住在帝寝殿,即使他再有心亦是鞭长莫及。
“众卿既已看过皇爷爷,是否该退下了。”凌亦痕冷淡的目光徐徐扫过垂手而立的群臣,威严开口。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还望摄政王宽心。”云丞相神色讨好的率先出声。
他还真是双管齐下,既不想老皇帝死去,免得失去了他位极人臣的高位,又忙着讨好凌亦痕,以备不时之需,安心瞥了他一眼,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云丞相倒是将太监的活计运用的炉火纯青。
“退下。”凌亦痕大手一挥,周身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冷斥道。
群臣胆战心惊的蜂拥而出,很快就出了帝寝殿。
“云轻太子来东凌已逗留多日,不知何时启程回南云?”偌大的寝殿内,除了昏迷不醒的老皇帝外,就只剩下安心,凌亦痕和云轻三人。
安心目光一冷,这是下逐客令了么?他知道云轻是玉华找来保护他的,所以殚精竭虑的想要把她身边的人都赶走,好让她孤军奋战吗?算盘打的倒是精细。
“八皇妹最近和乐世子相处的不太好,云轻自是担忧的,因此还得叨扰几日。”云轻不急不慢的道,“等他们相处甚欢后,摄政王就是想留本太子,本太子也不会留的。”
安心抿唇一笑,云轻虽然云端高洁,不温不火,但他为天下三公子,又是南云的储君,从南云帝那么多的子嗣中脱颖而出,能力自然不可小觑。
“东凌最近正值多事之秋,难免招待不周,本王也是担心云轻太子思乡情切,怪罪本王的无意怠慢。”凌亦痕点点头,话说的滴水不漏,“八公主和乐正夕新欢夫妻,难免有所摩擦,云轻太子无事可以多去乐王府走走,早日助他们促成好事,也是喜事一桩。”
逐客令被云轻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凌亦痕又打算转移云轻的注意力么?乐正夕和八公主的闺房之事,何须他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闲得慌。
“本太子义不容辞。”云轻唇角勾了勾,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不过如今本太子住在郡主府,长安郡主也有责任好好照顾本太子的起居不是?如果摄政王愿意,云轻希望能和郡主一起守榻在东凌皇身前,一尽宾客之谊。”
她来个孙女之孝,云轻则宾客之谊,他不觉得他的理由太苍白了吗?安心忍不住的笑了笑。
“非也,云轻太子和皇爷爷非亲非故,就不劳云轻太子操心了。”凌亦痕冷眸扫了安心笑着的脸一眼,俊美的脸一片冰封寒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她是皇爷爷的亲生外孙女,有责任也有义务照看皇爷爷的伤情,毕竟,皇爷爷的伤由安郡王所起。”顿了顿,他看着云轻,缓缓道,“郡主府不是云轻太子适合待的地方,云轻太子还是早日回行宫住着吧,那里人手齐全,应有尽有,比较符合云轻太子的身份。”
云轻看了安心一眼,神色颇有些为难,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他是从这样一个泥潭生长出来的,自然能明白里面的危险和陷阱,安心只身深入帝寝殿,万一发生了如上次一般的情况,那玉华回京后估计能活剥了他。
“云轻太子安生住在郡主府吧,这几日我不在,就请云轻太子多费些心力了。”安心知道他心中所想,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淡淡一笑,“皇上重重封锁,摄政王想必不会让我在这里出事。”
“如果有人自己没事找事,就怪不得本王了。”凌亦痕秀眉一挑,冷淡的道,“若你老老实实的不动任何手脚,本王自当保你安然无恙。”
“只怕动手脚的不是我。”安心唇畔噙了一抹冷笑,如一点墨迹渐渐渲染,越扩越大,“老皇帝和哥哥的命紧密相连,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他有事的就是我,但你就不一定了,老皇帝活了,你还得继续做你的宁小王爷,他死了,他也能高枕无忧了,是不是?”这里外人,装腔作势的亲情演绎实在令她倒足了胃口。
“这东凌江山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什么关系?”凌亦痕迎上安心凛冽的眼神,嗤笑道,“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也比你狂妄自大要好的多。”安心黑黝黝的眸子闪过一丝冰色,清凉的声音冷意蔓延,“早一会和玩一会差别当然大了,这江山一日不是你凌亦痕的,你就一日做不了主,你急功近利,迫不及待的想拥有更高的权利,才能去做你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儿,比如,拆散我和玉华!圣旨一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想成为君王,又何必卖弄那一文不值的亲情,凭白让人觉得可笑。”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凌亦痕轻叱,似是嘲弄,凝视了她片刻,不予评论,“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你还有心么?”安心想笑,就真的笑出来了,笑容说不去的森然冷意,“我提前恭祝你走上老皇帝的老路,一去不复返!”
凌亦痕眸光沉静的扫了她一眼,随即看向神色犯难的云轻,“云轻太子是否该离开了?皇爷爷不宜被人打扰,云轻太子若是有心,以后再来探望吧。”
云轻转眸看向安心,无声的询问。
安心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忧心。
云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太子告辞。”随即迈步出了房间。
安心走到榻前,鞋子一甩,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语气懒散,“我就睡在这里了,不用给我安排别的房间。”
“随你的意。”凌亦痕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安心慵懒的脸上,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安心转过身去,凌亦痕的视线较之以前更多了几丝侵略性,那种势在必得的目光不管是触碰到多少次,都很让她恶心。
“心儿,你当真不给别人半点机会吗?”凌亦痕注视着安心消瘦的后背,声音轻柔了些许。
“你还要问我多少次才肯死心?”安心不耐烦的道,“你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那个回答,我喜欢玉华,我爱玉华,这一生,陪在我身边的人只可能是他,你明不明白?”
“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所认知的一切都超乎了你的想象,你不是你,玉华也不是玉华,你会如何?”凌亦痕嘴角凉意蔓开,沉沉吐口,“甚至你周遭的所有都发生了变化,颠覆了你全部的认为。”
闻言,安心心思一动,凌亦痕的话意味深长,很值得人细细揣摩,“比如呢?玉华始终是玉华,安心依旧是安心,如何会变,怎么会变?”
“原来人生不得已的事儿真的很多。”凌亦痕惨然一笑,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死水般的沉寂,“心儿,你能看到玉华对你的好,为何却要忽略其他人的心意?我做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让你幸福一生罢了。”
“你不从中作梗我自然会幸福一生。”安心皱了皱眉,只觉凌亦痕话说的古里古怪,他的话意她半点也没懂,甩了甩脑袋,将纷杂的思绪摒除,她早就决定过,再不钻牛角尖,不能因为凌亦痕的故布疑阵而胡思乱想。
凌亦痕不再开口,昏黄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神色幻灭,神秘莫测。
“你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皇宫不适合你?”凌亦痕喃喃的道。
安心听到了他的喃喃声,瘪了瘪嘴,不语,她适合任何地方,就是不适合皇宫。
“稍后安郡王会和你一起来为皇爷爷守夜。”不知过了多久,凌亦痕迷蒙的神智回笼,淡淡的道。
闻言,安心猛地转身,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凌亦痕,“你说什么?哥哥要和我一起为老皇帝守夜?凌亦痕,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过是应安郡王的要求而已。”凌亦痕垂下了眼帘,遮住眸内的神色,幽幽的道,“此事因他而起,安郡王在入狱那天就向我提出了要亲自照看皇爷爷的要求,我没应,但我想着你应该很乐意和他一同守榻在皇爷爷身前,若你不希望,我回绝了他就是。”
“不,我希望。”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指蜷了蜷,她有太多的问题要询问哥哥,凌亦痕给她这个机会,她刚好找哥哥了解情况。
只是凌亦痕的态度太奇怪了,他是觉得哥哥一定不会吐露真相吗?
“很好。”凌亦痕忽然一笑,俊美的眉眼灼灼光华,他看了安心一眼,扔下一句话,“半个时辰后,安郡王会来帝寝殿,皇爷爷每日要服药,就请你